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在万历初年,是很有一番振兴模样的,这归功于张居正的改革,但是,历来改革必须有最高统治者的支持才能彻底推行,张居正却是顺风顺水,很是得力,这有宫内太后与大太监冯宝的倾力支持,应该说,张居正是一代贤臣,但在他与他的统治圈子取得完全的统治权时候,手法却是不大磊落,顺带着,僰人也成了张居正集团的牺牲品。
朱翊钧继位之时,张居正与内阁众臣同受顾命,皇帝年少,自然是太后当家,先确定内阁辅弼班子是大事,当时张居正虽然最受宠信,但是他入阁晚,是隆庆皇帝在位时候才提拔进内阁的,排位自然在老臣高拱之后,李太后知道朝廷新立,以稳为主,决定任命高拱为内阁辅大臣,地位与权势相当于以前的宰相,明有祖训,历代不得设置宰相,宰相的权力分摊到六部,后来的皇帝感觉六部权力过大,不利于集权,干脆设置内阁,内阁有大学士,内阁辅的权位就相当于古代的宰相,既然有高拱任宰相,张居正要想按自己的思路主理朝政,当然是窒碍难行,特别是到了离辅大臣一步之遥的时候,更有宫内奥援,任谁都会对这宰相之位心存觊觎的,特别是已经做到东阁大学士高位的张居正。
新朝建立,张居正与冯宝便秘议除掉高拱之策,两人是有此便利的,老是在李太后身边绕着,张居正在外朝寻找机会,冯宝据此在太后面前絮叨,时间长了,李太后自然动摇了,谣言传过千遍就成了真理,与高拱相比,张居正与冯宝在太后心中,距离更近些,便将高拱撤职了事,张居正顺理成章,进位宰相,真正开始了大明的张居正时代。
可以说,如今的张居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高拱以及高拱被撤职的事儿,朝廷上难免有议论,高拱不死,张居正就觉得不踏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了他得了,这些阴谋作为政治家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机会来了,朝廷生“王大臣行刺皇帝事件”,在明朝后期社会矛盾非常激化的时候,生行刺皇帝事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官逼民反吗,只是矛盾激化的结果,张居正他们抓主机会不放,硬往高拱身上扯,这可厉害了,不是以前那些小错误,刺杀皇帝,灭九族的大罪,这是置之于死地的毒计,高拱可以说已如躺在案板上的羔羊,只等挨宰了。
应该说,明朝的文官制度还是比较完善的,有明一代,虽然也常出现大臣或宦官专权事例,但是,相较于两汉与唐朝时候可以对皇帝生杀废立的状况,还是好的多了,分析一下我们可以知道,明朝的大臣与宦官专权,无不在皇帝的纵容之下,严嵩如此,王振、魏忠贤也是如此,他们虽然跋扈的厉害,但是,每人能动摇皇帝的宝座,不管他是昏庸还是懦弱,只要皇帝一个旨意,权臣权宦们便立刻灰飞烟灭了。
张居正与冯宝等人在朝中翻云覆雨的时候,就有大臣觉得做的太过分了,致人于死地,明朝时候还是不大缺乏硬脖子官员的,历朝皆有,比如海瑞,比如东林党,等等。
吏部尚书杨博、御使钟继英、左都御使葛守礼等人先是在朝堂上力保,先保了命再说,然后呢,杨博其实已经掌握了张居正陷害高拱的确凿证据,只是先不说出来,他知道,一旦说出来,事情反而没有转圜余地,加了高拱的死亡,他掌握了证据却不说,这就像定时炸弹,让对方随时都有危险逼近的危机感,就会畏畏尾,不能决。
