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冬天就过去了,当田野里一片绿意时,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的孝期满了。这天一早,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带着两个儿子们在王府的祠堂祭拜了齐王,完成了守孝的最后仪式。
仪式结束后,卢八娘回了殿内就吩咐下去,将各处打扫干净,撤下白色的布幔,挂上彩色纹饰,很多器物用品也需要一起更换,就连王府的食谱也换了新的。合府上下所有人都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又给大家发了新衣换上。
卢八娘为司马十七郎从头到脚准备了全新的衣服,放在最上面的是大红蟒纹箭袖王袍,玉冠玉带,交给平安,“服侍王爷回去换了。”
旭儿和捷儿都是宝蓝色的袍子,捷儿还挂上了金项圈,他们虽然早就孝满了,但外面的衣服一直也都是素服。
把两个儿子打点好,卢八娘自己也换上了大红花鸟纹锦袍,取下头上的银簪,挑了镶红宝石的金梳压住鬓边的头发,目光从摆成一排的首饰中扫过,打算挑一只显眼的发饰戴在正中,这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拿了只衔红宝石坠子的黄金凤簪替她绾在发上,卢八娘抬起手来,将司马十七郎亲手磨成的红珊瑚珠串笼在腕上,眉眼含笑地站起身子,“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到雍和殿来?别让官员们等急了。”
“昨天便向大家说了,如果没有军情大事,就不必回禀了。”司马十七郎定定地看着卢八娘的笑颜,王妃华贵的姿容无人能及。
感到司马十七郎有如实质的目光,卢八娘微微转了下头,让开了他最凌厉的眼神,一手拉了一个儿子道:“那我们一起送旭儿和捷儿去书房吧。”
司马十七郎俯身将捷儿抱了起来,向孩子们笑着说:“今天不必去书房了,我已经同先生说好,他会带你们去城外踏青,顺便也看一看庄里的农事,知道稼穑之艰难。”
然后他俯身看向旭儿,“父王和母妃有事不能陪你们去,你不但要照顾好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弟弟。”
早在司马十七郎宣布要出去踏青时,儿子们就激动得叫了起来,现在听说父王和母妃都不去,虽有些失望,但也不会影响他们对大自然地想往,于是旭儿郑重地点头,“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捷儿也保证,“我听哥哥的话。”
看着司马十七郎已经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就要将儿子送出去,卢八娘从后面追上来,“等一等,总要给他们带些吃食衣服,还有……”
“我已经让宁姑姑准备好了,她也会陪着旭儿和捷儿去,再叫上田涵和桃花,你就放心吧。”司马十七郎说。
这时宁姑姑带着桃花和田涵过来了,身后还有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池家的、田家的,一看就是为了陪旭儿和捷儿。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卢八娘只得把他们送上了车子,“好好玩吧,要听宁姑姑的话。”
马车离开后,司马十七郎拉起卢八娘的手,“我们也该好好歇歇了。”
卢八娘清清楚楚地看出司马十七郎的用心,但免不了还是扭捏一下,“府里所有的布幔装饰都要换新的,很多器物也要重新布置,我要四处看看呢。”
“明天我陪你去看就好。”司马十七郎不容置疑地否决了卢八娘的托词,扶着卢八娘的手快步回了雍和殿。卢八娘日常起居的东侧几间房屋已经焕然一新,司马十七郎一挥手,碍眼的人也都消失了,“只剩我们两个了。”
司马十七郎已经实在不能在忍耐了,这一次两年多的孝期他守得实在艰难。一则时间太长,一则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哀痛,几次差一点就忍不住了。但是最终能够坚持到最后,心里不由得彻底轻松,他自觉得完全无愧无心,所以也就更加想放纵一下。
夫妻二人在床上渡过了一天,中饭是司马十七郎让平安送到门前自己端进来的,他们倒是没少吃,因为运动量不小。
卢八娘估计了一下时间,推开一直与她粘成连体人的司马十七郎,“旭儿和捷儿也该回来了,我们起吧。”
司马十七郎笑着将她按回床上,“他们今天不回来了,就住在山庄里。”
“什么!”卢八娘吃了一惊,“捷儿从来没离开过我超过半天,旭儿也只是跟着你出过一次门,今天他们独自在外面哪里能行?”
