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俊言俊文挨打了

邱晨伸手将阿满抱进自己怀里,捧着小丫头变得白胖细腻的苹果脸亲了一口,笑道:“阿满不怕,娘是想起了明天要用的东西,今天忘记去买了。不过,今儿已经晚了,来不及了,就让你大哥二哥明儿一早去买,也耽误不了事儿!”

几个孩子听她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听说可以再进城,几个孩子也高兴起来。

邱晨就顺着这个话题开始安排:“明天俊文俊书两个搭个伴儿去,买两套桌椅,几根凳子,再买三只衣箱,分别放在你们的房子里。不然住了新房子,连件家具都没有,空旷旷的屋子也不像样儿!”

又道:“家具挺多,咱们自己的马车装不了,你们哥俩就钱雇个马车运回来。你们只把咱们定做的物件儿仔细运回来。再去酒铺子里买十坛二十斤装的最烈的酒回来。记住,不论贵贱口味如何,就要最烈的酒!再去咱们购买小瓷瓶子的杂货店里,买二十个两斤的瓷坛子,再定做二百个,要小口的,到时候好封口。”

邱晨重复了一遍,又让俊文俊书复述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了,就赶着孩子们回屋睡觉去了。

阿福阿满眼瞅着哥哥们去了新房子,都有些眼巴巴地,俊文俊书也在旁边笑着保证照顾好弟弟妹妹,邱晨看着好笑,干脆一个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让两个孩子也跟着去了睡新房子新炕了!

原本总觉得挤得慌,夜里也总因为要照顾几个孩子睡不安稳,邱晨好多次都怀念自己的宽阔舒适的大床,怀念无牵无挂一夜好眠,如今,孩子们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个精光,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炕上,铺的盖的也都是松软的新被褥了,忽略了周遭环境,可以说已经和她当初的大床一样舒适舒心了,可邱晨躺在热乎松软的被窝里,却破天荒的失眠了。

心里下意识地总担心,阿福爱蹬被子,俊文几个若是没注意,会不会冻感冒了啊?阿满半夜睡不安稳时,总爱伸手抓着她的衣襟,甚至把手伸进她的怀里……如今没了她搂着,小丫头会不会睡不好哇?

翻来滚去半天,邱晨始终没办法睡着,没办法,只好起身披了衣下了炕,直奔西厢。

鉴于孩子们爱热闹的心思,邱晨直奔南屋。掀了门帘进去,炕上排着一溜儿孩子,挤挤挨挨的,个个睡得香甜。俊文搂着阿福,被角盖的严严实实的。俊书带着阿满,小丫头的小手举在腮一边儿,歪着小脑袋睡得酣沉,根本没有她想象的睡不安稳。

站在炕下,邱晨的心才安了下来,伸着手摸摸阿满阿福的小脸,心中竟不止是安心欢喜,竟然还有一丝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失落和涩然。

“呃,姑姑?”俊文毕竟大了,恍惚中看到炕边站了个人影,吓了一跳才认出是自家姑姑,于是小声地招呼。

邱晨笑了笑,同样压低了声音:“我过来看看……没事,快睡吧!”

说着,伸手给几个孩子掖了掖松动的被角,轻手轻脚地回了北屋。

再次躺进自己的被窝,邱晨不由失笑。她这是折腾啥,孩子们总有长大离开母亲的一天,不是吗!

这么宽慰着自己,邱晨终于沉沉地睡过去。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完全代入了两个孩子母亲的角色,根本忘记了,她不过是个外来的灵魂!

