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柔肠寸断
紫云上人看到徒儿资质比起自己好得多,不忍见她蹉跎了,就动用了这件法宝,亲身将水清柔送到了承天大陆。但是这件法宝本身品级不高,威能有限,为了护住水清柔,紫云上人也是不惜耗损灵气,才好不容易将她带出来了。这法宝护住一人已是勉强,紫云上人因此身受重伤,根基大损,加之她寿元已近,勉力将水清柔送到紫宵门后,就告不治身亡,没能再回到青龙州。
水宛如心痛故友,又看到水清柔似乎勉强可以造就,就力排众议将她留下了。当初她在紫宵门时,人微言轻,无法为紫云上人说话,如今早已经是不复从前了。而水清柔也是不负她的期望,初时虽然不显山漏水,渐渐得修为越高,境界提升越快,且灵根品质竟然有进化的趋势,这一下令紫宵门上下庆幸不已,没想到勉为其难收下的这个小女子,竟然是变废为宝了。
水宛如更是喜出望外,对这个弟子更加疼爱,并且将她的名字也改为了水清柔,并要她将青龙州的一切尽皆遗忘。水清柔的修炼极为顺利,后来更是成为了她这一辈中的佼佼者,这才得到了师父和紫宵门的允许,前去参加精英大会,不料一举成名,让宗门上下欢欣鼓舞。
而宋恨离的经历,就要曲折一些了。他的资质,在宗门中算是不错的,但是比起水清柔来就有所不如了,但好在修炼过程也是一帆风顺,没有什么障碍就在四百五十岁时结丹成功,成为了门中地位最高修士之一。后来宗门里已经不能给他什么帮助了,他就四处游历,期待能够突破到元婴。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一位元婴修士,看他心志淳朴,可堪造就,就将他收入门墙。
宋恨离的师父,比起紫云上人来就有些逊色了,一生也没能走出过青龙州。但是他和青龙州的那些个元婴修士一样,也是紫云上人的仰慕者。紫云上人见他修为虽然低了一些,但人品尚佳,虽然看不上他,但对待他比起别人好很多。紫云上人的事情,他较为清楚。
宋恨离在大限到来之前,成功突破到元婴,此时他的师父已经接近陨落了。思来想去,他师父将结界一事向宋恨离和盘托出,并且告诉了他紫云上人之事,以及她带着一个女弟子离去后,再也没有回来,很可能是成功穿过结界了。宋恨离听了师父的话,也想到承天大陆去闯荡一番,而且听了师父的描述,他觉得紫云上人的弟子,很有可能是小妮。故而在来到承天大陆之后,按照师父告知的一些线索,辗转找到了紫宵门。此时正好是水清柔从昭阳天宗弟子手里脱身后回到宗门,两人这才相见。
两人说完这些,就问起苏先生,苏傲天就说早已离去了,他们还以为是不在人世了。又问苏傲天是如何走上修仙之路的,苏傲天不好明说,只说自己一直不死心,没有放下修炼,一直苦修淬体和神魂,练啊练的不知怎么就发现自己能吸收天地元气了,于是开始修道。由于自己天资不高,修炼起步又晚,因此在无意中得知了薄雾结界之事后,就强行闯了进去,仗着自己肉身强横,硬是扛住了结界威压,侥幸闯了过来。
宋恨离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小天你是不是也在薄雾结界里发现了一些灵石、符箓等等的碎片,看样子是有人留下的路标,顺着这些路标才走出来的?”
苏傲天一怔,这才明白宋恨离应该是顺着自己留下的碎片,才从结界里脱身出来的,这时当然不好告诉他那些东西其实是自己留下的,且告诉他他也不一定会信,只好说道:“大虎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是看到了一些碎片,但没有想到是路标,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出来了,我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呢。”
三个人说了良久,天已微明,宋恨离和苏傲天兴致极高,犹自滔滔不绝,水清柔的心里,却由最初的欣喜,开始转向了难言的苦涩。“为什么,为什么我日思夜想的小天哥哥,现在明明坐在了我身边,我却是那么的难受呢?为什么他的身边,有了一位洛盈袖?是了,她如此美貌,我若是小天哥哥,也会喜欢她的。老天对我已经不薄了,我日夜祷祝,只要小天哥哥能够不死,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也愿意。而现在,他已经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应该感激上苍才对啊,为什么还要不高兴呢?只要小天哥哥和洛盈袖快快乐乐的,我不也是很高兴么?只是,只是,小天哥哥如果先遇到了我,后遇到了洛盈袖,那他的心里,会不会先喜欢上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明明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却又要让我品尝这种心痛呢?上苍到底是垂怜我呢,还是在捉弄我?”
