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拿回来后,某只便小心翼翼的翻看着,还为此请了云老爷子来。
某只对中药虽然也了如指掌,可是某些珍奇的植物,还想让见多识广的老爷子亲眼再验证一下。
毕竟,她开出的那张药单子上,绝大多数的东西都不是市面上能轻易买到的。
果然,云老爷子越看越震惊,几十味药草看完,面色已经是凝重,“三变啊,这些药材就是我们云家也只能凑齐一半,其他的……”
某只的表情也很郑重,“嗯,我这里也是如此,大多数都是买不到的稀世品种。”
“是啊,可是再稀罕,贤王府还是不费力的拿出来了。”
“贤王府哪里有,有的是姚家。”
云老爷子面色有些发沉,叹息一声,“是啊,姚家,姚家的逍遥谷百年来无人可以窥探其真貌,谷里到底种植了什么奇花异草也都不得而知,只是全即墨的药材七成是出自他们家,谁曾想,人家背后的雄厚势力……或许明面上的那一点只是皮毛而已。”
某只小脸忽然变得认真,“老爷子,您说,若是有天即墨有战事或是瘟疫,需要大量的药材来救命,而这时,姚家却突然把控住了药材的来源,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闻言,云老爷子惊骇的半响无言,“三变,你的意思是……”
“老爷子,这般话我也是只敢跟您说说,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姚家这么多年神秘低调,谁又能保证将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云老爷子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喃喃道,“会有这么一天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
慢慢的,云老爷子终于冷静下来,“三变,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老爷子您怀着悬壶济世的慈悲心,定然不忍将来看到那样的画面,或许事情不会发生,但是一切都可以防患于未然,不是么?”
“如何防患于未然?”
“云家世代行医,子嗣繁茂,对药草也一定有十分喜爱和擅长的子弟,所以三变想……”
“三变是想,让云家也参与种植草药?”
“没错,这对云家来说,只是又开发了一条生存的路子,可是对即墨的百姓,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救命的依障啊。”
云老爷子沉默了半响,忽然笑道,“三变啊,你就那么信任我云家不会到时候也坐地起价、拿捏百姓的性命,提一些非分的要求?”
某只深深弯腰,“老爷子,你我相交三年,您的人品三变要是再信任不过,这天下岂不是黑暗一片?”
“好,好,冲着你这份信任……这件事老夫就揽下了,就算是将来惹上姚家,老夫也绝不后悔。”
“老爷子放心,三变既然让您接了这件事,又岂舍得让您与姚家对抗上?这事可以暂时暗中进行,云家世代经营,田产和庄子该是不少,您可以选族里信任的子弟去主管这件事,对外,医馆里所用的药材还是可以由姚家提供,这样也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这个办法倒是好,可是云家种植的药材怎么办?总不能浪费了吧?”
“这个交给我来办,以后云家种植出来的药材我会全部收购。”
“那如何行?那岂不是让三变吃亏?”
“呵呵,老爷子放心吧,不会吃亏的,三变不是和兰世子相熟么,敬平候府的生意做遍整个天下,让他再多一个进账的买卖想来他不会拒绝才是,到时候可以不在即墨出售,其他周边各国听说可是很缺这些东西。”
闻言,云老爷子就松开了心,点头道,“嗯,这个倒是可行,冷国地处北边,乃是苦寒之地,药材稀缺的很,当初还曾有冷国的商人来云家采购大量的药草的,姚家虽然擅长种植,可是他们却深居谷中,不愿出来,反倒是少了这一条经营的路子。”
某只就轻哼了一声,“他们不是不擅长经营,而是志不在此。”
“三变,这话慎言啊。”云老爷子惊异的劝阻她。
某只感激的笑了笑,“是,老爷子,我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就是在您面前感慨一下罢了。”
云老爷子叹息一声,“唉,姚家安分了一百多年,只希望他们能永远这般,不然……”
某只没有再说话,她其实倒是不希望他们一直安分,因为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爆发了,也就罢了,可若是一直埋在那里,难免总是提心吊胆。
云老爷子离开时,某只让他拿走了一部分药材,是熬煮的消毒药水,剩下的那些其实有些是根本用不着的,不过是她想摸一下姚家的背后势力罢了。
这一摸,还真是没有让她失望啊。
而姚家呢,或许也察觉了她有那份探究之心,却依旧不忌讳的拿出来了,这是什么节奏?拗不过即墨宏还是已经准备妥当、不需再藏着掖着的?