葛守礼老先生还是比较沉着,他对张居正还是有着那么点信任感,他干脆亲自找张居正,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正说反说,仔细分析,还真让张居正感觉惭愧的紧,想了想,实在是太过分了,事关自己的威信,这高拱已经打趴下,要是真在这样决绝地害死了,自己的威望也无法提振起来了,当上了宰相,也没了朝臣奥援,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张居正赶紧进宫,虽然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面子问题,绝对是不能丢掉的,但是,他还是诚恳地担保,高拱无罪,其实这些对太后来说无所谓的,她心里明白的很,知道张居正这招压服不了众心,既然他自己找了个台阶,那就给他下吧,儿子的江山还得靠他操持呢。
张居正这事儿做的不妙,天天觉得朝臣在后边指点自己,威信不能树立,腰杆挺不直,得用个什么事儿压压众臣之心呢,转移朝议注意力。
正在那里苦苦思量的时候,四川巡抚曾省吾上了一道奏折,说“臣待罪西陲,不能绝边患,无所称塞意旨,愿将戳力破蛮,赭其巢,略其地。”
一个朝廷一旦遇到危机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转嫁,或者转移,将危机转移出去,张居正得到这个奏报大喜,立即召集群臣聚议,其实是要显示自己的决断力,摒除朝内的反对力量。
“蜀在中国是西南重地,僰人叛乱如果不迅平息,其他民族部落将会望风而起,四川能安宁吗?”张居正慷慨陈辞,朝廷承平日久,对于文官来说,喜欢在盛世之下清谈,对战争的事儿,只有惧怕的事,这下,张居正大大的露了脸,既显示了自己的决断力,又显示了自己左右朝政的能力,最后决断说:“我将以一中丞取夜郎,如果不能成功,可以罢去我的官职。”
既然这样,大家只有随声附和的事儿,不然给扣个不忠的帽子,可就不好玩儿了。
张居正便奏准朝廷,下圣旨,使授中丞弓剑节斧,行使大将军职权,由曾省吾调兵遣将,选择将官,若有不听命者,杀无赦。
曾省吾接到朝廷来的圣旨,顿感振奋,拟了《平蛮檄》,说:“山都群丑,聚恶肆氛,虽在往日,叛服不常,未着近日猖獗尤甚。都蛮近日长驱江、纳,几薄叙、泸。拥众称王,攻城劫堡,裂死千百把户,虏杀绅监生员。所掠军民,或卖或囚,尽化为剪凿齿之异族;或焚或戮,相率为填沟枕壑之幽魂。村舍在在为墟,妻孥比比受辱。六邑不禁其荼毒,四川曷胜其侵凌。……朝廷以征剿禁绝为期,主持以荡平图报为誓。……务在犁庭扫穴,震叠天威,一清巴蜀之愤……。”就这样,一场面对僰人的战争,完成了政治上的准备,接着就是调兵遣将,选择良辰吉日,努力进剿了。
曾省吾还是很有识人之明的,他上奏朝廷,重用被朝廷因小错失罢免官职的著名大将军前南京中军都督刘显为节帅,统制诸军,刘显以前的军功主要在平蛮中得到,对西南少数民族的情况很熟悉,刘显接到旨令,感奋不已,表示“国贼不破,不敢身败还”。
定了主帅,下边将佐就好办多了,以左布正使冯成能、参正官沈伯龙、兵巡副使李江、佥事周思充、咸入赞计画暨知府陈大壮等。以副总兵郭成、参将张泽等12人为偏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择日出兵了,陈练口舌横飞地讲述着来龙去脉,哈密嗤听了个脸色苍白冷汗淋漓,陈练间哈密嗤吓成这样,炫耀地说:“这择日的事儿,是在下亲自去办,我个你说啊,这次,我往后推三天,还是可以的,你可抓住机会,趁僰人还不知道情况,赶紧收收生意,三天之后,大兵就要出了,所到之处,一切荡然无存。”
哈密嗤又跪下来,哀求哈密嗤一定要想办法推迟三天起兵日期,自己收回生意,一定有重谢。
陈练将哈密嗤扶起来,郑重地要求他保守秘密,能办的自己自然会办好,办不到的,也只好请哈密嗤好自为之了。
哈密嗤感恩不尽,出的陈府,哈密嗤赶紧写了秘信,放出三只信鸽,将消息送回九丝山王庭。
这才感觉一身的疲惫,在陈府的密谈让自己心神疲惫,再加上担心害怕,心里惶惶的很,也没和随从说话,自己躺在床上,一闭眼睛,无边的黑暗立刻侵袭过来,哈密嗤感觉自己像飘零在悬崖上的一枚树叶,向无尽的黑暗,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