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父王,娘亲被抢了

九十章

今夜的月亮滚圆滚圆的,仿佛一只银色的罗盘悬挂在树梢上,白雪压枝,融化的水沿着柔韧的树枝流下,形成一条又一条透明的冰凌,垂坠在树枝上,风一吹,叮叮当当作响。

“陛下,这么晚了您要上哪去?”纪云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的问道。

狻猊换了一身典雅的淡蓝镶白边的袍子,一根银带束发,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只见他快步走在华丽的长廊上,仿佛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等着他去做。

“快去给本王备马,本王要出宫一趟!”虽然还未到月底,但是他已经等不及要去见若薇了。因为他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

阴鸷的脸上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将他衬托的无比倜傥。

“是!”

纪云很快的将马牵来,狻猊长腿一跨,潇洒的翻上马背。

“不要让人跟着本王!”

一搏马鞭,人已经绝尘而去。

纪云摸了摸后脑勺,莫名其妙。陛下这么出去,又不让人跟着……

不一会,狻猊去而复返,纪云还没走远,听见马蹄声,他连忙回头。

只见狻猊呼吸带着白气,看着纪云问道:“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

“……”

半晌……

“快说!”狻猊不耐烦的催促道。

“……金银珠宝啊……嗯……黄金首饰之类的吧!”纪云抓了抓脑袋,支支吾吾回答道,香香楼的女子每当看见这些,都兴奋的叫起来。

狻猊认真的记下了:“速去库房,挑选一百样珍贵的黄金首饰,还有……还有漂亮的珠宝!”

纪云张了张嘴,讶异问道:“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狻猊弯了弯唇,眼底荡漾出一丝期盼的温柔:“送人!”

他决定今夜就要对若薇表白,告诉她自己的心意。然后把那些当成定情之物。

这时何荣巡逻过来,见狻猊站在那,连忙行礼道:“陛下!”

纪云将挑选好的一百样精致首饰装进箱子,抬过来,狻猊见状,皱眉思索一阵子,万一若薇不喜欢怎么办?

狻猊看向何荣,何荣是诸多将领中娶亲最早的,他现在府上都有三房妻室了,孩子也有两个了。

“何荣!”

“陛下有何事吩咐!”何荣抱拳恭敬问道。

狻猊思索了一阵子,问道:“你那三房姨太太是怎么娶的?”

何荣咦了一声,连忙恭敬回答道:“都是臣一个一个娶回来的!并未一起娶!”

“本王就是问你,你如何虏获她们的芳心?”何荣生的五大三粗,皮相还没有纪云一半好看,但人家何荣却妻妾满堂,儿子女儿都有。想想看,何荣应该更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吧。

何荣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嘿嘿一笑:“说起来真有些惭愧,除了大房是指腹为婚的,其他两房皆是臣一个一个追回来的!”

“追?”狻猊跟纪云不约而同的疑惑问道。

何荣连忙点头道:“是啊,女人可不是有钱就能得到她们真心的,你自己要花费精力揣摩她们的心思,我那二姨太喜欢花,整整一个月啊,我每天送各式各样的鲜花,最后送的她们家门都被堵住了,我那老丈人才不得不将女儿嫁给我。三姨太喜欢锦鲤,我便抹黑带人到她们家挖池塘……”

“好,今晚你们随本王同去!何荣,带个铁锹……纪云,去御花园将所有的花都给本王摘下来,本王有用!”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若薇家挖池塘!”

“……”

一切准备就绪,狻猊拖着一大箱子东西上路了,何荣与纪云每人扛着一把铁锹,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狻猊身后。

但狻猊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若薇这个时候睡着没有!

