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象这一番话,连吹带捧,让锦衣卫诸人都对他好感大增,而又显示了自己的胆识和精明,朱由崧说道:“你是睢州的,我记得袁可立就是在睢州,你知道他吗?”
“节寰公正是在下恩师!”龙象说道。
朱由崧不禁微微一笑,自己跟这位袁节寰还真是缘分不浅,他小女儿袁心怡如今就是自己帐下,充当国安局的局长,这件事情自己还是通过锦衣卫才知道,日后等自己长大,像袁心怡这样的大美人,留给别人岂不是太过可惜,自然是收归后宫,现在他的弟子居然又送上门来了。
朱由崧笑道:“既然是袁先生门下弟子,都是自己人,不知龙兄日后有什么打算?”
龙象苦笑道:“在下家中双亲已故,又屡试不第,这次卖了家中地产想要到北京谋一份审计师或是账房的差事,却没想到途中……唉!”
朱由崧笑道:“既然如此,我欲聘先生为幕僚,先生意下如何?”
龙象说道:“才薄之人,不敢矫情,既然殿下不嫌在下才疏学浅,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二人正在唱臣忠君贤的大戏呢,结果旁边就传来一声尖叫:“有人上吊了!”
此时那个上吊的人已经被救了下来,却仍然哭啼不止,朱由崧看了看上吊之人,衣饰不俗,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样子是因为被玷污了,而心生死志,朱由崧不禁暗叹,那群土匪果然是害人匪浅,
朱由崧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死,我也知道一二,不过我没什么好劝你的,只是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在大明海外有一个北海,如今已经归附,此时朝廷邸报已经刊登,当知我并无虚言,我可以让你或是任何一个愿意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的人,前往北海,在那里女人可以通过做工养活自己,也没有人认得你们,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前去,你们看如何?”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实际上不光是在打仗上管用,在寻死上面一样管用,那些自杀的,你只要跟他好言好语地拖住他,很多人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是意气用事,然后再给他们一个台阶可下,基本上这件事就好办了。
见那女子还是迟疑不决,朱由崧说道:“莫不是你舍不得你们家中的锦衣玉食,不愿意到北海过那苦日子?”请将不如激将,果然,朱由崧这么一说,那个女子便同意了朱由崧的建议,其他女子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按照朱由崧所说,一起前往北海。
朱由崧叹道:“这些地方官居然对这些车匪路霸不闻不问,真是该死!”
龙象苦笑道:“殿下,您这话可就是不知世务了,这天下的地方官那个不是得过且过,就算是有个什么土匪,也是欺上瞒下,生怕影响了自己的政绩!”
“他们就不怕养成巨寇,到时候生灵涂炭!”朱由崧说道。
马如蛟说道:“这事就是我们锦衣卫缇骑和东厂番子的事情了,只要有我们监察四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由崧说道:“你们这些情报部门,理应将重点放在蒙古、东北或是国外各国上面,却用在了这些治安监察上面,真是浪费了!”
龙象眼睛一转,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像宋朝一样设立提刑司,以朝廷来管理各地治安?”
朱由崧说道:“那是自然,不但设立提刑司,还要给他们配备一支准军事化的队伍,就叫做警察部队,让他们对内管理国家治安问题。”
龙象摇摇头说道:“本朝对军权一项管理严格,恐怕……”
朱由崧说道:“警察,是准军事化队伍,他们所学的不是杀敌手段,而是抓贼手段,又不是武警,算什么军权?他们也就是跟衙役一样,不过是划归提刑司治下而已!”
实际上朱由崧所说的,在北海已经实行,北海内部安定之后,内部的犯罪问题就已经交给了总提刑司来处理,北海的提刑司与北宋有些不同,虽然有查案的权力,却没有判刑和审核刑狱的权力,那都是法院的作用。
不过在维持治安上面还是一样的,实际上宋朝在交通要道的州县设立的提刑司,跟现代的警察部队已经相差无几,大明虽然有提刑按察使司,却是一个省级部门,一个部门也就几十个人,只能用于审查刑狱,根本没办法负担起国家治安的作用。
龙象虽然是个屡试不第的落第士子,不过对这些政务倒是颇为熟悉,看来他也有心思想弄个师爷做,因此才下功夫学了这些政务。
福王世子路上受袭,当地地方官当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慰问,正好朱由崧的马车带不了那么多女人,让他们将那些女人送到天津,天津那里已经算是朱由崧的地盘了,接下来就不用自己费心了,那些船队自然能够带着些女人前往北海。
路上虽然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不过还算是顺利,刚刚到北京城门,司礼监掌印成敬就早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朱由崧一跳下马车,便叫道:“哎哟,小王爷,您可总算是来了,这些日子万岁爷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
朱由崧笑道:“原来皇爷爷这么想我啊!”