接下来的大半夜,邱晨又醒了几回,下意识地摸索着身边,都是摸空之后才反应过来,今晚她一个人睡了,失笑之后又好一会儿才能睡着。这么一折腾,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邱晨的眼下难免就有些浮肿,眨着不舒服的眼睛,邱晨又是一阵自嘲和失笑。

出了屋,邱晨先抬头看了看天,昨晚雨就停了,经过一夜的功夫,这会儿天空已经放了晴,虽然临近了清晨,但星子仍旧璀璨繁密,闪烁的星光昭示着一天的好天气。邱晨暗暗松了口气,昨儿那场小雨不大,只要天晴了,出了太阳一晒,路面很快就能干了,也不至于影响俊文俊书进城。

若非急需把蒸馏设备运回来,她也不会在雨后让俊文哥俩进城了。

她这边生火做饭,林旭和俊文俊书就都起了,和她打着招呼洗漱过后,邱晨就快手快脚地把早饭端上来,让俊文俊书吃着。拿出十两碎银子交给俊文,又拿了张大油布放在车上,又一一嘱咐了需要注意的事情,最后在一片蒙蒙的晨曦中,送了两兄弟出门。

林旭帮着送走俊文俊书,就去拿了扁担出门割草。自从添了三只香獐子和胭脂,家里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青草。这个活计没用邱晨安排,就被林旭和俊文俊书主动承担下来。

今儿起得早,早饭也做好了,只等着孩子们睡醒了吃饭即可。邱晨就开始着手整理院子,在菜园子一角重新翻了一小块,整平,拿出放在炕头浸了一夜的辣椒种子,小心仔细地种了下去。

辣椒不多,种子却不算少,邱晨种完一小片辣椒后,天色已经大亮。她正要去西厢叫几个孩子起床,俊言俊章已经领着阿福阿满走了出来。

一夜没见到娘亲,阿福阿满一看到邱晨就显得特别亲,欢叫一声就啪嗒啪嗒跑过来,冲进了邱晨的怀里。

邱晨抱抱这个,亲亲那个,眼中的笑容不知觉地就流溢出来,洋溢了满脸。

“怎么样,跟着哥哥们睡好不好?有没有蹬被子啊?”邱晨不知觉地询问着。

阿福阿满都有些害羞不满地拱进邱晨的怀里,惹得邱晨笑容更深。

娘三个亲热了好一会儿,邱晨倒了热水,领着阿福阿满,同时招呼俊言俊章过来洗漱。

几个孩子洗漱完毕,也闲不住,俊言俊章领着两小跑去后院,打开鸡窝的门把几只母鸡放了出来,又拿了青草喂了三只香獐子,还想拎了水桶去拎水浇菜园,林旭挑了一担青草回来,邱晨就拦住几个小的,招呼着在院子里的矮桌旁坐了,开始吃早饭。

邱晨给阿福盛了碗,又端了一碗蛋羹喂阿满,一回头就见俊章俊言都有些蔫蔫的,吃饭也提不起精神,心中不由一紧,赶忙伸手过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门儿……嗯,凉凉的,没有发烧,那就不是夜里没盖好受了凉!

确定孩子们不是生病,邱晨就疑惑地询问:“你们哥俩咋了?姑姑今天做的早饭不好吃?”

因为要送俊文俊书早走,邱晨切了肉末做了个疙瘩汤,又蒸了一小盆蛋羹,分给孩子们一人大半碗。挺香的饭,放在锅里热着,时间稍长,香味儿也就淡了,没有恰到好处时那么香甜。

俊言默默地摇摇头,俊章倒是抬起眼,望着邱晨道:“姑姑,大哥二哥进城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一听这个问题,邱晨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感情这小哥俩平日里跟着哥哥们习惯了,乍一离开哥哥们,都有些小失落,不适应了。

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邱晨笑道:“你们俩那天不也进城了,应该知道去县城多远吧?”

看到两兄弟点了头,邱晨又道:“这会儿,你们大哥二哥该过了程家店了。过了程家店再走半个时辰,就到县城了。姑姑约摸着,你们大哥二哥今儿去只是买几样东西,应该回来的快,大概天擦黑就能回来了。”

说完,拍拍两个小家伙,“好了,别担心你们大哥二哥了。昨天忙乎着,你们没能去看打悠千的,吃了饭姑姑带你们去看!”

小孩子心里单纯,解了疑惑,又听说有好玩的,立刻就欢实起来,比着谁吃的快,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林旭收拾了书本笔墨去了学堂,见邱晨收拾了碗筷,就对邱晨道:“大嫂,我上学经过村里的场院,我带他们过去吧。你在家里吧,今儿不是新工人上门么!”