恰恰相反,若薇的府邸今夜灯火通明,小屋子里围满了人,千千与倩儿站在门外候着,其他人都在屋子内听一位老人说故事。

夏桀与若薇肩并肩坐在桌子一侧,天机子坐在他们对面,小河小顺子小青子果果依次在桌子上排开。

每个人的表情皆透着一种云里雾里的茫然,尤其是若薇。她甚至觉得眼前的天机子又是哪个假扮的。

ωwш¸ ttκǎ n¸ C○ “你干什么?”天机子有些不耐烦的侧头瞪着旁边的徒弟。她的手在自己脸上又揉又捏的……

若薇悻悻的收回手:“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易容了!”

“你怀疑师傅?”

“我不是怀疑师傅你,我只是怀疑,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段微说给你听的!”若薇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手指道。

“段微?”

“是啊,他曾经也跟我说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故事,害得我……”若薇侧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夏桀,又接着道:“害的我吃了不少的苦!”

天机子哈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若薇的头发:“这何尝不是因祸得福?”

若薇鄙夷的看向天机子:“老头子,你想消除我的罪恶感,也用不着编谎话骗我吧,你要骗的话麻烦你换一个故事好不好?跟人家说的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可那就是事实啊。六年前确实是为师将你捡回来的!”天机子从未觉得,说实话这么困难。

“切~然后我受了重伤,你觉得我聪明伶俐便留下我了,后来发现我是夏桀的妃子,但是我因为受伤过重,忘记了一切,你便刻意隐瞒我的身份,将我带走,跟你一起游山玩水做个伴是吧!”

这回换做天机子诧异了:“你怎么知道?这段我还没说呢!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我恢复什么啊?这都是段微说给我听的,你抄袭也不带一字不落啊!”说到这里,若薇更加鄙视天机子。

天机子有些急了:“这怎么能算抄袭呢?这就是事实啊。不过你说错了几件事,第一件事,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那可怜相……啧啧啧……满身都是泥巴,还臭臭的!你说你是坐在宫里的泔水桶里出来的!”

若薇一脸嫌恶:“我坐那个里面干什么?”

“为师问过你啊,你说你是坐那个逃出来的!”

此话一出,若薇愣住了,果果也愣住了。夏桀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那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慌张。

“然后呢?”若薇恢复正常,饶有兴致的问道。

天机子撇了若薇一眼,语气傲慢道:“之后为师可怜你无亲无故,便将你收在身边,嗨,那个时候你也没现在这么嚣张这么不听话,人也乖巧、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招人喜爱,看看你现在……”天机子用手戳着她的脑袋:“简直与六年前天壤之别啊,以前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我怕说一句,你有十句在那等着。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个小畜生出来?”

“师傅,你想骂我,也不用拐那么多弯子,你还说我小时候喜欢把驴粪插在竹签子上当糖葫芦,现在又说我是你六年前捡来的,说谎不带这么说的师傅!”若薇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摊上一个喜欢说谎耍她玩的师傅,也是她上辈子欠下的债。

天机子脸上的傲慢有些挂不住了:“谁……谁叫你不听话,老跟我对着干!”

“你承认你说谎了!”若薇蹭得一下从桌子上弹起来。兴高采烈。

天机子揉眉,没声好气道:“驴粪那件事是杜撰的!”

“那其他的呢?”

“除了那件事,其他都是真的!”天机子已经不知道强调多少次了。

若薇又趴下了:“怎么你说谎非得这么执着呢?”

“我执着?这就是事实!”

“可关键在于,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若薇摊开手。

天机子顿住了,不再跟若薇辩解什么。而是语重心长说道:“薇薇,为师告诉你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不要去怀疑,也不要当做玩笑话,你眼前的孩子,是你六年前与夏王所出,如果为师没有记错,你曾说过,你儿子的小名是你给取得,他脚心上有一颗小黑痣!”

果果听闻,连忙脱下小鞋子,当着众人面扯下小袜子,然后掰着自己脚心仔细看。

“哇,有哎!”

夏桀猛地收紧手掌,下颚的肌肉绷紧。

若薇愕然,这个连她都没发现过,师傅为何会知道?那满不在乎的表情瞬间消失,若薇震惊的看向天机子:“师傅……”

“你终于相信了?”天机子有些好笑的看着若薇吃惊的样子。

若薇小嘴微张,目光流转,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下,手紧紧的握在衣袖里,整颗心脏都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快要窒息了!

