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科纳,照方小姐的吩咐传令下去,让所有哨兵加强警戒。”南加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笑着收枪,向站在门边的两名卫兵挥手,大步离去。
如果不是我及时射出飞刀控制住卡莱,他现在应该不会耀武扬威地站在这里发号施令,而是血肉模糊地躺在病床上。不过,我见惯了大人物们的嚣张气焰,早就习以为常了。某些人处于权位的风头浪尖上时,总是狂妄不可一世的,这是人类的丑恶本性决定的。
“沈先生,南加将军的脾气向来如此,请不必在意。”大胡子兰科纳乐得插在中间装好人。这两位高级将领间的不合,不必细看也能猜度出来。
我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出风口的下面,无暇理会兰科纳的话。
“怎么?有什么不对?”方星有些吃惊。
“我上去看看,单单是老鼠的话,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不想多说,在自己的想法没有得到准确验证之前,大话空话只会引人发笑。
卫兵已经拖走了艾娜的尸体,迪迪安强装镇定地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反复地用拖把擦拭着。
我站在椅子上,拉开出风口四角上的不锈钢搭扣,把那扇灰色的塑料格栅摘下来。这些现代化设施一定是红龙控制了鬼墓后,命令工程部队安装上去的,从部件铭牌上看得出,都是来自欧美大厂的产品。
全球一体化之后,工业产品的流通性超乎贸易专家们的想像,他们肯定想不到红龙会一边指挥部下击溃联军的冲锋,一边享用着欧美最新技术创造的中央空调运筹帷幄之中。
我踮起脚向通风管道里望了望,黑黝黝的一片,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南加开枪之前,我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杀气从格栅里漫溢出来,但无法分辨那是一个人或者一只野兽发出的。真正的江湖高手,能够提前预知危机的迫近,当敌人接近百米之内时,神经会自动发出预警信号。
“空调管道通达这里所有的房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兰科纳对我的行动有些不解。
假如时间和人手允许,我会极力主张清查管道的每一个分支,以验证自己的预感,不过看起来兰科纳并不赞成我的谨慎做法。
“沈先生太小心了,计划实施之前,工程部队早就对鬼墓的所有角落实行了严格的消毒措施,以确保驻守官兵的安全。毫无疑问,卡莱等人的失控,只是意外——绝对只是意外,当然也包括艾娜的死,方小姐以为呢?”
兰科纳对方星的态度非常谦恭,想必麦义留下的资料具有巨大的说服力,让他们确信方星就是直属于红龙的联络官。
方星略微沉思了十几秒钟,冷静地下令:“二十四小时内,组织一次官兵自查;四十八小时内,你、我、南加将军会对驻军的所有房间进行抽查,看看大家的情绪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兰科纳立刻并步敬礼,弯腰退了出去。
“沈先生,你发现了什么?”方星没有忽略我的感受。
我皱着眉苦笑:“或许有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正在切近,我能感觉到对方躲在暗中窥探。他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方小姐,这恰恰是我感觉最矛盾的地方——假如他真的存在,杀人惨案不知已经发生过多少次了,因为仇恨就像秋风里的野火,越烧越炽,不杀光仇人绝不会罢手。他迟迟没有动手杀人,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刚刚进入这里,正准备实施疯狂宣泄的杀戮?”
迪迪安善解人意地拉开药品柜,拿了一支强力电筒给我。
我向空调管道里照了照,二十米范围内没有异样,管道底部落着的尘土也没有被扰动的新痕。可想而知,对方还没有抵达这个房间,其汹涌澎湃的恨意已经隔空散发出来,辐射到各个房间的通风口里。
“是地下恶鬼的力量?”方星不过是在随口开玩笑,迪迪安倏的变色,啊的一声捂住胸口。
我跳下椅子,把电筒交还给迪迪安。既然这个地方被命名为鬼墓,女医生谈鬼色变是最正常的反应,不过当初既然敢随部队一起隐匿,她也就注定了这种风雨飘摇、前途渺茫的命运。
方星和我一起出门,准备回她房间里去,迪迪安突然叫我:“沈先生,沈先生,我能不能也跟你一起走。这个房间里刚刚死过人,我害怕——”
我还来不及回答,方星附耳过来,低声告诫我:“沈先生,千万别发善心。我了解过,迪迪安是南加的女人,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南加要那样暴躁地对待你了吧?”
