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一路失魂落魄地赶路回家,七七那凄美绝丽的容貌在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浮现,每次浮现,魏宁的心就像被针扎过一般,痛不可言。
第三天,魏宁回到家,魏母看见魏宁的模样,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什么话也不说,递过魏宁三根清香,道:“先给先祖们烧香吧,告诉他们你回来了,明天跟我去祖坟,你爷爷找你有事情。”
魏宁点了点头,默默地做完母亲交代的事情,吃完饭后,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魏母叹了口气,不再去管他,也许让他安静一下比较好。
隔日,魏母带上了祭物,和魏宁一起来到了祖坟之后,母亲带着魏宁来到了那座无名墓碑前,点头道:“你进去吧。”
魏宁一愣,道:“怎么进?”
魏母不答话,将手按在墓碑之前,触动了某个机关一般,旁边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小洞,洞里面阴暗幽深,魏宁看了母亲一眼,便走了进去。
魏宁越走越深,心中也越来越心惊,这地道这么深,这也说明这墓葬的封土有多深,没有过久,便听见潺潺的水声,前面出现一道暗门,魏宁推门而进,印入眼帘的是个巨大的山洞,这山洞极大,仿佛是将整个山挖空一般,在山洞的顶端,有无数孔洞,将天光引了下来,整个山洞迷迷蒙蒙的,抬头望去,就如同无数的星星在闪动一般,再往里面,是一座巨大古宅,古宅上雕龙画凤,一条仿佛山溪般的小瀑布沥沥而下,魏宁走进古宅,古宅中四壁挂着用千年鲛雨鱼油制成的长明灯,屋顶用水银构成日月星辰的模样,桌椅板凳无一不是用上等乌木制成,每一件拿出去都是无价之宝,这等手段,需要多少的人力,又需要多少的金钱。
这无异在昭示着魏家曾经的繁盛昌荣。魏宁想起今日魏家的衰败,不由得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屋里缓缓走出一人,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一指,示意魏宁也坐下。
来人正是魏求喜。
“你来了。”魏求喜看了一眼魏宁,从魏宁的脸上只看到颓然的神色,不用想,魏求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道,“生死有命,不必刻意挂怀,也许这对七七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宁含泪点了点头,魏求喜不忍再触动魏宁的伤心处,很快便转入了正题,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魏羡君的阳身便在此。待会我便带你进去,但是进去之前,你先把你的两个朋友招出来吧。”
魏宁一愣,不知道魏求喜如何知道柳灵郎和丁滢的。
魏求喜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也许我错了,我原本想让你放手去飞,所以把你托付给王驼子,没有想到,我还是忽略一个问题,他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是他到底还是王家的人。”
魏宁听到魏求喜提到了王驼子,心中又是一痛,垂首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无论当时他是什么选择,我也会理解的。”
魏求喜叹了口气,道:“王驼子把那件事情已经跟我说了,我能够理解,要是我,恐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他其实是很护你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一件事情。”
魏求喜略一迟钝,问道:“柳灵郎是王驼子给你的吗?”
魏宁点了点头。
“王驼子是想让我魏家绝后啊!”魏求喜道,“养鬼之人天生孤寒,你难道不知道吗?”
魏宁曾经在学校的时候,也曾听停尸房的老头提起过,但是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罢了。
“王驼子的确是非凡之人,若不是那件事情,他很可能会成为继魏羡君后祝由一脉的第一人,但是他天生孤傲,又沉迷于鬼术,所以到底还是走偏了。不然,在他的带领下,当年的王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处于衰败的魏家,成为祝由第一脉,可惜他走错了,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魏宁忍不住问道:“我曾经也问过师父,他当年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惜他总是不说,只要我一提,便会和我翻脸,爷爷你知道吗?”
“和邬家的那个人一样,妄图逆天改命,炼出旱魃。”
魏求喜道:“当年邬家那个人便是学王驼子的手法,妄想逆天改命,但是王驼子是何等人物,邬家那个人功力太浅,所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境地。”
“旱魃一出,那是赤地千里啊。”魏求喜道,“当时王驼子年少轻狂,如何顾得许多,直到他亲手逼死了王家上下所有人之后,他才知道错了,所以他几乎穷一生一世的精力在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可是大错已经铸成,如何能改?”
“但是这个和我们和魏家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能他想通了吧,我们祝由术虽然精妙,传承千年,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或许早就已经过时了,若不是魏羡鬼在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我真的不想你再走我们祖祖辈辈的老路,也许你做一个厨师、老师或者其他的,都比这个见不得光的赶尸先生好啊。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传你祝由术的原因,希望你自生自灭,没有想到你到底还是走了我的老路。”
“祝由四家虽然表面上同气连枝,但是这几千年来一直内斗不断,你替我参加了一届祝由大会,应该有所感受的。”
“是。”魏宁想起赶尸大会上那些所谓掌家的丑恶嘴脸,点了点头。
“也许王驼子想得比我透彻,他传你养鬼之术,便是要你一生孤寒,魏家仅你一子,从此便会断了血脉,魏家祝由术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慢慢地,王家、魏家、方家、邬家都会退出历史,也许我们早该消失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