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海。
万尺深海。
深海鱼群,乃至不可一世体积庞大的千年八爪鱼,都凭借着天生的警觉,或提前许久便绕开,或者哆嗦的躲藏在岩壁缝隙深处,生怕自己身体摆动带起的一个轻微的暗潮,会引来那巨影的狼顾。
身形千仞,如山如市。
巨大的黑影,在同样漆黑的深海里,穿行无阻。
靠近浅海了,他身影倏然加速,仅仅一眨眼的时间,已经能透过平静的水面,看到他那绝不平静的巨大身形。
“轰——”
那巨响,仿佛是海洋的惨呼!
当他的身形突破海面的时候,朝八方排去、百丈高的狂潮,仿佛就是痛呼过后、大海的伤疤!
滔天的海啸……若扑压下去,狂冲五十里之内,势必房屋稻田,人畜不留!
来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可言!人们哪里预料的到?
“不好啊!海啸!!”
“有怪物!”
“没看错吧!八八八八八……八八歧大蛇?”
争相呼唤逃窜之时,那山岳般的恐怖源泉亦随浪而至,猖狂的八个头颅肆虐的挥舞着,看着惨死的人类。他身影遮天蔽日,仿佛他的出现,就是末日。只要他出现,就会在人们心中带来不可复原的极度绝望……
“杀戮,啧啧啧啧……”
八歧大蛇一只巨头之上。
大蛇丸轻抚着下巴,由衷的赞叹连连。如果天照大神造出万物算是“神迹”的话,那八歧大蛇的这种毁灭万物的灾难,简直就只有“魔迹”能形容了!
想起自己身上还背负有不可告人的任务,大蛇丸结稳咒印。
看着远处,那两道渺小的身影,正奋不顾身的往这里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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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矮桌。
落下黑子,成一条墨龙。
安培晴明斟了一小杯热茶,感叹道:“你的棋艺却不精啊。”
乌鸦不以为然,道:“下棋,说起来比起其他事情,还是无聊了一些。”
伊势神宫。
这处院落,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三神器已经都分配出去,剩下的,就是等好戏开场。
安培晴明道:“那什么会好玩一些?”
乌鸦道:“比如,将他从我身体里赶出去。想起来,就应该比下棋有趣多了……”
“乌鸦……你这妖孽,想反客为主,将原主赶出去吗?”
安培晴明看着浮云,仿佛一切都不在心上。
乌鸦亦是淡淡道:“九尾狐狸,你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培晴明不置可否,继续饮茶。
“叮叮叮……”
檐角起风了,适时的打破了沉默。
“我和你不同,我是大阴阳师,受尽尊敬和爱戴,哪怕是天皇见了我,也要叫我护族前辈……”安培晴明轻轻的笑着,看着乌鸦道:“你却只是个流落的妖孽,这不,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会要来扶桑找我的。我早就预料到了!”
“有一传说,九尾狐在中土神州青丘,在夏桀时化身为妺喜、在商纣王时化身成妲己。当商朝灭亡时她被姜子牙追杀,被迫飘洋过海来到日本,自称“玉藻前”,赢得了鸟羽天皇的宠爱与信任。被识破后死于安倍晴明之手。传说这名玉藻前全身都是金色的,而且还有九条尾巴,金碧辉煌。”
乌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安培晴明一眼。安培晴明从未变化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了变化,“我不说谁会猜得到……当时死的【玉藻前】是真正的【安培晴明】,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位,便是九尾先生?”
“我!说!过!!不!要!跟!我!提!这!些!”
“安培晴明”一字一顿,脸上青经暴跳。
乌鸦继续道:“后来就有传说啊,安培晴明是白狐葛叶的儿子……所以才偶尔半人半狐……谁会知道,是狐妖夺舍重生?可怕的民间缪传~缪传啊……呵呵呵呵……”
说罢,还径自抽搐着脸庞,哈哈傻笑了起来。似乎想起来了一个最有趣的笑话。
一个愚昧的民族,他们最尊敬的神话,原来只是神州中土的妖孽所化。说起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好笑的呢?
安培晴明的脸色不断变化,他拳头已经死死捏住,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乌鸦哂笑道:“你不会把自己真的当成了这个愚昧民族的一份子或是守护神了吧?这可不像你呀?”
安培晴明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乌鸦正色道:“上树。”
“上树?”
乌鸦慵懒的往后一倒,靠在柱子上,道:“快些将这灵魂从我身体里赶出去吧,没有我的话,你怎么可能干得成那样的事情呢?”
“杂碎!”
“九尾狐啊九尾狐,果然是聪明绝顶的存在呢……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棋……”乌鸦感叹的摇了摇头,道:“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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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丸!你到底想干什么?!”
猿飞佐助一眼就认出八歧大蛇的蛇头上,傲立着那不羁的白衣男子。
大蛇丸微微点头,道:“原来是师父。”
八歧大蛇,八头八尾。任一只头尾,都如山,如川!它八个头颅都已经沾满了活人的鲜血,跋扈猖狂的态势,简直可让一切为之动容。
都有他头上凝聚着一片红云。那片红云,就是象征着和他性命一般重要的——天丛云剑。大蛇丸说话间,八歧大蛇的十六只红灯一般的巨眼,全都紧盯在猿飞佐助的身上。因为他的身上,竟有有自己熟悉、且极度讨厌的气味。
猿飞佐助道:“你若还认我这师父,速速下来!将八歧大蛇封印,将天丛云剑交还出来!”
大蛇丸惋惜道:“既然我已经用天丛云剑将八歧大蛇从海底解封,又怎么会让他轻易的再度被封印,嗯?”
猿飞佐助道:“师父的话,你也不听吗?”
大蛇丸抚着秀发,不屑道:“你少当我是热血白痴自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