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背着手站了片刻,然后走向人群,走到自己妻子的身后,越过妻子的肩头,终于将场中的情形看在眼里!
越来越多的亲兵护卫们看秦铮并无阻止的意思,纷纷凑上去。
一声尖锐高亢的哨子声响起,女人孩子们立刻群情激昂起来,一声声欢呼呐喊响起来,女人们喊着拍着手,甚至跺着脚,给孩子们鼓着劲儿,护卫亲兵们难耐心痒,忍不住凑上去,挤在女人圈后边踮起脚抻着脖子往里看,哈哈的笑声之后是跟女人们一样的鼓劲儿呐喊……
这边话的功夫,那边的比赛已经开始。
他身后的亲兵护卫们愣了愣,渐渐没了笑声,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鸡肉,其实不错!”秦铮淡淡地抛出一句话。
军营中的博弈往往也有奖励,或财货、或美酒、或工艺精湛的兵器……到底,这些东西跟鸡肉并没有区别,都能激励起士气来!财货、美酒、兵器能让将士们士气高涨,一顿鸡肉同样也能让子们斗志昂扬!
秦铮眉梢落下来,微微转眼扫了眼身后,身后的笑声低了下去,却没有完全消失。转回头,秦铮自己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其他的护卫亲兵们也纷纷笑起来。
秦勇在后边忍笑不住:“哈哈……鸡肉?一顿鸡肉就哄得子们满地滚过去……哈哈……”
秦铮的眉毛挑的高高的,久久不能落下来。竟然还有奖品,奖品是——香喷喷的鸡肉!
孩子们奶声奶气地应和着,本该软软糯糯的声音里,这会儿却充满了斗志!
“我也要!”
孩子们高声应和着,“我要吃鸡肉!”
昀哥儿脆脆地答应着,从娘亲怀里溜下去,毫不含糊地躺在草苫子上,身子跟肉团子一样横着一路翻滚下去。女人孩子们笑着喊着,邱晨笑着连喊了几声,才喊停兴奋地脸发红两眼发亮的儿子,招呼六七个一岁多的孩子,“都到我这里来,排排躺好了,跟昀哥儿一样滚着过去,早到头的就是冠军,得了冠军的,咱们仍旧有奖励,这次是一只鸡!子们,得了冠军,就可以回家让你娘给你炖鸡肉吃了。想吃香喷喷的鸡肉吗?想吃,就努力争个冠军,得了冠军就能有香喷喷的鸡肉吃了!”
邱晨挥挥手,招呼着女人孩子们道,“刚刚举行的是爬行比赛,接下来,咱们进行翻滚比赛……昀哥儿,做个示范!”
众人又笑。
话音未落,女人孩子们爆出一阵哄笑声来。秦铮隐隐约约看到妻子弯了腰,将康和放下,抱起了扶着她腿站着的儿子,一边拍着儿子身上沾的灰屑,一边笑道:“嗯,嗯,昀儿也帅!昀儿也是帅哥!”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人群里传出来:“娘,昀儿……帅!”
秦铮已经走到女人圈子十几步处,听到妻子的声音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到那个‘帅哥康和’正半依偎在妻子的肩头,红着脸,一脸羞涩着,眼睛却亮亮的!
着话,那边比赛已经完成,邱晨抱着一个胖子高高举起来,笑着道:“我现在宣布,今天比赛的冠军是咱们的帅哥康和!”
秦勇笑嘻嘻地凑上来,低声道:“侯爷,夫人带着哥儿姐儿和一群孩子在……比赛,嗯,爬行比赛!”
秦铮再往前走,躲在稍远处的护卫亲兵们看到他纷纷走过来,脸色都有些胀红着,神色既尴尬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再走近些,秦铮终于注意到了,那些女子们围拢的圈子有点儿长长方方的形状,隐约地,透过人墙能看到里边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草苫子,上面正有几个的身影像狗一样,手脚着地,奋力地爬行着。
这样子,倒像是军营中博弈的情景。孩子们能博弈什么?摔跤?相扑?还是拳脚?
一大群丫头婆子,足有二三十人,围成一个圈子,拍着手欢呼着呼喊着,似乎在为谁鼓着劲儿……只能听到孩子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一个孩子的身影,那么孩子们在圈子里了?孩子们在做什么?
