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清风驿刺杀(二)

但听林婉真词中劝自己惜取眼前人之意,折德守心中一叹,“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使情称怀,快意人生,纵使帝王将相,想是也无法做到……”

“即是如此,折大哥又何以让真情抱憾岁月……”林婉真言道。

“嘿嘿,情义自两难。”折德守苦笑道:“折某不应自己快意人生而使家人为难……”

“是有长辈反对吗?这……姐姐是何方人氏?若是大周百姓,是否可让圣上下旨促成……”

以林婉真的聪明,自也猜测其中曲折当是不会这么简单,故而小心翼翼询道。

“百行孝为先,纵使君王也不能完全凌驾于孝道之上。”折德守笑了笑,他心中自是不会将自己与李敏雪相慕之事告知郭荣。但想用郭荣天子之尊去逼李彝兴答应二人婚事,定然使他心生不服,反是会埋下隐患,一旦中原生乱,他日便成祸端。

“今日饮酒开怀,往事偶有所感罢了……来,洛兄弟,喝酒。”折德守哈哈一笑,便是将话题绕开。

洛逍遥等人知他不愿详讲,心知不能过问,便是举杯同饮。

翌日午后,洛逍遥等人带着执事何昆来到了环春阁,那蝶娘眼睛一亮,忙笑着迎上见礼:“哎哟,我昨日还在猜想几位公子是哪里的贵客,原来与何相公的友人?”

这何昆年有三旬多,是通宝阁在市井中打探消息的暗线,明面上是一位杂铺店老板,经常与一些三教九流之人来往,自是也与胭脂长街上招客的蝶娘相熟。

听得蝶娘的招呼,何昆邪邪一笑,“嘿嘿,何某昨日有事,不能陪洛公子几位贵客来听曲饮酒,没想到环春阁倒是将何某的贵客怠慢了。”

“哎呀,何老板倒是冤枉了。”那蝶娘手帕一挥,嗲声道:“奴家哪敢,偏偏昨日水仙有约,无意中扫了几位贵客雅兴,今日倒是可行,何老板,几位贵客快快请进……”

说着朝林婉真抛了个媚眼,林婉真呵呵一笑,望了一眼环春阁正门,道:“本公子一向专情,走路也是讲究专一,还是从昨日后院小门进去吧。”

那蝶娘一愣,转而媚笑道:“全凭公子开心,奴家马上引道开路……”

转身对门口的一位青衣小厮道:“赶紧去将后院门敞开,迎接贵客。”

随着那蝶娘摇摆的身姿,众人来到水仙的小院门口,“几位贵客稍等,容奴家与水仙姑娘通禀,嘻嘻……”

不一会儿,便见水仙随着那蝶娘迎了出来,林婉真向何昆使了个眼色,取了一锭银子递与蝶娘,轻笑道:“以后本公子来了,就是要将后门打开,哈哈……”

“哎哟,这如何使得……”蝶娘顿然眼神一亮,这一锭银子有五两之重,媚笑中便是将银子收下。

何昆一笑:“顾大娘可在?”

他口中的顾大娘指的自是鸨母,蝶娘笑道:“在,何老板许久未来环春阁,大娘可是念叨着啦。”

“好,你带我去见她。”何昆笑了笑,转而对洛逍遥几人拱手道:“几位兄弟先进去品茶听曲,何某去去便来。”

水仙引着洛逍遥等人进入了厅上,招呼众人落坐后道:“昨日怠慢,望恩公恕罪。”

洛逍遥摇头笑道:“水仙姑娘,莫如此客气,不知今日可是有空去秦淮河上一游?”

“恩公相邀,岂敢不遵。”水仙欠身道。

“那等何先生去与阁中的大娘打好招呼,我等便是行去,如何?”

“哦?”水仙略是一愣,“此下刚是未时……恩公便是要去秦淮河上?”

林婉真笑道:“晚上喧闹,固是灯光好景,还不若此下清静幽闲。”

水仙自是不知洛逍遥等人用意,听了林婉真之言,点了点头,“即是如此,那小女子且是收拾一下,恩公且先品茶。”

待水仙上去阁楼换了一身行装,何昆已是与鸨母打了招呼,租下了环春阁在秦准河上的画舫,水仙便乘坐上何昆着人安排好的小轿,随着众人来到了秦淮河岸。

此时的秦淮河上的景色,自是不如夜晚灯火阑珊,许多舟船停靠岸边,应是夜生活讨生的地方,白天的河岸上倒算是清静。待行到了环春阁画舫前,早已安排好在此等候的通宝阁十几位仆人,便是上船接管了画舫。

随着画舫缓缓驶向河中,洛逍遥对着水仙笑道:“今日邀姑娘出来,说是想听姑娘的琴音,实是有一事要水仙姑娘相助。”

水仙一怔,迟疑道:“恩公有事但请吩咐,只是小女子无用之身,不知何事能帮上恩公?”