昨天兰英去村里几家人说过了,都痛快地答应了帮工,今儿一早就要上门,她自然是等在家里比较好。

“二弟,不会耽误你上学吧?”邱晨仍旧有些不放心地问。

林旭含笑摇头,道:“大嫂放心,我把他们带过去,就去上学。有俊言俊章带着阿福阿满,牢靠的很,你放心吧!”

邱晨转眼看向俊言俊章,就见两兄弟因为林旭的信任都抬着小胸脯,一副骄傲小公鸡的模样,不由失笑,进而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好笑。这个时代可不是家家守着独生子女的现代,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加上爸爸妈妈七八双眼睛盯着一个孩子,只怕那根独苗苗有什么闪失。这个时代孩子多,大人们都要在地里忙碌,即使回了家,还有诸多家务要做,基本上都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孩子,第一个孩子还可能照看的多些,下边的弟弟妹妹们,则从未断奶就交给大孩子带着,像她这样,走到哪里几乎都把孩子带到那里的母亲倒成了异类了。

笑着点了点头,林旭就抱了阿满,俊言俊章领了阿福,脚步欢快地一起出门走了。

邱晨站在屋门口,有些怔怔地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这才怔然失笑,摇摇头,回身继续清洗碗筷,收拾家务。

林旭的衣物一直都是自己清洗,俊文俊书也很勤勉,每每自己和弟弟换下来的衣物也都立刻清洗,不用邱晨操心。但孩子们多了,需要照料的事务仍旧多了一些,前些日子给俊文四兄弟都做了一套三棱布的春衫,这眼看着天气一天暖似一天,三棱布的衣裤很快就要嫌厚了,也该提前拿几匹细布给二魁家的,让她帮着给孩子们做下夏衣。另外,她备下的几匹素色茧绸,则准备再放一放,等天气再热些,再给孩子们做成衣衫。茧绸的吸汗性和透气性都比布好,到了酷夏时节穿着,应该能舒服一些。

心里琢磨着,邱晨手下不停,刷洗完锅碗瓢勺,又把正屋和西厢打扫了一遍,就听到外边兰英的招呼声:“海棠妹子!”

邱晨正跪在林旭的炕上量尺寸,准备给西厢两间屋子里挂上墙围子,听到叫声,就把手里的尺子放下,走了出来。

兰英已经带着五六个人进了院子,其中三个年轻人邱晨都认识,正是今儿来上工的林子、泉哥儿和刘占祥。另外泉哥儿的母亲季氏她也认得,而站在林子身边的四十来岁的妇人,还有刘占祥身边的小媳妇,她却是第一次见,不过,这情形一看也能猜个差不离,那一身藏青衣衫的中年妇人应该是林子的母亲,而那个腹部稍稍隆起,神态温柔羞涩的小媳妇则应该是刘占祥的媳妇。

“瞧瞧,我把人都给你带来了。我说让他们尽管放心,他们家里人却都说要亲来向你道声谢,这不,我也拦不住,就一回来了!”兰英没了昨天在秦铮等人面前的窘迫拘束,又恢复了爽快快言快语的性子,一口气就把这些人的来由交待清楚了。

邱晨笑着招呼,又问过季氏和林子娘好,转而看到刘占祥的媳妇羞涩地上前行礼,连忙伸手扶住道:“你这会儿可不是讲究周到的时候,自己要小心注意着,占祥兄弟在我这里做活也安心。”

一句话说的占祥媳妇羞红了脸,连忙低头答应了。

邱晨上工后会做的工作大致交待了一下,然后又道:“因为是刚开始,需要学习和熟练,所以第一个月的工钱是五百文,一个月后,你们觉得活计干的,我这里也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要签订契书,至少要一年期限。签订了契书之后,你们就不能随便辞工了,也不得无故耽搁活计……当然了,家里有什么大事,或者生病长灾的,也可以请假,但要提前过来知会我,我也好安排人手接替。大伙儿或许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咱们这活计是和人家定了数的,一个月要交出多少药去,交不出去,咱们的药钱就拿不到,你们的工钱自然也会受拖累。呵呵,当然了,签了契书之后,咱们的工钱也会涨,每个月按照二两银子支付,若是活计好了,或者年节的,咱们还会有奖金……哦,就是红包赏银。另外,签了契书之后,咱们每季发一套衣裳,每天一顿管午饭,活计忙了,晚上需要加班的,还会管一顿晚饭,晚上加的工时,也会额外算工钱,只要不过子时,加一个班就按一天工钱算。过了子时,就按照两天工钱。大伙儿既然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问的,都可以问,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说到头里,也免得后边生了罅隙,坏了咱们街坊四邻的和气亲近,反而不美了。”