接下来,某只把跟老爷子商量好的事情让人给即墨萌同传了过去,她相信他一听便懂,只是懂是懂了,却不同意。
晚上,还特意从密道走出来相会。
“为毛啊?为毛不同意?难道姐的计划还不够完美?”
“你的想法是好的,却安排错了一步。”
“哪一步?”
“……你不该把漓扯下水。”
“什么意思?”
“你让漓负责云家种植草药的出售,你不觉得不合适吗?”即墨萌凉飕飕的看着她。
某只抱臂,就似笑非笑了,“哪里不合适?敬平候府的生意做遍天下,不差这一桩吧?”
“可是这一桩却与其他不同,那是药材,是姚家赖以生存的东西,抢了这份生意,便是与姚家对抗上。”
“我也没说让漓哥哥在即墨销售啊,是走外贸,外贸懂不?和姚家的生意并无太大的冲突。”当她傻啊,她岂会舍得给兰漓招去无妄之灾。
“那也不行!”
“为毛?”
即墨萌哼了一声,眸光灼灼的瞪着她,“你说呢?”
某只眼眸闪闪的,“矮油,臣妾如何知道皇上您那点小心眼呢?”
“墨宝!你又欠咬了是不是?”
“擦,尼玛的,想亲就亲,拐这么多的弯弯绕,闷骚啊……唔……”
天雷勾地火,亲的难舍难分,等到即墨萌在失控之前放开时,某只已经软成了水,一时懊恼不已,尼玛的,她堂堂活了两世的女汉子,居然会被亲的毫无招架之力,不得不说,小鲜肉在这方面真是天赋异禀,只是练习了几回,就摆脱了当初的青涩笨拙,越发技术高超销魂了……
最后,某只败下阵来的不止是这个,还有想用兰漓的事。
到底还是放弃了,即墨萌离开时,再次言明,云家只管种植,收购和销售都由他来负责。
某只不甘的挣扎,“你怎么负责啊?堂堂一个皇上可以去卖药了?”
即墨萌酷酷的道出四个字,“玲珑山庄。”
某只不说话了。
玲珑山庄,乃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组织,比起姚家的逍遥谷来还要行踪难定,原来这玲珑山庄也是他的地下势力。
这事谈妥后,某只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为贤王的手术当中。
这两日,没有人再来捣乱,看来先皇后娘娘的宫里遭遇袭击一事,还是很有震慑作用的。
手术的那一日很快到了,某只早早的就去了云家祖宅,今日的云家祖宅可是不同以往,四周都布满了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让人为之凛然。
大门口,也站着面容肃穆的侍卫,某只从马车上下来后,看着这阵势,心底冷笑一声。
都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怕死,果不其然。
即墨宏对自己这条腿还真是看重啊,不过,他越是看重,对自己就越是有利,手里的筹码也越大。
门口迎着她的人是云茂山,两人在门口并无太多的客套话,进了大门,见周围的侍卫少了,他才压低嗓子道,“三变啊,天不亮,这里就被围起来了,宅子里的人也都能请出去的都请出去了,留下的没几个。”
某只谦然的道,“给云家添麻烦了。”
云茂山摇摇头,“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唉,老夫都觉得压力甚大了,家父昨晚便睡的不是很安稳,今早便去了地下冰窟准备了。”
“嗯,贤王可是来了。”
“来了,墉小王爷也来了,还有他身边的一个谋士。”
“喔。”都在腿的预料之中,姚丽华不方便来,那个什么敬良岂会忍得住?