但想起洛逍遥与萧慕云当初救下自己时的身手,水仙不明白自己弱不禁风之人如何能帮到洛逍遥。

洛逍遥笑了一笑,旋而正色道:“此事说来颇有凶险……在下此番前来江宁府,是为刺杀辽使……”

“啊?!”水仙大为吃惊,怔了片刻,言道:“小女子知道恩公身手了得,可是那驿站防护森严,若是行刺,恐是不易……小女子如何能帮到恩公?”

林婉真接言道:“只要水仙姑娘愿意,我等自有办法。”

水仙道:“先父当初便是因为反对与契丹结盟而屈死,小女子无时不记先父之志。这两日去那驿站,听他们言谈中提及联盟之说,小女子但恨没有恩公的身手,若是有如萧恩公一般武艺,小女子也敢伺机杀了那辽使……”

“水仙姑娘好胆色,若是如此,此事当是可成了,哈哈……”折德守望着脸显决然之色的水仙,点了点头,“可否将这两日所见道来听听?”

“小女子两次到了驿内,皆是将近酉时三刻……初时便是安排小女子轻弹慢曲,由几个官妓伴舞,约是有半个时辰左右,便是由几名官妓演奏欢快的胡乐、跳胡舞,那些官员一阵行酒令后,又是由小女子抚琴慢曲。

不过昨日先是小女子弹奏慢曲,接着是一位善于琵琶之音的官妓奏曲,也是慢舞相伴,轮番两次,到了戌时三刻才是胡乐胡舞助兴,那时却是将小女子送回,想是仲秋月圆时节……他们就纵酒作乐。”

“据折某所知水仙姑娘都是只身前去,是他们不允姑娘带随身侍婢?”折德守问道。

“这倒不是……当日小女子恐自身都难得周全,故而未敢带侍婢前去,怕是连累她们。”水仙叹道。

“姑娘好心肠。”折德守点头赞道:“那前去的四个龙武军卫,可都是进入姑娘院中相邀?”

“初时那四人都是从正堂而入到了小院……后来如同恩公一行,也是从阁院后门而来,却只有两人入内相邀,其余二人在墙外等候。”

言谈间,林婉真透过船窗看见一艘小船载着付长老、朱管事等人弛来,便是笑道:“莫先生他们来了。”

原来朱管事与付长老等人恐为人所疑,却是乘着小船在河中半途而上。

甫一会儿,便见朱管事、付长老一行入了画舫的舱中,一番见礼后,听得折德守重述水仙进了驿站过程后,田英迟疑一下,“水仙姑娘,那辽使萧不也在饮酒听曲之中,可是有离开厅堂?”

“嗯……记得小女子初去那日,在胡乐演奏其间,离了座位往东侧的通道而去,昨日之时是在小女子抚琴曲罢之时……应是在戌时左右,每次去了都有一盏茶时分才回到厅上。”

“东侧?”田英闻言沉吟片刻,道:“若田某所料不差,那萧不也应是去了茅厕,水仙姑娘可是去过?”

田英想是直爽之人,所问甚是直接,水仙略显尴尬,摇了摇头,“小女子未曾去过。”

田英精于刺杀之道,从他所问水仙的言语,众人自也听出了言下之意,付长老抚着长须沉吟道:“田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茅厕之中下手?”

“不错。”田英点头道:“唯是在他如厕之时方是下手绝佳之机,可惜不知驿馆内的布局……”

朱管事略一沉吟,接言道:“如水仙姑娘先前所言,若是可以带随身侍女进馆,朱某倒有一想法。若是下次再有邀请姑娘前去抚琴,可遣一位精明的丫头装扮为姑娘侍女,暗中观察一下驿内布局,尤是东侧之处……”

“哦?管事可有人选?”折德守道:“驿内防护森严,虽是不可让人随意行走,倘若借口如厕,想是那护卫之人也不会相阻,但须是一名机智之人。”

“有,别院之中就有一名丫头名叫慈姑,甚是聪明,且记性极好,也具胆色。她幼年丧了双亲,是内人一手将她养大,而她相貌普通,倒是个好人选。”朱管事应道。

“如此甚好。”折德守点头道:“可使这慈姑先随侍水仙姑娘身边,管事以为如何?”