季氏和林子娘听得一月二两银子,还管一顿午饭和四季衣裳,先就欢喜不能自胜了,连连笑着赞好,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倒是刘占祥的小媳妇,虽然羞红了脸,神态也稍显拘谨,这会儿却两眼望着邱晨,翕动着嘴唇,似有话说。

邱晨笑着应付了即使和林子娘,回头看到她的模样,不由笑着道:“占祥媳妇可是有话要问?没关系的,这会儿有啥话只管说只管问,省的我有交代不透彻的,以后再生了抱怨的好。”

刘占祥皱着眉低声呵斥道:“不让你来你非得来,林家嫂子说的清清楚楚的,有啥不明白的,还非得再问!”

占祥媳妇看得出平日对刘占祥极顺从的,听了这话,就连忙摆着手,涨红着脸道:“不是,我不是问……他的事儿。我是想林家嫂子每日里忙着,可有什么针线活计给我做……嗯,我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针线,虽然谈不上好……”

说到后来,占祥媳妇双手揉着衣角儿,那头低的都快埋到胸膛里去了,脸也涨红的厉害,邱晨都替她难受了,就笑着替她解围道:“你媳妇这是一片好意呢,占祥兄弟别数落人家!”

又笑着伸手引了占祥媳妇,招呼着季氏和林子娘一起,来到后院,让她们三人看着,邱晨把准备好的药材指挥刘占祥三人搬过来,刘占祥年龄大,就分了石磨,林子和泉哥儿则分了捣筒和铁碾船。

这会儿,青山家的和庆和家的也来上工,清理炒药的锅灶,打扫分装药物的案板,然后取来前天炒好晾好的罗布麻开始分装。

看着他们都忙乎起来了,邱晨就带着季氏三人回了前院。

“你们都看到了,活计说累也累不了,就是时间要靠的上。做上一个月,等顺了手,还会根据各人做活计的情况调整。以后还会选出人来学习炒药,把炒药的本事学好了,那工钱可就不止一个月二两半了,还要高不少……”

季氏三人自然满心欢喜,连连称谢不迭。

邱晨笑着制止,道:“大家伙儿哪里需要谢我,本就是乡里乡亲的,有赚钱的活儿绝对要先想着大家伙儿。再说了,没有大家伙儿的维护,这炒药制药的也做不起来不是!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大家伙儿呢!到时候,咱们你谢我我谢你的,就没个完了!”

说的三个妇人都笑起来。

季氏就颇有些大包大揽道:“升子媳妇啊,你就放心吧,只要在刘家岙,没人敢上门找你麻烦的!”

邱晨挑挑嘴角,笑笑,没有说话。

林子娘就笑着说麦地里要薅草,要告辞回去,又问季氏道:“满银家的,你还有事么?没事咱们就一块走吧!”

季氏似乎还有些话未尽,听林子娘招呼也不好再说什么,有点儿悻悻地跟着走了。

倒是占祥媳妇落在了后边,仍旧小声地问邱晨:“嫂子,我不会说话,你能让占祥过来上工,我是真的满心里欢喜,又不会做别的,也就会做做针线……”

邱晨刚刚听她说话,就注意了她和刘占祥身上的衣服,虽说都是粗麻料子,款式也是肥肥大大的没啥款式可言,但针脚却是细密整齐的,而且,两人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补丁,却干净整齐,看得出这个占祥媳妇是个干净利落的。再想想二魁家一个人赶林家这么多人的衣裳被褥,也确实太劳累了些,也就笑着应了。