真的变成了假的,如今,假的又成为了真的。

世间无奇不有。她下意识看向夏桀。

夏桀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经历过两次身份的震撼,如今若薇与夏桀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面对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实,夏桀只是长长的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将若薇拉入怀中:“无论你是谁,安若薇也好,若薇也罢,本王对你的心意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若薇在他怀中用力的点头,够了,真的够了。经历几番曲折,她早已认清夏桀对自己的心意,就算自己不是安若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两个人相爱,身份不会成为问题的关键。

想来想去都觉得可笑无比,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嫉妒自己。若薇从夏桀怀里抬起头,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她就说啊,要是旁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可爱的儿子来。

“娘亲,你怎么哭了呢?”果果惦着脚尖,伸手帮若薇拭泪。

那晶莹的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再也不受任何控制的流下来。若薇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又温暖又甜蜜,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是真的很开心啊!

从没有亲人,到有,然后又没有,现在又有了。

面对这段曲折离奇身世,她就像是经过无数磨难终于到达终点的胜利者,望着胜利的旅程碑,回首看看自己曾经走过路,相信所有人都会同她一样泪流满面吧。

她除了一直默默的流泪,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事做了。

夏桀抬起若薇小巧的下巴,粗糙的指腹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将那些透明的令他心疼的水渍一一擦干净,俯身吻住她轻轻颤动、哭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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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半晌,夏桀离开她的眼睛,满眼的宠溺:“乖……都是要做皇后的人了,怎么还那么爱哭?”

若薇吸了吸微微发红的鼻子,不满道:“有谁规定做了皇后就不准哭的?”

天机子端起茶,抿了一口,斜眼看向夏桀:“你要册封老朽的徒弟做皇后?”

夏桀听闻,连忙推开若薇,恭敬的站起来,对天机子一拜:“晚辈与若薇真心相爱,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你可问过我的徒儿?”天机子放下茶杯,看向若薇。

若薇连忙也跟着站起来道:“师傅,我不都跟你说过了么!”

若薇有些不满,因为她记得早在几天前都跟这老头子说过这件事了,他怎么还问,好像有意为难夏桀似的。

“你这死丫头,还未过门,就帮着丈夫了?”

“师傅!”若薇跺脚。

果果笑眯了眼睛:“娘亲,我要当轿童,还有压床童男子!”

若薇脸一红,这自古哪里有人用自己儿子压床当轿童的!天机子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要别人压轿子压床得给个红包,如今给果果,再好不过了!”

“天师,我已经决定明日带若薇回夏国,若天师不嫌弃,便随我们回去喝一杯薄酒!”夏桀面带微笑的恳请道。

天机子满意的点点头:“老朽这辈子就好个酒,既然夏王诚心邀请,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屋子里的人笑声一片,小河与小青子小顺子几个人出来取些瓜果。

不料。却在拉开门的时候,发现一个修长的身影捧着一只大大的箱子站在窗前,像个石雕一样。

小河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奕国陛下!”

小青子与小顺子也愣住了,见到纪云,吃惊道:“纪云将军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都没有人通传呢?再定睛一看,千千与倩儿瑟瑟发抖的跪在长廊外,想必是奕王下的命令吧。

狻猊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人在说什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窗户,片刻也没有离开过,耳边回荡着刚刚听到的一切。

狻猊抱紧了怀里的箱子,那一向凶狠毒辣、嗜血暴戾的脸上,流淌着一股不属于他的失落与寂寥,漂亮的眸子此刻微微泛着血红,他第一个动了心的女人,本来准备今夜跟她表明自己心意的……

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喜欢她,她却已经成为别人的了。

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什么都变了……

若薇的身份真的是安国小公主,而那个臭小鬼就是她与夏桀的亲身儿子……

没有人注意到他受伤的眼神……也没有人在意他此时的心如绞痛。

不甘、愤怒、心碎的情绪将狻猊紧紧束缚住。

若薇听见声音,疑惑的出来开门,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定睛一看,整个院子里铺满了鲜花,冬季里所有能开的花都在这了。五颜六色,鲜艳欲滴,花苞带着还未融化的雪,一时间,小院里生机盎然!

