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烦人的霍非栢,邱晨带着孩子们乘车继续行程。..早上起得早,又颠簸了一上午,这会儿吃饱了再坐进车里,孩子们很快就困倦起来。
阿满跟家卓吵了架,也不再去凑热闹,跟着邱晨上了她的大车。邱晨刚刚哄着昀哥儿睡下,回头一看阿满丫头也没了刚才的虎气,依靠在一只大迎枕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
好笑地摇摇头,邱晨上前将丫头抱过来放好,拉了一条毯子给她盖好,看着女儿和包子紧紧挨着,头几乎碰到一起,都睡得香甜酣然,她的心里就满满地柔软下来。
“夫人,您也歇会儿吧!”承影拿了一条斗篷来给邱晨盖上。
邱晨抬眼看了看承影,笑着点头:“你也别伺候着了,到我对面去我们通着脚,都靠着歇会儿。到庄子上还要走将近两个时辰,到了那里还不知怎么忙……这会儿歇歇,到了那里也好有精神头儿。”
承影笑着眼睛微微弯起来,低声应了,也不推拒,扯了自己的棉斗篷过来,依靠着车门的边缘,微微蜷了腿脚,闭上了眼睛。
车子离京越远,道路越偏僻狭窄起来,路况也愈见颠簸。邱晨弯着身子躺在两个孩子脚边儿,晃动着睡了一觉,终于,被车子又一阵颠簸晃醒,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微微酸痛的腰身,承影的声音就低低响起来:“夫人,可是腰酸了?您坐起来,我给您揉揉?”
邱晨嗯了一声,顺着承影的手坐起来,微微俯着身,承影跪在她身后,劲道柔和有度地给她按揉着肩背腰身。
“什么时辰了?”
“申时两刻了。”承影答道,“约摸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邱晨低声应着,一边暗暗感叹,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真是太差了,不到二百里路,她们天色刚亮就出发,坐着双驾马车紧赶慢赶地也要走整整一天。要是靠双脚走,恐怕三四天都到不了……要是在现代,不发达的飞机、高铁,就是开车自驾,二百里路也不过一个多时的车程!
怎么又想起这些了。邱晨暗叹一声,微微晃晃头,将这些感叹甩开,低声制止了承影,然后打点起精神来道:“这路……颠成这样,将来就是庄子上种了好果子也极难运出来……这一路颠着运到京城,上好的水果也颠烂了。”
承影撑不住失笑起来,低声道:“瞧夫人的,哪里有这么厉害……今年往年,庄子里不也都给府里送了好些果子去,那梨酥的一碰就碎的,不也好好地送过去了!”
邱晨摇摇头:“不一样……你知道送一只梨到府里花费多大心力?每个梨都裹了厚厚的棉花,而且,车子上只能摆一层,就怕梨子之间互相挤了碰了……唉,那些梨看着是梨,其实跟吃金子吃银子没啥区别了!”
承影渐渐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道:“怪道咱们那梨子稀罕!”
邱晨睨了她一眼:“稀罕!运一趟要慢慢地晃上两天,一车也就运上百来个,能不稀罕?”
承影点点头,再看邱晨已经依着车窗边的大迎枕微微出着神琢磨起事情来。承影不敢打扰,悄无声息地退到车门一角,看着火炉子上炖的红枣莲子茶。
没多会儿,邱晨突然幽幽道:“今年不知道忙什么了,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明年,明年一开春,第一件事情一定要先将这庄子的路修一修!”
承影瞪大眼睛看过来,愕然着道:“夫人,这可不是一里二里,从京城到庄子上差不多二百里路了。就是从王平镇到咱们庄子上,也有八十多里路呐……这么远的路,还大都是山路,要想修好……那得修到什么时候去!”
邱晨笑了笑,慢慢道:“承影可听过愚公移山的故事?”
承影摇摇头,邱晨背后阿满脆脆地嚷道:“我知道,我知道!”
话音未落,昀哥儿哭咧咧的喊:“娘……”
邱晨脸色一跨,对承影摊摊手,转回身去救火了。
昀哥儿醒来喊人,喊一声不应,就会哭……然后,还要赶紧地把尿,不然,就等着发洪水吧!
