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青平安归来的消息,在春华楼后院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众人都猜测,那贼人定然是被捉住了。人心浮动,有不少花娘已经在私下里商量如何摆脱春华楼另谋高就了。
但守在春华楼之外的皇城司侍卫并未撤走,反倒还增加了几人。
烟雨明显能分辨出,原本守在春华楼外,只有七八人,如今却是有十几人之多。
上官海澜不是已经被抓了么?为什么皇城司的人反而多了起来,会不会和宣绍被被抓走有关?
想到西夏的细作李公子临死前说,“这件事不会这么完了”,烟雨便觉心中不安。
宣绍不会真的被牵连吧?她好不容易才接近了宣绍,好不容易才引起宣绍的重视,倘若在这个时候,宣绍出了什么不测,她岂不前功尽弃?
“这位官爷,不知如今负责这里的是不是路大人?”烟雨来到角门口,看到守卫仍是见过几面的侍卫,便福身问道。
“正是路大人。”侍卫对她有几分印象,“姑娘想见路大人?”
“是,不知官爷可否行个方便?”烟雨悄悄递出一张银票塞入那人袖管之中。
侍卫立时将银票送还回来,“姑娘太客气了,你且稍等。”
言毕,关了角门,提步离开。
不多时,又回到角门处,“路大人说在过堂等着姑娘。”
烟雨赶忙来到后院和前堂中间的过堂内,过堂的小间里有两人的呼吸之声。
她轻轻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
路南飞和路明阳都在,且都是沉着脸,连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路明阳,也难得的没有笑。
“烟雨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路南飞问道。
“宣公子情况怎样?”烟雨直截了当的问道。
路南飞淡淡看她一眼,并没有开口。
路明阳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头,也保持着沉默。
“那日在马车上,我听到宫里的太监说,王大人家的女尸案处理不当,不是已经找到那张图了么?那女尸不是西夏的细作么?为何说宣公子有渎职之罪?”烟雨此番话,自然是挑明,她是清楚其中事情的,也好让两人不必对她遮遮掩掩。
路明阳闻言果然抬头看向她,“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公子什么都跟你说?”
路南飞横了他一眼,轻咳一声,“既然烟雨姑娘知道这些,我不妨告诉你,经枢密院院事鉴定,那张图是假的。有人诬陷公子没有破案,伪造了假图蒙混过关。”
路明阳嗤笑一声,“真不知道这诬陷的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公子伪造假图难道就想不到会被人识破么?”
“想来,是宣家和枢密院院事大人有些私交吧?”烟雨闻言,淡声说道。
路南飞不禁深深看她一眼,心中忍不住赞她聪明。点头道,“老爷和院事大人是好友。”
“那举报之人就是利用这点来诬陷公子?”路明阳语气依旧不屑至极。
“那日我见到西夏细作看到宣公子手中羊皮纸卷时的表情,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那张图应该是真的才对呀……只可惜,宣公子当初并未打开来看……”烟雨轻声说道,“不知宣公子现在被关在何处?”
路南飞眉宇紧蹙,“在天牢,自从公子被带走后,不许任何人见公子,连老爷都没能见过公子的面,也不知公子现下情况怎样!”
路明阳捏了捏拳头,“上面那位,真是个糊涂虫!”
“明阳,慎言!”路南飞冷着脸斥责道。
路明阳不屑的哼了一声,“这里有没有外人,对吧,烟雨姑娘?”
烟雨没有理会他,“路大人,不知可否带我到天牢一趟?”
路南飞闻言皱着眉,“便是去了,也是白去,圣上有旨,任何人不能见公子。”
“我知道,我只在外围转一圈,见不到他人,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境况如何,也是好的。”烟雨坚持道。
路南飞并不知道烟雨耳力过人,以为她只是担心公子。
想到公子对她的态度也颇为不一般,能让她知道西夏细作的案子,想来是将她当自己人的,便点头道,“这事我来安排,就今晚吧。”
路明阳挑着眉梢看了眼烟雨,倒也未多言。
夜间时候。
烟雨在约好的时间,等在过堂内。
等了不多时,便听到有人悄悄靠近,她分辨出来人应是路明阳。
果然见路明阳从堂前走了过来。
“给,换上!”路明阳扔给她一个包袱。
她一摸,是一包衣服,并未多问,转身进了过堂的小间里,再出来时,已经是和路明阳一样一席黑衣,面带黑纱。
路明阳带着烟雨并未从春华楼的正门出去,而是出了过堂,跃上房顶,于房顶之上,辗转腾挪,凌空飞度。
行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来到城郊冰冷的高墙之外。
听到墙内传来咕咕的鸟叫声,路明阳携着烟雨轻轻跃入高墙之内。
路南飞正蹲在墙头之下,一双眼睛,正高度紧张的向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