若薇惊呆了,再看旁边,纪云手捧着一只金灿灿的大箱子,何荣手一脸呆滞的拿着铁锹。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远走的声音,声声凄凉……

“啊——”狻猊一路奔跑,疯狂的挥舞着马鞭。

寒风灌进他的衣领中,如此刺骨,却不及他心中的痛苦万分之一。

若薇答应了夏桀要当他的皇后……

为什么?他还没有跟她说喜欢她,她就要嫁给别人了。在那扇门即将拉开的时候,他落荒而逃……

狻猊一路狂奔,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的奔跑着,直到奔出了城门,入眼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那隐隐绰绰的树影仿佛黑暗的尽头,迎着风肆意的招展。

他的心痛的无法呼吸,跨下马,朝着一棵树飞奔过去,一拳狠狠的砸向树干,血顺着拳头流下来。他不觉得痛……

但是心里的痛楚如利刃在内心深处翻搅着,令他不由的浑身颤抖。

哭不出来,也无法宣泄。

依稀记得‘别云间’下,她驮着他飞快的奔跑着,她不断询问的关切语句……便是在那时,他交付出真心。

回国之后夜夜期盼能再次见到她。

可是当他怀揣着惴惴不安,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想跟她表白时,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在此之前,他想过无数的美好画面。

他为自己与若薇设定了很多很多的生活片段。

若薇说累了,不想再参与朝堂之上的任何事,没问题,他可以找一个最美丽的地方安排她住在那。

她喜欢游山玩水,也没有问题,只要她回来之后,把看到的听到的说给他听。

他想过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夏桀亲自来奕国接她,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皇后!

不可以,若薇是他的,如果她要离开,也必须征得他的同意才行,狻猊猛然惊醒。

没错,他要把若薇抢回来,他绝对不允许别人碰她一根汗毛。绝对——

狻猊迅速转头,准备回城,却不料,背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雪白的衣衫,手中银剑慑人,眼角一颗泪痣,红的泣血。

“你是奕之厉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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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小河与千千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倩儿手脚麻利的将包裹放进马车里,神色慌张胆怯。

千千见到若薇,脸色微微尴尬,自从得知若薇真正的身份之后,她每次见到若薇,都会产生一种羞愧感。

若薇清点了下东西,回头却看见千千与倩儿噗通跪在她面前。若薇皱起眉头:“你们这是做什么?”

千千慌忙抬起头:“主子,请你不要丢下我们!”

若薇眉头皱的更深,再看倩儿,她嘤嘤的拭泪:“主子,我们之前是被庄王收买下来监视主子,如今庄王已死,若不是主子庇佑,恐怕我们姐妹二人都要随那些叛党被斩首,我们姐妹二人无亲无故,在奕国孤苦无依,主子要是不嫌弃,我姐妹两个愿永远追随主子左右!”

其实若薇没想过要带她们一起回夏国,千千贪慕虚荣,倩儿心思复杂,这样的人她并不喜欢,之所以留她们在这,是怕她们泄露了夏桀与果果的身份。

若薇叹口气:“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随便在奕国哪个地方买栋房子,做些手艺活,也能养活自己!”

“不要啊主子,我们姐妹俩只想做主子的奴才,千千发誓绝对不会再做半点对不起主子的事!”

“是啊,主子,倩儿也发誓!”

若薇思索一阵子,微微点头道:“既然你们决定要跟我,那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喜欢溜须拍马虚情假意的人,你们记清楚了,往日的种种我既往不咎,但是以后……”

“主子且放心,我们姐妹二人绝对不会让主子烦心!”千千破涕为笑。

“恩,快些把东西收拾下,我们下午就要出发了!”若薇简单的交代一下,便回去换衣服。

这几天是月圆,是狻猊主导身体,她决定要去一趟皇宫,跟狻猊告个别。怎么说都是朋友一场,甚至还经历过生死与共,如今她要走了,怎敢不告而别?

