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只得道:“好,我听你的,我这便回宫去,但是我在皇宫也呆不久了,皇帝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若不是怕连累我的家人,我早就离开那个鬼地方,岂会再回去?”
陈如儿轻笑一声,“你当初不也很喜欢刘渐么?怎地如今说起他,你就一副厌恶的表情?”
梅妃冷笑一声,“当初是瞎眼了!”她看向毛乐言,轻蔑地道:“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他是在利用你,想要你手上的武器,就像当初利用我一样,他要用我来稳住我的父兄,所以,对我是百般宠爱,恩赐多多。可他对我再好,也会去别的女人那里,我经历的事情,你他日也会经历一遍,到时候你哭死,也不会有人来同情你。你这个傻瓜,还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盯上刘渐这个臭蛋,他是个没心的人,你以为自己真的国色天香,他会为你动情啊,做梦去吧!”
毛乐言不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但是也不否认刘渐确实在利用身边的女人来稳住前朝。这些,是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帝都会做的事情。而皇帝,最喜欢通过联姻的方式却稳住朝政。国内如此,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多少金枝玉叶背负着沉重的希望,和亲到塞外,此生不得进家门半步?为的,也是自己祖辈打下来的江山。
她不说错对,只知道每个朝代都会有人牺牲,刘渐利用了她,她是牺牲品,而他自己何尝想这样?皇帝无情,是皇帝不能有情啊!
这一切的错综复杂,都是因为当初爷爷擅自窥察了命运,导致今日的后果。那图汉族的公主,应该是大刘的皇后,若是景王为帝,他们今日便不会抱恨终生,不得安生了。而景王早便知道自己会登上帝位,所以早有许多归顺的大臣,刘渐也会臣服于他,景王根本就不需要为了稳固朝政而娶这么多王公大臣的女儿,也不会弄得今日这样怨声载道。
刘渐是临时被扶上马的,他本来就势单力薄,加上景王与他抗衡,他没有雄厚的资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守护先帝传给他的江山,也就制造了这些女子的悲剧。
归根到底,都是毛小方当年的错。
毛乐言无话可说,只等眼睁睁看着梅妃在她面前张狂。而梅妃也没有想到毛乐言竟然一句都没有反驳她,也有些索然无味,淡淡地道:“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眼看你跟我一样,都是个可怜的女子。”
毛乐言知道她本质不坏,种种行径,皆是被伤透心后所做的,她道:“希望你以你父兄为念,莫要做些事情伤了他们的心,更不要让他们愧对列祖列宗,我知道你们甄氏一族,忠肝义胆,一直效忠大刘皇帝。你要跟陈如儿厮混在一起,我管不着,但是朝廷大事,你还是不插手的为好。”
这一番话,说得诚意十足,梅妃虽然不齿她,但是这些话她还是听进去了,遂淡淡地道:“我怎么做,不用你教,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罢,身子一轻,消失而去。
毛乐言看着陈如儿,道:“我不会给你武器,至于庆王,我相信他宁可死,也不会愿意我把武器给你,伤害大刘的江山。”
陈如儿轻笑,“你别忘记,泽儿也是姓刘的,他登基为帝,大刘的根本没有改变,依旧是刘姓子孙为帝。”
毛乐言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道,“你这么想刘泽中做皇帝,到底是他想做皇帝还是你想他做皇帝?抑或你觉得他做了皇帝便会立你为皇后?陈如儿,我真是摸不清你,你留在静王身边,但是却和刘泽中混在一起,名誉上是姨甥,但实际上你们却有不伦的关系。王府里的人,表面上是忠于刘泽中,但实际上,都是你的人马。你不止用幻术操控他,你还给他灌输了很多观念,让他跟随你的心意去做。他整个人生,都是你操控的。”
陈如儿邪魅一笑,“你说的没错,但是唯一的意外,是你出现了。他一直都很依恋我,从来不会忤逆我,我说的话他都会一一遵照去做。但是,为了你,他第一次跟我置气,第一次和我吵架,第一次打我,毛乐言,你说,我岂能不恨你?我恨不得你死。但是,为了他的霸业,我不能杀你。所以,你交出武器,我不但可以放了你的朋友,还可以答应不伤害你分毫!”
毛乐言知道若是再跟她硬碰硬,不会有好果子吃,她沉吟一会,道:“我要见庆王一面。”
“可以!”陈如儿道,她回头吩咐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的俊儿,“你带毛姑娘去,但是记住我说的话,只能远远见一见,让毛姑娘瞧瞧庆王如今的痛苦,想来她会加快下决定的。”
俊儿有些不满地道:“姨娘,这个女人讨厌得很,干脆杀了她得了,就算没有那些武器,我们都赢定了的。”
陈如儿脸色一沉,“你也要忤逆我的话么?”