“好,我明日便让何昆出面介绍,也好让水仙姑娘有个说辞。”

“先生所言极是。”水仙点头道:“何相公出手大方,那鸨母定是会给面子,更何况小女子自身愿意收留。”

不知不觉却也到了酉时,朱管事便是遣人去岸上购置酒菜,此下天色渐暗,待酒菜食盒送到画舫上,秦淮河两岸灯火已是通明,丝竹乐曲之声不绝于耳。事情即是商定,众人心下也自放松,领略河上美景之时,便也开怀畅饮欢谈,直至亥时三刻,方将水仙送回。

过了三日后,水仙应约去了清风驿站,朱管事得悉之后,便是在次日让何昆出面,又是邀请水仙到秦淮河上出游,从慈姑口中了解到了清风驿站的一些布局。

正如田英所料,茅厕正是在驿馆东苑的墙院边上,对于如何布置刺杀计划,折德守心知不能在画舫上长谈讨论,就让何昆将水仙与慈姑送回环春阁,一众人等便是回到了别院。

众人刚在别院正厅坐定,便有一箭卫进厅,对着朱管事呈上一个小竹筒,“禀管事,这是总阁刚传来的信件。”

通宝阁虽是解散,以经营客栈酒楼为主,但名称、机制却也未作改动,朱管事接过竹筒,取出信件打开一看,脸色却显惊讶,转而望向付、刘二位长老摇了摇头,付长老眉头一动,伸手取过信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来信陈情已悉,阁主有令,一切遵少阁主定夺的行事之策,方元。

原来付长老等人考虑到洛逍遥的安全,在离了开封之时,便是传信与总阁告知洛逍遥参与刺杀辽使之事。

待到了江宁府,却是未见有回信,惊疑之下,付长老了解到清风驿站的布防人手之后,又是传信告知总阁,却未料洛寒水如此回复。心中虽是见疑,却也不动声色的将信纸搓成碎粉,转而对着折德守笑道:“折将军,你看此事当如何安排?”

折德守见朱管事摇头之下显有苦笑,心中自也猜想或许是与洛逍遥参与刺杀有关,但对于通宝阁的来往信件,外人自也不敢过问。

闻言略一沉吟,道:“依慈姑之言,这驿馆布局与寻常百姓的府宅不同,它饮酒行乐的厅堂是设在后院,而那厅堂的后面是花园。

在花园的东面角落之处便是茅厕,与那厅堂有近百丈之距,中间路道是为遮雨连廊,而至茅厕的距离之中,有近二十位护卫护岗,萧不也离开堂厅之时,都会有两位侍从相随。

虽然慈姑看不出那两位侍从的身手……但依折某推测,至少应是在神念大成之境。倘若要行刺,一击必杀,即使抱丹大成之人出手也未必有把握,稍一延迟,以周童、沈连城二人身手,听到声响,数息之内便会赶到。”

“唯有在萧不也进了茅厕之中,将其刺杀才行。”田英点了点头,接言道:“听慈姑之言,昨日萧不也离厅如厕之时是在戌时三刻左右,田某有一想法,倘若我等化妆混入驿内,在那茅厕伏等萧不也,待他进入将其制杀。”

“如慈姑之言,那女子茅厕有两个厕位,且有隔断,装有门扉,那男子之厕想是也会如此布置,且应不止只有两个厕位……早为潜伏应是可行。”

“辽人布防谨慎,届时必有人会先入查探,倘若是南唐护卫早先入厕其中,或是会有所见疑,催如厕之人先行出去也未可知……”折德守迟疑道。

“折将军所虑有理,辽人蛮横,又是使节身份,若非辽人自己的随从,或会被先行遣出,除非南唐的官员,如刘振义之流的身份。”朱管事道。

“嗯,亦有可能。”田英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也非难事,那到时可装扮成刘振义模样随后而入,想是无人阻拦……”

但想若萧不也如厕,厅上的一众官员自也不会随行,以免尴尬,刘振义应会是在厅堂上,但却不知田英如何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易容成刘振义模样。

众人闻言大为惊讶,面面相觑之下,折德守疑道:“哦?那如何在顷刻间能易容成他的模样?”

