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姓盍”两个字,君亦圆惊奇得张大了嘴巴,不由得叫道:“盍泚公子?!他来了?”
徐丽珍白了她一眼,道:“行了,我去看看。你们就安静点儿,别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与管家出了院门,君亦圆吐了吐舌头,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君亦休失笑道:“圆儿,别闹了,刚才还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怎么听说盍泚公子来了,你倒是象换了张脸?”
君亦圆脸上一红,不依道:“姐姐!就你会取笑我!你说……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君亦休笑道:“我怎么知道?不如,你自己去问他?!”
君亦圆眼光一亮,道:“是啊。姐姐,我们偷偷去前厅瞧瞧如何?表哥也来了,就当是……去见表哥!怎么样?”说着拉着她直往外走。
君亦休直摇头,只得跟着她往前厅去,眼中不免浮上一丝忧色。盍泚突然来访,不知为何?看圆儿的情形,她对那盍泚公子,仿佛动了真心,恐怕……这件事要费不少的周折。她一路沉思,不觉已经被君亦圆拉着躲到厅后的一个窗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君亦休心觉不妥,又有些无奈,只得由了她去。
前厅里安静得很,只听见茶盏轻磕的声音,半晌方听徐丽珍道:“盍公子大驾光监寒舍,不知有何要事?我夫君有事不在家,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盍泚道:“哪里,哪里。晚生今天冒昧前来打扰,还要请夫人多多见谅才是。”
蒋俨笑道:“盍泚也不用太客气。姨妈是好客之人,自然不会计较我们唐突之罪。更何况,我们今天来,也的确是有要事。”
徐丽珍道:“哦?俨儿有什么事吗?”
蒋俨道:“姨妈,今天实是盍泚有事,我不过是做个陪客罢了。盍泚,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盍泚道:“那……就得罪了。前些日子我因有公务,去了知州,昨天才得空回宁都。一到清楼,就听红红说半个多月前,梅花庵的无花师太曾经遣人来请我,偏巧我又不在。”
君亦休心中“咯噔”一下,盍泚竟是为此事而来?她一下子没了主意,惶惑不安地站直了身子,却又被君亦圆一把拉住。
徐丽珍道:“既是无花师太相请,为何会来我君家?”
盍泚沉声道:“只因我听红儿说,那来相请小师父言,请我前去,实是为了君家二小姐。只因那小师父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何事,只说君小姐生了急病,似乎与我有关,因此,晚生一直忐忑不安,思虑再三,还是让蒋俨带我前来拜访,还请夫人见谅。”
徐丽珍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亦休没有大碍,盍公子大可放心。至于无花师太为何要请你去,我就不清楚了。”
盍泚道:“那就好。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既然君小姐无碍,可否请夫人开恩,容在下见一见她?也好放些心。”
徐丽珍愣了愣,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忽听一人冷冷道:“盍公子因何要见亦休?”
众人连忙起身,原来是君望祖回来了。窗外偷听的两个人儿都唬了一跳,君亦休连忙想拉着君亦圆悄悄地走开,却被君亦圆死死地拽住,低低道:“姐姐,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见你吗?”
君亦休一时哑口,心头却乱了起来。盍泚对她有情,她是知道的,如今他以为她生了病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心有不安,才会着急上门来探望。只是事实上她的事根本与他无关,偏偏有了这个天大的误会,如果让圆儿知道了盍泚对她有意,那可……如何是好?
君望祖道:“我有一事,想问问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盍泚道:“当然可以。君老爷请。”
窗外的君亦休此刻心又沉了,父亲与盍泚去了书房,不知道会不会再提她犯病之事?!这其中到底如何,盍泚根本就毫不知情,她又如何才能让父亲明白?君亦圆哪里知道她的这些心事,只是疑惑道:“姐姐,你在梅花庵生病,与盍泚公子有什么关系?”
君亦休拉着她往宓园去,边走边道:“没有任何关系,那只是爹爹误会了。”
君亦圆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说嘛,盍泚公子是谦谦君子,怎么会对不住姐姐?吓我一跳。好了,等会他跟爹爹解释清楚就对了。”
君亦休望着妹妹天真的笑脸,突然心生不安,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默默地走回宓园门口,却见管家匆匆赶来,说道:“二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
君亦圆惊奇道:“爹让姐姐去书房?那……盍公子走了?”
管家道:“盍公子还没走,老爷说有事要问二小姐,让二小姐赶紧去。”
君亦圆疑惑地望向姐姐,却见姐姐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安,一进愣住,不由得问道:“爹不是一向不让姐姐见外人的吗?为什么今天……”
君亦休道:“也许爹爹真有什么事要问我,圆儿,你先回去吧,我去了。”说着,她不容妹妹开口,便转身往书房走去。君亦圆在原地呆了一呆,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尽出怪事?”
君亦休走得很快,生怕妹妹又会拉着她问三问四,进了书房,便见盍泚与父亲坐在厅内,一脸和睦,正在谈笑。她怔了怔,连忙福身道:“爹爹唤女儿来有何事?”
君望祖笑道:“亦休过来坐,盍泚公子你是见过的了。”
君亦休点了点头,盍泚笑意吟吟,站起身来施礼道:“君小姐有礼了,我们又见面了。不知上次送给小姐的曲谱,可还满意?”
君亦休道:“盍公子客气了,那曲子乃是上乘佳作,亦休佩服得紧呢!”
君望祖哈哈笑道:“亦休,盍泚公子今天是特地来看你的。爹爹刚才同他聊了一会儿,想不到盍公子不仅才华出众,为人更是有情有义。爹放心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君亦休道:“女儿无碍,爹不用担心。”
君望祖道:“那就好。难为盍公子听说你病了,一直担心。今天还特地来看你。亦休,你陪盍公子坐坐,我去跟你二娘说说,今天就留盍公子在我们家吃个便饭吧。”
君亦休一愣,盍泚却笑道:“君老爷太客气了。盍泚不敢当。”
君望祖道:“客气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坐……亦休,好好招呼盍公子。”说着,他满面笑容地出了门。君亦休吃了一惊,父亲那句“以后都是一家人”是什么意思?!正在惊疑之间,转眼见盍泚正在打量她,不由得低头道:“盍公子请坐呀。”
盍泚轻声道:“你当真没事了?昨天回了清楼,红儿也没说清楚,急得我一夜没睡好。好在你没什么大碍。对了,你为何会生病,可是宁都降了大雪,不小心受了寒?”
君亦休见他一脸关切,眸光温柔,不由得面色微红,连忙道:“嗯,没事。只是……老毛病,让盍公子担心,真是过意不去。刚才……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盍泚笑道:“怎么会?君老爷又不是不讲理的无能之辈。本来一个月以前我就想登门前来拜访,可没料到突然有事要去知州,所以……今天才来。对了,那‘流涓’你为何会送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君亦休低下头,心中已经纷乱,只得支吾道:“那个……琴太名贵了,我怕……出了什么差错,对不住公子。”
盍泚道:“你若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我盍泚身无长物,唯有此琴,已经伴我二十载,就如同我生命中的一部份。我早在打算,若要送你订亲聘礼,还真不知送什么才好。你若是不嫌弃……”
君亦休惊道:“什么?!订亲聘礼?”
盍泚笑道:“正是。方才我已经向君老爷提了亲,他也答应了。否则他怎么肯让你见我?亦休……”他走到她面前,专注地看着她,轻声道:“我去知州一月,一直……放不下你。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来不曾对哪个女子,如此挂心。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能娶你为妻,将会是我盍泚,毕生之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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