云茂山眉头皱了皱,又小声的道,“还有两个人也来了。”
某只挑眉,“谁?”
“摄政王殿下,还有楚小郡王。”
某只眸光闪了闪,轻描淡写的道,“来了就来了吧。”
“三变啊,你就不担心?”
“担心也是无用,他们该是……对手术很感兴趣吧。”
“唉……”云茂山没再说话,他们感兴趣的哪里是手术?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便到了地下冰窟,这里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气氛着实沉重压抑。
那些神情警惕的侍卫见是两人才收起手里的刀剑,让开一条路放行,一下了冰窖,寒意扑面而来,墨水递过来一件厚厚的大氅,才堪堪的挡住。
地下冰窖很长,那一头很惹眼的摆着几把椅子,坐着的人正是即墨殇和楚玉。
楚玉也穿着大氅,还冷的只跺脚,可那只妖孽却依旧一身红衣妖娆,轻装上阵,华丽风骚的笑着,不见半分寒冷的狼狈,着实让人嫉妒。
除此外,还有即墨墉,身上披得是一件厚厚的白毛大衣,与这冰窖几乎融为一体,而他身边站着着的敬良则是一身的黑色皮毛大氅,一眼看去,很是惹眼。
云老爷子站在远处,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检查工作,对几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视而不见。
冰床上,早已铺了油亮的皮子,即墨宏神色略微紧绷的坐在上面。
几人看到某只终于来了,都面色变了变。
“三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先开口的是即墨殇,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某只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恭敬的行礼,“三变见过殿下。”
“呵呵……三变公子无需客气,本王这次来,可是特意一睹三变小神医的手术风采的,等会儿了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喔。”
楚玉这会儿也热情的接口,“是极,是极,小爷也是来看三变小神医大显身手的,呵呵呵……”
某只淡淡的道,“可是,手术当中,留下的人越多,便越是能增加感染的机会,闲杂人等最好还是……”
闻言,楚玉一噎,他是来干什么的她会不知道?还不是某人不放心,非要他来盯着啊!
即墨宏这时候就委婉的撵人了,“皇弟,楚玉,你们还是出去等候吧。”
即墨墉也笑着道,“是啊,皇叔,三变公子爷说了,留的人太多,对父王的手术不利,我留下守着便好。”
“呵呵,哪有这般容易感染?本王离的远一点便是,又不凑近了看,不会碍事的。”
“对啊,对啊,小爷也可以离的远一点,我们留下来也可以为王爷护法不是?”
两人摆明了不愿出去,只是把椅子搬离的稍微远了几米。
而那个敬良,自始至终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某只也能明白他们两人的来意,遂不再说什么,回头对着墨水和玖岚摆摆手,两人退得更远了几分。
某只开始挽起袖子准备,对着还坐着不动的即墨宏道,“王爷,您躺好吧,手术马上开始。”
闻言,即墨宏面色更加紧绷,“三变公子,本王再最后问一遍,你当真有把握可以……”
某只迎着他的眼睛,肯定的点头,“手术的话,三变其实有九分的把握可以成功,之前说的七分嘛……是针对的后面半年的康健不出意外,王爷可懂了?”