一阵手忙脚乱下来,昀哥儿打理好了,抱在怀里,邱晨转回身,对着车厢一角开始喂奶。她背后,阿满已经开始跟承影普及‘愚公移山’的故事。邱晨默默地听着,嘴角溢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虽然颠簸辛苦,还好没有遇上什么突发事件,差一刻申末,一行人辛苦却也算顺利地抵达了雁翅镇。
庄子尚在雁翅镇后两三里的半山腰处,庄子的管事得了消息,早早地赶到了雁翅镇东头等着。暮色里看到一行车队快速驶来,庄子管事刘大壮和儿子刘柱子爷两个连忙迎上去,看着车队渐渐放慢了速度,刘大壮恭恭敬敬地在路中间儿跪了,刘柱子也紧跟着跪下去……
邱晨刚刚就听到通报,是雁翅镇到了,庄子上的刘庄头在镇头上迎着呢。她就命人掀起了车帘子,这会儿看到刘大壮一手扶地跪下去,连忙吩咐:“赶紧扶起刘叔来!”
秦礼秦孝先一步下了马,闻言立刻上前搀扶刘大壮,却已经磕了两个头了。
刘柱子到底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跟着站起身来。邱晨往外探着身子,含笑道:“刘叔,这大半年没见了,您这身子骨还很硬朗啊!”
“哎,哎,老头子一把骨头还承蒙夫人惦记着,硬朗着呐!”刘大壮虽然伤了手,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深刻的皱纹堆满了脸,笑容满脸地连声答应着。
邱晨笑道:“天色也不早了,刘叔先上车,咱们边走边话吧!”
刘大壮摇摇头,郑重道:“谢夫人抬举,老头子这把骨头还行,就骑马跟着马车,夫人想问什么也便宜!”
这个时代,虽男女大防不像历史上明清两朝那么变态,却仍旧很讲究。再,刘大壮自来忠心耿耿,邱晨虽然年轻,但自从接手了靖北侯府和诸多庄子铺子后,对下人们,特别是对老人们特别尊敬,不管是六十岁以上老人的赡养银,还是五十岁以上的养老银,都是真心实意为老人们着想,刘大壮也特别尊敬这位夫人,行事举止自然倍加恭谨。
邱晨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勉强,只让秦孝扶了刘大壮上马,干脆到庄子上再话不迟。
穿过雁翅镇,一路沿着山路向上,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完全黑下来,众人才到达今日的目的地果里庄。
庄子最前面就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庄园,三进的院落不大,却被收拾的干净舒适,院子门口,一路走进去的廊檐都挂了灯笼,屋子里烧了炕,屋角也添了火盆,烧的暖意融融的。
刘大壮的婆子带着儿媳妇接了邱晨母子们进去,一直进了三进的东里间,昀哥儿去了包被和斗篷放在炕上,立刻生龙活虎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让王氏和汪氏几个看着他,又吩咐丫头婆子带着阿福阿满家卓家斐去安置、洗漱更衣。这些安排妥当了,邱晨这才去了斗篷和皮袍子,直接进了净房洗漱,收拾利落了,邱晨穿着身上的窄袖窄腰薄棉袄子,系了条墨绿色绣了落地梅花的百褶长裙子,走出来,邱晨上到炕头上坐了,暖暖的热气腾上来,让整个人都放松舒适起来。
刘大壮的婆子夏氏年纪不算大,四十多岁的样子,大脸盘,肩背腰身粗壮,穿着一身细棉布的棉衣棉裙,头发挽着圆髻光滑不乱,发髻上攒了一只银簪子。耳朵上手腕子上也只是带着银坠子银镯子,通体上下不见半点儿金饰。
儿媳妇姓田,二十四五岁年纪,同样腰背粗壮,容貌是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的,看着大气耐看。同样穿着一身细棉布袄裙,也是只戴了银首饰,唯一不同的即使,儿媳妇的首饰新一些,不像夏氏身上戴的那般发乌暗沉!
邱晨坐好了,接了承影送上来的红枣茶喝着,承影道:“夫人,刘家婆媳二人还在外头候着了!”
邱晨微微一皱眉,道:“外头?”
承影道:“是外屋。刘庄头爷俩也在前头门房里等着了。”
邱晨拍拍脑门儿,“倒是我忽略了。我这就出去,你传话让刘庄头爷俩也过来,我一起见见吧!”
