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第三天,秋风气爽。
今天是大貪官前總敬司葛柏刑期告满出狱的日子,新闻界争相出尽各路人马。
现在有一百多名中外记者,正守候在新界小榄的监狱署精神病治疗中心大门处。
有关当局为了葛柏的出狱采取了特别措施,实属罕见。
根据监狱条例,葛柏服刑期满,一步出小榄监狱,便是自由人,监狱便无权干涉。
警方为了防止葛柏出狱发生不愉快的意外事件,在监狱门外架设了一百五十公尺的铁马。
今日葛柏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需要绕过铁马步行。
警方采取这种特别措施,无疑是为了限制记者们的活动的。
这么一大批传媒记者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采访及摄影这只大老虎出狱的情形。
为了拿到第一手的报道,从昨晚十一点开始,这些记者大军就安营扎寨在监狱的门口。
他们带着长枪短炮,备足了干粮和御寒衣物,在这里通宵守候。
由此可见,葛柏出狱的轰动性。
从昨晚凌晨开始,葛柏可于任何时间均可离开监狱。
记者为怕葛柏预先躲避,静鸡鸡走人,所以宁愿捱通宵等候。
这班记者锲而不舍的精神,可以给他们每人颁发一个普利策奖了。
由凌晨开始至早上八点,传媒界的车辆还可以停泊在监狱附近。
可是八点之后,整条通往外面的通道禁止所有车辆停泊。
趁着还有时间,记者们啃着面包顶肚,一个个看起来眼睛红红,精神萎靡。
他们为了今日拿到葛柏出册新闻,可谓是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了。
最近无论是现实还是电影,火热的话题都跟一个「册」字有关,都是黒社會的用语。
现在两部上映的电影,比如像邓光容的「出册」,还有邹润发的「入册」。
出冊是出狱,入册自然是入狱了。
现在正在发生的,如今日葛柏的出册,还有马氏兄弟贩毒集团的入册。
“来了,葛柏出来了。”
此时忽然有人大喊起来,原本在等候多时的记者,顿时打起精神。
只见穿着西装领带,一脸胡络腮的葛柏,终于从监狱大们走了出来。
他左手夹着一个箱子,右手提着公文包,两年来第一次自由步出大门。
葛柏看到外面有大批的传媒记者在蹲守他,不由感到一阵错愕。
他之前就能够想到有记者会蹲他的,但没想到他们搞这么大阵像。
但是记者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端起照相机对着他,按闪光灯拍下照片。
他们要取得第一手资料给图片,向读者和观众交代。
葛柏回过神来,说了句「早晨」,便在敬察的护送下,步行准备登上私家汽车。
就在这时候,站在铁马外有人叫他的名字:“葛柏先生,你接下里准备去哪里?”
接着还有人想冲上来,“葛柏先生,说一说你名下的四百万如何处理?”
一大堆记者,总有几十人,隔着铁马不断向葛柏大声地追问起来。
葛柏神色不变,抬头默默向前步行,一声不吭了。
“你恢复自由有什么打算?”
“葛柏先生你回应一下吧?”
...........
葛柏全程保持沉默,在敬察护送下,登上了私家汽车,然后驶出了。
但是记者可没轻易放弃,依然紧追不舍地拼命跑上去,想要拍多几张照片。
甚至还有守候在禁泊之外路边的记者,拍完照片后,马上跳上汽车,飞扑着跟踪上去。
警方派出了十几个交通骑警,前后左右护送着葛柏的汽车往机场方向。
一个出狱的贪污犯,能够有这种待遇可谓是
“唉,这里连乌蝇都不多一只。”
“老板让我们今天蹲点在这里,消息应该不会要假吧。”
在机场一楼东闸的一条通道上,有两个人偷偷摸摸隐蔽在一边小声说话。
一个佳艺电视台的记者潘景新,另一个是天天日报的记者文徽明。
他们两个本来是来机场做娱乐新闻的,结果被领导临时派来这里蹲头条。
不过这次也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够得到一篇独家报道,从娱乐版调入到社会版,身价自然会高了不少。
两人面前的门上贴着醒目的「禁区」大字,让人望而却步。
这里是启德机场大厦一处贵宾通道,普通人是不会知道这个特殊场所的。
这里是隶属香港警察政治部的秘密办公室,对外界来讲是个神秘的地方。
非持有特许通行证,禁止进入。
潘景新压低了声音,“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会不会被他们认为是恐怖分子吧?”
文徽明不由嗤笑出来,“我看你了是胆小过头了,恐怖份子来这里做什么?”
潘景新不忿反驳地说:“前两天,卢生还在扶轮社的午餐会上发表演讲,认为现在有必要成立一支专业化的特种警察部队,守卫机场的安全呢。”
文徽明摇摇头,“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了,机场几十年都没法过什么大事。”
潘景新却有不同的意见,“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国际恐怖主义盛行,今年发生飞机被骑劫事件和坠毁的还少呀?”
文徽明想了一想,点头道:“那也是,如果要搞事,真是防不胜防。”
潘景新继续说:“远的不说了,前几天被赤军份子骑劫的曰本航空DC八机,现在还绑架在孟加拉呢。”
文徽明忍不住追问:“现在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不会真的按照恐怖分子的要求放人吧?”
潘景新嘿嘿地说:“曰本政府当然按照他们的要求,释放被捕赤军份子,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
两个记者闲得无聊一直在吹牛,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早上九时半,葛柏的汽车从新蒲岗方向进入机场,在警方的护送下,从贵宾通道进入候机厅。
“葛柏先生!”
潘景新和文徽明异口同声的大喊,声音里有无比的惊讶。
葛柏脸上有着不耐烦了,这群记者怎么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
潘景新首先发问道:“葛柏先生,你可以说说恢复自由有什么感想吗?”
文徽明也不甘落后,“葛柏先生,你在狱中是否后悔自己的罪行?”
葛柏霍地指着他们两个,满脸怒容地大声说:“我没有罪,我现在仍然坚持我是无罪的。”
潘景新和文徽明两人隐隐有些兴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
葛柏的语气还是很冲,“我并没有贪污,我认为那些证据都时伪造的,是你们香港人小题大做了。”
葛柏被这群可怕的记者纠缠了一路,现在终于忍不住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