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玮进入密室,点燃蜡烛,转进一个极为窄小,仅能容一人通过的‘之’字巷道,走进稍微宽大的石室。
一个身材稍高,微瘦的黑衣人在微弱的烛光中急忙对来人一鞠躬。
“费大人,我已在此等后多日,那高适不知您派人找到了没有?”
费玮慢慢走近案几旁,坐下,看着眼前这罗霖派来的密使,沉声道:“高适这人,我于前日就已派人打听到了,目前在赵军中当任都尉,主管安邑城西的治安。”
“哦,那就好,真是多谢大人了。”
“多谢就不用了,我与你都是一家人。”
“多谢大人看得起,我只不过是主上派来线人而已。”
费玮没有见过项擎天,也不知道这替罗霖送信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这神秘的黑衣人身手很高,不知不觉得就潜入了自己的卧室,让他惊得一身冷汗,好在时送信的,如果是要自己的命?到现在想想都让他有点儿害怕。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大军已到安邑城下。”
黑衣人闻言身形一震,可见有点而惊讶。
“那就好,等拿下安邑城,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费玮对这黑衣人的身份还是很好奇,试问道:“我虽然知道你与我同心,但你究竟是何人?属何人所辖?可否告知?”
“呵呵。”黑衣人微微一笑,“此乃机密,我不能说,我也只能告诉你,我是情报部门的。”
费玮有点儿无奈,只得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摆手道:“那好吧,我与你就在此等候好消息吧。”
黑衣人微微躬身,不苟言笑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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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城的西城门早已紧闭,城门旁通往城上的石阶上,一队队赵国士卒来来往往地搬运着守城用的物资。
把守城门的千人队中,一个身材有点肥胖的都尉,手持皮鞭,正对一些死囚大声喝诉。
“快点!把石块,滚木,桐油全部搬上城去。”
“你活得不耐烦了,快!要不老子把你丢下城去!”
啪!
都尉手里的皮鞭一甩,无情打在那个手脚有点慢的犯人身上。
“高大人,有个老头找你。”
“找我?”高都尉看了一眼禀报的士卒,“在哪呀?真他娘的,早不找,晚不找,趁现在打仗的时候来找。”
“在那。”
“把他老头给我带过来!”
高适顺着士卒一指,看清了道路对面的那个老头。
“大人,他说让您亲自过去。”
“什么?让本大人亲自过去!”
高适一听,两眼一瞪,心中一愣,一个小老头竟然让他过去,这是哪档子事儿呀!当即大骂道: “又不是来给俺提亲,送黄花闺女的。你给我去把带他过来!”
“是,我这就去。”
士卒刚才收了老头几个大钱,这才过来通报的,现在挨了一顿臭骂,心里也很是窝火,一到老头这就没几句好话,嘟嘟喃喃地把人带了过来。
高适支开那个士卒,扫了一眼对面有点儿驼背的老儿,自己根本不认识,问道:“找本大人何事呀?”
老儿一躬身,低声道:“我是郡守府费大人派来找你的,你是高都尉吗?”
“正事在下,你是郡守府的人?找我有何事呀?“
郡守大人他高适可是得罪不起,所以他嗓音变得很是平和了一些。
老仆看了看左右,低声道:“郡守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你得小心,别让人发现了。”说话间,信已从他的怀里掏了出来。
高适此时已是有点头脑接不到后脑,很是迷糊,自己有跟郡守不熟,他找我做啥?还故作神秘?
接过信封就赶紧往怀里一塞,低声道:“郡守大人的信?”转身对士卒们喝道:”你们几个快给我把他轰走。“
几个士卒见老大发火,赶紧跑了过来把老仆给推走了。
高适见老儿一走,借着上茅厕为由溜到了一个无人小巷子。
当在月光下点亮火折子,看清信的内容时,顿时吓得冷汗直冒;紧接着就把信给烧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地郡守大人竟然是外面秦军的奸细,更想不到的是外面秦军的主帅,就是昔日的那个人,让自己一直刻骨铭心,怎么也忘不了的那位镇武候。
“怎么办?是投敌,还是揭发?“
“秦军能赢还是赵军能赢?”
高适心里矛盾至极,慌乱间不知如何是好。章邯失败后,他随安邑的守军一起投降了赵军,现在又叫他回头,做秦军的内应,一旦失败,自己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唉...,现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希望郡守费大人与如今的秦军大帅不要食言,成功后让我告老还乡,享受荣华吧。”
高适轻叹一声,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理清了自己的头绪,把自己的命给了秦军。
一夜刚过,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四周的宁静片刻便被秦军大营内的鼓声撕裂,惊得安邑城上赵军个个探首而望。
“鸣鼓!秦军准备进攻了!”
咚咚咚...