即墨宏点点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本王就信你这一回。”
躺下的动作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闭上眼睛时,又道了一句,“三变公子,本王的命如今可是交给你了,你可千万莫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听着似是在拜托,可语气中的凌然让人心口一颤。
云敬德父子的脸色就是一紧,楚玉都眸光眯了眯,只有某只面色不变,“王爷尽管放心,三变一定全力以赴,不过……若是手术中有其他外在的干扰,三变也就无可奈何了。”
闻言,即墨宏霍然睁眼,“墉儿,你为为父护法,若是有人意图不轨,格杀勿论。”
即墨墉心神一凛,忙恭敬的应道,“是,父王。”
某只心口又是一声冷笑,说好的闲云野鹤、云淡风轻、不理世事呢?骨子里的那霸气藏得越深,一旦爆发,才越是可怕。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那只妖孽,果然看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一切准备就绪,冰窖里其他不参与手术的人都退离的很远,即墨墉也离开五六米的样子,他身边站着的敬良似是多了一抹期待的兴奋之意,眸光灼灼的盯着某只的一举一动。
给即墨宏使用麻药,消毒腿部的肌肤,打开手术的包裹,铺一张张的单子,浸泡双手,包括穿特制的白色宽大手术袍,一样一样,他都没有错过,渐渐的从来沉寂的眼底光芒开始闪烁。
远处,即墨殇的眸底也闪了闪,楚玉盯着敬良的反应,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某只拿起刀片的一瞬,冰窖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视线凝在了这一处,即墨墉的呼吸都摒起来,眼眸很深,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某只对外界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她一旦开始工作,就会全身心的投入,这是身为医者的职业素养,云敬德父子的神情却是绷着,他们知道,这一刀下去,便是没有回头路了,胜败都在此一举。
某只毫不犹豫的切开,干净利落,鲜红的血开始冒出来,云敬德父子心神一凛,惊醒后,赶紧帮忙止血,接下来,他们不敢再分神,也全身心的投入进来。
某只不断的变换着手里的器械,分开,剥离,结扎,复位,一步步都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一切如她看的那般,即墨宏的腿部,当初碎裂的骨头长错了位,这才导致他这么多年行走不雅,她小心翼翼的规整好,从容不迫样子让周围的人都莫名的生出几分敬佩来。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风范,当真是可敬可叹。
那个敬良更是目光如炬,下意识的想要再靠近几步,被即墨墉出手拦住,摇了摇头。
即墨殇笑了笑,依着他们离开的距离,想要看到手术的过程都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嘛……手术中又是出血,还有好几双手在刀口上忙活,遮遮挡挡的,所以具体的做法,却看不太真切。
呵呵,看来今日来的人里还真是有冲着看手术本身来的呢?
楚玉也看到了这一幕,心底一沉,关于即墨墉身边的这个人,他早已查过,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查不出来才是真的可怕,这些年,都是一副无情无欲、波澜不惊的死人脸,如今却是对某只的手术起了兴致,这到底是奔着什么来的?是单纯的想学艺还是家里也有疑难杂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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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眼神却不约而同的盯着某只的身影,还有她不停变换的手,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那份虔诚又郑重的模样让之前有过怀疑的即墨墉都不确定起来,难道她真的是全心全意为父王看病?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想要与贤王府做交易……
除了云敬德父子了解她对医术的尊重,其他人也都是心思浮动,还真是没有想到呢,一时看着某只倒是眼神多了一份崇敬之意。
一个时辰过去,冰窖里的冷没有人再感受的到,注意力只被忙碌的她抓了去,终于,做到了最后一步,开始一针一线的缝合,云敬德父子也终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两人的眼底都是激动的光彩。
某只依旧表情平静,只专注于眼前的伤口,一层层的缝好,片刻,她掀开了铺着的那些带血的单子,把早就准备好的消炎止血的药粉撒到伤口上,一层层干净的软布包裹好,又绑上了一块木板,这才开始换下弄脏的衣服,清洗双手。
剩下的收拾工作,早就让云茂山抢了去。
见状,即墨墉还有点发怔,看着某只洗好了手,才回神急切的问道,“三变公子,这是手术……做完了?”
某只点点头,“嗯,做完了。”
“那……可是成功?”即墨墉问的小心翼翼。
某只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眼神,像是他问了多么可笑的问题一般,“当然是成功的。”
没看到云老爷子父子两个都是一脸的喜色么?