“那可不是,否则万岁爷怎么早早地就拍奴婢过来迎接小王爷呢,小崽子们,还不赶紧请小王爷入轿,都给我稳当着点,小王爷一路上坐马车都给颠坏了!”
朱由崧笑道:“成公公,别这么说,我的身体可强装着呢!”
成敬笑道:“那是,那是!小王爷是我们大明皇族当中少有的武艺高强之辈!万岁爷对我说,小王爷的功夫可比当年成祖呢!”
经过一番寒暄,朱由崧进入了阔别一年多的皇宫,皇宫还是那个皇宫,不过想必现在宫中的争斗已经停歇了,李太后与一年前离世,王皇后王恭妃也早已离世,其他嫔妃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手段上,都没办法跟郑贵妃相比。
不过现在自己那位皇祖母郑贵妃,恐怕也没心思跟别人争斗了,只要是自己儿子当不上皇帝,就算是在内宫再怎么得宠,百年之后,仍然无用。
“皇上,德昌郡王来了!”成敬高声的叫喊,让万历帝从乾清宫暖阁当中跑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孙子,便想一把抱起朱由崧,却不禁觉得手上一沉,居然没抱起来。
万历帝不禁笑道:“崧儿这些年来可见长了,皇爷爷都抱不动你了!”
朱由崧也说道:“那是当然,今年过年之后崧儿就要八岁了,已经可以为皇爷爷分忧做事了!”
万历帝摸着朱由崧的头,说道:“好,好,若是你真想要做事的话,朕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过来看看!”
万历帝带着朱由崧来到一副巨大的油画面前,万历帝笑道:“这是熊三拔和几个西洋画师一起画的,是一种西洋画技,因为色彩明艳,看起来跟真的很像,你看这地方漂不漂亮?”
画中那是一片金色的滚滚麦田,天空一碧如洗,下面则是金黄色的麦田,这是一个充斥着金色和蓝色的画面,几个人赶着马用收割机收割着成熟的麦子,远处的铁路上则是一列火车拖着长长的烟雾,因为画师的画技出众,看上去给人一种火车正在行进的动感。
这个自然就是放映的时候,北海的画面,朱由崧脸色不变,说道:“自然漂亮!风景漂亮,画技也厉害!”
万历帝微微一笑,说道:“别说这个北海跟你没关系?”
朱由崧嘿嘿一笑,说道:“这个北海其实是北海公司开发出来的,因为东林党非要抢我的联合矿业,我心里不甘心,就把联合矿业里卖弄的技师都给我掏空了,到北海重新创建了个公司!那些火车大船都有我的手笔。”
万历帝说道:“你这孩子倒也实诚,这无心之举,倒是让高邦佐徐光启他们创建出了一番大局面,这北海可耕可牧,渔产丰富,这些日子我也算是赖北海之力,吃上了北海的鳕鱼,而且重要的是北海那里人少地多,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一片宝地。最近东瀛两家打得如火如荼,北海正好从中渔利,越发的兴旺了!”
万历帝拉着朱由崧坐下,叹道:“你皇爷爷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皇帝,爱民如子,我是没办法做到,不过自己的孩子总算是能照顾好了,太子、你父亲、惠王他们大婚就藩总算是没委屈着他们。只是民间……唉!自古有百官为皇帝担污名,如今可好,那些东林党一个个都喜欢把罪名担在皇室身上,他们吸吮民脂民膏,却能博得清名,我不过是吃他们吃剩下的,却为他们担了这许多恶名,真是可恶至极!民间物议还是小事,民生才是大事,各地水旱灾害频发,国家财政入不敷出已经多年,却无一人能够改变这种状况!”
朱由崧说道:“天佑大明,皇爷爷不必过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