“你快别喕喕自己个儿了,这针线要说不好,不知道要羞死多少人了。”邱晨拉着占祥媳妇的手坐下来,拿了两匹细布过来,笑着道,“你说的也真是巧了,我正要给几个孩子做几床夏被,被子稍短一些,嗯……大概四尺即可,用三副布,里表用一样的料子,也不用包边,就赶着缝合在一起就成……哦,对了,先不用絮,等我再去买些稀布回来,用那个来絮纕子,做个套装进去就成。”

占祥媳妇细细地听了,这会儿抬着脸,邱晨才得以看清楚她的容貌,是个清秀的农家女子,可能是冬季晒得少,皮肤细腻白皙,加之温婉柔顺的性子,让她的眉眼特别柔和,别有一番韵味。

听邱晨交待完了,占祥媳妇又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刚刚听邱晨交待的时候,还能大方地抬着头,这会儿轮到她说话,就又不自禁地低了头,含了一抹羞涩。

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多是如此,看上一眼两眼也就罢了,看多了邱晨都替她们累得慌。听她复述的没有差错,也就让她抱了两匹细布回去了。

在她见工人,交待事情的时候,林旭带着俊言俊章和阿福阿满也到了村中的场院里,两架悠千就搭在了宽敞的场院里。

场院中间并排着搭了两架悠千,是用高大、挺直而坚实的檩条作立柱,立柱的底部两侧,都用短一点儿的檩条做了支架,以保证悠千的稳固。支架有前后两根作为支撑,底部还有一根横木做基座,总得形成了一个大的等腰三角形,给高大的悠千以最大的安全保证。

立柱顶端架着一根横梁,一根粗麻绳两端在横梁上系牢,就构成了简单的悠千。

不过,这里打悠千的方式与平日不同,不是坐着靠人推动,而是站在绳索之上,靠着自己双腿用力曲动。而且还不仅仅是荡高,还有些姑娘小伙儿都有自己的绝活儿,样百出,同样的,这种实实在在的高空游艺,也颇有几分危险在里边,就是刘家岙历史上也曾有人从悠千上掉下来,摔断胳膊摔断腿的。但是,同龄人的崇拜,异性的仰慕,都让娱乐生活极度缺乏的青年人,对这项充满危险和刺激的游艺趋之若鹜。

虽然已经过完了清明,悠千下仍旧聚集着不少人,让邱晨比较惊讶的是打悠千的人,不仅有爱玩闹的儿童、少年,有许多青壮、汉子,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老少,甚至独占了其中一架悠千。此时,正好有一个性格活泼的姑娘站在悠千上,双手把着绳索,双脚踩着绳索的底部,随着悠千上下回荡,用力地曲腿催动悠千飞的更高更远。

随着那姑娘用力地‘曲’,一个木架一根绳索搭成的简单悠千也越来越高,最高时,姑娘竟超过了悠千顶部的横梁,让林旭和俊言几个都跟着揪起心来。旁边围观的人们,却似乎并不担心。不论大人孩子的脸上也都溢满了兴奋和激动,人人都欢喜鼓舞的,随着悠千一上一下,发出一声声欢呼和阵阵热烈的鼓掌声。让曲悠千的人也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士一般,无比自豪无比荣耀!

就在这位姑娘接受众人欢呼的时候,另一边的小伙子们也不甘心让姑娘们专美于前,一个身体清瘦的小伙子也站到了悠千上。

相比于姑娘们打悠千的衣袂发丝飘飘的轻盈美丽不同,小伙子们一曲起悠千体现出来的就是力量和高超的技巧。不过几个来回,小伙子就把悠千曲得超过了横梁。众人的欢呼,这会儿就成了两个人的喝彩。

可小伙子显然还不满足与人共享荣誉,再一起努力曲起悠千时,就见他一只手猛地松开,悠千因为失了平衡猛地倾斜了一下!