即墨墉貌似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一般,某只便道,“小王爷,您现在可以上前去唤醒王爷了。”
闻言,即墨墉敛下所有的情绪,点头道,“好,好,多谢三变公子了。”
某只回了一礼,“小王爷不必客气,这是三变的分内之事。”
即墨墉走上前,轻声的唤着“父王,醒醒。”那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某只可不喜欢看,瞥开脸,正巧迎上敬良的视线。
这一次,不再是无底洞般的幽深难测,而是跳跃着一股惊人的光芒,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可以拯救自己的宝物,可某只只感觉心尖一抖,像是被看中的猎物,正躲无可躲的等着被捕捉。
“三变公子好俊的医术!”惜字如金的敬良沉声开口。
“这位公子过奖了!”某只不咸不淡的道,转开了身子,一副不愿多谈的姿态。
敬良却丝毫不以为意,盯着她的背影依旧目光灼灼。
某只感觉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恰好,此时,即墨宏醒了过来,睁开的眼底还有一丝的茫然,“怎么了?”
即墨墉忙激动的道,“父王,您的手术做完了,很成功。”
即墨宏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做完了?还很成功?”
“是啊,父王。”
即墨殇和楚玉也走过来,笑着祝贺,“王兄,恭喜了,多年顽疾终于得以痊愈,虽然晚了很多年,可总算是能释怀了。”
这话意有所指的,惹来敬良多看了一眼。
“是啊,大皇舅,恭喜恭喜啊。”楚玉也笑着打哈哈,其实心底更多的是许多随之而来的不确定,真不知道他一旦好了,那颗本已绝望的心会不会又死灰复燃了。
“好,好……”即墨宏似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在即墨墉的搀扶下,微微抬起一点的身子,便看到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腿。
某只适时的开口,“王爷,三变幸不辱命,如今手术很成功,十日后,伤口便可以愈合,不过暂时还不能下地行走,至少要恢复半年左右。”
即墨宏看过去,“你的意思是,这半年本王下不了床了?”
“那倒是不至于,不过一个月内是不能下地行走,一个月后,可以慢慢的走,只是活动强度不能太大,要一点一点的来。”
“那本王如何得知手术是否真的成功?”即墨宏想到什么,忍不住脱口而出。
某只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很是恭顺,“十天后拆了木板,王爷就可以感知到腿的活动与以往不一样了,只是……后面还有近半年的恢复期,只要有一步出错,也会前功尽弃,所以还希望王爷能摒弃一切的外部干扰,配合三变的诊治。”
闻言,即墨宏自然是懂的,激动的点点头,总算是脸色缓和了,“好,好,本王一定配合,若是可是,三变公子就住在王府如何,一应待遇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某只却拒绝了,“这个恕三变无法做到,毕竟圣手堂还有很多的病人等着三变去诊治。”
“那本王……”
“王爷请放心,三变一定会随叫随到的,每天都会去王府为王爷换药。”
“好,好……”对某只的话,即墨宏如今是有求必应了。
接下来,即墨墉叫了几个近身的侍卫进来,小心翼翼的把不能动的即墨宏抬了出去,众人也跟随其后,离开了地下冰窟。
出了冰窟,没了里面刺骨的寒气,某只的手似乎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僵硬,不由的用力搓了搓。
见状,即墨殇忽然伸过大手来,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恰好一把能将她的两只交握的手攥在掌心。
他的掌心居然干燥温暖,握住的那一刻,便似被暖流包裹,一直熨帖到心里去。
他出手太快,某只一时不察,被他抓了个正着,惊异之下,倒是忘了第一时间挣脱开,只是呆怔的看着他,不解他此刻是何用意?
墨水和玖岚却震惊的往前走了几步,一副防备急切的模样,恨不能把即墨殇的手给拿开。
楚玉也走在后面,见此画面,眼眸一眯,难道他担心的事还是不能避免的要发生了?