还有安敏,他已经到了奕国,自己要走,怎么说都要跟哥哥打个招呼吧,一想到安敏,若薇又是激动又是甜蜜,原来自己真的有个哥哥!不知道他听说自己要嫁给夏桀会有什么表情呢?

之前奕之厉邪为了安唯方便入宫,便赐给了他一面免传令牌,持此令牌者,可在皇宫中畅通无阻。

若薇驾轻就熟的行走在蜿蜒的长廊之上,远远的看见破坡,若薇下意识的招手:“破坡将军!”

破坡迎面而来,诧异的盯着若薇看了许久,若薇猛然想起,跟破坡相熟的人是安唯,不是她。

若薇有些尴尬:“破坡将军万福!”

破坡趾高气昂的从若薇身边走过,理都没有理会若薇一下。

哦,好吧,她忘记了破坡的脾气了——对女人毫无好感。

若薇又行了一路,来到奕之厉邪经常办公的书房,这个时候狻猊估计已经下朝了,若薇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推门。那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若薇瞪大眼:“纪云?”

“若薇你怎么来了?”纪云吃惊的看着若薇,此时他满眼通红,一脸的疲惫。

若薇皱着眉道:“纪云,才一个晚上而已,瞧你憔悴的!你们陛下呢?”

纪云一听到若薇提到陛下,脸上的五官全都皱在一起了,一把将若薇拉进书房,砰得关上门。

书房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若薇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奕之厉邪到哪里去了?”

纪云愁眉不展,压低声音道:“陛下从昨晚上就不见了!”

“不见了?”若薇惊愕的眨了眨眼。

“昨晚上是陛下要我们带着那些东西到你那去的,谁知,你一开门,陛下就用轻功跑了,等我跟何荣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陛下的影子。我刚刚假传了口谕给百官,说三日不上朝,祭祖。刚刚破坡将军想求见,被我拦回去了!”

若薇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见到破坡的时候,他脸色很不好。

“若薇,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纪云求助的看着她:“要是三日之内找不到陛下,后果不堪设想啊!”

若薇连忙安慰道:“别急别急,现在知道狻……额,奕之厉邪失踪的有多少人?”

“多少人?”纪云夸张的尖叫,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哪里还敢让别人知道,除了我跟何荣,没人晓得!”

若薇满意的点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这还好?”

“最起码,没有闹得满城风雨!”若薇欣慰的看着纪云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纪云愁絮万千的问道。

“等啊!”若薇很平静道。

纪云张了张嘴巴,不敢相信。

却听若薇不紧不慢说道:“有三个假设,第一,奕之厉邪只是出去散心,也许散完了便自己回来。第二,奕之厉邪被歹人绑架,如果是这种,不用你去找,绑架之人便会亲自来找你!第三,奕之厉邪遭遇了不测……”若薇说道这里,心猛地一沉,语气没了刚才的平静。

若薇长长的舒一口气:“纪云,帮我发布一个榜文!”

“什么榜文!”

“寻人启事!”若薇捏紧拳头一字一句道:“狻猊,速归!”

纪云皱起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寻人启事,纪云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若薇,这寻人启事什么时候不能发,非得现在么?”

“对,现在马上,我要在一个时辰内,将这个榜文发遍奕国国都。”

纪云见若薇脸色严肃,连忙问道:“其他地界不需要么?”

“不需要,如果你们陛下只是出去散散心,那他看见这个榜文便会自动回来,若今晚他没有回来,那便是第二种与第三种了!”

榜文发的很快,不用半天的功夫便发遍了整个奕国国都,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茶楼酒肆,全部张贴满了。

几乎整个京城的老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叫狻猊的人与家人走失了!

