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铃不到三分钟,护士小姐就进来了,她也没想到VIP病房里是这样的。
好像家暴现场一样,护士迟疑地问道,
“你们这是?”
看到护士进来,凌念竹两眼一闭装史,没办法,她觉得好尴尬。
洛连川一脸乖巧地半靠在床上,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壶和水杯,不好意思道,
“看我醒来想喝水,我老婆非常激动地要帮我倒水。”
“她忘了自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好几小时了,起来时双腿已经毫无知觉…”
“只恨我没有力气…情急之下,才按了护士铃,护士小姐,您能帮帮忙吗?”
护士小姐看洛连川虽然醒了,脸上却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也是干得起皮,遂接受了他的说法。
“要是行动不便,直接按铃就行,这下好了,一个病号变两个了。”
护士把凌念竹扶到陪护床躺下,她冲对讲机喊了个帮手过来,才给洛连川到了一杯水,
“见谅,我一个人背不动你老婆,需要来个同事带个轮椅,帮我一起把她推出去…”
装晕的凌念竹更不敢突然醒来了,她有那么重吗?
洛连川倒是多护士的话没什么感觉,他也没接护士递过来的水杯。
只仔仔细细盯着凌念竹看,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洛连川担忧道,
“护士小姐,我老婆后脑着地,我感觉她重重的摔了一下,声音我都听见了,真没事吗?”
秉承公事公办的态度,护士小姐挂着职业微笑,以平稳而舒缓的声音回答,
“我们会帮她挂个神经外科,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医生的诊断。”
洛连川一听,更加担心了,
“摔下去的时候,我还能和她对话,看样子她是昏过去了,这样真的没事吧?”
护士再一次看到这么担心妻子的丈夫,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三分,
“医生会安排照个CT排除一下颅内出血和脑挫伤。如果检查没问题的话,就能对症处理。”
洛连川锲而不舍的问道,
“她这样,是不是需要住院?我和她可以住一间吗?”
恰好护士小姐的同时带着轮椅过来了,两人轻脚轻手把凌念竹放到轮椅上做好,出门前护士小姐才微笑着留了句话,
“您的请求我们会考虑的,如果这位夫人真的需要住院的话。”
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壮汉老劳进入了华宅,还没喝上管家倒的茶,林希就从楼梯缓缓下到会客厅,
“吩咐你盯着洛连川两口子,怎么这个点就来了?有情况?”
“太太,自洛连川接手森川以后,他和凌念竹聚少离多,两人怕是有矛盾了。”
“据我手下的人汇报,他下午急匆匆往村子里赶,不过一会儿森川的人就带着洛连川去往县医院。”
管家刚好给林希上了一杯热牛奶,林希嘴角微勾,搅着杯中牛奶,
“看样子我们家走对了,没了岳家事无巨细的帮助,没了陌天阑保驾护航,矛盾不就出来了?”
老劳嘿嘿地笑,点头哈腰道,
“可不是,看来还没等到咱小姐出手的那天,两人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就要从内部瓦解了。”
林希抿了一口牛奶,整个人十分傲慢地坐在沙发上,就像哪个国家的王后似的。
她看也不看老劳,鼻孔喷气,
“这两个小毛贼不值得我费心费力的盯着,把大部分人撤回来吧。”
老劳一听,说好的三个月工资一起发,这才两个月还没冒头,咋办?
弟兄白白辛苦两个月,说下岗就下岗了?
他搓着手,弓着身子,讨好的望着林希,
“太太,那弟兄们的工钱…就按两个月发?”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看看这几个穷鬼,三句不离钱,低俗史了。
这么想着,林希眼神更加轻蔑,
“还是按三个月算,我要你们去盯着启妍工作室的工期,务必让装修工把我要的那么档次做出来!”
老劳这才松了口气,转岗总比下岗好,不是吗?
“好!好,我马上去办!”
林希哼着歌,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情大好,
“该做的准备妈已经为你们做了,妈相信你们能把那两个废物打得落花流水!”
等轻微脑震荡的凌念竹被护士推进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逢魔时刻的天空一片妖异。
除了手疼,洛连川已没什么大碍,干脆斜侧在病床上,托着腮看着呼吸均匀的凌念竹。
她安安静静的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就像小小的扇子,似乎为那阖着的双明目遮凉。
洛连川忍不住伸手,他想细细的感受凌念竹精致睡颜的轮廓。
“唔,行了啊,给你三分颜面,你就得寸进尺开染房了?”
原本睡得不深的凌念竹,被这人的毛手毛脚搅得毫无睡意。
“我又没盖上你的眼睛,醒了就睁眼呐,闭着眼睛说话多累呐。”
洛连川毫无尴尬,嘻皮笑脸回应凌念竹。
忍无可忍,凌念竹挣开双眼,侧头定定的望着洛连川。
她黝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好像在看洛连川什么时候生出怯意。
洛连川还真不闹她了。
他垂下头,避开她的注视,左手拉上她的右手,
“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这几天就留在医院吧?一起休养生息?”
凌念竹闻言,盯着前方的时钟,嘟囔道,
“对不起啊,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担心我,不管不顾地跳过来被马蜂咬。”
洛连川亦看着病房里唯一的时钟,低低的笑了,
“我也没想到你胆儿那么大,马蜂你都敢惹…”
凌念竹也吃吃的笑了,她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打高尔夫的那天,我听到你的电话了,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洛连川这下彻底放下心中的石头了,他扭头注视凌念竹侧脸,一身轻松地反问,
“你没什么想问的?”
那天有,她有好多想不通的,但今天,她不想问了。
凌念竹回视洛连川,异常认真地说道,
“不管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对吗?”
洛连川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句,惊喜之下,还有感动,
“我都告白了,又怎么会浪费你好不容易给我的机会呢?”
凌念竹垂眸看两人交握的双手,用力一摆,他们的双手就像荡秋千一样。
看她玩得开心,洛连川也垂眸看着他们交叠的手,无声笑着。
不知何时,凌念竹轻轻地说了一句,
“爸妈养我不易,我只希望你做的事,不要伤及他们的根本。”
仿佛忘了跟着凌念竹玩手动秋千,洛连川左手紧紧一握她的右手,似乎在承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