“哪里是独自?有宁姑姑和桃花呢。”司马十七郎笑道:“他们三天后回来,这三天我们就当回到刚成亲的时候。不对,那时候在齐王府我也就是想也不敢白日宣淫;就当做在涤尘山庄的时候……”
“在涤尘山庄时你也没有这么荒淫,”卢八娘不开心地说:“竟然把儿子送走,就为了,为了这个!”
“别不高兴,”司马十七郎轻轻地捏了捏卢八娘的脸,“我是想我们俩人轻松自在几天,所以才把儿子送走,不过你觉得我完全是色令智昏了吗?”
“就是色令智昏!”卢八娘这样说着,其实心里也明白司马十七郎是想锻炼儿子,让他们早些成熟独立,他一向觉得自己太宠孩子了。
“王妃,儿子们回来后就要搬到外院去,他们的院子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泰和殿的东边,两处相距很近。”司马十七郎虽然温和却非常坚决地说:“先前我们分房住孩子们陪着你,我不忍说,以后我每天都回来陪你。”
“可是,可是捷儿自己睡会哭的。”
“难道你要一直带着他吗?”司马十七郎看来早就有了准备,他劝卢八娘,“我从生下来就没跟生母一起住过,哪家的男孩不都是这样?三岁半也不算小了,捷儿肯定能行的。”
这些道理卢八娘都懂,她无言反驳,便低声说:“最近我在睡前去陪陪捷儿,可好?”然后她摇着司马十七郎的胳膊,“你必须答应我!”
“好吧,”司马十七郎被摇得心软了,想到捷儿不是世子,年纪又小,便应了下来,“只准去半个月。”
“真小气,只半个月。”卢八娘低声嘀咕。
“你一定要守信,不能多去。”司马十七郎与卢八娘约定。
“好吧。”卢八娘也只有先答应下来。
“你呀!”司马十七郎向抱怨道:“自从有了儿子,王妃越发不重视我了,什么都是儿子排在第一位。”
其实你也是一样的,卢八娘在心里这样想,但是她觉得还是应该好好安抚安抚司马十七郎,从伦理角度,夫妻间的亲密度应该大于与父母和子女的亲密,只不过中国人一向例外。男人对母亲的重视常常超过妻子,母亲对儿子的关爱常常超过丈夫,然后形成一个死循环。
卢八娘想通了这些便向司马十七郎一笑,拿起案上的玉杯送到了他的唇边,“以后我就像照顾旭儿和捷儿一样照顾你,好不好?”
司马十七郎却不肯配合,“我不要你这样喂,要用嘴的。”
“你还真过份!”卢八娘才不肯,转身放下了玉杯。
“好王妃,好娘子,好八娘,”司马十七郎胡乱叫着,“快喂我喝点水,我渴极了!”
“你不 ...
脸了?”
“就我们俩个,要脸做什么?”
卢八娘败了。
司马十七郎原打算和卢八娘窝在雍和殿里三天,只做一件事。但结果第二天的晚上,司马十七
郎再次纵情欢愉后有些郝然地低声说:“我这里有点不舒服。”
“自作自受!早就说过犹不及了,你就是不肯听!”卢八娘转过身不去看他,“其实我也有点不舒服。”
什么都禁不住过度使用,这道理浅显而易懂,司马十七郎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便低声辩解,“我实在想得狠了嘛。”
随后他不由得与卢八娘诉苦道:“你是女人,哪里知道男人的难处,多少次你都睡了,我就在你的窗外想着你。”
卢八娘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她笑着看向司马十七郎,“可是你还是忍住了,不是吗?而且现在你的内心一定非常骄傲,就是到祠堂,你也无愧于父王。”
“正是这样,我知道你明白我。”司马十七郎说:“所以我才想放松几天。”
其实自己也一样忍了两年多,但是公正地看问题,卢八娘还是蛮佩服十七郎的,自己毕竟有两个儿子陪伴,而他每日孤枕难眼肯定会更难熬,“所以我才由着你胡闹呀!”
睡前司马十七郎轻声问:“你好了吗?”
“没事了。”卢八娘洗了个澡,披上了浅色的绣花绸袍,推着司马十七郎,“赶紧去洗洗睡吧。”
色令智昏这句话真不是白说的,司马十七郎回来后又蹭过来解卢八娘刚穿好的衣服,“我又想了。”
卢八娘挡住了他的手,“你好好养养吧。”
“已经养好了。”
“立即睡觉!”卢八娘严厉地说,看司马十七郎装做吓坏了的样子,忍不住笑场,“明天早上。”
好吧,第二天司马十七郎起得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