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沈风眠微笑着看向蒋爷。
蒋爷笑容有些僵硬,但身体却已经放松下来。
“这,这真是……”他慢慢松开手,眼神还是有些警惕,但身体已经靠后,让出了铜壶。
沈风眠重新观察着铜壶,逐渐确认了它的年限。
心里有了底,他暗暗估了个数。
面上却不动声色,皱眉沉吟:“这个……东西倒是好的,可惜……”
蒋爷听了前半句,心中有些欢喜。
但是一听到后面的可惜,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沈老板是怎么个意思呢?”
沈风眠笑了笑,手指轻轻抚过壶身:“这壶的龙纹清晰,但是这铜锈却不保留得不够好……”
他不着痕迹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确定这铜壶是真的以后,指腹微微发热,整个人感觉无比舒坦。
“当然。”他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蒋爷,笑容温和:“东西还是不错的,蒋爷,您开个价?”
蒋爷有些意动,却没急着开口。
他沉吟片刻,搓了搓手,试探地道:“不瞒您说,其实我也不确定,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要不您给估个价?”
一听这话,童皓心里头都冷笑了一声。
这可说得真是妙,先是说自己不知道价格,但是前头可露了底,自己是行里人,门儿清。
后边一转又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再让沈风眠给估价。
得,这谁还能往低了说?
沈风眠倒也没想故意压低他的价格,琢磨了片刻,给了一个还算公道的数字:“就……八万吧。”
“八万八?”蒋爷咂磨了一下,竟然摇摇头,伸手去拉布条盖铜壶。
沈风眠连忙拦住:“哎,蒋爷您这是做什么?”
“既然沈老板无心做生意,那也别拦着我发财。”蒋爷呵呵一笑,拂开他的手继续打包:“这东西只要传出去,少说七八十万是有的,你这八万多想收我的壶?哼!”
可惜是汉代后期,若是早期……哼哼!
七八十万是多了点,但三五十万,确实也会有人收。
沈风眠面上带笑,手上倒是一点不含糊:“蒋爷,这你可说岔了啊,您瞧瞧,这颜色,这声音。”
他弹起两指,在铜壶上轻轻一弹。
声音沉闷,并不像普通青铜器一般声音清脆。
“太过纠结于造型,就会有这样的问题,声音不脆不亮。”沈风眠一手搭在壶口,一手虚晃了一个数:“我也不说虚的,大家都是诚心想交易,这个价,您看怎么样?如果觉得能成,您就把它留下。”
一旁的童皓看得直瞪眼。
二,二十万?
开什么玩笑!沈哥这店才多少钱啊!?
他努力地抻长了脖子,又是比划又是眨眼睛的,生怕沈风眠看不到他的暗示。
然而,沈风眠好不容易往他这瞧了一眼,瞬间就笑了。
“怎么,眼睛抽筋啦?”他伸手拍了他一记,傻乎乎的。
蒋爷很犹豫,很纠结。
他搓着手,像是很难下决定一般。
来回踱了几步,他咬咬牙:“行,看你沈老板爽快,我也爽快点!就这个价!”
童皓在旁边看的着急上火,生怕沈风眠一口就答应了。
还好沈风眠并没有,他想了想,笑道:“不过,您也知道,您今天这来的,哈哈,挺惊喜的……这个嘛不大称手,毕竟天晚了,银行都关门了,您看我们先签个合同您觉得怎么样?”
听说不是现在直接交易,童皓松了口气。
蒋爷倒也能理解,想了想,跟沈风眠再三确认合同事宜后,才终于点了头。
忙完这一切,童皓跟着起身送蒋爷出去。
沈风眠回到桌前,拿着合同仔细地看了看,很满意地收了起来。
倒是比他想象的便宜不少。
童皓站门口等了一会,确认蒋爷不会再回来了,才一跺脚跑了回来:“沈哥,你怎么就,唉呀,你怎么直接就出了这么高的价格啊?”
在江云市,大多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古玩,动真格的大件古董,真的是比较少见的。
就连他爷爷,都不敢轻易收大件呢,结果沈风眠这倒好,一来就二十万!
“你算算这成本,这利息,那铜壶是还不错,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着买家的,万一拖上几月,唉!”童皓越想越纠结。
沈风眠一点都不着急,把合同锁好以后,他笑着摇摇头:“你别担心,我心里有谱的。”
有谱?有什么谱啊!?
童皓无法理解,这简直是在送学费啊!
和他之前有的一拼,区别只在于送的多少而已。
看着他愁眉苦脸,沈风眠顿了顿,还是没好说出自己的打算。
二十万看着多,但对他而言其实还好,至少比他原本想的铜鼎要好多了。
真要说的话,对他来说,最大的麻烦反而是如何不着痕迹,不引人注目地拿下这铜壶。
唉,这就是城市落后的坏处了。
这要在榆兴,几十万的东西基本没人留意。
有些大佬每天转个手都是五位数,谁会在意这点子小交易。
但这话他不好对童皓说,只能笑着推了他一把:“行了,别担心了,我会想办法的,走吧,去吃芒果班戟去。”
对哦,芒果班戟!
童皓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美滋滋地跟着走了。
沈风眠他们回去的时候,秦清悦正准备走。
看到他们回来,她怔了怔,笑了:“班戟放桌上了,你们吃吧,我得先走了,我哥打电话来催了。”
“我送你。”沈风眠直接拿起车钥匙跟上,扭头跟童皓道:“你等我一会,马上回。”
童皓两眼放光,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的。”
确实比较晚了,夜风有点凉。
看了看秦清悦穿的裙子,沈风眠体贴地把车直接停到了车库里面。
他很快又原路返回,车子驶出秦家大门后便隐入了夜色之中。
秦清悦噙着笑意脚步轻快地进了门,刚关上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秦雪舞。
“还没睡呀,哥。”秦清悦笑着走过去,准备上楼。
“嗯,等你。”秦雪舞阖上手里的书,抬手看了看表,抬眼看着她:“你跟沈风眠,在谈恋爱?”
秦清悦轻声一笑,踩着高跟鞋轻盈地走近了些:“什么呀,我是去参加订婚宴去了。”
显然秦雪舞知道内情,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无情地揭开了真相:“订婚的新人,你和谁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