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讨好献媚

“昭阳君纡尊而至,我等有失远迎,伏请恕罪。”

傍晚时分,程三五刚刚离开湖州刺史的宴席,就被关氏一族邀请到城中庄宅中再赴他宴,身旁长青摇头叹气,只得陪同而行。

程三五来到湖州之后,还没来得及前往吴岭庄,便先后收到各种邀请,除了逐渐聚集到湖州一带的武林人士想要拜见他,本地长官与豪族也都纷纷设宴款待。

随之一同的,还有丰厚投献送上,程三五根本不会多加计较,直接照单全收。

“这样怕是不妥吧?”

来到关氏庄宅,刚刚入席落座,便有礼单奉上,程三五随便扫了一眼,然后扔给长青过目,他看着内中财帛珍玩,便低声对程三五说:

“我看这些不像是诛杀贼人的悬赏,倒像是刻意奉承的投献。湖州关氏这举动过于热情了,估计是别有用心。”

程三五一笑置之:“瞧你这话说的,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他们别有用心那是再寻常不过了,人之常情而已。”

二人交谈间,酒食端至桌案,同时有十几名歌妓舞女来到堂上献艺,程三五心安理得地边吃边喝,趁他酒酣之际,三名锦袍老人前来敬酒,他们都是湖州关氏的旁支出身。

长青抬眼看去,这三人脸上除了谄媚之意,更是暗藏了几分贪婪欲念,分明是想仰仗程三五牟取私利。

“昭阳君,不知这吴越之地的歌舞是否合眼?”其中一名锦袍老人问道。

“不错,着实不错。”程三五看着那些身穿数层轻纱罗裙的舞女,一副兴致颇高的样子,随后笑道:“你们如此热情招待,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对面锦袍老人亲自斟酒:“昭阳君乃是我湖州关氏的大恩人,怎样招待皆不为过。”

“哦?看来范中明这个人头,倒是比我原先预想要更值钱。”程三五手臂往身后一捞,将那木匣端到桌上,轻轻一拂将其打开,露出伪造的人头。

然而此举却将那三名关氏老者吓得大惊失色,纷纷以袖掩面,不敢去看。

程三五和长青见状俱是暗自冷笑,这些锦袍老人软弱不堪,显然是长久未历杀伐之事。

比较奇怪的是,就算江南地界多年没有兵戈战事,但武林各派、豪强大户之间也不乏明争暗斗,真不知他们是如何坐拥丰厚财富却是如此胆魄脆弱。

“哈哈哈哈——吓到几位老哥哥了!”程三五将木匣盖好放下,立刻换出一副亲近态度:“我先前早已听说,湖州关氏规矩大、讲究多,要是不拿范中明的人头,怕是领不了赏。”

那三位锦袍老人赶忙答道:“让昭阳君见笑了,我等不过是乡野村夫,靠着勤俭持家,积攒出些许浮财而已。放在往日,断难入昭阳君法眼。”

“正是!昭阳君乃是朝廷栋梁,我们湖州关氏光是能与您结交一二,便是莫大荣幸了。”

“我们这些规矩讲究,都是一些陈年陋习,本来就不该约束昭阳君这样的人物,我等唯恐冒犯,所以才设下宴席,以求昭阳君宽宥。”

听着一通文绉绉的说辞,程三五对这伙人已经没有多少好感,此时旁边长青问道:“既然是陈年陋习,为何不废旧立新?”

三位锦袍老人见长青俊秀文雅,只当他是程三五的幕僚,也不敢疏忽大意,恭敬回答:“不瞒您说,自从当年范中明此贼害死主家一众男丁,我们族中大权便渐渐被何老夫人所把持。”

“过去族中但凡有什么大事,诸如田地产业、修桥铺路、凿井挖渠,那都是由主家与一众旁支共商共议,聊出大家都赞同的章程才开始办事。”

“可如今啊,何老夫人越发刚愎自用,湖州关氏上下大小事宜,全都由她一个人说了算,根本不让我们关家人过问。她甚至还从自己家乡招来一群贱婢,对关家人动辄打骂。”

三名锦袍老人说话间,程三五已经吃了半只酱豉蒸鹅,听着对方诉苦,料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于是一拍桌案,佯装发怒:

“好哇!奴婢打主人,按照本朝律法,应当、应当……应当怎样来着?”