承影答应着,回头吩咐了在门口伺候的云彤,让她去传话。她自己则伺候着邱晨穿了绣花棉鞋子,又取了一件正红色贮丝夹丝绵褙子过来,劝着邱晨添上,上上下下收拾利落了,垂手跟在邱晨身后出了里屋。
夏氏和田氏婆媳俩垂着手站在门内几步处,见邱晨出来,夏氏连忙带着儿媳妇上前就要磕头。
邱晨摆摆手笑道:“你们婆媳刚刚见面行过礼了,这会儿还这么多礼作甚!快扶起来!”
承影带着丫头们上前扶了,邱晨吩咐搬了两个脚凳过来,放在下手,让婆媳两人坐了。
夏氏曲膝谢了,欠着身子坐了。田氏却不肯坐,垂着头站在夏氏身后。
夏氏抬眼看着邱晨,满脸笑地问道:“庄子里简陋,怕夫人住不惯……”
邱晨笑着道:“这屋子收拾的很干净,炕也烧得好,看得出是准备了几天的,你们婆媳受累了!”
“嗳,嗳,夫人这话咱娘们可不敢当……夫人住着习惯就好!”夏氏不是个会道的,话有些憨直,但表情可以看出是真的欢喜,不是作伪。
邱晨笑笑,让承影端了两碟子点心过去,放在夏氏身旁的几上,又沏了杯热茶过来,递到夏氏手中。
“屋子里有那个魔星在,不然,就咱们娘儿几个,坐到炕头上热乎乎地话才好!”邱晨笑着,让着夏氏和田氏婆媳俩吃着点心,话题就从庄子的果林子,又转到刘家的两个孙子身上,仿佛拉家常一般。
夏氏见她和蔼可亲,的话也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儿,渐渐也放松了许多,话也顺溜起来。田氏偶尔也在旁边补充几句,对夏氏的话却都是附和着的,看的出是个挺孝顺的媳妇。
了一会儿,丫头从外头通报,刘家父子过来请见,邱晨连忙让人请进来,免了刘大壮父子的礼,让着刘大壮在自己下手的扶手椅上坐了。
刘大壮父子进来,夏氏和田氏都又拘束起来,夏氏也不肯再坐,带着儿媳妇一起站到了自家老头子背后去。
邱晨询问了刘大壮几句庄子上的事,知道去年用过的暖棚妥当修缮了,种植的瓜果蔬菜都已经出了苗,长势良好。邱晨又问了地亩问题,还有哪里能平整出来建暖棚的……
果里庄既然出产好果子,她就想着此处的暖棚干脆不种蔬菜,改种反季节果树,比如樱桃、葡萄、桃子之类,若是能把草莓寻来了更好,冬季能吃到新鲜的果子就不再只有那些耐储存的苹果、梨子之类了。想想能在十冬腊月里吃上鲜美多汁的桃子、草莓,该是何等美好的事情!
当然了,种植暖棚水果不像蔬菜瓜类那般快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果里庄有种植果树的经验,在暖棚里种植培育,也应该不难……还有她略微了解一些的嫁接技术,也能够让果树的坐果期提前,还能够增加果树的产量和水果品质!
了约摸两刻钟功夫,邱晨对庄子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个庄子果林子很多,更多的却是未开发的山林。山脚下的雁翅镇周边也有百多亩良田,往年都是庄户们种植口粮的……
邱晨并没有立刻把自己的打算出来。用暖棚种植蔬菜瓜果,因为见效益快,庄户们或许没有太多怨言,若是种植果树,两三年辛苦投入没有收益,怕庄户们心有不愿,生出什么麻烦来。
了解的差不多了,邱晨就收了话题,笑着跟刘大壮道:“又要入冬了,刘叔的胳膊怕是又要疼了,我这回来给您带了几坛子药酒来,祛风散寒的,您每天喝上两盅。”
刘大壮笑的欢畅,连连拱手致谢。
邱晨起身道:“今儿晚了,刘叔去寒风里等了我们半天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明儿咱们再接着话!”
刘大壮答应着起身,抬起仅存的一只手拱手施礼,邱晨连忙抬手虚扶住,笑着送了几步,被刘大壮回身止住,也就停了脚步,吩咐林氏和承影送了一家四口出去。
刘大壮挺直腰板走出了庄园,腰身就疲惫地塌了下去,刘柱子连忙将右手的酒坛子都交到左手拎了,伸手上前扶住父亲,“爹,我背着您吧!”
“唉,不用,不用,我是腰疼,又不是腿脚不好!”刘大壮坚持地摇摇头,扶着儿子的手,一步步往家走去。
刘柱子还有些沉不住气,忧虑道:“夫人这么大冷的天赶过来……也没是为了什么!”