她脸上带着暧昧且幸灾乐祸的微笑,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南加的气量也就这么大了,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底下这些零星小事。其实他该关注的是几千士兵的最终命运,不管红龙托重兵给他的决定是正义还是邪恶,士兵们却绝对是无罪的,不该为了某个政治集团的利益牺牲生命。
我无奈地摇头:“难道伊拉克人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星一笑:“南加将军是红龙麾下最出名的偏执狂,他认定的事,撞倒南墙都不回头的。我先走,给你机会安慰一下阿拉伯美女。”
她刚走出几步,南加已经一个人拐过路口,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我对迪迪安没有任何感觉,抱歉地向她笑了笑,加速追上方星。与南加擦肩而过时,他对我横眉怒视,仿佛我真的抢了他的女人似的。
“沈先生,飞来艳福总会伴随着一些不和谐的成分,对吗?你看,叶小姐降临你身边时,同样有叶离汉麾下的杀手小北吃醋;麦义身边那女孩子对你亦是一往情深,甘心冒着巨大的危险传送消息给你,结果呢?大家险些被伊拉克炸弹一锅端掉……”
迪迪安那个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在走廊里激起阵阵回声,打断了方星的浅笑。
我及时转换了话题:“伊拉克人真的那么信任你?假如我们永远都无法出去的话,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我们赶赴鬼墓,就是为了一起投奔绝路吗?方星明知道古井是进入鬼墓的单行道,何苦自投罗网?”
方星轻咳了一声,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确信走廊里没人,才缓缓地回答:“麦义的身份地位相当高,他留下的资料属于红龙集团的头号秘密。我们甚至可以大胆地推测,他属于红龙核心智囊团的成员,负责战争结束后的一切伊拉克地下联络工作。所以,我拿到那些文件后,自己就是百分之百的联络官,绝没有被识破的可能。”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主要问题,做为一个黑道世家的掌上明珠,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港岛可以生活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处心积虑地与我一起到这里来,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沈先生,在港岛时,你曾发现我数次表现出异样,对吗?不必一一列举,我对自己心里解不开的疙瘩都很了解。请原谅,我很多次对你说过假话,现在要说的,是一句真话,请听清楚——我感觉自己正在走向死路。”
短短几句话,令我的心情又一次开始波澜鼓荡。
方星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奇怪情形,我都记在心里,只是不想盘根问底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保留隐私的权利。
“从宏观角度来说,每个人从出生开始,每一秒钟都在走向死路。”我沿着她的话题向下说。
“呵呵呵呵——”方星轻笑起来。
她的房门敞开着,刚刚艾娜赶来报信时,大家匆匆忙忙离开,根本顾不得其它。进门之后,我的目光无意中落在旁边的地面上,一缕灰尘凌乱地撒在那里,正好处于空调通风口的下方。
“看这里,似乎有一阵劲风吹过来,才激起了管道里的灰尘。我们知道,中央空调的送风系统是由电脑控制的,风力不会超过二级,过滤系统则会有效地清除浮尘。除非是在空调送风之外,再有什么外力添加进来——”
我在房间正中吸顶灯的侧面发现了一个梅花形的黑色爪痕,心情倏的一沉。猫科动物最容易留下这样的脚印,而我们进入鬼墓之后,曾看到过满墙的黑猫图画。
“一只黑猫?”方星一怔,但随即找到了我话里的漏洞,“猫科动物只会行走、攀爬,不可能像蜘蛛一样吸附在屋顶上前进。假定留下那爪痕的的确是一只猫,它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我暂时无法解释这一点,马上站在椅子上,仔细地观察那只爪痕。
“沈先生,别浪费力气了,不管那爪痕是如何形成的,都不可能是一只猫,除非是一只学会了蜘蛛吸附功能的怪物。”
方星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凑近爪痕闻了几次,猛的脱口而出:“是黎文政,是他。”
警犬的灵敏嗅觉是所有人公认的,我的嗅觉不及警犬,但对于人体的某些特殊气味非常敏感,一句话出口,立刻想到了黎文政的外号叫做“湄公河蜘蛛”,最擅长的便是蜘蛛刀杀人。那么,爪痕是他手上戴着的吸附磁盘留下的,形状如猫爪,但实际上只是一种增加吸附力的梅花造型而已。
“是他?难道——难道流沙井里还有另外的通道?沈先生,你真的能确定这一点吗?我以为他已经葬身在流沙蛇虫的腹中了。”方星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我闭目凝神,缓慢地将自己胸腔中的污浊空气吐纳干净之后,再次凑近那爪痕。这一次,我百分之百肯定,上面带着黎文政身上的味道。