程三五哪里懂什么律法,只好扭头望向长青求助。

“奴婢伤害主人,一律绞刑。”长青不禁暗暗叹息,同样为人,若是不幸为奴,地位便堪比牲畜一般。因此他不愿蓄养奴婢,当初在长安之时,四大豪民送给自己的奴婢,后来也转交给苏望廷安顿。

三名锦袍老人闻言当即连连点头:“正当如此!何老夫人纵容奴婢戕害关氏子弟,日前老夫一位儿子只因犯了些许小错,便被老夫人的奴婢踢断双腿,当众拖到县衙问罪!”

说到这里,其中一名锦袍老人提袖擦拭泪水,另外两人也是唉声叹气,诉苦不断:

“何老夫人仗着往日威势,本地的刺史县令也不敢与她为难,我关氏子弟日发窘困,祖宗基业眼看就要被那些外人夺占了去,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看着这伙人穷胸顿足、老泪纵横,程三五没感觉到半点真诚,他扭头望向长青,对方则是露出事不关己的神色。

“几位老哥哥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难处不成?”程三五顺着对方话语问道。

三名锦袍老人赶紧说道:“我们希望昭阳君替我们主持公道,助湖州关氏夺回自家产业!”

程三五当即问道:“你是要我杀了何老夫人?”

这话一出,对面三人吓得老脸发白,连连摆手:“倒也不必如此……酷烈。”

“昭阳君一言可当九鼎,若是稍稍催使何老夫人,让她主动归隐,让我们湖州关氏能够重新自作主张,那自是不必杀人见血。”

长青面无表情地举杯浅尝,心中却已经给这些湖州关氏的老人下了判断,他们不过是一群见利惜命之徒,自己贪图富贵,意图靠着程三五不劳而获,偏偏又胆小如鼠,唯恐事情闹大。

“这可没那么容易。”程三五言道:“何老夫人如果不肯退让,我说破天也不顶用。而且照伱们的说法,老夫人身旁好像还有一伙高手?”

见三名老人点头,程三五则说:“那最起码也要将羽翼拔除干净才行,不见血就想成事,我劝你们别太指望。”

锦袍老人赶紧说:“何老夫人养的一群贱婢,昭阳君尽管诛杀无妨……当然,留给自己收用,亦无不可。”

“怎么?她们很漂亮?”程三五一挑眉。三名锦袍老人都流露出淫亵神情,让人看了就反胃:“其中不乏容貌出众,哪怕卖到青楼里,也值大价钱。”

程三五笑容微妙地点头,一旁长青则是忍着拂袖离去的怒意。

“但我此行来湖州,可是为了领赏。”程三五说:“你们的意思,分明要我逼迫何老夫人退位让贤,这事情……不好办啊。”

锦袍老人脸上笑容尽是谄媚之态:“昭阳君权且放心,诛杀范贼的悬赏不仅能完全拿到手,我湖州关氏的产业未来也有昭阳君的一份。”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程三五一拍桌案,举杯相赞。

宴席结束后,程三五二人被安排到客舍留宿一夜,送走三名锦袍老人,长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帮助他们?”

程三五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乐意?”