“这个折将军倒不用担心,田某有一易容术可以做到。”田英微微一笑。

莫不善心头一震,“原来田先生也会‘蝉翼变’之术……当是想不到呀。”

隐门的易容之术有‘针易、蝉翼变’两种,江湖之人知之甚少,莫不善在言辞中加了一个‘也’字,却是点明自己是隐门之人,田英闻言心头亦是一震。

“何为‘蝉翼变’?”折德守奇道。

“所谓‘蝉翼变’,就是在同一人的脸上可以易有三张不同的面容……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膜层,倾刻间又是另一张面容。”田英应道,眼神却是望向莫不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隐门以刺客为业,出于利益的问题,又分有诸多支派,以致自相残杀而没落。江湖人物对行刺为生的隐门人物历来甚为看轻,二人此下入了朝堂行事,却也不愿让外人知晓自身的出处。

莫不善与田英刚结识几天,却也不便相询来历,他奉旨前来相助刺杀辽使,自是因为身怀易容之术的缘故,心知届时亦要出手,故而才点到为止言岀‘蝉翼变’名称。此时看见田英望来的眼神,却也猜到他的心思,便也笑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哦!?竟有如此神奇之术?”折德守大是惊喜。

“虽是如此,却不经久。”田英摇了摇头,“最多五日,又要重新易装,不然便会露出破绽。”

“那抱丹修为之人可是能看出其中破绽?”付长老问道。

“这‘蝉翼变’之术传自今日,还未闻有让人识破之说。”田英嘿嘿一笑,却又皱了皱眉头,“这刘振义可是驻在驿内?”

朱管事摇头道:“他是龙武军指挥使,每日去巡视一番后,皆是回到自家府上。”

“那就好,届时引田某暗中一观,将其容颜看下……哦,他身材如何?”

朱管事扫了众人一眼,望向折德守,“其人的身材……倒是与折将军相符。”

“如此甚好,届时由折某出手杀了萧不也,哈哈……当是痛快。”折德守一喜,略一迟疑,又道:“只是这衣着方面如何能够做到与刘振义相同?”

“据水仙所言,这刘振义在坐陪之时都是着穿紫色官服,头饰幞头……这官服倒是容易得来,只是如何能在驿馆内换装?”朱管事疑道。

“本打算混入两人,如今看来却是非四人不可……听慈姑之言,她借口如厕之时,见到护送她们前去的四个护卫,是在东面通往后院的拱门之处站防,说是东侧墙前有一假山,届时可伺机潜在假山边换上衣衫。”折德守道。

“那朱管事可在本阁寻上一位归真境,与一位固元境修为之人,与折将军、田先生一同易容潜入……”付长老道。

“不可。”洛逍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尚佑,言道:“另外两人就由我与尚师兄易妆,加上折大哥与田先生的身手……事若有变,当可有应对之力,万不能让修为低下之人假扮。”

洛逍遥此下已是抱丹小成,而尚佑这两年学了无极功法,修为也是突飞猛涨,已将踏入神念大成。加上折德守明窍山麓之境,田英是神念大成,二人身在军旅,又久经沙场,临战之力却是可与抱丹小成相当,四人合力,若有事变,自然是大有机会脱险。

付长老、朱管事二人闻言一愣,想到洛寒水传信所言,不由得互视一眼,自也未出声反对,刘长老却是未看到信件内容,闻言忙道:“少主非是朝堂之人,万不可以身犯险,若有闪失,属下如何与阁主交代……”

洛逍遥笑道:“我虽非大周朝堂之人,但此事有关中原安定之大事,若是辽唐联盟得逞,百姓定是受祸。

本阁之所以解散,就是为了使天下百姓安生出一份力量……我参与此事,父亲他若是知晓,想必也不会反对。”

刘长老本欲再出言相劝,但见付、朱二人皆未出言阻止,心念一动,便也忍言不语,朱管事轻笑一声,“少主有此心志,当是可敬,属下自会全力配合,付长老以为如何?”

“朱管事所言极是。”付长老心中苦笑,却是点了点头,看了看起皱的双手,望向田英笑道:“田先生,若是老朽与刘长老二人去了胡子,可否易容妆扮成那些护卫模样?”