压抑了两千年的感情,一直是在夜深人静时,才敢肆意的释放流淌;而每每在午夜梦回时,都为当时年岁尚小,未及萌芽的花蕾而感到痛彻心扉,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机会向他倾诉,就阴阳两隔了,每次想到这些,水清柔都是心如刀绞。而希望始终没有彻底被摒弃,她无数次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一定没有死,肯定有高人会发现他的不凡,激发出他的潜力,走上修仙这条路。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和排遣深入骨髓的痛楚,她没日没夜地苦练,希冀能有一天和他再次重逢,那时自己还能和小时候一样,张开翅膀将他保护起来。或者,他已经比自己出色了,那样自己也能够紧紧跟随他,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而现在,那个在心里默默祈祷了无数遍的愿望,真的化作了现实;而那个此生已经无法放下的人,却把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另一个美丽得令她都要自惭形秽的女子。她沉浸在无法言喻的巨大幸福满足中,又感到了深深的失落和伤怀。难道两千年的思念和倾诉,注定只能悄悄掩埋在心底深处,含苞欲放的花蕾,永远都没有了在阳光下灿烂绽放的那一天?
水清柔心里柔肠千转,甜蜜和苦涩交织的滋味,令她挥之不去,而一缕情丝,早已千回百转,欲罢不能。她思绪万千,终是想到:“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小天哥哥,我应该知足了。只要能跟在小天哥哥身边,此生已经无憾。既然这样,我就默默地祝福他和洛姐姐吧。”
此时天已亮了,洛盈袖和慕容秋白等人也过来了。得知他们三人竟然是儿时玩伴,均感到难以置信。水清柔和宋恨离因为师门的敦敦告诫,不可轻言青龙州之事,故而提前就和苏傲天说好了,不要提起青龙州,只说他们三人都是东部大区的偏远山村之人,那里的人资质都很平常,对于修炼方面的事情知之不多,他们三人是因为各自的机缘不同,从小就各自分散了,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能重逢。至于承天大陆如此辽阔,修士如此众多,他们三人竟然能奇迹般地再聚首一事,也堪称一桩奇闻了。
重逢的喜悦多少冲淡了些哀伤,众人在寒暄了一阵后,还是把话题转到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上来了。苏傲天早有打算,这时就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但是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洛盈袖自不待提,慕容秋白等人也不愿离去,水清柔和宋恨离得知他就是小天后,更是表示要和他同生共死,一起进退。
苏傲天看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被一致推翻,不禁大感头痛,他又不好明说你们实在是大包袱,带着你们更不方便,但想到就是这么说了,也会被众人认为是托辞,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大家了。
这时苑横波又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苏傲天的肆意妄为已经惹怒了霓裳云天,加上昭阳天宗这一次被打脸太狠,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气,霓裳云天已经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插手,这便就要离开了。苏傲天他们是绝对不会管的了,至于其他人,如果昭阳天宗不说话,跟着走也无所谓,如果昭阳天宗不放人,他们也不会强求。
苑横波此时,全然无能为力了,霓裳云天的高层已经严重警告她了,不要为了苏傲天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影响本门和昭阳天宗的友好关系。虽然霓裳云天根本不怕昭阳天宗,但是与苏傲天相比较,昭阳天宗可是重要得太多了,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之辈,而和昭阳天宗撕破脸。
苑横波告诉苏傲天,她虽然没有办法了,但是却要留下来和他在一起,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和他一起面对。苏傲天虽然感动,但又如何能答应,两人一时争执不下。这里面最镇定的,反而是洛盈袖,虽然看到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了,但是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气馁,一直在积极地盘算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