七 不明来历

看着他们把人抬走,玄织问季中因何打人,他支支吾吾:

“回公主的话,他。。他行偷盗之事。。。”瞧他这样子,不像个实话,晟廷有心看他出丑,温和的摇着扇子问:

“盗了何物?”

“盗。。盗了。。属下的。。”

“我京都明令,误事该罚的自有刑司处理,何时需得季首领代劳?”

“这。。。”季中汗如雨下,不知所措起来,这本就是他随口扯得谎,哪里思虑得周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晟廷语气一直不温不火,见他没两句便答不出磕巴了起来,也懒得再消遣他。“罢了,你且先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听他这样问,玄织不由一愣,一个小侍卫,晟廷何故如此好奇其身份,随即疑惑的看向他。

“六哥?”

“我方才查看他的伤势,偶然发现他并非劳作之人,也不懂得武功,侍卫营可不是随便耍耍拳脚就能进的地方。”

六哥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玄织也开始觉得蹊跷。那季中口中结结巴巴就是不肯说,逼问之下道半天也尽是一些“只是个奴才”的废话。

左右是问不出什么,瞧着也快到正午,便先叫季中退下了,两人没有再去御花园,本商量着一同回去用膳,谁知晟廷又被太后叫走了,玄织本不喜人多,这次出来就带了晚月一个,刚还被遣了去找太医,现在这里就剩得她自己,便只好一人回了墨光苑。

京都,庭花小楼。

“啊——”

阿妖无奈的捂住双耳,十安的惨叫声从几日前起就没有断过,离回云山的日子还有些,这些天便都跟着丹姝学舞,没少受罪,也不知是她迟钝怎么的,总是不时摔上一跤。丹姝在一旁平静的喝着茶,她今日比较空闲,便在这里一直陪着,想着前几日的事情出了神。

昱王晟禹突然光临,他带来又留在这里的那个瓶子,她后来看过,那是南池国的噬魂香,勾魂索魄,一旦中招便任下药者摆布,虽然在那瓶中只有一小块,却有着不可小觑的功效,此物是南池国秘宝,一直由南池国师保管,怎么会送到他手上?国师断不会将噬魂香拱手给他人,那又会是谁进贡的?那日看晟禹的反应,应当是已经查过了自己的身世,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还没有说明便被十安打断了。

一想到十安,丹姝看着十安认真练舞的样子,晟禹此人遇事从容,生性果决狠辣,难得见他那般惊讶,云梦。。。不是他故去的先王妃的名字吗?难不成十安就是。。。她想了想,怎么会。。。昱王妃三年前香消玉殒,此事京都人尽皆知,这么说,是容貌相似,晟禹瞧错了?

她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的通,但晟禹,他心生疑惑,想必会追查下去,此后难免与晟禹交道,若是让十安避之不见,只会让晟禹更起疑,躲怕是躲不掉,但若他们见面,无论十安身份如何,她样貌若是真与那位传说中的王妃神似,那便难免一场纠葛。

她原是不愿管他人之事,可晟禹手上的南池国秘宝,她必须查清楚。。。她看着十安,正想的出神,突然此时林妈妈掀开帷幔进来了。

“哎呀丹姝啊,我的好姑娘!大喜大喜!”她夸张的挥舞着手中的绢帕,欢喜的叫人抬进来几个箱子。十安好奇的望着,和阿妖一起过去打开了几个箱盖。入眼的满是华贵罗裙,绫罗翠翘,还有几箱是胭脂水粉,眉黛花钿,这些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上乘佳品。丹姝大略扫了一眼:

“林妈妈,这是?”

林妈妈脸上止不住的笑:“在过几日便是八公主殿下诞辰,普天同庆,就连灵国皇室也要来赴宴,方才宫里传了命,请姑娘去宴上一舞。”

“八公主?”丹姝皱皱眉。“我虽未入贱籍,但也是一介舞姬,从未见过公主殿下,是因何而想到请我的呢?”听闻八公主向来性子孤冷,这罗裙粉黛更不像是她的做派。

“别管这许多,殿下的心思岂是我等可随意揣摩的,你快收拾收拾,一会让这丫头为你挑一身,过几日入宫。”

她指了指一旁愣神的十安,看来是把她当作丹姝身边的丫头了。

另一头,京都皇宫。

“你方才说公主一人?身旁无他人了?”

“原还有六王爷,只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过来传唤,便先一步去太后宫里了。”

晚月请了太医安顿好后便去寻玄织复命,谁知到莲池旁寻了一圈也不见人,揪了两个守卫询问,得到晟玄织一人回了墨光苑,气的跺脚:“糊涂东西!瞧着公主身边无人侍奉,为何不遣两个人跟着?这般怠懒,当心我回了你们管事的知道,砍了你们两个懒骨头!”