双方的战鼓声彼此起落。
罗霖骑在马上,率先辕门出来,他的身后紧随着常毅的铁骑和叶枫的大军。
张良则韩信稳坐大营中央,随时调整作战命令。
不久,身为前锋的叶枫部到达指定位置,目标安邑城东门。
杨小虎的枪骑师快速驰出,奔向安邑城南门。
伊元通见叶枫部列阵完毕,赶紧命部下推着十几架抛石机出了辕门。
罗霖策马到叶枫身旁,提醒道:“叶枫,今日你为先锋,切不可急躁。”
叶枫点点头,看着安邑城上密密麻麻的赵军,深深地吸了口气。
“司令,安邑城城高墙厚,守军又多,此战可能会有较大的损失呀。”
罗霖望着安邑城,对叶枫喝道:“你是先锋,怎么总是瞻前顾后的,别想那么多,按作战方针进行就可以了!”
“是!我立即下令攻击。“
“好,我在后面看着;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就换韩信的军队上!你这军长也别当了!”
一说完,罗霖立即马鞭一甩,策马‘哒哒哒’的离开了。“
叶枫听后,下定了决心,马鞭一甩,策马跑到阵前,大喝道:“红巾军的战士们,进攻!”
“杀、杀、杀!”
大军怒吼,士气顿时升到了极致。
“前进!”
三万人立即从方阵便为长形阵,开始奔跑了起来,带起一阵灰尘。
当到达预定距离之后,寻找好隐蔽地点后,手里的武器立即瞄准了城上之敌。
呯!
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万枪齐鸣。
安邑城上那些弓弩手还未发出一箭,就被城下的敌军的远程武器给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间,惨嚎声不断,上千的赵军中弹掉下城来。
城上的赵军中,也有少数是参加过函谷关之战的,也见识过秦军火器的威力,所以一见秦军攻来,立即条件反射的把头往城垛里一缩,这样便能保住性命。
而他们却不敢将这从战场上用命换来的经验广而告之,以免被头头们误认为是骚扰军心,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于是乎,那些不知情的赵军弓弩兵被秦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照面便损失了千多人。
“放箭!”
“放箭呀!”
“别愣着!”
赵国的将领们嘶喊着,重新组织兵力开始了反击。
嗖!
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城上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快速下落。
见大批的弓箭手仍旧将身体靠在城垛上, 隐蔽好的红巾军战士们抓住有利的时机,齐齐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
枪响过后,枪口飘出的硝烟几乎在同时飘起,可见战士们对于时机的把握是非常的一致。
随之而来的便是城上数千弓弩手的惨叫声。
无数中弹的尸体从城上跌落,血溅城下。
秦军仅有的两次攻击,赵军的弓箭手部队就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更为要命的是让守城之敌蒙上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一时间,齐齐把身体缩到了城垛下,不敢冒头了。
有些士卒不信邪,想看看城下的情况,头刚一冒出,便被上千个红巾军战士给盯住,瞬间便被爆了头,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足以让赵军胆寒了。
枪声渐静,安邑城东上只能看到赵国的战旗在随风飘扬,这让城下的红巾军战士很是郁闷,齐齐睁大着眼睛,好逮到哪个胆子大,还敢冒头的敌人随时来个秒杀。
可是事与愿违,赵军已被打‘乖’了,不再犯错。
战场一时间变得非常非常的安静。
赵国上将军陈业在阁楼上看看清清楚楚,对秦军那先进的武器算是有了了解,但却找不到,也想不出应对之法,只是无奈的来回度步,对副将乐婴道:“秦军主攻我东门,却连云梯都没有带,也不攻到城下,这是为何?难道只是试探吗?你看他们的距离,我们弓弩几乎就射不到,只能对其形成一点威胁,并不能形成较大的杀伤力,这如何是好?
副将乐婴见此,提议道:”上将军,末将认为,秦军并没有攻城的意思,只是在试探我军的战力而已。“
陈业细想一下,也觉得乐风说得有理。
“乐将军所言不差,如果秦军意欲攻城,不可能不带云梯。而据我观察,秦军有可能是想凭借手中之利器对我进行压制,造成我军心理上的恐惧,为后面的攻城战做好准备呀。”
“上将军观察入微,末将佩服。”
陈业微微一笑,“秦军可能是怕强行攻击会带来很大的损失,所以才先试探试探,我们干脆不理他,就这样僵持吧,反正安邑城内费粮食够我军吃上半年的。挥手对左右道:“传我将令,命全军离城垛退后三步,不得妄自攻击。”
“诺!”传令兵急速离开。
命令刚刚下达不久突然,秦军大营内鼓声大作。
陈业眺望城下,只见秦军已经全部撤退,心中倘然一笑,看来自己是算对了。
秦军大营。
“司令,初战已达预定效果,可命杨师长的大军佯攻南门了。”
罗霖点点头,同意张良的建议,命人点上了烽火,又命伊元通趁此机会调整抛石机的间距,准备在下午攻破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