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已是丑时,书房的烛光还亮着。
木清儿端着熬了几个时辰的鸡汤,轻扣房门。
“进来”却是目不转晴地盯着桌前的文案。
“墨,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过来喝点吧。”手上的热汤升起轻烟,好闻的香味。
烛光将热气的影子不知放大了多少倍。
“嗯”应是应了她,却没看她一眼。
“先喝了吧,不然一会凉了。”将汤放在他面前正好挡住他视线。
“行了行了,你放在一旁,我一会,会喝。”推开她。
是她没抓牢,夜里的一声脆响,倒是吓到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对不起。”反而是她的一声对不起,低头收拾着地下的破碎。
她狼狈的模样,是他亏欠了她,语气轻柔了不少。
“好了,明天让下人收拾吧,你也累了一天,去歇息吧。”
“嗯。”她知道他心里有个人,却不知那个人是谁。
回头,他还是专致于手中文案,未看她一眼。
“那你也早点歇息。”他不爱她,但是她爱他。
虽然那么短暂,那么自欺欺人,或者就算知道有一天他会离开。
(十一)
天空那么湛蓝,阳光那么温暖,微风那么轻快,鸟儿那么欢乐。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宁静。
“墨将军你好大胆子。”厉声呵责是想掩饰自己的惊慌。
“我向来胆小,只不过是觉得我比你更能胜任这个位置。”
墨凉低头一直玩弄着手中扳指,没看他,是想击溃他的信念。
“你就不怕落得后人诟病?”他还在强撑着。
实则身旁重兵包围,早已无反抗的希望。
“一位让他们生活富足安乐的君王,一位只知道跪求上天保国家安详君王,或者他们更知道怎样选择。”
“墨凉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往后的下场。”被拖离时这是他最后的声音。
改朝换代,一个新朝代的开始不过是明争暗斗的新开始,要算计的东西太多了。
晦暗潮湿的地牢里,还能听见“吱吱吱”的叫声。
是老鼠,正在穿越着每个牢房,应该是想寻找食物。
或者死人的肉也好。
穿着墨蓝色囚服的男子背对着牢门,望着木窗框架住小小的一片天空。
鬓白的头发透露了他的年龄不小了。
“玖王在这里待地可习惯?”明黄的衣裳在这晦暗的地牢里增添了不少光彩。
没有回答,还是望着那里。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挡在他面前。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他的脸上尽是嘲讽。
“也对,但是我也曾经想要放弃夺位,这一切大概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墨凉反而是挡住他视线望着他方才望着的地方。
“我造成,你不觉得很可笑,还是说你是在给你自己找借口?”
皇位他让了,这种屈辱他受了,还说这一切是他造成的。
“也是,我能让你这般狂妄的人明白什么呢。”
抛袖离开,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能听到离开脚步声的回音。
“吱吱吱”还有地牢里老鼠的叫声。
第二日,狱兵发现玖王自缢于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