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丢失的官印
李恒之心里逐渐有了主意,他想了想,便继续发问,“那么事实到底是什么呢?周海为什么会进入那个局面?金大牙对他的恶意,他应该知晓才对呀。”
周二牛恨声的叹气,“我那三叔就是过于忠直,只认死理,把孝义看的比天还大。其实那姨太太其实是因为受不了金大牙的虐待,想要和三叔的邻居,一个短工私奔,岂料那短工胆小如鼠,不敢前来接应那姨太太,又百般央求我三叔,我三叔想起他常在外行走,家中瞎眼老娘幸得这短工照顾,便一时义气,替他去金大牙家后门,接应那姨娘出来。”
“谁料,他们才刚碰头,就被金大牙的人包围了,金大牙口口声声说我三叔和那女人通+奸,那女人卑鄙无耻,为了自保,居然我说三叔强迫她,她还把腹中原本是短工的骨肉说成是我三叔的。那女人与短工有私情,村中不少人都知晓,还曾帮助掩护过,可是在那当口,却没有一人愿意出来作证,证明我三叔的清白。那个短工更是吓的魂飞魄散,不知道逃蹿到哪里去了?”
张悦娘听得这样的事,便满脸露出悲戚同情之色,摇头道,“你三叔真是好人,可为什么很多时候,好人都是没有好报的,唉。我听说这通+奸之罪可是要浸猪笼的呀,难道那些人就眼睁睁看着你三叔被浸猪笼吗?”
黄三接过周二牛的话茬,因为周二牛现在已经眼圈泛红,声音哽咽,那么铁塔一般的半大小子,此刻却已经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周三叔没死,现在还在县衙的死牢里面,不过也和死差不多远了,上月我偷偷从县衙后面的狗洞里去看他,见他浑身被毒打的没一块好地儿,形容枯槁,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李恒之皱眉,“金大牙将你三叔一直关在牢里折磨,难道是你三叔手里有什么是他十分需要的吗?”
周二牛一愣,随即摇头,“我也不知晓,我只知道金大牙从牢里弄了个死囚犯,冒充了我三叔,和那个姨太一起浸了猪笼。”
不过经李恒之这样一提醒,他倒也可疑起来,“我怎么没想过呢,金大牙心狠手辣,是最痛恨我三叔坏他好事的,按理说不可能留他到今天。可是我三叔不过是个捕快衙役,家里也是一穷二白,手里能有啥是金大牙这样的人想要的呢?”
“咝”张悦娘的针尖突然戳进手指,顿时冒出鲜红的血珠,她眼眸晶晶亮,似有所悟的看向李恒之,李恒之也正好看回来,夫妻心意相通,那个答案似乎就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候,平威手里的石碾子突然碰的一声掉到地上,发出轰隆一声,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张悦娘和李恒之,忽然坐地上又哭又蹬起来,“娘,平威我饿,我饿,我要奶,我要吃奶!”
众人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被一扫而空,大家纷纷嘲笑起平威来,“多大人了,还吃奶,羞不羞呀你。”
张悦娘也脸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平威招了招手,带着他回到了临时窝棚。
李恒之也不好意思的抱拳,“唉,我家这小子小时候曾发过烧,也因无钱医治,烧坏了脑子,现在这心智仍然停留在三岁,不过这力气倒是长的快,我得跟过去瞧瞧,可别把孩儿他娘给弄伤了。”
黄三等人也深以为然,便都催着他快去。
三人走进窝棚,拿破门板一栏,平威脸上的憨傻表情立即一扫而空,凝重起来,看向李恒之和张悦娘二人,也是目露精光,“大哥大嫂,想必你们也猜到了吧,周海手里掌握的一定是官印。”
张悦娘点点头,“没错,金大牙想在这里当土皇帝,但是没有官印,他名不正言不顺。”
李恒之也沉吟起来,“据目前消息来看,也只有这一条可能了,我刚才细细将周二牛黄三等人说的话过了一遍,当日周海帮助百姓开仓放粮,那贪官又放狗咬人,场面定然混乱,百姓一涌而入,肯定是乱翻乱砸,这时候官印有可能会掉落,让周海捡起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真不知道他到底把官印藏在何处,金大牙已经控制了岭南县,依他的个性,就算挖地三尺,肯定也要找出来的,怎么可能关了周海两年了,还未找到呢?”