啊……众人惊呼声里,小伙子的双手已经做了一次交换,人也整个地做了个向后转,恰好稳住即将失去平衡的悠千,并控制着悠千平稳地回落。看到小伙子安稳地回落到悠千架下,众人被揪起来的心才落回了原地,并长长地吁了口气。

俊言俊章几个更是惊得大呼小叫,阿满这会儿趴在林旭的肩窝里,干脆做起了小鸵鸟!

那小伙子一击得手,更是得意洋洋,努力继续曲起悠千,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远,终于,在众人紧绷的神经就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小伙子再起高高地曲起悠千,嗖地一声超过了横梁--可不止如此,那站在绳索上的小伙子仿佛失去了控制,竟顺着横梁甩了过去,绕着横梁做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环,在横梁另一侧落了回来--而且,小伙子是背对着悠千落下。在落到一半的时候,小伙子再次表演了双手交换,不过,这一回小伙子没有做转身运动,而是左右手交叉,长长地绳索因为受力,就在运行轨道中做打起了转儿!

之后,小伙子又做了飞转横梁、拧麻儿……在悠千回荡的过程中,又跳上了一个人,表演了双人打悠千……种种惊险无比的动作,让围观的人的心也随着悠千一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翻飞畅快一会儿仅仅揪起……

若是邱晨在的话,她肯定会咋舌不已。这么惊险刺激的高难度动作,其惊险刺激真是丝毫不亚于在马戏团观看高空杂技了!

被小伙子比下去了的姑娘,有些悻悻地停了秋千,白了那仍在兴奋地表演着的小伙子一眼,跺跺脚跑进人群里去了。

俊章看看那又上了人的悠千,凑到阿福耳边道:“阿福,想不想打悠千?”

阿福懵懵懂懂地点头。

俊章附到他的耳边儿,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阿福的眼睛就亮起来了,倒腾着小短腿走到那群姑娘媳妇跟前,对着其中一个认识的妇人道:“兰婶婶,你们不去采罗布麻么?我娘说,今儿开始收了!”

一听这话,一大群姑娘媳妇都停了叽叽喳喳的聊天,纷纷围着阿福确认,三言两语确认过了,就招呼着急匆匆走了。虽说,现在罗布麻越来越不好采了,但往山里和两边走远些,一上午也能换几十文钱呢!有挣钱的活计,谁还有功夫闲在在这里打悠千啊!

姑娘媳妇们一走,那些青壮和小伙子们也没了劲头。

刚刚还接受无数人欢呼的小伙子,失去了观众之后,也悻悻地跳下了悠千,跟在一大群老爷们身后走了。

这些人们走了,两架悠千自然就成了孩子们的天下。

林旭看看时辰不早了,嘱咐俊言俊章看好了阿福阿满,早点儿回家,就急匆匆去私塾上课去了。

这两架悠千,不但架子高,绳子拴的离地也高,足足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这个高度,差不多能赶上阿满的身高了。

俊言俊章倒是知道深浅的,到了近处看到这么高的悠千,自然不肯让阿福阿满上去打,只好轮换着自己个儿艰难地爬上去荡了几下,看着悠千下撅着小嘴的阿满和一脸艳羡的阿福,他们也不好玩多久,况且,杨家铺子那边没有荡悠千的习俗,他们哥俩踩上去也只能晃晃悠悠地曲上几下,根本荡不了多高,也颇有些没意思。

就在俊言也准备从悠千上下来时,一伙七八十来岁的小子凑过来,其中一个穿着青色葛布衣衫的十来岁小子指着俊言,大声笑道:“瞧瞧,瞧瞧,笨的像只熊瞎子,还敢上我们刘家岙的悠千,真不嫌丢人!”

俊言俊章都是七八岁的小子,最是不服输的年龄,听到这个孩子的大声耻笑,俊言一下子从悠千上跳了下来,嚷嚷道:“你说谁呐,你说谁是熊瞎子?就你这样,胖的像只猪,还好意思说旁人!”

“x他奶奶,你说谁是猪?”这青衣小子是刘家大管家的独养儿子刘宝贵,平日除了在刘家主子跟前外,在村里可是横着走的,没想到,今儿不过笑了两个眼生的小子两句,居然被反骂,这还了得,一张胖脸,登时怒涨起来,立着眉毛,瞪着眼睛,张口就骂!

