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坂港口原本就是一个水运相当发达的港口,而大坂城内水道纵横,有水都之称,从南洋运来的货物,可以直接通过小船运送到日本内陆。不过最近因为德川家康咄咄逼人,大坂城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来大坂城做生意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虽然朱由崧让舰队留在了外面,不过仍然带着三百火枪兵上岸,有了这三百火枪兵,再加上阎应元和袁心怡这两个武功高手,朱由崧在大阪城里也算是能够横着走了。
大坂城的治安很不好,原本丰臣秀吉在的时候,在他的个人能力之下,大坂城还能够做到有条有序,不过丰臣秀吉死了,丰臣秀赖跟他老婆浅井茶茶明显担不起这个重责,以至于现在大坂城当中杀人抢劫强奸这些犯罪行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连大坂城的居民都已经习以为常。
从木桥上度过一条大河,便算是进入外城了,中途再经过几座小桥,然后就能够看到大坂城的护城河,因为大坂城附近水路纵横,这护城河也开挖得十分宽大,进入内城之后,治安状况总算是好了些,至少没有那种明目张胆地杀戮和抢掠了。
朱由崧刚刚打算欣赏一下这战国时代的日本名城,一群穿着宽大和服蹬着木屐带着木刀的武士就冲了上来,说他们是武士倒是有些高看了他们,日本人被称作武士总得有把真正的刀吧!
为首的人身材一米六,在日本倒算是不错了,脑门光秃秃的,留着一个奇怪的发髻,眼中满是淫邪之色,看着袁心怡说道:“小孩子,杀掉,扔进河里,女人给我抓起来!”
袁心怡跟朱由崧倒是毫不担心,脸上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
可惜的是那为首之人并没有看到这些,他已经被袁心怡的美貌给吸引住了,这种美人只有大明文化昌明之地才有,他们东瀛那里见到过这样的美人?
刚刚想要去抓袁心怡,一**就砸了过来,后面阎应元带领的一个营的步枪队已经进城了,看到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张牙舞爪,二话没说就给了那个家伙来了一**,他们的**都是北海那些寒带松柏树木制成,木质致密沉重,那家伙刚刚听到风声,就已经栽倒地上。
“八嘎,给大人报仇!”那些小弟纷纷怒了,不过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把把锋利的“枪头”,他们居然把枪头安在了火铳上。这种枪头自然就是四二式步枪的刺刀,刺刀的原理并不复杂,而且步枪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出了安装刺刀的刺刀座,刀柄上则有套管、凹槽和卡榫,都不是什么高科技,对于北海的制造能力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既然如此,步枪兵自然选择抛弃那些沉重的雁翎刀,而选择枪刺了,毕竟四二式步枪与刺刀结合起来,足有一米五的长度,这种长度对付长枪都不落下风了。
那些日本人手中的都是木刀,只有为首的那个家伙挎着一把短太刀,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惊作鸟兽散了。
阎应元冷哼道:“欺软怕硬,真是没骨气!”
其他步枪营的人也对阎应元的话,深表同意,这些日子他们可都是一直在疯狂训练,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想找些人打一架泄泻火气呢!
朱由崧笑道:“好了,不过一群混混,管他们做什么?我们还有正事!”
大坂城的内城并不算是太大,除了丰臣家的天守阁之外,也就是铁匠铺、粮店和医馆这些事关军事的重要设施被允许在内城。
“百草药堂!就是这家了。”朱由崧他们要找的就是一个医馆,他们刚刚进来,就看到这里的病人已经排成大行,其中不但有日本人也有中国人,还有一些高鼻深目的西洋人。
而这个医馆的主人居然是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西洋医生,朱由崧刚刚进来,那少女就上前对袁心怡说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病,我这里有大批的病人要处理,没时间出诊,要不你把病人带过来!”
朱由崧看了看那少女,一身白衣,身材窈窕,脸色蜡黄,有着一种难掩的倦色,朱由崧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人的,他叫颜思齐,正在你这里!”
医馆少女笑道:“原来你就是颜大伯要找的人,颜大伯就是病房里,我这里正忙着,你自己去找他吧,就在里间,你自己过去就能够找到了!”
袁心怡看着医馆少女,说道:“这位妹妹,你这样也太累了吧,这么多人都要你诊治,你不用休息的吗?”