那守卫听后一惊,脚下一软跪了下来,赶忙解释:

“姑娘息怒!殿下不叫人跟着。。我们也。。。”

晚月没有继续听他们解释,冷哼一声扭头便忙往墨光苑去,留得那守卫冷汗直冒。

她一路小跑回来,见着院子里玄织的身影,才算松了口气,上前跪下。

“奴婢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无妨。”玄织摆摆手,抚摸着白兔的耳朵。“那侍卫如何了。”

“回公主的话,伤的不轻,似乎还有很多旧伤,不是今日留下的,只是方才遭一顿毒打又引得新伤旧伤一并发作,险些没挺过去。”

玄织顿了顿,看向晚月。

“竟如此?”

“可不是嘛,奴婢都瞧不下去,那季中好毒一双手。。”晚月啧了几声,他们大男人出手就是没个轻重,像是有意要那人性命。“对了,还有件怪事,听太医说,那小侍卫身子骨像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您说。。这侍卫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人呢?保不齐。。是哪家的公子哥?”

她将沏好的茶盛好放在玄织面前。想着自己的揣测,娇生惯养的自然家中条件不差,但如果真是哪位大人掏了银子引荐的公子哥,也应当给个好位子,竟给安排进侍卫营做了最下等的侍卫,还险些被打死,如此想来这说不通啊。

玄织拿起茶杯,茶到了唇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侍卫营的小柴房里。”

看玄织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眼中虽没有一丝波澜,却令人感到一丝冷冽寒意,晚月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有点为难的说:

“殿下。。这。。。奴婢也没有办法,到侍卫营后奴婢才得知,这小侍卫来历不明,原名不得而知,其他人只唤他阿夜,平日里都是睡马棚的。。其他侍卫一个个都漠不关心,没有空余出来的空房供他休养,唯有柴房,虽然简陋,却也还算温暖不漏风雨,便铺了些干草将就了。。公主?公主您这是去哪?”

还没等晚月说完,玄织将怀中的白兔给了一旁的小宫娥,起身向门外走去,碰上墨光苑的小厨房做好了饭菜正要端进来。

“公主用了膳再去吧?”

见玄织没应,晚月只好吩咐了句“先温着”便匆匆随玄织出去了,留得一屋子端着饭菜的宫娥面面相觑。

晟玄织到的时候,侍卫营里只有一个留八字胡的侍卫,附身在马棚旁,手中端着碗,喂着被季中打的还未清醒的阿夜。其他人都不知去了哪里,八字胡一见着晟玄织慌忙放下手中的碗单膝跪下。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晚月,你不是说他在柴房吗?”晟玄织越过八字胡,去看阿夜的情况,虽不太懂医,但见他呼吸还算平稳,也算松了口气,她冷撇了一眼晚月,吓得她跪了下来:

“公主恕罪!可,可晚月不敢欺瞒,的确是看着他们在柴房安顿好晚月才走的。。这。。”

“回殿下,方才其他侍卫回来过了,说柴房有耗子,便把阿夜挪出来了。”那八字胡见玄织似是误解了晚月,便帮她解释起来。

“耗子?”晟玄织冷哼一声。“说说看,他今日因何而受罚?”

“这。。。奴才不知,但无非就是盗物,顶撞一类的理由吧。”

晟玄织看他的样子,似是习以为常:“怎么,他常行偷盗之事吗?”

“怎么会?”他似乎突然激动了起来,但迅速反应过来不妥而克制下来了情绪。

“阿夜虽来侍卫营不久,但奴才知道,他是个纯良之人。”

“如此,依你只见反是季中总是主动找他的麻烦?”

“下等侍卫,也没什么苦是吃不得的,只是得罪了季首领,其他侍卫也便见风使舵了,阿夜身子弱些,此行挨了顿狠的,若不是公主善心当下救了他,此时怕是。。。。”他低下了头,将拳头攥紧了,这一系自然被玄织看在眼里。

她不再问什么,只留下句“悉心照顾着,别让他死了”的话便离去了。

晟玄织没有直接回墨光苑,而是绕去了太后居住的康宁宫方向,一路上,晚月跟在她身后,不时地看看她的主子,她自小跟着晟玄织,最了解她的脾性,她知道此刻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她这位主子已然心中燃了火了,平日里最忌恨的便是仗势欺人,见风使舵的臭嘴脸,季中啊季中,你算是路走窄了。

“晚月。”晟玄织突然唤了声,惊了晚月一下。“指个靠谱的去查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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