秦铮终于看清楚了校场上的情形。
天色渐亮。
一边纠结着这个问题,秦铮脚下步伐不停,继续快速往校场走过去。
这样子,那些护卫亲兵们还怎么操练?这么一群女人孩子笑笑闹闹的,那些护卫亲兵们哪里还有心思操练?……或者,需要再开辟一个操场给护卫亲兵们用了!?
大步流星,一路走进东跨院,远远地秦铮就听到一阵阵女子孩子的欢笑声。秦铮高高挑着眉梢,笑着摇摇头。之前几乎不见女子的校场,今儿成了女人孩子的天地了?
妻子带着儿子去晨练?这是要将他带孩子晨练的差事抢过去了?一边走着,一边合计着,秦铮竟忍不住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来。
秦铮迈出来的脚步微微一顿,嗯了一声,继续往外走去。他的脚步仍旧匆匆,却没了刚才的慌乱。
秦铮心里咯噔一声,正要转身往外走,就听得那个丫头战战兢兢地又了一句:“……奴婢听着夫人带哥儿去晨练……”
两个丫头太头飞快地看了秦铮一眼,又连忙垂了头,战战兢兢道:“回爷的话,夫人带着哥儿出去了……”
秦铮的目光扫过两人,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慌,询问道:“夫人和哥儿呢?”
两个丫头匆匆从里边的净房里跑出来,手湿漉漉地握在一起,恭敬又有些惊惧地询问:“侯爷,有何吩咐?”
吸了口气,秦铮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慌乱,转身唤人:“来人!”
娘儿俩去哪里了?难道是后半夜他睡熟之后走了?他怎么一点儿时间都没听到?
秦铮愣了一下,立刻心慌起来。
心里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欢喜和轻松,秦铮一低头迈进屋里,第一时间转眼往炕上看过去,屋子里的光线朦胧昏暗,却可以清楚地看到炕上的被褥已经收拾整齐。娘儿俩并不在炕上!
挑起门帘,秦铮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敲门,手抬起来却停在半空,顿了顿才缓缓落下。门不知啥时候打开了,门帘之后,就是洞开的房门,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屋里的桌椅摆设……屋里没有点灯,想必,娘儿俩还睡着吧!
晚上敲门他不好意思,早上了,他该带着孩子们去练功了,这可是正当理由!
第二天,天色微熙,秦铮就起身洗漱,收拾利落了自己,大步出了东屋,径直往西屋走去。
独身之时自己睡了二十多年,哪怕是婚后出征的一年,不论是深山密林还是高原雪山,睡在行军帐篷里,秦铮从来没有失眠一,也没有觉得身边这么空过,不管妻子在不在身边,他似乎总能感受到妻子的温度和淡淡馨香,可是今晚,妻子就在离他不足百步处,他却觉得炕上空的让他有些无措起来,莫名地有些无依无凭的感觉,裹紧了被子,往墙根上靠了靠,秦铮睁大眼睛,躺在黑暗里,久久不能入睡。
高高抬手,却轻轻落下,几无声息地敲了那只猫儿一记,秦铮有些颓然地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拖着步子回了东屋。
门上耄耋图中的一只波斯猫儿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知怎么的,他就莫名地觉得那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猫儿眼中透出一抹调笑来……就跟杨璟庸那人的眼神很有些类似!
秦铮苦笑着,抬手推了推门扇,门扇紧闭——竟是上了门闩的!
谁知道,这看着像画儿一样的门扇第一次用,就是用来防他!