那个西洋医生听到袁心怡的话,叹道:“小采萍就是太好心了,要我说你每天应该限制诊病的人数,否则就算是你年轻,这样劳累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医馆少女温和一笑,说道:“没什么,我看到那些人饱受病痛折磨希望得到治疗的眼神,我就有些不舒服,不为他们诊治一下,我也睡不着的!”
朱由崧不禁感叹这位少女的医者仁心,不过他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来见颜思齐,进入内室,推开病房门,只看到颜思齐穿着一身和服,躺在摇椅上,身边陈衷纪正陪着他,颜思齐听到开门声音,转头对朱由崧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朱由崧看了看颜思齐,此时的颜思齐仍然是身强体壮,偶尔露出来的皮肤也是油光发亮,看来身体应该不错,朱由崧不禁惊奇道:“你怎么会选择在医馆见面?”
颜思齐站起身来,给朱由崧以及阎应元和袁心怡倒了一杯茶水,叹道:“你别看我现在如此,实际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我的病随时都能让我去见阎王!只有在医馆这里,有江采萍这位女神医在,我才能够保住一命,来见你!”
“怎么会?上次在清荷园见到你,你还是生龙活虎呢!”朱由崧不禁惊讶道。
颜思齐叹道:“我这病也很奇怪,若是平时自然无虑,但是一旦心情激动,那就会胸闷气短,浑身无力,心痛无比,这样的病,我再也没办法拿刀拼杀了,
心痛无比,这倒像是心脏病的特征,难道是冠心病引起的心绞痛,不过冠心病也该是中老年人多发,怎么颜思齐不到四十岁,就得了这种病?
朱由崧问道:“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我的货船受到袭击,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思齐叹道:“就算是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头一次发病,好不容易挺过去,我就知道这种病的严重性,所以想把那些船队和弟兄都交给你,却没想到有些人并不愿意跟你走,我现在虽然还没死,不过船队已经不归我控制了,海上的男儿,强者为尊,我一个堪堪病死的废人,哪里还有资格去带领他们?”
“那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朱由崧问道。
颜思齐苦笑道:“让你来这里,并不是我给你们发的信,是他们放出去的消息,好引你过来!”
朱由崧神色冷漠,对阎应元说道:“马上去找邵杰,让他们用大坂的无线电报给徐振昌的船队发报,让他们小心别人偷袭。”
此时邵杰已经带人在日本建立了情报站,中心就在大坂,邵杰做这种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
阎应元敬礼接令之后,马上就跑了出去,颜思齐对朱由崧的应对倒是极为满意,在大坂城中,朱由崧带的护卫也不少,只要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但是若他的船队出了问题,那可就失去在海上拼杀的资格了,从陆上回归北海,那要经过德川家的地盘,德川家对北海可不怎么友好,松前家叛乱的根源实际上就是德川家的怂恿。
朱由崧回过头来,对颜思齐说道:“岳父大人,你也该说说,你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了吧?”
陈衷纪叹道:“还是由我来说吧,原本大哥听了小王爷的话,是要打算支持丰臣家的,不过李旦、杨天生和李之启的人却不同意,他们说得光明正大,丰臣家是跟天朝打过仗的,狼子野心,德川家却亲近天朝,而且还下令驱逐西洋传教士和商人。”
“跟我们这种海盗船队不同,李旦是德川家钦定的官方外贸商人,不但给德川家康带来了大量的收益,而且还可以从西洋人那里买到各种大炮火铳,深得德川家康的信任。而杨天生和李之启,则是我们船队内部的人,他们犯上作乱,在外面又有李旦的支持,李家和杨家,在我们船队里面,都是一大家子一起,李之启下面还有他的兄弟李魁奇,杨天生也有杨六杨七的帮助,他们这样一串联,整个船队马上就散了架子,再加上李旦在外面压迫,很快他们把大哥给架空了!”
朱由崧说道:“那么他们让我来大坂的意思是什么?”
陈衷纪苦笑道:“这还不好说,你在北海建立了好大家业,北海地方不小,土地肥沃,四面环海,虽说太往北了些,不过这样正好能够避开那些咄咄逼人的洋人,而且跟日本人的贸易路线也不会太受影响,正是休养生息的最好地方!他们看上了那里,想要杀掉你,然后吞掉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