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在外面的炮声下,工厂内众人全都讳莫如深,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
山羊监工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再次开口说:“你们真的觉得,那个教廷少年神使会来救我们吗?恐怕他得到消息之后,早就已经逃走了,我现在甚至都开始怀疑,他的神使身份,究竟是不是真实的,那样的家伙真的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去相信吗?”
山羊监工的话说的非常直接,并且态度也算是非常坚定,他觉得这种时候,他必须要逼迫工厂里的其他人。
在听到了山羊监工的话之后,包括矮人监工在内的工厂高层,一个个全部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孤注一掷了,可能未必能够收获到一个好的结局。
但是,就在工厂其他的监工,似乎都开始产生了退缩的念头时。
“哗哗哗……”原本躲在矮人监工身后的元白,突然就站出来对着山羊监工疯狂捏动手上的哗哗机。
山羊监工完全是没有想到,结果被哗哗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后,山羊监工恼羞成怒地站起身吼道:“该死的小子,我看你是欠收拾十八?”
说着山羊监工便逐渐逼近,打算给元白一些教训,好让元白能够老实一点。
但是在山羊监工逼近的时候,元白突然开口喊道:“鲁鲁,鲁鲁他是不会逃跑的,他是真正的斗士。”
元白突然开口说话,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所以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而且口音听起来略有些别扭。
不过,在场的监工和工人们还是惊讶不已,没有想到元白居然能够开口说话的?
很快山羊监工缓过神来,冷笑着说:“不会逃吗?那么他现在在哪呢?我们还要等多久呢?”
山羊监工的话,一下子让元白愣住了,咬紧牙关不断重复:“他不会逃,不会逃,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
听到元白不断重复,山羊监工冷笑一声,想要最后给元白一个致命的打击。
但就在山羊监工刚开口的瞬间,听到负责瞭望的工人喊道:“来了,来了,那位神使大人来了。”
苏鲁鲁是真的来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赶来,他身后跟着一群手握铁锤的冶炼工人。
并且走过其他工厂的时候,还会源源不断有其他的工人,加入到浩浩荡荡的队伍当中去。
当来到被炮轰的加工工厂前,在苏鲁鲁身后已经跟随了浩浩荡荡的工人大军。
苏鲁鲁站在那儿,直面新军士兵漆黑的枪口,直接怒吼道:“住手,立刻停止开炮。”
不知道是被工人大军的气势威慑,还是被苏鲁鲁怒吼声吓到,炮声终于停止了。
年轻的新军统帅,此时也是惊呆了,原本他是坚定的打算按照女领主的吩咐,只要苏鲁鲁露面二话不说就将对方枪杀。
但是真的直面了那个少年,尤其是看到少年身后浩浩荡荡随他而来,那些沿途工厂走出的工人们。
新军的年轻统帅瞬间丧失了信心,心底升起的胆怯,令他根本没有办法下令开枪。
眼睁睁看着炮声停歇,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年缓步走上前,年轻的新军统帅却无可奈何。
苏鲁鲁走上前,站在新军的阵营前,直面那些枪炮说:“谁允许你们围攻工厂的?”
没有人回答,那些新军的士兵面对苏鲁鲁锐利目光,都是下意思地低下头,或者扭头看向他们的统帅。
其实,大多数的新军士兵都很清楚,这样直接炮轰工厂,已经触犯了共和国的法令。
但是他们还是那样去做,是因为他们觉得是在遵循女领主的命令,而且还有龙城权贵为他们撑腰。
可是在直面苏鲁鲁的时候,所有的新军士兵发现,他们自以为能够依仗的靠山,几乎瞬间就在对方锐利目光下崩溃。
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拥有着教廷神使的身份,他等于是代表着教廷的审判权。
而在少年的身后,是整个龙城所有工厂的工人。
在这一刻,年轻的新军统帅和他麾下的士兵们觉得,他们像是在与整个龙城为敌。
副官的小动作,将愣神的年轻统帅给惊醒,副官低声提醒:“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醒悟过来的年轻统帅,低着头想了想,随后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有证据证明,工厂内窝藏了邪神的信徒。”
“胡说……”
“这分明就是诬陷。”
“肮脏的贵族,这是你们惯用的手段。”
在年轻统帅话音刚落,顿时就引起那些工人一番怒叱和指责。
那些从各个工厂内走出来,跟随了工人大部队,此时挡在被攻击工厂前的工人,全都显得异常愤怒。
苏鲁鲁抬起了手臂,顿时身后那些工人的谩骂声平息下来,但是那些工人仍旧坚定站在那,替加工工厂挡住枪炮。
凝视着那名新军的年轻统帅,苏鲁鲁开口问:“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身为神使,却宁可待在工厂里?”
不等对方回答,苏鲁鲁又继续说:“那是因为,在我眼里,那些工人比你们这些权贵要高贵的多,高尚的多。”
“看看我身后的这些工人,他们每天挥洒着汗水,用他们的双手为共和国创造财富。”
“他们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建造了这里,用他们的心血和汗水浇灌了这里,让龙城从海边小渔村,拥有了如今的繁华。”
“他们就像是坚硬的钢铁,就像是城市里的一砖一瓦,他们才更有资格享受城里的一切。”
“但是,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力,被你们这群富贵蛀虫剥夺了,你们占据了城里最好的房屋。”
“侵占了那些,他们用劳动换来的共和国其他地方的资源,然后现在你们居然还要对他们进行管制。”
苏鲁鲁深吸一口气,洪声咆哮道:“你们享受他们创造的一切,居然还敢站在这里诬陷他们,用枪口对准他们,你们难道不觉羞愧吗?”
这样的一番话,这样的一声声嘶力竭的质问,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自从共和国权贵重新崛起之后,这样的话语和质问,都一直萦绕在每个工人的心目中,但是在面对一次次残酷的强权镇压,工人们最终只能将问题闷在肚子里,没有谁再敢去向强权者发出质问和挑战,那种钢铁般不屈意志的烙印,也被工人们隐藏起来。
时隔多年后的今天,龙城的这些工人们,终于听到了有人,将他们心底的压抑呐喊出来。
向着那些强权者的冰冷枪口发出呐喊,将他们埋藏在心底,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压抑,一次性都宣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