刘大壮歪头瞪了儿子一眼,呵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是靖北侯府的庄子,夫人是靖北侯府的女主子,她的山她的林子,她想做什么不行,哪里需要你多操心?”
刘柱子扶住父亲的手,低声解释着:“不是,我就是怕夫人再弄什么玻璃暖棚……那玻璃据金贵的很,一块就是几两银子,建一个暖棚要耗费至少几千两银子……一冬天就受那么点儿菜叶子瓜果的,又不当饥不顶饱的,也太不值当了!”
“混账!”刘大壮怒斥着,干脆停下脚步瞪着儿子斥道,“跟你了多少遍了,山、地都是主子们的,主子们想要种什么,咱们就安稳地种什么,哪里有你这么多牢骚!”
刘柱子嗫嚅着,心陪着话道:“爹,您别生气,您这一生气看气坏了身子!我不是牢骚,就是觉得可惜……真不是牢骚!”
“哼,以后这话再不要了!”刘大壮气哼哼地着,抬脚就走。
刘柱子不敢再多,赶上一步去,扶着老父亲一路往家走去。
夏氏和田氏婆媳俩跟在后边,没有插话。夏氏手里抱着两个匣子,田氏手里则抱着一个包袱,匣子里是邱晨从侯府里带来的精细点心,给刘家两个孙子的。包袱里是几身绸面子丝绵衣裳,还有几匹厚实的茧绸、三梭布。婆媳俩心里都美滋滋的,一边走一边合计着,棉衣裳有大,颜色也是定了的,布匹却可以自己衬度着裁剪缝制,今年过年,大人孩子的都能穿上好料子新衣裳,盘算的好了,连明年春天的夹衣裳都有了。
庄院里有大两间厨房,刘家婆媳也早早带着庄子上看护的婆子早早打扫干净了,柴禾和菜蔬肉类蛋类也备下了,喜和两个厨房的婆子到了,就去厨下忙乎着,邱晨送走了刘家人没多会儿,不算太丰盛,却热乎浓香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阿福阿满家卓家斐都已经洗漱过换了衣裳过来,邱晨喜欢热闹,也不分桌,就让孩子们都上了炕,围着炕几一起吃了晚饭。
下午在车上孩子们都睡了觉,吃饱了饭也不困,穆老头儿难得给阿福阿满放了一回假,晚上不用练功,兄妹俩窝在炕头上,逗着昀哥儿摸爬滚打,笑成一团。家卓中午跟阿满吵了嘴,开始时还别扭着不肯打理,家斐却没心没肺的跟阿福阿满玩闹到一起,邱晨坐在炕尾,看着孩子们笑闹,也看着家卓别扭地坐在炕沿上,心中好笑着。
寻了个话题,邱晨问道:“家卓如今也开笔做章了,汤老先生可曾过,什么时候让你下场试试?”
四个孩子里家卓最大,过了年就十岁了,要是学的好的,十二三岁下场参加童子试的也不在少数。
家卓眼神暗了暗,低着头道:“爷爷没……婶婶,我还只是刚刚学着破题,离做章还早呢!”
邱晨笑笑,道:“你才九岁,也不着急,过上四五年,也不过十四五岁,那时候下场也算年纪的……那考童生的,据还有四五十岁的白发老翁呢!”
家卓听到这个,跟着笑起来,笑容明快道:“婶婶的是,我也听过……不过,这样的还是少的,只要读书用功,童生试还是能过的,往后的院试就难了,那个真有人考到白发苍苍也只是个童生的!”
邱晨笑着点点头,转了话题问道:“你父亲赴了外任,你几年没见了吧?”
家卓应着:“是,我跟四弟都是跟在祖母身边长大的,我父亲放了外任,母亲跟着去了任上,我从就见了父母一回,还是三年前,父亲回京述职那回!”
邱晨心中涌上一股怜惜来,抬手摸了摸家卓的头。半大子家卓显然不习惯邱晨式的交流方式,身子僵硬了一瞬,邱晨的手离开了,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你和家斐虽然没跟着父母,却也都是好孩子!”邱晨笑着赞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孝婕好强,从爱争胜,你是大哥哥,别跟她一般见识哈!”
家卓一下子红了脸,垂着头不敢抬眼,连连点了两下头,又觉得不对,连忙又道:“也不是……我也有不对,我不该她假子!”
