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张治才窝了一肚子的火,下院坝的台阶时又被什么绊了一下,气极的他一脚把那东西踢得足有丈远。
“大爹,你怎么了?”大平在不远处很迷惑的看着他,张治才侧过头来看了大平一阵。
“来,过来大平,你知道你妈妈那天为什么打你吗?”
“不知道?”正在玩耍的大平被张治才叫过去问道。
“就是那个瘸子惹你挨打的。”
“哦,我以后不理他了。”大平嘟着嘴。
“妈妈打你哪里啦,现在还疼吗?”
“屁股,爸爸看了还说妈妈出手这么重呢,到现在还是红的呢。”
“大平你是男子吗?”
“当然啦,大爹我长大了就要当英雄,就象电视里的那样。”
“英雄是要有仇必报的。”
“这个,这个,爸爸妈妈不是这样教我的啊,他们都喊我忍,就象对妹妹那样。”
“妹妹是妹妹,但敌人就不同了。”
“大爹,那谁是我的敌人呢,见了他又该怎么做呢?”
“那个瘸子就是你的敌人,对待他就要象这样。”张治才说到这里从地上拾起一块尖尖石头向旁边的一颗桉树掷去,瞬间几匹叶子从上面掉了下来。
雨冒山的太阳已落在山后,山村就象儿媳妇见了婆婆的脸一样一下进入黄昏,山影泛着冥色的微光。
“春玲怎么不耍呢?”闹三弯站在牌坊下面的路口处,手里提着一只篮子刚从自家园子里摘完青菜。
春玲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二喜,背上背着自己种的茄子和黄瓜之类的东西,看见张治才领着大平在公路上面的地砍上玩耍他便放慢了脚步。
大平是他的儿子,几乎谁都明白,但谁也不能说出口,也包括他自己。现在,虽然离自己的亲爹中有几步远,但亲爹却不能叫你一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你,好儿子,努力啊,长大以后一定要弄出个名堂出来。
“大平,你的敌人来了。”张治才在小声提示大平。二喜听得似恍似惚的。正当他抬头向上看时,突然一块石头飞驰而来。
“哎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春玲回头一看,二喜趴在那里嗷嗷直叫,手捂眼睛的地方殷红的鲜血正滴答滴答一个劲的往下掉。
“二喜,二喜,把手拿开。”
“啊!”二喜把手一拿,一坨血糊糊的东西就掉了下来。二喜的眼珠已被那飞来的
石头击暴。
“这孩子,这孩子,你知道他是谁吗?”春玲来不及多想,司机见状赶忙发动起机车把二喜送到了医院。
世间哪有这么蹊跷的事情,自己的亲儿子无意中击瞎了亲爹的眼睛。真是应证了那句话,儿女是来要债的,当初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才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二喜的眼球彻底报废了,不需要再去别的医院治疗,仅青山镇的医疗条件就可以完全能够处理。
春玲守了两天,被乌副局长来的车子接了回去,说屋里的女儿天天哭喊着要妈妈。
姐姐走了,只留下二喜一个人在病室里,眼睛还被纱布蒙着,四周恍惚,如果有微弱光亮从侧面挤进来,他知道现在是白天,如果四周漆黑一片,又听不见外面的马路上的机车响动,他知道已经是黑夜了。
深秋的风有些凉了,今夜的窗帘又没有人来拉上。三更时,屋外的虫鸣似乎是累了,它们的叫声一声比一声低,显得非常疲惫,渐渐的没有了声息。二喜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惧沁入心底,好象这夜就是他的坟墓,于是赶紧用床单紧蒙着头,身体不时间也微微抖动起来,他是在悄声的哭泣。
第四天,张治恭和杨秀芝走进了他的病室,一进屋,就看见二喜在铺里摸着什么?
“二喜,你要拿什么?”
“是治恭兄弟啊,我找刚才丢开的手帕。”其实手帕就在他的胸前。
“在这里呢。”杨秀芝俯身下腰赶忙拿起手帕放在了二喜的手上,两手相碰的瞬间都感到了彼此的颤抖。
“这孩子太野了,我一听见这事情就给了他一巴掌。”张治恭坐在临窗的一条长木条椅上。习惯性的掏出了烟。
“你,你打他了。”二喜一惊,嘴角微动了几下。
“这是医院。”看见张治恭点燃了烟,杨秀芝干忙制止,并顺手把买来的慰问品放到了病床中间的小柜上。
“嘿嘿,我忘了。”张治恭听到杨秀芝的责怪立即掐灭了刚刚点然的烟卷,随后干咳了两声。
“二喜啊,我们一家都对不住你,眼睛看不见是大事情,以后你有了什么困难你就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够办到的就一定办到。”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这只瞎了还有另外一只嘛。”二喜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怨气。他接着说:“孩子还小,以后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可以了。”
看见二喜在拌嘴,似乎是在说话间口渴了。杨秀
芝凝视许久以后才猛然起身去倒了杯开水又在一个大碗里浪了浪,凉了才放到二喜的手上,张治恭则把头侧向了窗外。
他们刚从成都回来,到现在还在为张治恭的那病奔波着。虽然近几年有点起色,但总是解决不了在持续时间上的问题。幸亏在石牛乡的那几年,一双儿女分散了双方的精力,杨秀芝每天收拾家务,然后再把两个孩子哄进梦香,大都累得筋疲力尽,一倒下全身的骨头就象散了架似的,不久便呼呼大睡,张治恭每天早出晚归,自然是退避三舍,见杨秀芝已悍然入睡,自然喜之不尽,谁知刚刚躺下,杨秀芝的手就伸到了过来。
看你往哪里逃?
无奈,张治恭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没几下,老毛病又犯了,兴头正浓的杨秀芝“哼”的一声,侧过身去,把那软货掀下了下来,“没用的东西,跟着你我倒八辈子霉了,你是被虫蛀了呢还是被耗子咬了,是不是你爹做你时候就是软着进去的?”
“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
张治恭也不争吵,反身下床在外面抽了足有三支烟的功夫上床了,明晃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他手里握了个东西。
“来啊老婆子!”
面朝里的杨秀芝没有吱声,只用手背拽了几下,又蜷曲着身子睡去了。见杨秀芝没有回应,张治恭一个猛手把她搬了过来,四仰八叉的平放在铺里。
“你想做什么?”看着张治恭那张已经扭曲的脸,杨秀芝心里掠过一丝恐惧的心悸。
“你不是想过瘾吗?今天晚上我来给你过个够。”说完把两腿一卡,骑在了杨秀芝的身上,把刚才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下插进了杨秀芝的身体里。
……
自新婚的那夜以后,杨秀芝对夜有着神经质的敏感,在家时,宁愿把活干到一天24小时。也不要有夜的到来,心情的失落远比一天的劳累。但夜却是有它的自然规律,时间一到,就会不请自来,它才不管你的心情如何,是否愿意不愿意。
没有人安慰的日子,只有侧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想童年的往事,想在娘家时与姐妹们面红耳赤的悄悄话。还有院里那棵大梨树的阴影,和树上小虫的低鸣。或者在有雨的夜晚数从屋檐落下的雨滴,听雷声在远处闷响。后来有了二喜,夜的内容就丰富多彩起来,可现在远离他几百里,想也只是空想罢了。
而现在,又被张治恭的变态弄得胆战心惊。五年时间,杨秀芝的夜晚就是地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