“没错,我确实不乐意。”长青坦率直言:“我虽然没见过何老夫人,但来到湖州地界后也曾打听过,据本地百姓所说,何老夫人惠及乡里,并非是那等侵占无度、欺男霸女的豪强。

“湖州关氏经历大难,分明是受她庇护方有今日,结果这帮人不思感恩,居然是想着谋财害命、瓜分家产?如此非止是阴毒,更是目光短浅!要是没有何老夫人,湖州关氏断难支撑下去。”

“那你是想帮何老夫人?”程三五呵呵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有时候也不能全凭外界传言来看待某人。”

“我当然明白。”长青叹了一口气。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和母夜叉自有安排,就让那些人继续卖弄便是。”程三五摆摆手:“早点歇息,明天兴许还有的忙。”

两人各自回房歇息,长青如常精思存想,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感应到庭院中来了两人,脚步轻盈、呼吸短浅,显然就是毫无根基的凡夫俗子。

长青灵觉敏锐,就算没有打开门窗,也能感应到来者是两名女子,她们熟门熟路地来到程三五屋外,悄悄打开房门入内。

片刻之后,程三五的屋中传出一阵悉悉索索,随后便是女子呻吟娇呼。

长青无奈地收敛灵觉,这想必是关氏派来的婢仆,意图讨好程三五。而程三五自然是来者不拒,好生享用一番。

其实长青猜到程三五和阿芙此行用意不简单,但他们既然不肯明言,那自己也不好追问。

懒得细想,长青倒头便睡。刚躺下片刻,又掐诀施法,一道灵符隔空印落门扇,隔绝声息。

……

次日清晨,程三五一派神清气爽。

虽然关家送来伺候的婢女远比不上阿芙,但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尝青菜豆腐,换个口味也不错。

离开乌程县,启程向南,一路上风光秀丽、天高云淡,江南冬日并无霜雪纷飞的景象,自然也谈不上逼人酷寒,远山连绵如画卷泼墨,诗情画意尽收眼底。

太湖周边自古被称为吴地,以吴岭为名的山岭多得不可胜数,但吴岭庄作为江南武林世家,名头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岭庄以寒碧摇荡剑和鸢跃鱼飞掌闻名江南,将诗画与武学融汇贯通,威名与雅名并存。

原本程三五还觉得这套剑法掌功过于文雅,可是当他看到吴岭庄周围山岭竹海摇曳、碧浪翻波,庄外溪流九曲、鸥鸟掠水,这才明白创招前人就是触景生情、自然领悟。

“如今的吴岭庄是否还有精通这两门武艺的高手?”程三五询问一旁的张纪达,方才便是他在介绍吴岭庄的武学。

“应该还是有的。”张纪达言道:“据说何老夫人在几年前就曾展露过,当初她嫁入吴岭庄,就算关氏家主没有刻意传授,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能掌握纯熟。”

“何老夫人一把年纪,不至于还要提剑厮杀吧?就没有其他晚辈了?”程三五昨夜受关氏族人招待,张纪达等武林人士并未受邀参与。

“有自是有的。”张纪达言道:“何老夫人出身越州名门,吴岭庄遭逢大难之后,她从越州请来江湖同道相助,诸如水月斋、越女门、九畹居。”

程三五对水月斋依稀有些印象,阿芙曾经提及,于是问道:“怎么这些门派听起来都一股脂粉气味?”

张纪达笑道:“那是自然,因为这些门派都是只收女子为徒,据说何老夫人年轻时在越州甚为出众,这三家师长都想将她收入门墙。后来何老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尽管并未拜入这三家,却同时学会了这三家门派的武学,而且一直保持甚深交情。因此她能够招来这三家门派的弟子,在危难关头守住吴岭庄。”

“也就是说,吴岭庄本身也与这三家门派同气连枝,而我相当于要一并对付这帮小娘皮?”程三五问道。

“以昭阳君的能为,想必不在话下。”张纪达恭维道。

程三五又问:“这些门派都是女子,范中明不可能不动心,他有对这些门派下手吗?”

“当然有!”张纪达说到这里眉飞色舞起来:“当时范中明不止一人,而是领着一伙穷凶极恶之徒杀进了水月斋,打算对那带发修行的假尼姑下手,但另外两家及时来援,相互照应,反过来将范中明的同党杀得七零八落,他本人也是就此渐渐销声匿迹。”

程三五嘀咕道:“这头肥猪真能搞事啊,我都嫌十万贯赏钱有些少了。”

张纪达闻言赶紧说:“昭阳君诛杀范贼,可谓是功德无量,如果何老夫人不肯服软相让,那才是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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