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笑没能走到客厅旁的浴室,走了将近一半,喉咙中的腥味污秽随之而出,她早上没吃,就刚刚吃了点方便面,吃下去的方便面都吐了出来,原先长长的条状,跟切断了似的,腹中空空是也,更多呕出来的是酸水。
干净整洁的地板,脏了,客厅,扑鼻而来的是一种极度恶心的臭味。
她觉得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才好受了些,当吐完的时候,身体愈发的虚弱,浑身无力。
步履虚浮地缓缓挪到了沙发,她一下子扎到在沙发上,闭上了眼,胸口的起伏弧度波动得还有些大。
这是她头一回恶心,但是看多了电视剧,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纪无忧的防护措施一度很好,但是就是上一回凌晨,他喝得迷迷糊糊,忘记用了安全套,她那个时候想要提醒他,却被他的嘴巴给堵住了,满嘴的酒味熏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事后太累也给忘记了。
她的月事一向不准,此时想来,她也料不准那天是不是她的安全期,也许真的很不幸有了,也不无可能。
唇角掀起一抹苦笑,纪无忧是断然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哪怕真的有了,且不论他跟祁颖谈婚论嫁,就自己的身份,搬不上台面,他恨极了自己,怎会容许自己怀有他的骨肉。
若是他知道,定是头一个开口让自己拿掉这个孩子,以自己对他多年的了解。
不然,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不少,就是没有听到过有女人闹事说怀了他的种妄想攀上他这根高枝的。
丛笑身体缓过来之后,她收拾了下客厅的污秽,开了窗透气,还来回用地拖拖了很多次,直到她觉得再也闻不出异样来,她不能让纪无忧察觉到异样。
弄完这一切后,她更加没有胃口,仓促去医院检查自己的预感是否成了真。
果不其然,当拿到验孕报告单的时候,她神色还是起了不小的变化,震惊不已,真的,居然是真的,她真的怀孕了。
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过几天纪无忧就要订婚了。
身体跟精神上的疲惫,让她几度面临崩溃的边缘。
“丛小姐,这个孩子你打算要不要的?”
医生公式化的问话,让丛笑立刻苏醒过来,她愣了半晌,有些艰难地启齿,“医生,让我考虑下再回复你。”
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没胆量去看医生的脸色跟表情,立刻转身离开,走廊上,好多对夫妻一起来产检,人家满脸的欣喜,而自己却对这个意外来临的小生命束手无策,连拥有估计都不能。
回到家,她狠狠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客厅的灯亮着,她起身打开了一丝门缝,便瞧到纪无忧侧脸的轮廓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讳莫如深,面部的线条没有过多的柔和,而是带了他一贯的高贵跟冷漠。
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夹杂着一根烟,烟草味淡淡的弥漫开来,他的黑眸眯着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他与生俱来身上便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危险的气息,丛笑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了寒冷,她觉得她应该立刻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然而脚却不受控制地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去,他身上有一种魔力,她的目光像是被黏在他脸上一般。
她不得不承认,纪无忧的魅力,是无人能敌的。
他察觉到有人,立刻转头,看到丛笑的那一刻,怔了下。
那双深邃的烟灰色瞳眸,在盯着丛笑的时候,更加显得幽深难测。
丛笑觉得自己在他如坠冰寒的眸中几乎沉溺,浑身都起了战栗,她后悔自己干嘛不乖乖呆在房间里,眼前的纪无忧,让她有一种仓惶逃离的冲动。
“过来。”
他薄唇轻启,命令道,冷漠高贵如同一个王者,而她卑微得只有服从。
她知道不听话的下场,而如今她腹中多了一条小生命,没有胆量尝试跟纪无忧作对。
丛笑一步步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起伏的胸部,她的脸,蓦然红了起来,她知道他这分明又是想要她了,只是无法判断他今天的心情是好是坏。
纪无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她整个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珍珠般的光泽,好像点燃了他体内的一把邪火。
丛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纪无忧已经霸道地圈住了她的纤腰,她的身体快速地倒向了他,他左手托住她的脑袋,右手紧紧地把她搂在胸前,俯下头吻上她的嘴唇。
丛笑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当意识到自己怀孕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奋力地试图推开他,但她的气力比起纪无忧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最终,她还是被纪无忧吻得云里雾里,他的吻一贯霸道又来势汹汹,等到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呼吸紊乱,娇嫩的樱唇潋滟微肿。
她以为她不会继续了,自己逃过了一劫,没想到他忽然起身抱起了她,朝着卧室而去,丛笑不由自主揪住了他胸口的西装外套。
她被扔到柔软的床上时,只倔强地抿了抿唇,那个秘密,她无法说出来,说出来的同一时刻,就等同于这条生命判了死罪。
她宁可自己悄无声息地拿掉它,也无法承受被纪无忧强行推上手术台。
无尽的悲哀铺天盖地地涌向了她,让她俨然忘记了挣扎,只懂得了屈服。
他的技巧一向好,她在他的手指下战栗,身体上的燥热让她急切地想要寻求眸中突破。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微仰着头,柔软的身体承受着他无尽的侵犯和不知餍足的索取……
夜色越来越深,当他停下来去浴室冲洗的时候,她微微侧了侧身,手颤抖地抚上了自己还没有显怀的平坦肚子。
验孕报告单上说,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不知道这条小生命是否顽强,能够承受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当浴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她又佯装睡着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那只手还是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地护住那个地方。
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去之后,她睁开眼,发现纪无忧已经走了,而房间里,浓烈刺鼻的味道,却挥之不散,在提醒着她刚才的情形是怎样的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