邱晨笑笑道:“她性子活泼开朗些,可心思却很细致,很疼哥哥,也很知道照顾弟弟……回家来也总汤老先生和你奶奶好,也你和家斐,你们对她好,总是让着她……”
家卓脸色更红,垂着头,声音低不可闻道:“也没有了……”
邱晨往家卓跟前凑了凑,抓了把南瓜子一边剥着,一边低声道:“你跟我,孝婕之前是不是也跟你抡过拳头?她是不是经常不懂事,你给我听,我回去教训她!”
家卓一听这话有些着急,连忙抬头道:“没,没有,孝婕很好的!婶婶,我的是真的,她在学堂里刻苦用功,不论是背书还是解都极快极好的,我爷爷总是夸她……她对孝孺好,对我和四弟也好,有什么吃的总是记得给我们先拿了,才自己开始吃;还总是给我们讲故事,还讲她去过的那些地方,巴蜀、江南、云贵……她还会治病疗伤,好几回我和家斐磕了碰了,都是她给我们清理伤口敷药包裹的……”
邱晨用不敢置信,疑惑的目光看着家卓:“真的吗?”
“真的,真的,婶婶,孝婕真的很好,今天中午的事怪我,怪我不该她假子,不是孝婕的错,您回去不要责备她!”之前家卓一直压低了声音话,这会儿见邱晨不相信,一着急都忘了压低声音了,大声嚷嚷出来。
阿福阿满和家斐都被这边的话声吸引了,也没人逗昀哥儿了,都惊讶地看向家卓。特别是阿满,满脸不敢相信,又感动又不好意思,张了张嘴,终于鼓足勇气,爬过来,对着家卓道:“家卓哥哥,今中午是我不好,我不该想要动手打你!”
“哎,没事儿了,你也没打到我……再,你个丫头打我一下就打一下,能多疼!”家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声喊出来,阿满又过来向他道歉,又是害羞又是窘迫着,红着脸低着头,连连摆着手,嘴里的话却是一派大度地原谅了阿满。
阿满一张脸瞬间明快起来,大大的笑脸灿烂无比,伸手拉住家卓的胳膊,笑道:“呵呵,家卓哥哥,你来,我们正跟昀哥儿玩孵鸡呐,来,咱们一起玩!”
家卓被‘没力气的丫头’阿满拉着,竟是身不由己地跟了过去。去到炕头一角,跟孩子们重新聚到了一起,家卓下意识地回头朝邱晨看过来。
一直关注着孩子们的邱晨朝他笑笑,无声道:“好好玩儿!”
家卓脸色又是一红,却点了点头。阿满拉着他叫:“家卓哥哥,你来,你是当母鸡还是当公鸡……”
邱晨被这话闹的哭笑不得着,却心情轻松下来,不再理会孩子们玩什么她们认为很有意义的游戏,起身走了出去。
孩子们玩得尽兴,没多会儿怕是又要饿了,她去厨房看看,给孩子们弄点儿好消化的夜宵去。
孩子们冰释前嫌,玩得不亦乐乎着,邱晨去厨房看了食材,跟白案厨娘一起动手,用猪油和花生油和成油面,又和了正常的面团,把面擀成饼包上油面馅儿,然后搓揉成千层面胚,锅里刷底油,把面胚放进锅里火慢慢地煎至两面金黄,面胚酥软熟透,从锅里取出来,趁热在饼中间一按一旋,平庸的油饼就成了贝壳状的金黄色点心。现在时邱晨在济南吃过,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油旋儿’!
油旋儿一定要趁热吃,香甜酥脆的,极为可口!
白案厨娘做着油旋儿的时候,邱晨取了一块面团过来,让人擀成薄薄的面剂子,她取了一点带来的干虾仁切成丁,放入半肥半瘦的猪肉茸、香菇丁、荸荠丁、韭黄末儿,再打上一个鸡蛋清调味成馅儿,用面剂子包裹做成一只只展着翅膀的馄饨,用厨房里炖好的清鸡汤煮了,一人一碗,只放上五六个巧精致的馄饨,再每人配上一个油旋儿,就是美味可口又营养的夜宵了。
不过,夜宵容易积食,不能多吃。看着孩子们吃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邱晨也只能笑着许诺:“晚上可不敢多吃,积了食就该难受了!爱吃,明儿咱们再做!”
其他孩子们还不等什么,坐在邱晨怀里正吃着馄饨的昀哥儿就连连点起头来:“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