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一个急刹车,差点将刚要说话的老吴给晃倒,还在前面的哥几个反应快,急忙就上前扶住他,才没让他摔的个狗啃泥。
“这他奶奶的是哪啊?咱们进山洞里了吧?”胡大膀把罩在车厢上的后帆布从下面给掀开一条缝,向外面张望,随后吃惊的说。
老四听后也赶紧凑过去,顺着胡大膀掀开的那条细缝就朝外面看去,惊讶的说:“这应该是山沟吧?”
听到山沟之后老吴眼睛发亮,赶紧挣脱开扶住他的哥几个,跑到胡大膀身边,顺着缝隙向外边看,卡车停在两山之间的山沟里。虽然这个地方他没来过,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老家土门镇西边的山里。
这地方有个名字叫做夹印沟,是几座大山中间的山沟,头顶天只有一条细缝,两侧山壁上郁郁葱葱长满了植被。由于这夹印沟相当偏远所以根本就没人来过,不过曾经听过老一辈人说起过这里特殊的地势,还是很容易就看出来的。
就在哥几个纳闷怎么到这地方的时候,车厢后面的帆布被从外面掀开,撤下挡板,还没容他们反映过来,立刻就上来几个头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把他们拽下车。
那哥几个本来身上就有伤,在加上被车卡颠簸的一路,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脚一挨地竟不会走路腿发软。
老四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他扭头看着周围还停着两辆卡车,也是正在卸人。下来的那些都是赶去坟坡子救火的村民,其中还有村长老牛。
牛村长抓住身边的一个士兵就问到:“长官,这、这、这是哪?你们要干啥啊?”
那士兵带着防毒面具,说话声音闷闷的,但可以听出来年岁不大,他就对牛村长说:“老乡别害怕,我们也是受命带你们来到这的,前面有个医疗所,你们一会就得去那,没啥事的。”
牛村长听了小当兵的说的话,反而更加害怕,颤着音说:“我们没病没灾的,去、去医疗所干嘛?不去行不去啊?”
“老乡其实我也不清楚啊,但我敢保证,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只管把心放肚子就成了”小当兵的说完话,还用手按了按脸上的防毒面具,像是怕松了一样。
老四听到他们说话,转头看着周围,加上他们乘坐的这辆,共有三辆卡车停在这里,然后问老吴说:“哎老吴这什么地方?”
“夹印沟!”老吴捂着胳膊靠在卡车上回老四一句。
这地方老四可没听过,他趁这些士兵维持秩序没注意到他,就悄悄走到卡车前面。在夹印沟这两山之间,狭长的缝隙尽头似乎有一栋三层高刷着白漆的砖楼,山缝之中居然有一个不小的建筑,看起来显眼突兀,还有那么一些怪异。
就在这时从那白楼门里跑出许多身穿白卦的人,同样都是带着防毒面具,脚步很匆忙,奔着他们的位置就过来。
老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赶紧回到哥几个身边,把前面有白楼的事告诉给众人,胡大膀一听竟激动起来,刚要扯开嗓子说话,老五手快一把就捂住他的嘴,才没让他喊出声。
老四赶紧过去锤他一拳,低声骂道:“你干什么?想把当兵的招来?”
胡大膀瞪着眼睛扒开老五的手,然后伸手把哥几个人都叫他跟前,然后尽量放低声音神秘的说:“你们傻啊?这都看不出来?那前面的小楼肯定是准们研究那什么气的,哎呀那玩意可厉害着呢!”
“你别他娘的瞎说,这是造谣,让人抓去了肯定得揍你一顿,还得说你是敌特分子。”老三谨慎的盯着周围的士兵说。
胡大膀拽了拽系在自己腰间的衣服,皱着眉头说:“你知道个屁啊!我在东北的时候看过!没假肯定是,估摸这次,是要拿咱们做实验了!咱们得赶紧找个机会跑了,要不就...”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几十个身穿白褂脸带防毒面具的人从车头的方向急匆匆的就跑过来,还拿着好几副简易的担架。
胡大膀看到之后大惊的喊道:“看!被我说着了吧!”