若是平时说几句,吵吵两声也就完了,这一开骂,连俊章也不干了。一手一个拉着阿福阿满,却仍旧开口帮腔道:“x你奶奶,就说你了,你长得肥头大耳的,就长了个肥猪样儿,还不让说咋地!”

“你敢骂我?”刘宝贵很有些吃惊,傻傻地问了一句之后,突然暴怒起来,招呼跟着他的一帮小子,“打他,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也敢打我!打,谁打的狠,我给他带肉吃!”

那群小子都是平日里跟着刘宝贵的,没少从刘宝贵这里得些吃的玩的,自然也就把刘宝贵当大哥待承。一听刘宝贵招呼,又说有肉吃,登时就往上冲。

阿福紧紧地护着阿满,俊言俊章都不怕事地迎上去,很快就跟那五六个孩子打到一处。

阿满被阿福搂在怀里,眼睛还被阿福遮住了,害得她好不容易才把阿福的手扒拉开,一看那边几个孩子围着俊言俊章打,显见的俊言俊章吃了亏,不由尖着小嗓子叫起来:“别打哥哥!别打我哥!”

奈何她人小声微,那群小子打的红了眼,哪里肯停手。刘宝贵自己个儿并没上前,听到阿满吆喝,忍不住斜着眼睨着阿福阿满讥讽道:“你哥?你哥凭啥打不得?我今儿不但打了,还要打得他们长长记性。不过是外来户,死了爹的孩子,却也敢来这里叽歪,真当刘家岙姓林了?”

说着说着,刘宝贵就把偷听到自家爹爹说话给用了出来。

阿福阿满也听不出啥来,只听到说‘死了爹的孩子’,阿福就红了眼,阿满也知道不是好话,尖着小嗓子骂:“你才死了爹!”

阿福毕竟大些,没去帮阿满骂刘宝贵,转眼,看到打人的孩子中,有一个他认得,是庆和二兄弟庆义的孩子,他娘和姐姐还天天去林家卖罗布麻呐!于是立刻卯足了劲儿喊道:“桩子,你敢打我哥,我们家再不要你娘和你姐的药了!”

桩子在这群小子中是最大的,听到阿福喊得话,想及自家娘和姐姐采了药卖不出去,他回家定会被狠狠打一顿,登时就怯了。

那些小子们,也有好几个家里采罗布麻卖去林家的,听到阿福这话,又见桩子停了手,也都退了下来。打得激烈的两伙人就此停了下来。

俊言俊章的头发都被打乱了,俊言的鼻子还流了血。阿福阿满一看俊言俊章的惨样,顿时跑上来,阿满颤着小手,掏出自己的小手帕给俊言擦鼻血。阿福也连连上下打量着两个表哥。

刘金贵见自己几个跟班居然被林家两个孩子一声吆喝唬住了,停了手,顿时觉得丢了脸,仍旧不依不挠地嚷起来:“打啊你们,打完了我请你们吃肉,吃豆!”

阿福察看过两个表哥没有太大的伤,也有些放心了,听到刘金贵仍旧吆喝着人来打,就立刻回头对那些充当打手的小子们道:“他能请你吃肉,我也能。我娘做的肉最好吃了!桩子……你叫留住吧,你们的家里人可都是采药卖药的,你们再敢打人,我们林家就再不要你们的药了!”

说完,还恨恨地哼了一声。小小的身子,俊秀的面容,居然让那些比他高两头的孩子们,都有一丝怯怯的。

阿满扯扯阿福的衣服:“哥,回家!”

