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睁眼,邱晨仍旧迷茫了片刻,随即就被身边两个温热的身子和细柔绵和的呼吸给拉回到了现实。..
没有叹息,连感叹都没有一个,邱晨弯弯唇角,握握拳,给自己一个鼓励:邱晨,加油!
起床穿衣,粗糙的麻布衣服穿在身上,提醒着邱晨还有一个重大的任务需要完成--一家人的衣服布料买了,还要手工缝制呢!
嗯,这件事等吃完饭,就去找兰英商量一下,借口就自己病了后心静不下来,没办法拿针!呃,这个理由可以的吧?
不管它了。邱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昨天晚上加了面引子揉的面团已经发好了,和了一瓢面,已经涨成了满满一盆。早上来不及蒸,先放在一边。
熬好了昨晚下了锅的骨汤粥,又把蒸饼热了,再切一个白菜丝放入香油盐醋糖凉拌,早餐就算齐活了。
林旭也起来了,邱晨招呼他用锅里的热水洗漱。完了之后,林旭仍旧要拎了扁担出去挑水,被邱晨拦下。
“昨天一天没在家,水缸里还有不少水呢!再早饭已经好了,先趁热吃了,再其他的。”着,就进里屋将两个孩子叫醒,穿衣洗漱,一起吃早饭。
兰英办事果然爽利,林家还没吃完饭,兰英就拎着两只母鸡进了门:“还没吃完呐?”
邱晨连忙起身招呼:“兰英姐吃过了?再来喝碗粥。”着,也不等兰英答话,拿碗自去锅里舀了一碗骨汤粥。
兰英还想推让,被邱晨拉到桌子旁坐了,林旭昨晚听了买鸡的事儿,就拎了母鸡去院子里,暂时拿一只筐扣住。
这边兰英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笑道:“原来米粥还能这么做,真挺好喝的!”
邱晨舀了粥喂着阿满,笑道:“昨天去割肉,看那骨头光溜溜的没人要,价钱也便宜的很,就顺便买了两块熬汤。这个熬汤做粥都好,有滋味还补钙,孩子长个儿吃最好了。”
“补钙?那是啥东西?”兰英疑惑道。
邱晨暗暗抹了把汗,她自觉已经很注意了,但一些习惯用词还真是防不胜防。
笑笑道:“就是补骨头。孩儿长个就是长骨头,光吃米面青菜不够。多喝点骨头汤,长得高长得壮。”这多么像某种补钙片的广告词啊!
兰英了悟地点点头:“哦,这么回事啊。”心里就开始盘算开了,肉吃不起,骨头不过一半的,平日里人们都嫌没肉,煮骨头又费柴火,都没人稀得要,若真如着这么好,还是回去和婆婆好好,那几钱出来,隔三差五地买上几块给孩子们熬汤喝才好。
心里打定了注意,兰英又告诉邱晨,“刚刚拎来的两只鸡是前头三奶奶家的,我还给问好了生子家和二魁家,都是一家两只,因为三奶奶喂的好,两只母鸡都比别个大一些,我替你做主和三奶奶好的两只鸡一百五十,生子家和二魁家的每只鸡则是每只七十。”邱晨听了自然没有二话。
完买鸡的事儿,邱晨给兰英拿了钱,又提起做衣服:“兰英姐,我还有件事,这回病好之后,也不知是咋了,眼花的拿不了针线了,试着做了回,没做几针就做不了了,做的活计也没法看……”
顿了顿,给兰英一个消化的时间,邱晨又道:“眼看着天气一天天暖了,我家俩娃和他叔身上还穿着冬天的棉衣裳换不下来,这回我上街扯了几尺布,我做不了,只好托你给寻思寻思,谁家嫂子能给帮个忙做做。我也不能让人家白受累,我们四口人夹单各一套,做完了我给一百钱,十斤白面行不?”
邱晨买的是一等精白面,一斤白面七钱,十斤七十,再加一百手工费,就是一百七十钱,在村里算是一笔不的收入了。
兰英也从最初听到邱晨没办法做针线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邱晨的目光不由带了些怜惜和心疼。海棠妹子这么好的人,咋就如此命苦呢!
如此,兰英也越发替邱晨着想:“哪里用那么多,现在地里又没有活计,各家媳妇子在家也就是做做饭,想找个来钱项还找不着呢。再了,村里请人盖房上梁也不过管顿饭,你要是给的太多了,反而会让人掐尖儿。其实,要不是你这都等着穿,我就拿过去给你做了……这样吧,我寻摸着,庆和嫂子和二魁媳妇的针线好,家里也没有奶孩子,有功夫。你只用每个人给两斤白面就行。就这么着,我这就去问问,要是行今天就趁早儿下手做,赶赶活儿,一天就得。我走啦哈……”
话音落下,兰英已经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屋子里邱晨和林旭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吃完早饭,邱晨收拾刷洗碗筷的功夫,兰英也领着两个妇人回来了。
两个妇人住的都离林家不远,夫家都姓刘,一个男人叫庆和,三十多岁年纪,人都称其为庆和嫂子;另一个男人叫二魁,年纪与邱晨相仿,比兰英和庆和嫂子都,人都叫二魁媳妇。三位妇人笑着走进门,兰英与二魁媳妇手里一人拎着两只母鸡,庆和嫂子手里则端着一个针线笸箩。
一进门,庆和嫂子与二魁媳妇就连声询问邱晨的病情,自然不免安慰两句,倒是兰英不想勾起邱晨的伤心来,立刻就拿话混过去了。
“喏,我手里提的是生子家里捉来的,二魁媳妇拎的都是她自家的,这些母鸡都是一年的鸡,去年秋天就开裆(开始下蛋)了,现在天气回暖,好好喂几天,很快就有鸡蛋捡了。”兰英着,凑到邱晨近前低声道,“我都挨个摸过了,几只鸡都有蛋,最多不过三四天就能下蛋了……”
邱晨一下子想起了曾经听到的一个笑话,某偏远村子里有个老太太每天巴巴地攒鸡蛋换钱,农村的鸡鸭都是放养的,这老太太为了防止鸡把蛋下在外头,就每天一大早堵着鸡窝门儿摸鸡蛋,其实,就是把手伸进鸡屁股检查……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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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早上守在鸡窝门口摸鸡屁股,以确定是否有鸡蛋的事儿,不是粟粟杜撰,确有其事。现在听起来挺囧的,贫穷的日子,这种事儿却很普遍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