秦铮离开家一年,再到家里就看到东西两个暖阁都装了门扇,不是常见的两扇对开的门,而是装在框子上的推拉门,平时推开,门扇贴在墙壁上就是一副裱了画幅或者刺绣的装饰,用的时候拖过来,就可以将内外屋完全隔离开来。当时他不过扫了一眼,并没有往心里放。不过是几扇门,妻子喜欢就好。
靖北侯府的房子自然也不例外,正房几间、厢房几间,大都是只有正厅一个门,走进去之后,东西厢、暖阁或隔了落地照,或隔了碧纱橱,或挂了门帘,却都没有安装可以关闭的门扇。
这个时候建房子的时候,一排房子一般只有通向外面的门会安装门扇,普通百姓一般就一个院子两三间房子,也就只有一个屋门,于是有了‘门户’这个词,一门一户,后来又延伸成了隔绝(联络)内外的关键之地。
穿过的几间房屋都静悄悄的,秦铮一路走到西暖阁门外,挑起门帘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是不得不停下来的。门帘后面,一扇门关得紧紧的。
他微微怔了下,眼中闪过一抹苦笑,转身,挑开门帘往西屋走去。
察觉到这个问题,秦铮干脆将书本往炕桌上一放,又坐直了身子侧耳听了一会儿,跳下炕,穿了鞋子……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座钟,已经近亥时中了,那个子必定早睡熟了,妻子还没回来……
外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刚刚已经退下去了,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声音。秦铮侧着耳朵屏息听了一回,却没有听到半点儿动静,秦铮转回目光,继续看书,可这一回,书拿在手中就在眼前,那字却浮浮的模糊不定,仿佛根本进不到他的眼睛里,他看似盯着书页好一会儿,却没看清一个字。
这么想着,秦铮找了本书歪在炕上看起来,边看书边等着妻子回来。翻了两页书,他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炕柜上的座钟,已经亥时两刻了,妻子还没回来……那子难道还没睡?
这会儿,妻子正在火头上呢,看样子他跟过去解释也没有用处……他还是略等片刻,等妻子稍稍消了气再过去好了。妻子不是那等不讲理的女人,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等缓一缓,他好好解释给她听,她也就释然了。
默然站了片刻,秦铮弯着嘴角扯起一丝丝苦笑,抿抿嘴角,抬脚,进了净房。
秦铮愣怔着转回头,一晃眼,妻子儿子就跑了,丫头婆子们也紧跟着去了西屋,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了他一个。
秦铮还要什么,邱晨却突然抬起手臂,扯着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抱起炕上的昀哥儿,扯过一件棉袄给肉团子一裹,也不搭理秦铮,扭头出了东屋,径直往西屋去了。
邱晨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却并不理会,并不回应。
默了好一会儿,秦铮才终于开口道:“别怕,孩子没事儿,腰上栓了两根绳子,脚上还拴着一根,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的……”
看着妻子泪水决堤一般,秦铮握着妻子的肩头,嘴唇动了动,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还是安慰?好像都不好用。
“怎么了?这是……”秦铮问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到已经爬起来,正满眼困惑着急地看着自家娘亲的儿子……第二句就没有问出来。其实,他刚刚就知道了妻子去了校场,也知道妻子看到了什么,只是没想到,妻子的反应会这么激烈……阿福阿满时候练功也很苦,妻子只是心疼,却没有表现的这般……
刚刚邱晨的反应已经很反常,再,秦铮之前在校场就已经察觉到了。此时昀哥儿一叫唤,秦铮立刻伸手扶住妻子的肩膀,微微一用力就见她的身体扳过来,恰看到她满眼满脸的泪水,无声地汹涌成了决堤的河。
“哈哈哈……娘……娘?”昀哥儿原本趴着,倒腾着手脚一翻身正好对上自家娘亲的脸,哈哈笑着的子猛地看到自家娘亲的泪水,惯性地笑了两声一下子止住,惊讶地呼唤着,一边翻身起来,抬着手就要去给邱晨擦泪。
她想伸手去触摸那并不太明显的红是印迹,抬起手却迟疑着落不下去,眼泪却不知何时溢出来,啪嗒啪嗒落下来……
邱晨从四肢手脚到腰腹脊背,浑身上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孩子没有什么伤痕,唯有腰上隐隐有些发红……这些发红的印迹,邱晨之前也见过,她只以为是大人抱孩子是留下的,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来历!
“哈哈……娘……娘……”昀哥儿不明所以,还以为娘亲跟他逗着玩儿,欢实地倒腾着手脚,一边咯咯咯地笑着唤着。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走近,刚刚还腿脚酸软的邱晨霍地起身跳下炕来,及了鞋子就往外走,秦铮一手抱着昀哥儿挑着门帘正要进屋,就被邱晨堵在了门口,她伸手,仿佛抢夺一般,将昀哥儿从秦铮怀里夺了过去,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目光上上下下地端详着着昀哥儿胖乎乎红扑扑的脸蛋儿,然后不放心,一转身进屋,将昀哥儿放在炕上,然后上手就将昀哥儿的棉裤棉袄都脱了去,片刻功夫就将昀哥儿剥成了个真正的肉团子。
那么高的杆子……她想起来就胆战心惊!