老四一直再就没说话,他始终眼睛就盯着从白楼里一直跑过来的那几十号人,他发现那些人虽然外面穿着医院里那种大夫的白大褂,但还露着黄绿色的军装衣领。为首的一个白大褂走过去,跟一个士兵说着什么,随后两个人互敬军礼,像是交接一样,然后把这些人都带领着往白楼方向走。
老吴、小七他们这些受伤的人,则被放在担架上抬着走的,胡大膀死活都不去,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装死,也让人给拽在担架给抬走了。
而那些村民都战战嘤嘤的,被后面白大褂押着往前走,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个反应,就像是以前押送刑场的感觉,差点就要被吓尿裤子。
人群刚走到白楼的门口,就从里面出来几个人对着他们喷洒一些白色的粉末,味道奇怪呛的人都咳嗽。当进门之后就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受伤的赶坟队哥几个则被担架抬着进入左边的通道,那些村民则一直向前走。
老四躺在担架上,两端被人抬着走,他看着周围雪白的墙壁,和通道顶的那些吊灯,心里不禁就有些犯嘀咕,他有一种感觉胡大膀说的是对的,他们弄不好还真是要被送去做实验的。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双开的小门,赶坟队的哥几个依次被抬进去,里面只是一些床位,就跟医院病房没有多大差别。
一帮人搭手把哥七个都挪到病床上,床上都是全新的被褥枕头,比宿舍的破土炕旧棉被好上百倍。把哥几个人都安置好以后所有人都出去了,胡大膀那是个没心的主,刚才还在乱叫唤,差点就没满地打滚,现在沾枕头就着,睡的都打气了呼噜。
在明亮的灯光下,才看出哥几个身上受的伤都不轻,小七两个肩膀上血糊糊一片。老四身上胳膊上全是一道道口子,小腿也少了一块肉。胡大膀趴在床上,他的后背上的皮几乎全被晒掉了,露出里面的肉,看着就疼。
老三是这里受伤最轻的,顶多就是胳膊肘、膝盖上被蹭破皮,和一些淤青。但他又累又渴,眼皮自己就要合上,突然门被推开,随后进来一堆人,这次看打扮估摸是真的大夫。
那些大夫都戴着小帽和口罩,只把眼睛给露出来,手里还拎着小箱子,两人一组分别走到哥几个的床边,用剪子绞开他们身上的脏衣服,处理伤口。小七的肩膀上的皮肤几乎都被撕扯开,那些大夫动作熟练的翻开皮肉清洗里面的伤口,然后穿针缝合,动作一气合成,还没等小七叫出声已经完事了。
老三见这些人只是在给哥几个处理伤口,也就放下心来,脑袋靠在软乎乎的枕头上平顺的喘着气。这时才想起一天都没喝过一口水,嗓子干的厉害,咽口唾沫都费劲,瞅着自己身边那两个穿白大褂大夫模样的人说:“那个,那个能给我点水喝吗?”
那大夫手下忙活着不停,头也没抬冷冷的回句:“不行,你们得检查完后才能进食。”
老三就想问什么检查,话还没出口突然胳膊上像被针扎了一下,低头去看,自己的胳膊上扎着一根注射器正在抽血。老三转头看其他人,有好几个已经抽完了。当一切都忙活完后,哥几个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眼皮合上之后再没力气顶开,都沉睡过去。
老吴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怎么睡都不够,就是不想醒过来,脑袋里面也如同一锅浆糊。
“他妈的,我怎么又输了!”
突然听到有谁在叫骂,老吴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是一个宽厚背影,那人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正用力的往床上甩,嘴里骂骂唧唧的。
老吴就想开口说话,可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民间所说鬼掐脖子发出来的动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面那人似乎是听到动静,赶紧就转过身,那是一张大黑脸,堆着满脸的肉凑到老吴跟前说:“哎呦!老吴醒了哎!都快过来!”
随后眼前又凑上来几个人,是赶坟队的哥几个,一个个的都身穿白色的病号服瞅着他乐。老吴想要起身,一抬胳膊感觉很重,抬头看到自己胳膊被两薄木板夹住,身上还缠着纱布,不禁就问道:“我、我残废了?”
胡大膀听后哈哈大笑,挤着眼睛对老吴说:“你再睡上几天,那肯定就得残废了,赶紧麻溜的起来打扑克,装什么病人!”
这时听小七在一旁说:“大哥,你都睡三天了!可真够能睡的!”
老吴抬头看着周围的哥几个都没事,这心里顿时是轻松了不少。小七这时端出一杯水喂老吴喝下,老吴太渴喝的急,险些被呛到,喝水之后嗓子才好些,能发出人声了,但突然想到自己睡了三天,便赶紧问道:“咱们怎么还在这?老牛他们呢?对了!山火灭了吗?还有咱们是怎么个情况?”
老吴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哥几个你一句他一语的在那说,也算是能听的明白。
牛村长和那些村民早都被送回去了,山火在当天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就是给扑灭了,他们貌似也没事,只是因为身上有伤得在这治疗几天,等伤好了随时都可以走。
知道这些以后老吴非常的庆幸哥几个没出事,然后想到自己那天在卡车上还有事没说,就勉强的坐起身,刚要开口去说,结果被推门的声音给打断了。
进门的是个男人,三十多岁模样,头戴平顶黑圈帽,穿白色制服,下身黑裤子,一看就知道是县里的公安,进来之后看到赶坟队的哥几个张口就问道:“哪位是赶坟队的队长老吴?”
老吴看着他有些打怵,自己以前可是盗墓贼,莫不是来翻旧账抓自己的?但已经被找到,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就是。”
那公安看着老吴的模样竟是一笑,随后走到床边,拖出一个凳子坐着,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放在一边,对老吴说:“吴同志,别紧张别紧张,我叫李焕,是县里的公安,你也可以叫我小李。”
说完话又转头看着周围赶坟队的哥几个笑着说:“可真有你们的!还不知道吧?你们呐!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