俊儿一愣,眼中便有些红了,委屈地道:“姨娘,我的身世是你编造出来的么?为何你对我跟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落差太大,俊儿觉得很难接受,身世没有挑开之前,她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反而现在他觉得两人的关心亲近了,她反而对他冷淡凶恶了许多。
陈如儿轻声叹气,“我说过多少次?有旁人在这里,你要叫我夫人,再说了,我不是不疼爱你,正好相反,我心里宠你才会这样厉声跟你说话,你往昔也是个聪明的人,怎如今越发的幼稚,叫人不放心了?”
“他们都是你的人,都不会说出去。”俊儿还是觉得委屈万分,“你说当我自己人,但是你却从不会像对待他那样去对待我。莫非你不把他当自己人吗?”
毛乐言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诧异,那日就已经有些奇怪了,静王妃不是只生了一个孩子么?为何会多了一个?这个俊儿到底是什么人?
陈如儿不做声,只用眸光淡淡地看着俊儿,俊儿抬头跟她对视好一会,才低下头对毛乐言道:“走吧,带你去见那狗屁王爷!”
毛乐言跟在他身后,莫颜也想跟着去,陈如儿伸手拦住,道:“我跟你说的话,你放在了心上,我很高兴。小屏,之前你出事我没有去营救你,害得你落入毛乐言的手中,要为她做牛做马,是我的错。你不会怪我吧?”
莫颜苦笑一声:“小屏怎么敢怪夫人?小屏的再生是夫人给的,小屏感恩都来不及了,还怎么敢怪夫人?至于毛乐言,小屏跟着她不委屈,至少,现在不用吸取人血都能活命。”
“这里有一颗药丸,是我研制了许久的,你服下之后可增强你的功力。你如今跟在她身边,要事事小心,服下这颗丹药,你功力增强些,我也好放心。”陈如儿一脸关切地柔声道。
莫颜有些感动,泪盈于睫,仰起头,便把药丸吞了下去。陈如儿笑容娴静地看着她服下药丸,道:“这样一来,我便安心了!”
莫颜道:“谢谢夫人的恩赐。”
陈如儿拍着她的肩膀,又伸手摸了她的脸颊一下,笑道:“傻姑娘,你是为我做事才落得今日的天地,我岂能不管不顾你?”
莫颜动容地道:“放心吧夫人,我绝对不会站在毛乐言身边和你作对的,我跟着她,只是因为她拘禁了我的自由,但是,我的心,始终没有归顺过她。”
陈如儿淡然一笑,点头转身离去。而看着她背影渐行渐远,却看不到陈如儿嘴角那一抹微微挽起冷酷而残忍的笑意。
俊儿领着毛乐言前往地牢。地牢很隐秘,毛乐言之前也经过这个院子,这里花团锦簇,园林之秀丽不下于苏州园林。谁会想到这个美丽的院子下面,会隐藏着一个阴森的地牢呢?
俊儿走到一棵梅花树后面,梅花树后有一座小小的假山,俊儿跳跃上假山,扭动假山顶尖的一块石头,便听得轰隆一声,地下裂开一道口子,约莫能容进两个人宽度。
俊儿首先跳了进去,毛乐言跟着跳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俊儿燃起墙壁上的烛光,如豆般的烛光发出微弱的光线,仅能照亮眼前一米内的景物。
毛乐言从怀里掏出夜明珠,地下室陡然就光亮了起来,俊儿吓了一跳,手中的匕首抵住毛乐言的脖子,怒道:“你别耍花招!”
毛乐言被他挟持,也不生气,只微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想让我们好走些,我怕摔倒。”
俊儿哼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女人,也不知道姨娘为什么这么怕你,换我,早把你杀了。说得你多厉害,那次在山上,要不是那狗皇帝突然来了,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毛乐言故作忧愁地道:“想起山上那一次,也确实惊险。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姨娘要针对我,她说要的什么武器,我压根就没有。”
“哼,你没有?别狡辩了,你要是没有,姨娘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机对付你?”俊儿踢了毛乐言一脚,毛乐言吃痛,但也强忍了下来,如今还真不能得罪他,只能扯开话题让他警惕心减弱,自己好查看环境,看看有什么机关没有。
毛乐言叹息,“还不是因为小王爷,小王爷说喜欢我,你姨娘便疯了似地要针对我。不过,这位小兄弟,你跟小王爷是什么关系啊?陈如儿怎么也是你的姨娘呢?不过,我看你姨娘似乎宠爱小王爷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