她之前只是好奇昀哥儿那么丁点儿能练什么功夫,孩子回来她看着没什么异样,也从没有询问过,况且还有秦铮这个当爹的跟着……她从来没为孩子的安全担忧过……可今天她所看到的,却完全打破了她之前的信任和平静。
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睡衣睡裤,邱晨歪在温热的炕头上,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本来是邱晨送宜萱回去的,这回换成宜萱将她送回了沐恩院。邱晨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就在沐恩院门口,吩咐暖轿将宜萱送去紫藤轩,她自己扶着丫头子回了房间。
扶着宜萱缓缓挪了几步,邱晨渐渐缓过来一点。她终于成功地挤出一个微笑,对关切地担忧地询问着她的宜萱,摇摇头道:“没事,我好多了!”
一动之后,她才察觉,脊背和双腿都湿湿凉凉的……竟不止是汗湿衣背,连裤子都被汗水打潮湿了。
迈开双腿,邱晨才发现刚刚那短短的几十秒中,她已经仿佛被抽了筋一般,浑身上下酸软成一团,几乎没了半点儿力气。她想苦笑,僵硬地扯扯嘴角,却连一丝苦笑都挤不出来。
宜萱似乎有些明白了,又似乎还糊涂着,懵懵懂懂地扶着邱晨转身往后走了。
那人平稳落地,很随意地走到人群中去了。邱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拉着宜萱的手,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宜萱的身上,低低道:“我们,回去!”
随着他那纵身一跃,邱晨的心也似乎一下子被攥住,她差点儿惊呼出来,幸好之前就有先见之明地咬住了嘴唇。
邱晨努力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看到那黑影一手抱着高杆顺利地滑落下来,隔着地面两三米处,轻盈地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高杆三四米远处……
宜萱不太明白大嫂为什么捂住她的嘴,却下意识地连连点着头答应下来。
那个人还抱着昀哥儿在十几丈高的杆子顶上,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发出什么意外的动静,万一惊动了那个人,一个失手……她不敢想下去!
“别,别大声嚷嚷,别嚷嚷……”邱晨的牙关发紧,嘴唇哆嗦的几乎语不成句,却还是努力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那人下来了……好像爬上去拿了个什么……大嫂,唉,你怎么……”宜萱突然感到肩膀一沉,转眼看到邱晨浑身颤抖成团,几乎站立不住了。她叫了一声,连忙伸手将邱晨扶住,手刚伸出来,嘴巴却被邱晨捂住。
她突然觉得浑身都僵硬了,手脚瞬间冰冷起来,头目森森,双股战战……
那么高,就算没有宜萱所的十几丈,至少也有十几米高……她的儿子,抱在怀里还软软的肉团子,居然每天都被挂在那么高的横梁之上……
那人几乎爬到高杆顶部,一伸手,邱晨才发现,高杆近顶部有一根横梁,就像帆船桅杆顶部的横杆差不多,光线暗淡,又隔得远,若不是那人伸手把住横梁平移过去,这么看过去,几乎看不出横梁的存在来……然后,她浑身冰冷地看到那个人从横梁下抱起一个黑点点来……她突然福灵心至地明白了,昀哥儿的所在方位,也一下子明白了昀哥儿那么点点大的人儿来练得是什么功夫……
“是啊,那个人爬那么高做什么……”这句问话还没完,邱晨就一下子惊地呆住。
顺着宜萱的手指邱晨也看到了场中那个正往高杆上爬的人影,那人身形精瘦,个头不高,在暗淡的夜色里几乎跟高高的杆子融成了一体,若非仔细看,这么远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
宜萱砰砰邱晨的手:“大嫂,你看那人,爬杆子爬的好快……哎哟,那么高,得有十几丈了吧……”
“嗯,玩了一天,估计累坏了……”宜萱一句话没完,就看到一个身影走到场中一根高杆之下,手把脚蹬着蹭蹭蹭几下竟然爬到杆子上去了。
邱晨没有回头,摇摇头道:“我也没看到……是不是没带过来?”
“那是孝孺?那个是孝婕?那么点儿的人,居然那么厉害了……”宜萱在旁边低声地感慨着,片刻后又听她低声询问:“怎么没看到昀哥儿?”