“他没有死,假如麦义的资料上没有提到他,那么,所有危机感都来自于他。名义上,他是来帮我们搜寻无情的,但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方小姐,有必要将这消息马上通知南加和兰科纳。”一想到黎文政杀人时的冷酷刀法,我便觉得这阴冷的鬼墓之下,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个勾魂夺命的死神。
这个突然发现打断了方星陈述自己命运的话题,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我们脸上。
方星抽出口袋里的银色手枪,弹开转轮,仔细检查着子弹状况。黎文政是个很难缠的对手,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我相信你的判断,沈先生。”她长吸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将弹鼓推回去。
“活擒?抑或是当场格杀?”我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对于像黎文政这样的目标,活擒的难度百倍于当场格杀。当然,他不一定能给我们出手的机会,双方都是精通格斗术、暗杀术的行家,谁生谁死、谁胜谁败都是正常的结果。
“活擒很困难,我从没见过能把蜘蛛刀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高手。沈先生,也许我不该怀疑你的刀法,但目前很难判断,你们两个谁的刀术能更胜一筹?唯一的办法,是令南加集结重兵,从二层开始,展开地毯式搜索,一直排查到第四层,彻底消除隐患。现在,你去通知南加,我去见兰科纳,大家当心——”
大敌当前,方星越发变得沉稳坚忍了,包括最后的人员调配,她也做了最聪明的选择。
南加与迪迪安在一起,或许正处在柔情蜜意、两相缱绻中,她去敲门,自然非常尴尬,必须得我去通知。由这一点看,她真的是足以担当大事的女中豪杰,越是大浪来袭,就越能发挥出自身的无限潜能。
“就这样?”她用眼神探询我的意见。
“就这样。”我点点头。
她伸出左手小指:“那么,预祝大家好运,不见不散!”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小指,用力地勾住她的指头。
“这一次,我们谁都忘了无情的存在,是不是?沈先生,其实在你心里,也根本没有她。算起来,她还不如叶小姐对你重要,而且也不如叶小姐温柔、漂亮、有学识、有家世,我说的是否正确?”
方星唇角涌出慧黠的浅笑,随即放开手指,右手平举手枪,缓步出门。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但我分明听到极遥远处,有几扇房门被大力推开,又猛然关上,发出“砰砰砰砰”的巨大噪音。此刻,黎文政一定躲在二层的某个角落里,随时格杀既定的目标角色。
蜘蛛刀是军事格斗刀中最难练的一种,因为它的制做过程中,太偏重于锋锐、轻便,刀身又窄又薄,不能用于大力劈刺勾挂,只适合暗杀者使用。
古代江湖豪侠喜欢说“无敌最寂寞”,但能够做到“天下无敌”的人,世间只能存在一个。大多数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规则才是江湖人最无奈的选择。我不喜欢黎文政,他给人的感觉如同沙漠里的一条响尾蛇,一旦发出声响,就是敌人倒下的时候。
“这一次,无论如何,倒下的不能是我。”我默默地告诉自己这句话,因为在我身边,还有方星和无情需要保护,还有唐枪需要拯救。远在港岛,还有关伯期待我顺利返回,还有父亲母亲的失踪之谜、转生活佛的生死……
这个世界是无比美丽的,只适合于大战后的幸存者,毫无疑问,我需要在每一次战斗中,都要做幸存者,直到解开心里所有的谜题为止。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路口,方星向左,我向右,无声地分为两路。
从路口到迪迪安的门口,只有四十步距离,我缓慢而又小心地向前移动,随时戒备着两边的门里会有敌人闪出来。幸好,一路平安无事,我已经到达了迪迪安门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里无人应答,我加大力气,再敲了两次后,门终于开了,露出南加那张苍白的脸。
“将军,我怀疑有刺客混进来了,此人的暗杀术相当厉害——”我感觉到南加的表情有些不对,眼神也变得悲戚而黯淡。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把在门框上,根本没有请我进去的意思。
“将军?”因为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我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焦急,没有越过他的肩头向房间里张望。
“我……”他张开嘴,只说了一个字,一大口黑血便喷出来。
我急促向左闪避,南加向门外扑倒下来,后背上赫然出现了两道斜线交叉的刀痕,从肩头一直划到髋部,深及内脏,伤口里淌出的血如同漆黑的墨汁一般,上身穿着的那件白衬衣也被染成了黑色。
“迪迪安?”我大叫一声,以“锦鲤倒穿波”之势跃进房间里。
药品展示柜的旁边,是一张宽大的双人沙发,迪迪安仰面倒在沙发上,喉咙上出现了两道交叉的刀痕,头颈几乎分家,伤口里亦是淌着黑血。
现场没有凶手,空调出风口的格栅也完好如初。这一次,梅花状的爪痕出现在格栅旁边,大约是凶手逃走时,借助那个支撑点做了一次空中接力。可以肯定,凶手刚刚逃遁,因为南加重伤之下,还能勉强行动,大概从中刀到开门,间隔不超过一分钟时间。