榜文发出去一个下午,京郊十里外都已经贴满了,如果狻猊只是出去透透气,他一定会在日落之前回来的,可是到现在他音讯全无,如果被杀了,杀他的人不可能还将他埋好,必定暴尸荒野,可是纪云派出去的人马已经将整个奕国翻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与狻猊相似的尸体,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狻猊被人绑架了!

但是在奕国,谁有胆子绑架一个君王呢?

若薇与纪云一同跌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天渐渐黑了,月亮从云层中透出来,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洒下一片迷人的光辉。

忽然,一根白羽箭破空而来,纪云首当其冲,嗖得一下窜上去将那箭接住。

“快去查看是谁射的箭!”纪云大喝。

侍卫们纷纷涌向外面,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的行踪。

纪云将箭交给若薇,箭身上绑着一块干净的丝帕,若薇抽下丝帕打开。

——交出圣水,换得奕之厉邪!无极宫字!

“无极宫?”纪云大骇。

若薇紧了紧手里的帕子,视线落在无极宫三个字上面。

夜色撩人,香香楼人声鼎沸,扑鼻的胭脂味道在夜里散开,绵绵不绝的欢声笑语从这里面透出来。

若薇仰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牌匾,扬起笑,大步朝里面迈进。

一个女人逛青楼,这是世间少有的。一时间连一向沉着冷静的老鸨都愣住了,全场出现史无前例的安静。

若薇一路畅通无阻走到老鸨面前,对她微笑道:“不知道老鸨有没有见过一位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

老鸨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若薇,心道,这人莫不是来抓自己的丈夫吧?男人寻欢作乐,被老婆抓回去是常有的事,但别人的老婆一般都只在外面堵着,并不敢进来。

但想到俊美二字,老鸨更是连声抽气,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三楼雅间的那位爷,他出手阔绰,长相俊美。

老鸨连忙赔笑:“这位夫人,您的丈夫恐怕不在我们这!”

有哪个老板希望自己的金主早些离开呢?若是被若薇带走了,她赚什么啊!

“是么?”若薇微笑,忽然一晃手腕,腾地一声,旁边的桌子嗤嗤冒着烟,不一会整张桌子都被烧着了。

“老鸨,那位爷,在哪里呢?”

老鸨脸色发白,颤抖的指了指三楼,若薇对她抱拳:“多谢!”

在使者的引领下,若薇畅通无阻的来到三楼,与下面不同的是,三楼安静而典雅,空气也没下面那么污浊。

侍者在一扇青烟色的门前停下脚步。

房内烛火通明,显然这房里的主人还未就寝。

房门虚掩着,前来带路的侍者刚要敲门,却被若薇挥手制止。

侍者疑惑的看向若薇,却见若薇挥手,示意侍者下去。

等人走后,若薇静静的从虚掩的门缝中望向屋内。

屋内站着一个男人。

容恒负手傲然立在窗边,身上穿着一件精美的西秀衣袍,跳跃的烛火下,这身衣服幽幽散发着迷人的光晕,显得格外华丽。

黑发被一根精致的玉簪高高束起,发间夹杂的银发妖冶而迷人。

他仰望着窗外那团明月。

志在必得的笑意从他的眉梢、他的唇角、他刀削般的完美下颚,以及他那挺拔修长的身体里满眼出来,透着一个无比残酷的答案。

“谁?”屋内,容恒出声。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带着严词厉色的逼问,也没有夏桀那种俯瞰众生的傲慢与凌然的气势,偏偏那淡漠上扬的语气却让人萌生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念头。

不得不说,容恒与夏桀一样,天生就有一股领袖的气质,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眼神,都透着掌权者该有的魄力。

若薇见被发现,也不再遮掩,掌心用力,推开了门。

见到若薇,容恒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一瞬间恢复镇定。

若薇大步跨进屋内,反手关门。

“若薇,果真不能小看你,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容恒转身走到桌边,面对琳琅满目的美食,容恒挑眉:“有兴趣喝一杯么?”