“悦娘,看来这岭南之行,比我想象的艰难多了,想要发展这个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要搬倒金大牙,要不然就算我游说的他们全部回家种地,也经不起金大牙这样的盘剥呀。”
平威握拳,“义兄,让我去,一拳打爆那金大牙的脑袋,省得和他罗索。”
“你不要冲动,金大牙在岭南盘亘多年,势力一定不简单,如果只是取他首级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也不会等到现在,我怀疑他不仅和飞虎寨的山贼有勾结,可能和朝中某些人也有勾结,要不然岭南的这样情况,怎么朝廷会一点都不知道呢?”李恒之经过冷静分析后,一一道来。
听的张悦娘和平威心悦诚服,看来他们看待事情的目光还是短浅了些。
“想要打倒金大牙,就得利用好了周二牛的这股势力,他们积怨已久,以往不敢反抗,是因为力量悬殊,如果我们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又让他们名正言顺,又让双方势均力敌,相信他们不是傻子,一定会振起反抗的。”
张悦娘点头,“可是我们需要内应,周二牛等人虽然也行,但是毕竟离开县里已经有许久了。”
李恒之微微一笑,仿佛成竹在胸,“周海不就是现成的内应吗?你们觉得是什么让周海坚持到现在?他既然是忠正耿直之人,那么必是十分相信朝廷的,他相信朝廷一定会派人前来,只要来人看到岭南的情况,向朝廷一反映,朝廷必会派兵镇压,到时候他就可以和来人里应外合。而且他护住了官印,又坚持了正义,本身就是功劳一大件,就算皇帝再昏庸,至少一个岭南县令是跑不掉的。也许皇上一高兴,赏的更大的官也不一定。从古至今,富贵都是险中求的!”
……
李恒之三人在窝棚里商量如何营救周海之事;周二牛和黄三等人也在外面商量事情,他们商量着要立李恒之当寨主。
“你们看,以前李先生没来的时候,我们要生意没生意,要吃的没吃的,整天只能喝野菜汤,就连深林里那些野猪都要欺负我们,但自从李先生一家人来了之后,不但教会我们认字,还认得许多各种不同可以食用的野菜,还教我们开荒种地,李大婶儿还帮我们缝衣服洗衣服编草鞋,让我们活的像个人样。而且平威那傻小子力气忒大,居然能一只箭扎死野猪,这样的宝贝我们如果不哄好了,肯定会被飞虎寨收买走的。”周二牛别看粗蛮,心还挺细。
黄三扒拉了下地里的枯草根,将白色的茎拿出来,放在嘴里咀嚼了下,立即舌尖体会到一种带点清新土气的甜味,等咀嚼完了,他才将根茎屑子吐出来,又用舌尖在唇角舔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之前几晚野猪肉的美味了,重重点下头,“行,我同意,兄弟们,你们看哪?”
其它七八个人也零零散散的说着同意,只是刘三腿却是弱弱的提了不同意见。
“寨主,这夫妻三人来路不明,外人谁不知道我们岭南穷,他居然来这里投亲,还说不清楚亲戚的姓名,家住在哪里,肯定有问题?我怀疑他们是飞虎寨派来的卧室,想用这样的办法分化我们黑鹰寨。也许这野猪根本就不是平威打到的,而是从飞虎寨来的,就是为了麻痹我们的意志,到时候如果我们把寨主的位置让给他,那不就是直接让给飞虎寨了吗?”
旁边早有两个人之前就被刘三腿盅惑,现在亦弱弱附和。
周二牛抓了抓头发,“野猪的事不提,但那次兔子狍子的事,可是老狗亲眼所见,老狗你说说,当日可有遇见飞虎寨的人?”
被叫作老狗的是个头发花白,面有山羊胡须的瘦削老人,只见他眼眸精光闪动,嘎声嘎气的说道,“老狗我可以作证,当日平小公子只带着我和栓柱几人,一路上对我们照顾有加,还很尊敬我们,采了野果,也是让我们先吃,真是直接用跑的,一箭就扎中了树上的一只野鸡,看着不像是飞虎寨的人。”
话虽这样说,但是语气里却带出一些不确定,刘三腿立即抓住这缕不确定,“老狗只说不像,如果飞虎寨的人真是诚心的,那肯定要先打入我们内部啊?不对大家好,怎么能取信大家?而且你们想啊,那李先生满腹文采,随便在哪里当个教书先生,不能过活,为什么偏要和我们落草,在这山里头吃苦,成天吃野菜,采野果,为什么?必有所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