“这一次,黎文政的刀上淬着剧毒?那么,在疯人镇绿洲格杀萨坎纳教的杀手时,他根本没有尽全力?”现在回想起来,他杀人时有些漫不经心,可能是故意装出来欺骗我和方星的。
我抑制着自己胸膛里翻滚的怒气,把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凶手绝对是借助于通风管道来去的,他以吸盘支持身体移动,一点都不会触及管道底部的灰尘,才给我造成了无人潜近的错觉。
兰科纳与方星带人赶过来,他对南加的死并不感到悲恸,相反的,甚至有点窃窃暗喜。
“是他吗?”方星沉着地问,俯身看着迪迪安颈上的刀痕。
兰科纳跟过来,草草地瞄了一眼,马上下了结论:“十三号蜘蛛刀,出自于德克萨斯州的人民万岁兵工厂。这种小刀,全程手工制做,采用的钢材来自印刷系统内部,硬度和刚性达到不可思议的顶点,据说已经达到了‘所罗门权柄之刃’的锋利程度,它能够随意切断冲锋枪的枪管,任意刺穿高速履带战车的装甲。这种刀只出厂过一百把,由总统亲自授予海湾战争中的有功之臣。”
他的判断与我的结论相同,但我对他以“所罗门权柄之刃”做比喻有些不解。
“将军,你的印象中,有没有‘湄公河蜘蛛’黎文政这个人?”方星扬了扬眉,一字一句地问。
兰科纳习惯性地摸了摸胡子,沉思了几秒钟才用力摇摇头:“我没见过他,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怎么?是这个人下的手?但怎么可能呢?除了你们,还有谁能通过那个流沙井机关?”
我无法回答兰科纳的问题,但非常肯定,下手的就是黎文政。
“将军与迪迪安一直关系暧昧,会不会是某个下级军官搞出来的事?”兰科纳幸灾乐祸地顾左右而言其他。南加死了,驻军的最高将领就是他,终于能够搬开头顶的这座大山,他的确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将军,我们的搜查计划不能变,请你马上着手安排。”方星没有受血案的影响,仍然坚持着最正确的思路。
这个房间里连续死了三个人,连卫兵们都眉头直皱,匆匆把尸体放进裹尸袋里,迅速抬走。
“联络官,当务之急,是不是召集所有下级军官,向他们宣布南加将军被杀的噩耗,激起大家同仇敌忾的勇气?”兰科纳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是为自己打算的,他只不过是想尽早让大家明白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方星挥挥手:“好吧,这些问题你看着处理,我跟沈先生还有事要谈。”
她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起出门,避开兰科纳的视线之后,她才凑近我的耳边说:“刚刚返回时,我看到无情乘着轮椅出现在走廊上,正向着方形大厅那边摇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的脸色立刻沉下来。惨案发生时,她不好好留在房间里,反而向外跑,一定是发生了其它事。
“我们去看看?”方星仍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往回走。
“沈先生,假如无情不是唐枪的妹妹,只是与你萍水相逢的一个女孩子,你还会不会顾虑这么多?其实以你的智慧,早该看出她的破绽了。当我们进入这个地下世界时,她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慌、恐惧和不知所措,而是顺从地跟在后面,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看过她绘的‘五重鬼楼’图纸,那种建筑格式与非洲壁画里的古代楼宇非常相近,不太可能出现在本地。再说到她受的伤,其实很多内功卓绝的人,是可以令自己的筋脉错位,假装伤势严重的,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扭转筋脉,马上就能奔跑跳跃——”
方星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坦然地说出了所有的心里话。
“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骗取咱们的信任,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也是为了红龙的宝藏?”在世人看来,宝藏是此地唯一的热点,我也只能往这个方向考虑。
我们拐上了通往方形大厅的走廊,方星久久不语。
宝藏的确存在,却是在数千名士兵的看守之下,况且就算得到它们,也无法顺利运出去,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别人的救援。按照红龙的计划,救援的人将在“合适”的机会打开封住鬼墓第二层的通道,让部队重见天日。不过,扑克牌通缉令上的大人物相继被捕之后,那个“合适”的机会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已经变得越来越渺茫了。
换句话说,匿居在此的人很可能无限期地等待下去,直到给养耗尽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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