田英与莫不善相视一笑,田英道:“易容之术非是传言中的神仙变化之术,年龄悬殊愈大,破绽风险愈高。

尤是皮肤已衰老皱皮,若是由老扮少,最好是相差五岁之内,相差太大,恐难逃瞒过周童、沈连城抱丹修为之辈的眼睛。”

“老朽也是知晓,只是听了少主以身犯险……唉。”付长老叹了一口气,迟疑一下,又道:“倘若无有机会刺杀,不可勉强,护送水仙姑娘回环春阁之后再议不迟。”

折德守摇头道:“辽使已来了近十日,与南唐商议联盟之事想是有些眉目了,若是第一次无有机会,只能再潜回驿内伺机而动。”

“留在驿内?”付长老眉头一紧,望向朱管事道:“管事对周边地形熟悉,若少主几位得手……如何接应为好?”

朱管事沉吟良久,方道:“那清风驿馆与玄武湖相隔有五里之远,其后院北墙一里之处起至玄武湖边,一路上皆是山丘树林……少主几位若是得手,可从驿馆东面越出,然后向北而退,属下会在湖边布上船舟相候。”

“管事的意思是说到时从玄武湖退走?”折德守问道。

“不错。”朱管事点了点头,“以少主、折将军几位的身手,刺杀成功,若是在半盏茶功夫时间内未被发觉,自可退到玄武湖乘舟离去,沈连城他们始料未及,未备有船只,以玄武湖之大,夜色掩护下应可安然离去,届时从北城离去便可。”

第六十六章 萧雁北之死第一百章 高平之战(二)第十八章 萧二公子第七十九章 言谎第四章 南下第一三三章 诛杀卓青莲(二)第四十四章 平叛〈上〉第一五一章 紫金山之战(三)第四十一章 拂水龙吟凤梧扬第二十九章 浮生入梦劫第八十二章 向素素第一一七章 清风驿刺杀(二)第五章冷刀第四十四章 平叛〈上〉第八章 飞鸽传书第二十四章 天蚕体第六十六章 萧雁北之死第三十八章 刘继业第六十章 元婴境〈下〉第三十八章 刘继业第一三八章 惊变第一五三章 紫金山之战(五)第五十章 父爱无疆第七十二章 江湖情苦男儿苍第七十六 白发哀情出第三十八章 刘继业第一零四章 降龙掌第一一五章 履约(下)第二十六章 水龙吟第九十七章 劫伤(上)第五十章 父爱无疆第六章 敌袭第八十一章 毒书生第六十九章 卓青莲第一七零章 扶摇子第一三四章 诛杀卓青莲(三)第八十三章 太上忘情第一七零章 扶摇子第一二六章 杀猪刀法(三)第三十六章 交换条件第一一四章 履约(上)第七十章 身陷韶州第一八零章  殿前都点检第四十四章 平叛〈上〉第一零五章 高平郡主第一四零章 离岛第九十五章 十朝元老(下)第一三八章 惊变第十三章 太白书院第一五六章 谋划第一章  通宝阁第四章 南下楔子第八十一章 毒书生第五十章 父爱无疆第一一九章 清风驿刺杀(四)楔子第一四二章 解惑第一五零章 紫金山之战(二)第八十五章 谭道人第一七二章   出海(下)第四十五章 平叛〈下〉第三十三章 献宝第六十八章 追杀第十章 百虫毒经第九十一章 锦囊第九十五章 十朝元老(下)第八十四章 离别第一八九章    玉碎向君恩第二十五章 龙脉第一四一章 衣冠冢第九十六章 天耳通第四十一章 拂水龙吟凤梧扬第七十五章 言婚第十八章 萧二公子第十二章 救人第九十章 易气金诀第一二四章 杀猪刀法(一)第十二章 救人第六十四章 隐门第一五零章 紫金山之战(二)第一五五章 夷门山粮仓第四章 南下第一二三章 书房密谈(下)第三十八章 刘继业第一一七章 清风驿刺杀(二)第六十三章 根枝相连第十八章 萧二公子第五十七章 沈连城第一八八章      立誓第十一章 报恩第一五二章 紫金山之战(四)第五章冷刀第一六八章 护冢之战(九)第一四七章 凉州行(四)第六章 敌袭第八十八章 以彼之道反施其身第一三三章 诛杀卓青莲(二)第一百章 高平之战(二)第一三八章 惊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