阿福点点头,又扫了那些小子们一眼,和阿福一人一个,拉了俊言俊章的手往回走。

他们兄妹从一群大孩子中间穿过,却没有一人阻拦。刘金贵在旁边还跳哒着骂呐,俊言一把挣脱阿福的手,上前朝着刘金贵的鼻子就是一拳,刘金贵别看吵吵的厉害,真没亲自动手打过架,远不是摔打着长大的俊言的个儿,被俊言一拳打到鼻子上,登时捂着鼻子弯了腰哀嚎起来。

俊言还不解恨,正好刘金贵弯着腰低着头,趁了手,抬脚就朝着刘金贵一阵猛踢狠踹。很快就把刘金贵给打倒在地上。

俊章一看再打下去就不好交代了,反正也出了气了,就赶紧上前扯了俊言,带着阿福阿满匆匆回家了。

桩子和留住几个小子,见俊言俊章走远了,这才上前把刘金贵拉了起来。

这小子还不念情呐,流着鼻血,一把甩开桩子的手道:“你们别拉我,你们不是怕卖不出药吗,你们去巴结林家啊,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气哼哼地就往家跑,他要回家向爹娘哭诉去,让爹爹去找林家……给他出气!

桩子、留住几个小子稀里糊涂地帮着人打了一架,也几乎个个都挂了彩。俊言俊章别看就俩人,出手也有股狠劲儿,他们几个挨得也不轻,不是青了眼角儿,就是扯破了衣裳……

这会儿,见刘宝贵也不领情,不由都有些讪讪的,再看自己破了的衣衫,终于顶破了洞的鞋子,不由又害怕起来,这样子回去,一顿打更是免不了了!

面面相觑了半天,也没办法,只好散了,各自回家。

再说俊言俊章带着阿福阿满回了家,离家越近,就越觉得心里忐忑起来。到了门前,也不敢直接进去,就打发了阿满先进门刺探军情,听说前院里没人,这才侧着身子进了门,直奔着西厢房跑去。只想着,趁姑姑发现之前把衣服换了,再洗把脸,梳梳头,到时候脸上的伤就说……就说打悠千摔着了!嗯,就这么说!

很可惜,俩小子跑进西厢自己房间里,刚刚把身上弄脏了扯破了衣裳脱下来,还没来得及穿上干净衣裳呢,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两个小子一惊,也忘了自己光着身子了,一下子回过头来,就见自家姑姑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登时吓坏了,磕磕巴巴叫:“姑姑……”

第209章 为善是有条件的第143章 一对糊涂蛋第456章 和事佬第130章 不孝女回来了第537章 做不到第351章 洞个房第545章 玉树临风第342章 重奖第329章 酒宴第94章 壮子的心计第268章 明抢第392章 图穷第93章 逛街是门学问第200章 意外之喜第515章 玉露丸第378章 有孕第215章 省城正定府第544章 重阳第478章 二月二第327章 手段推文豪嫁之辣女贤妻第199章 府试第169章 亲人第471章 人约黄昏后第112章 凌山卫第493章 同乡第311章 七夕贵人来第274章 私奔了第332章 作侄儿看待第219章 除服第451章 安阳来人第91章 死亡山谷第56章 小泥猴第510章 不是第420章 勇气第38章 炒药作坊第268章 明抢第276章 又是一年第253章 嘉奖第234章 回家第284章 成拐子了第426章 不靠谱第342章 重奖第251章 剃毛第506章 今儿高兴第30章 三鲜馅儿饺子第四百八十九章第357章 鬼上身第94章 请师风间新文调香宗师在田园第594章 锁儿第586章 悬殊第228章 进入疫区第394章 哭第405章 鲜花着锦第143章 一对糊涂蛋第211章 男人们脸红了第569章 招个女婿第292章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推文豪嫁之辣女贤妻第350章 跟我来第88章 没什么不能答应第389章 当家第509章 你耍诈!第366章 雍王府第519章 双胎?第338章 私密第394章 哭第527章 尽人事第358章 秦家人会说话第43章 泼妇第82章 启程第163章 兄弟相见第365章 有情无情第467章 看戏第387章 多情必无情第188章 过生、庙会第148章 车祸遇故人第277章 满儿被带走了第一百七十四章第235章 歪楼了第530章 道贺第45章 回家咧第473章 让你装第41章 青壳白肚皮儿第178章 断片儿第277章 满儿被带走了第102章 府台公子第105章 说媒第137章 知己知彼第488章 来人第175章 木头、恶妇第263章 也会疼人第50章 上门挑事第467章 看戏第147章 出京第481章 分居了第219章 除服第282章 皆俗人第125章 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