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的狩猎波澜不惊,西北诸将和众台吉都比较克制,寒暄客套意味颇浓,最后夺魁者是魏迟的侄子魏禁,如今的魏禁已经是官拜正四品的一营统领,在闽行军中做事,萧煜也很干脆地放出自己的赏赐,是一个男的爵位。
除去王爵外,大郑历来只有公、侯、伯三等爵位,废除了男、子二爵,故而爵位极少授封,此次萧煜的打算就是重新恢复男爵和子爵,在西北授封出第一批男爵和子爵,主要目标还是军中青壮派,至于如何封爵,当然不是他亲自授封,而是会专门往东都上书一封,想来把持朝政的大丞相萧烈不会驳斥了他的请求。
狩猎完毕,晚上又将各自狩猎的猎物集中起来,由随行厨子烧烤之后,在萧煜的带领下,西北和草原的诸多权贵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进餐,一直到亥时时分,萧煜才带着三分醉意与林银屏一起回到的自己的大帐
萧煜的大帐,其实就是位于最中央位置的特大帐篷,也是他安寝和议事所在,周围是一众随行护卫和林银屏所带侍女居住的帐篷,再往外,又是按照地位高低,西北诸将和各台吉的帐篷呈环形分布。此时在萧煜大帐的后帐中,萧煜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回来后就一头栽倒在榻上,任凭林银屏好言相劝或是狠话威胁,就是不肯挪动半分,甚至还趁着林银屏不注意,也将她拉倒在榻上,又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林银屏捶打了几下无果后,也就知道这货是在装醉,其实是借机欲行不轨之事,夜色静谧,又是老夫老妻,女子也不矫情,只是闭上眼睛作认命状。
没想到萧煜却又比君子还是君子,双手环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什么也不说,只是随着均匀的呼吸能嗅到依稀的酒气。
林银屏睁开眼睛,轻轻推了他一下。
萧煜晃了晃,还是没有动静。
林银屏轻声唤道:“萧煜,你睡着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翻身,外加重重的鼻音。
林银屏好气又好笑地抬起手想要拍他一下,不过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后,又有些心疼起来,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微凉的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两人就这般和衣相拥在榻上,她贴在他的心口听着心跳,仍旧是略带急促。
林银屏叹息一声。
不足而立之年就已经是身居西平郡王的高位,在外人看来自然是风光无限,只是在那身郡王蟒袍背后的酸甜苦辣,就只有萧煜自己知道了。林银屏记得自己有一次无意去萧煜的小书房,看到桌上放着一篇他自己写的随笔,很零散,但最后一句话却让她犹未记忆深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知何时,萧煜已经醒来,双眼在夜色中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他低头看了眼依偎在自己怀里同样醒着的林银屏,低声道:“几时了?”
林银屏抬起头,回答道:“大概是子时时分了。你怎么睡过去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萧煜的脸色有点儿凝重,不过藏在夜色下,林银屏也瞧不出来,他摇头道:“没事,这几天有点劳神罢了。”
这些话自然是骗不过林银屏,先不说萧煜的雄浑修为,就是这几天秋猎,又有什么好劳心的事情?她捏了一下萧煜的胳膊,沉声道:“萧煜,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旧伤发作了?”
萧煜将她揽住,笑道:“哪有什么旧伤,若非要说有旧伤,那就是昨晚上扭了腰。”
林银屏在他胸膛上轻捶一拳,啐道:“别油嘴滑舌,也别左右言它,快点老实交代。”
萧煜叫冤道:“哪有你这样的,我可是句句属实,我的体魄修为你还不清楚?就是让徐林打上几拳也能安然无恙的。”
林银屏在萧煜的怀里强行翻了个身,背对着萧煜不说话了。
萧煜拍拍她的肩头,无奈道:“要睡也先把衣服脱了啊。”
林银屏蹬了他一脚,闷声道:“就不。”
萧煜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跟小玥一个毛病。”
林银屏转过身来,眼圈有点发红,问道:“萧煜,我是一个外人吗?”
萧煜一愣,道:“当然不是,你是我媳妇啊。”
林银屏低声道:“那为什么你总想要瞒着我?夫妻本是一体,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虽然有些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但……”
萧煜轻声打断她道:“我不想让你担心。”
林银屏咬着嘴唇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萧煜无奈道:“你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
“萧煜,你混蛋!”这一次,林银屏蹬了他两脚。
萧煜急忙伸手按住她的脚,道:“媳妇,你穿的可不是绣鞋,用这小牛皮靴子蹬在腿上可是生疼。”
女子恨恨道:“疼死你算了,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吗?”
说罢,她犹自不解恨一般,又想拿脚去蹬萧煜。
萧煜也有点急眼道:“你属兔子的啊,动不动就蹬人。”
林银屏双脚被萧煜握住脚腕,伸展不开,怒道:“松开!”
萧煜双手纹丝不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不!”
一男一女就在黑暗中这般僵持着,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还是男子先退一步,“那我松开了,你可不能接着蹬我。”
女子撇过脸去,默不作声。
萧煜前手刚刚松开,女子后脚就蹬在他身上。
萧煜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今晚甭想在这榻上安歇了,顺势被女子一脚蹬下床来,干脆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林银屏起身对萧煜冰冷道:“别躺着了,地上凉。”
萧煜小声嘀咕道:“榻上不让呆,地上也不行。”
林银屏柳眉倒竖,“你说啥?”
萧煜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道:“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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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银屏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萧煜坐到她的身边,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开口道:“是心魔。”
林银屏抬起头疑惑地看了萧煜一眼。
萧煜趁机揽住她,轻声道:“所谓心魔,就是我体内还有另外一个我,和我就像是一体两面,而他也是个不安分的,没事总想出来透透气,懂了没?”
林银屏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萧煜柔声道:“现在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两人又是沉默了片刻,萧煜伸手开始解自己腰间的玉带,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睡吧,本来还想与你大战二十回合呢。”
林银屏脸色微红地啐道:“不要脸!”
萧煜摸了下自己的面皮,笑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为夫若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夫人对为夫的评价呢。”
林银屏抬起脚,警告道:“不许过来!”
萧煜刻意发出一阵低沉的桀桀笑声,一个饿虎扑食过去,“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又是一夜鱼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