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弈端着粥回来,就见女生在玩手机,笑了一声,把粥放在桌上,伸手盖住她眼睛,才开了室内大灯。
觉得女生能适应了,才松开,把手机抽出来摁灭放到一边,用被子裹着人抱着往上扶了扶,靠在枕头上。
才坐在凳子上,端了粥喂她:“温清玄下午来过了。”
“咳……”宋离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粥给呛到。
傅时弈抽了纸巾给她擦嘴,面无表情:“听到温清玄来了就这么激动?”
宋离:“……”
扯了扯嘴角,把又送上来的粥喝嘴里,哑着嗓子问:“他来干什么?”
傅时弈淡淡道:“来找你,不过,我没让他进来。”
宋离:“……”
她觉得有些好笑:“时老师这是刚从醋缸里出来吗?”
“不是缸。”傅时弈挑眉,一本正经的纠正她:“是湖。”
宋离嘴角轻扯,干搞不懂他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幼稚。
嗓子还在疼,浑身酸软无力的,她也不想说话。
又喝了几口粥后,身子下滑,又躺下了。
傅时弈趴在床边,温热的手钻进被子里,轻柔的给她揉着腰,低声道:“再睡会儿,嗯?”
宋离闭着眼睛,没说话。
傅时弈笑了一声,亲了亲她额头,“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
宋离再醒来的时候,室内没有了檀香味儿,反而是刺鼻的消炎水味道。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瓷白。
“醒了?”男人胡子拉碴的脸在视线里放大,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狼狈,满目的担忧和害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余光却瞥到一旁身穿白大褂的温清玄。
冷着一张脸,似乎在隐忍什么。
已经确定这里是医院。
“我怎么了?”她开口,声音涩的像塞了把沙子。
“怎么了?”温清玄从没这么生气过,“再晚一点儿,你就没命了。”
傅时弈紧握着她的手,在脸边蹭了蹭,眼眶有些泛红:“对不起!”
当天晚上宋离又睡过去之后,一直到天亮都没再醒,身上体温开始增高,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滚烫,温度计一测,三十八度。
三十八度对正常人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但对宋离来说,这就是高烧,相等于正常人的四十多度,是致命的!
叫人叫不醒,所有降温方法也都没用。
女生身体特殊,不能让别的医生看,傅时弈只能找到温清玄。
到现在,宋离已经在医院睡了两天一夜。
猜到要命,没想到真这么要命。
清明的视线扫过两人,宋离叹了一声:“我没事了。”
“每次都有分寸有分寸,这次你的分寸去哪了?”温清玄神色阴沉:“要不是他及时找我,就算把你冰封都来不及救你!”
宋离蹙眉:“这不还没死。”
温清玄张了张嘴,他想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条命都系在你身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所有的一切都会崩塌,烟消云散……
可话到了嘴边,看着虚弱的女生,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说过的,替她守着江山,让她自由快乐,随心所欲的活这二十年。
最终,温清玄重吐一口浊气,抿唇道了一句:“下次别这么闹了,没有人能承受你的出事。”
他说这句话,是看着傅时弈说的。
傅时弈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紧握着女生的手,声音沙哑着:“不会了。”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那天绝对不会冲动。
——
等出院,已经是两天后。
车停在酒店门口,宋离脚都没能落地,就被傅时弈直接打横抱进怀里,一路坐着电梯上楼,到卧室才把人放在床上。
“京大那边我帮你请了假,多休息几天,我们再回去。”
反驳无用,宋离也懒得废话,就任由他安排去了。
忘忧进来就看见女生躺在床上看佛偈,咬着棒棒糖,笑的暧昧:“老大这是准备汲取教训,清心静欲?”
“滚。”宋离头也没抬一下。
她现在浑身刺都是软的,忘忧才不怕,凑到床边,瞥见女生白皙脖颈上浅粉色印记时,又忍不住笑:“我就寻思,你俩这是有多激烈啊?能让你住五天医院?”
宋离掀了掀眼皮子,皮笑肉不笑的:“信不信,我现在就算躺着也能让你住五十天的院?”
信!不敢不信!
忘忧不开玩笑了,说起正事:“连柯语查到了宋悦儿,已经出手了,不过有宋家那些高手护着,应该得不了手。妖姬和风檩他们都到了,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安排?”
宋离思索片刻,问:“烛龙在哪?”
忘忧嚼碎嘴里的糖,在床头桌上捏了颗葡萄塞嘴里,道:“他的确来了鬼市,跟连柯语好像也有联系。”
鬼市只开三天,如今已经闭市。
宋离睫羽微遮,情绪不明:“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
又过了几天,看宋离精气神恢复如常,傅时弈才彻底松了口气。
抱着她,傅时弈还有些后怕:“下次有什么都告诉我。”
宋离挑眉:“我告诉过你的。”
傅时弈微怔,拧着眉想起来,但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想起来,看他一脸忧愁,宋离提醒了一句:“鬼市。”
拿天她说过一句话:“时老师再让我心动,我会醒不过来的。”
所以,是真的醒不过来。
傅时弈想起来后,沉默了好久,又把女生抱紧怀里,头埋进她肩窝里,声音发闷:“我以后会有分寸的。”
宋离啧笑一声,懒洋洋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傅时弈没答话,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在她耳侧蹭了蹭,“我们下午回京城。”
——
下午,机场。
虽然当时温清玄直接打了傅时弈,但现在看见他,还是就来气,怕忍不住杀人,就让温客送,自己并没去。
只是离开的并不顺利。
看着跟女生依偎而立的傅时弈,段长淮叹了一声:“你命还真是大啊。”
他派出那么多人,也就至让他留了点儿血,还真是,比预料之中的更难杀。
傅时弈神色淡然,“你命也不小。”
段长淮杀他,那他就杀段长淮,结果玄羽楼派出去的人全都铩羽而归。
“傅时弈。”段长淮背着双手,狭长的眼睛有些阴柔,挟裹阴鸷:“你抢了我的人,还在我的地盘上想杀我?你以为这是你的京城吗,可以任你所摆弄?”
“段先生,”温客站出来,皱了皱眉:“你要破坏条约吗?”
段长淮冷笑:“我跟傅时弈的事,跟你温家条约没有屁点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