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些恍惚的艾华被东方云一声大喝吓了一跳。
“我恋爱了,你真的觉得和你没有关系吗?!”好不容易到这份上了,就差临门一脚了,东方云再也顾不得女人的矜持了,回过头来,横眉瞪眼的质问道。
其实,方才得意的有些忘形且不知道满足的东方小姐并没有检讨一下,甄英雄建议她把感情当做橡皮筋一般,适当的拉扯出一段距离,绷的紧,反弹的力度才大,可她却没想想,再紧的橡皮筋,也有吃不住劲的时候,本就绷的够紧了,你还一味的拉扯,橡皮筋就很有可能会被绷断,那还谈什么反弹啊?
也可以说,现在的东方云,纯属恼羞成怒。
东方云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严格的说起来,活了四十多年,艾华还从来没有和女人吵过架,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他母亲以及苏影,都不曾对他发过脾气,此刻东方发飙,他慌了,一来他年长,二来东方是个女孩子,不管是出于‘大让小’的传统美德还是想要表现出‘好男不跟女斗’的绅士风度,总之艾华下意识的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更是下意识的应道:“有,有!”
可算听到爱听的了,东方云心里一甜,笑了,仿佛追求以久的幸福终于到了触手可得的时刻,她期待,她紧张,她甚至想,只要他说了,她就扑到他怀里,等他开口,已经等了太长时间,消耗了太多的青春,终于,他张开口了,他要说了!他终于要说了……!
“我,我应该祝福你……”
“哈……?!”满腔热情被一盆凉水浇灭,笑容僵在了脸上,东方云甚至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质疑,望着艾华,瞪着艾华,然后,一切的怨恨都变成了泪光,闪动着,翻滚着,死了,那热情,那希望,彻底的死了。
艾华都想抽自己大嘴巴了,自己怎么就不经大脑的冒出那么一句话来啊?看到东方云那副由兴奋变的凄然,又从凄然变的淡然的表情,他隐隐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想弥补,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东方的眼泪终于沿着两颊滑落,艾华看到她那样伤心,只觉得心里阵阵绞痛,伸手刚要去擦掉她的泪珠,就听东方云愤怒的尖叫一声,“别碰我!”
一脚跺在刹车板上,巨大的惯性让坐在后面没系安全带的艾华向前一顷,撞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身子板比较薄弱的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翻了个。
“好了!够了!祝福我吧,我的幸福和你没有关系了!艾华,你就是一个笨蛋,混蛋!姑奶奶我受够了!”
宝来轿车的突然轮胎突然停止了转动,在湿滑的路面上匪夷所思以车体静止的状态向前滑行了六七米远,然后定在了宽阔的城市环路上,好在此刻不是车流高峰期,车辆相对稀少,而东方云开的又不快,加上大雨影响,所有司机都减慢了车速,小心翼翼的处于高警惕状态,因此突然刹车并没有造成车祸,可即便如此,还是吓了后面的司机老大一跳,紧急变道之后,车子因为打滑,明显划出了一条诡异的轨迹,旁边的几辆车慌乱的躲闪,造成了小小的混乱,坐在车里,没开窗子都能清楚听到抗议性的喇叭以及难听的叫骂,被吓了一跳的那个司机更是将他的车停在了宝来的前面。
东方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下车对前面正气势凶凶走过来的司机大骂道:“你骂谁呢?!姑奶奶就不会开车了你要怎样!靠,你觉得叫唤的声音大就了不起啊?姑奶奶是轧着你妈了还是撵着你爸了?!要打架啊?好啊,姑奶奶正好心情不爽,你来啊!”
那刚刚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五大三粗的司机,一见宝来车下来的是个女的,本就愣了,一看是美女,更愣了,在这个讲究男女平等的社会,其实那天平早就倾斜了,好男不和女斗,是因为很多时候你斗不出个道理来,女人不讲理已经成为了特权,成为了道理,那司机见是个泼辣的女人,含糊了,心理琢磨着,虽然被她吓了一跳,可车子并没有受损,真要是理论起来,那娘们儿喊一嗓子非礼,自己有理都变没理了,再一看东方小姐摞胳膊挽袖子,真有一副要打架的架势,那司机一边后退一边找面子似的骂了几句,赶紧上车闪人了。
东方云是在发泄,艾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方云,赶紧追下车,大雨很快淋湿了衣服,艾华绕过去,拉住东方云的手,道:“东方,你这是做什么?”
“我乐意,要你管啊?!”东方云用力甩着胳膊,叫喊道:“我受够了,艾华,我贱,可我再贱,也有受够了的时候!我不像你,喜欢一个人能默默的看着她二十年,我做不到,我自私,喜欢的我就要得到!我努力够了,没有回报的付出,我放弃!”
艾华死死抓着东方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东方云到底没有艾华的力气大,挣脱不了,索性不再挣脱,仰面瞪着艾华,却因为雨太大,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可那份痛恨的执着却更显气势,“艾华,我不怪你怀疑我和英雄的关系,也不怪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冷淡,可是我不能原谅你对我付出那么多的否认!既然你从来没想过承认我,就不要给我任何幻想的机会!我受够了,再也不要被你耍了!刚才在汉宫的时候,我说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真的不知道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吗?!祝福我?好,你祝福吧,我现在很郑重的告诉你,我,东方云,现在正式辞职!我要去结婚,生孩子,我再也不要每天对着一根木头浪费自己的感情和生命了!”
艾华一呆,“结婚?你要和谁结婚?”
受不了了,艾华那副既震惊又认真的表情,对东方云来说就是一种讽刺,东方云气的浑身发抖,自己这几年付出的感情到底得到了什么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抡圆了的一巴掌是怎么抽在艾华脸上的,却只看到艾华摸着通红的脸,呆住了。
心疼,可不后悔,东方云告诉自己,对这个男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愧疚的了,“艾华,你太让我失望了!”
东方转身欲走,左手腕一紧,又被艾华拉住了,东方云想也没想,此刻她已经情绪失控,转身回头,又是一巴掌,带着水声,清脆无比,艾华竟躲也不躲的又吃了一耳光,这次,东方云愣了,她的手掌发麻,她知道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道,如果说前一巴掌还留了三分力道,那么,那三分力道就都加在这一巴掌上了。
雨太大,也许他看不到自己的眼泪,但是,自己却看到了他嘴角的血。
这次,东方云后悔了,理由,却还是因为心疼,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的,毕竟,爱的太深,太苦。
有人说,感情是人生的一盏灯,可以点亮生活,增加人生的色彩,但是,东方云却知道,感情从来都不是一盏灯,它不可能吹一口气就会熄灭。
感情是在自己的心中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快乐而快乐,因为他痛苦而痛苦,东方云心软了。
“对不起。”
艾华在东方云开口之前,说了她同样想说的话,东方云呆了。
“我……”艾华瞥着别处,并不去看东方云的眼睛,吭坑唔唔了老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批准你辞职。”
东方云还未回过神来,艾华用力一拉她的手,东方身体向前一倾,被他搂在了怀中。
出于本能的挣扎,却发现,瘦弱的艾华力气好大,自己竟然挣脱不开,东方的大脑有些短路了,这个拥抱,算什么?
“东方,我不太会说话,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东方云的心是软了,可她还在气头上,撑住艾华的胸口,想要仰头骂他,增加一点气势,可艾华好象有意不让东方看到他的表情,用下巴顶住了她的头,东方气道:“你不是不在乎我吗?你不是祝福我吗?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自己蠢,居然去喜欢你这种木头!”
“我在乎!”艾华大声道:“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