她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转开,在人群中搜索昀哥儿的身影,找了好几遍,居然都没看到昀哥儿肉团的影子,她微微疑惑着,难道昀哥儿白日玩的累坏了,早早睡了?
两个孩子都拉了自己的场子,周围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邱晨从身影上隐约看得出,宜萱家的两个豆丁致贤和致德也在人群中观战。
一眼望过去,邱晨就看到了校场中正在练功的阿福阿满。阿福阿满练功,邱晨是见过的,这会儿过去一看,就见两个孩子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练拳,而是练上了器械。不同的是,阿福手里拿的是长枪,阿满手里拿的则是一条一米多长的软鞭。陪着两个孩子对练的身形高大矫健,看不清楚是哪个护卫。
校场四周插着松明火把,将校场一半照耀的明晃晃的。
校场里有许多护卫亲兵,也害怕影响到了众人练功,邱晨和宜萱不好走的太近,进了东跨院,邱晨就命两个打灯笼的丫头留在了后边,她挽着宜萱的手慢慢走过去,就站在校场边缘的一排银杏树下站住脚步。
时辰不算太晚,两个人这会儿心情都不错,也不愿意回去早早睡觉,于是呼唤一声,前头的打灯丫头略略一转身,就引着二人往东走,径直往东跨院去了。
邱晨含着笑点点头,听宜萱再次起,她倒是记起有这么点儿印象,宜萱曾经跟她过一回。
宜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呵呵,我跟大嫂过,时候我也淘气的很,最爱跑去校场看护卫们练骑射……还缠着护卫们学过骑马……也正因为那样,我跟大哥比其他兄弟姊妹都熟一些。”
着着,揣度着宜萱的意思,邱晨提议道:“要不,我们绕过去看看?他们就在那边的东跨院校场练功,从这边过去,也不远了。”
摇摇头,将这些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抛开,邱晨笑着道:“怎么不是……那么丁点儿大的东西,也不知道天天早晚带着去做什么……”
再了,从这么丁点儿就开始练功,这是要将昀哥儿培养成什么样的武林高手啊?哪怕是以后接秦铮的班去做武将,更多的应该练兵法战术吧?上了战场,靠的是军队的协同作战,阵法演变种种种种,仅仅凭一人之力,再神勇无敌,对上成千上万的军队也根本没有办法取胜!
阿福阿满当初是为了增强体质找秦礼带着他们练拳的,没听到后来招来一个医武双绝的穆老头儿。更没想到,一个丫头穆老头儿还不知足,竟然又盯上了昀哥儿……自从昀哥儿几个月,他就带着他上房爬树的,到昀哥儿能走动了,秦铮又回了家,昀哥儿居然也堂而皇之地跟着每天早晚练功去了……一个一岁多点儿的奶娃娃,她都不知道能练什么。
一提起这话,邱晨也有些头疼。
两个人着话,又走了一会儿,宜萱笑着问道:“我听哥儿那么,大哥每天也带着去练功了?”
完看着宜萱,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沉吟一瞬,邱晨道:“这件事,我回去跟你大哥,让他想法子去。”
邱晨却开口打断她,道:“你这句话不对,孩子读书才是大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到这里,宜萱声音低了下去,摇头苦笑道:“瞧我,致贤毕竟岁数不大,耽搁上几日也不是大事……”
宜萱毫不迟疑地点头应下,又略略迟疑道:“致贤原本过了二月二就要上课的……原来在长清县请了一位学问极好的先生给他,也没想到一回来,就……”
“你想必已经知道今儿的事了……”邱晨看着宜萱直入正题,看宜萱平静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既然亲家老爷让你和孩子们在这里住两天,你也不用多想了,安心在这里住着……”
宜萱情知是她有话跟自己,自然柔顺地答应了,挥退了上来伺候的暖轿,由着两个丫头在前头打了灯笼引着路,并肩往后院走去。
邱晨跟宜萱一起送了宜衡母子们出来,看着宜衡母子们上了车出了二门,邱晨回头看看宜萱,笑着道:“今儿不冷,咱们慢慢走回去?”
跟打仗一样吃完一顿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一顿饭因为有一大群孩子在,吃的真是跌宕起伏,精彩无比,也忙碌无比。几个大人连带一群丫头婆子只顾着照应几个大不一的孩子了,根本顾不得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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