若薇看着他:“可以!”

两人落座,但气氛却不似在树上那般美好,回想起当时情景,再看今夜,若薇觉得那一幕简直就是讽刺,极其的讽刺。

容恒替若薇满上一杯,推过去。

若薇接过,一饮而尽。

容恒眸光中流光溢彩,有着不可一世的风华:“你就不怕我在这酒里下毒?”

若薇轻笑:“无极宫想杀人,哪里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容恒微微一愣,眼底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你什么意思?”

若薇伸手兀自给自己满上,又一口饮尽,然后继续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相信容国陛下应该能听得懂!”

容恒眯起双眼,忽然他笑了。执起酒杯送入口中,感觉到酒汁的香甜,容恒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一般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

容恒瞬间睁开眼睛,眼底的愤怒昭然若揭!

他居然被若薇摆了一道。

若薇主动忽略容恒的愤怒,她道:“你也用不着那么生气,你的计划天衣无缝,简直无懈可击!我也仅仅猜出了七成!”

容恒玩味的看着她:“哪七成?”

“从你得到那副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你布下的棋局之上了,首先,你要白泽杀光奕之厉邪身边的所有暗卫,令奕之厉邪孤立无援,逼着我们跟夏桀同路,因为夏国与奕国只相隔一座‘太行山’,之后,你命段微假扮天机子,在‘太行山’等候,假意说出我的身世,让夏桀带走我,然后由段微顶替我的位置,段微来到奕国利用天机子的威名,慢慢的吞噬奕国的朝堂,因为你知道,单单只杀一个奕之厉邪根本得不到完整的奕国,所以,你要段微慢慢的蚕食,只是没想到,段微忽然发现奕之厉邪手上有遗失已久的圣水,于是你不远千里来到奕国,助段微一臂之力,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名叫安唯的年轻人出现,安唯处处与你争锋相对,将段微布置在朝堂上的人全部连根拔起,你便派白泽前去刺杀安唯!你想除掉任何对奕之厉邪有用的人。”

“几年前你曾派白泽刺杀过奕之厉邪,但最后以失败告终,如果没有猜错,那个时候你发现自己中了毒,那是奕之厉邪下的,于是你才撤回命令,留下奕之厉邪一条命。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寂静的沉默,容恒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他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若薇深吸一口气,呼吸带着颤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

“你为什么要白泽刺杀我!”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烛火晃动了一下,容恒渐渐抬起眼,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若真要刺杀你,你还有机会坐在这?”

“我要知道原因!”若薇拍案而起。双目瞪圆,但细看,但琉璃般美丽的眼眸里,渐渐变得晶莹剔透。

容恒邪魅道:“因为我喜欢!”

若薇捏紧拳头,愤然坐下。又倒了一杯酒,泄愤般得饮下,若薇喝的出来,这种酒就是当时在安国时喝的。但是今日的酒远远没有之前与他在树上喝的那么香甜。

“容恒,你要圣水,还是段微!”若薇抬头看他。

容恒冷笑:“现在奕之厉邪可是在我手里,你跟我谈条件?”

“不是跟你谈条件,而是让你做选择,段微现在在奕国大牢内。”

“那你杀了他便是!”容恒无所谓道。

“那既然这样,也请你杀了奕之厉邪吧!”若薇用更冷漠的声音回答道。

容恒有些好笑:“若你真想本王杀他,你为何会来这里?”

“我来这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至于奕之厉邪,我对他丝毫不关心,实不相瞒,今日我本该离开这里,回夏国跟我的丈夫儿子团聚,却因他失踪被迫留下,之前,他对我下毒导致我痛不欲生,你说,这样的主上,我会管他死活?”

“也许奕之厉邪的死活你不会管,但另外一个人呢?”容恒不紧不慢问道。

若薇呼吸一滞。

容恒笑的一脸妩媚,他伸出手勾起若薇的下颚,诱惑的在她耳边低语:“难道你也不管狻猊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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