这一幕,走在前面的即墨墉等人没有注意到,云老爷子父子也跟着一起去安排休息的房间,看到的便只有这几人,还有周围的侍卫,一时气氛怪怪的。
即墨殇笑得光华流转、美的不可方物,某只心底一震,终于惊醒,用力的甩开,“殿下,真是……太善良了。”
即墨殇一怔,呵呵的笑着道,“善良?”
“是极,善良,见不得即墨任何一个百姓受难,三变只是手指有些僵硬,殿下便愿意屈尊降贵的为在下运功驱寒,这份心怀天下、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真是可敬可叹啊。”某只极力的赞颂着,想把刚刚暧昧的那一幕给化解了。
闻言,其他人都是嘴角一抽,摄政王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即墨殇眸光晃动了一下,染上更深的笑意,忽然更近的走了一步,伏下什么,在她耳边道了句,“小丫头,你还真是让本王越来越刮目先看了。”
两人凑得很近,近到墨水和玖岚刚刚都已经拔出来剑,青风也把剑相对,只有楚玉在一边纠结着干着急,要不要上前去把两人拉开。
某只已经避险的退后一大步,“殿下,您也是越来越礼待下士、平易近人了。”
“呵呵呵……”即墨殇笑得很是愉悦,“你可是恭维本王了,本王只是对你才这般的平易近人喔。”
话题越来越暧昧,某只忍不住皱皱眉,这只妖孽是要干什么?
虽然四周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可是楚玉还在啊,还有墨水,这两人可都是小鲜肉的拥护者,能不告状?
“殿下真是说笑了,呵呵呵……”某只暗暗警告的瞪他一眼,适可而止吧。
即墨殇却冲着她眨眨眸子,似是逗弄的还不亦乐乎,“是不是说笑,三变要不要再感受一把本王的温暖?”
某只终于耐心告罄,咬牙切齿道,“再敢摸,姐就收费了,光天化日的摸小手至少五万两。”
闻言,即墨殇一愣,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差点把走远的几人都给招回来。
某只的脸却是越来越黑,青风的表情也是扭曲的,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他今日可没有带够银子。
而楚玉早已被那一句‘再敢摸,就收费了’的彪悍之语,刺激的呛咳不止。
好半响,某妖孽才止住了笑意,在她炸毛的之前,又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妖娆的离去。
“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让本王不舍得放手了呢。”
某只僵在原地,心口那股子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也说不来那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不是惧怕他,而是深深的无奈……
即墨殇离开后,楚玉走近,表情纠结而古怪的道,“那个,什么,我觉得吧,你们,其实……”
某只瞪了他一眼,“大老爷们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在本公子面前害羞?”
“咳咳咳……”楚玉满腹的话都说不出来。
某只轻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人,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好不,还敢凑上来给她提意见?
见状,想委婉暗示的墨水也就把话吞下去了,唉,要怎么跟主子汇报呢?
他貌似无意的扫了远处的大树一眼,某兽应该看的更清楚吧,你要不要去告状,好省下他怎么斟酌措辞才好?
某兽神情激昂,不用墨水暗示,便嗖的飞走了,嗷嗷……它终于抓住某只红杏出墙的证据了,就算不是主动的也不行,哼,被男人占了便宜,话说爸比会怎么惩罚呢?
这样一想,忽然就想到人家惩罚的方式来,又是洗手,又是咬嘴的,一时飞奔的身影就顿住了,嘤嘤嘤……那样的惩罚还不如算了。
于是乎,这么一场暧昧的意外,居然没有人传到即墨萌的耳朵里去,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以为某兽去告状了,所以……
某只躲过一劫。
接下来,某只给即墨宏开了口服的中药,又详细交代了术后的注意事项,才由即墨墉亲自送着离开,而即墨宏因为刚动完手术,不易挪动太大,暂且住在了云家祖宅,由云茂山亲自看着,万一有些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一时,云家祖宅备受外界的关注。
只是贤王府的人围困的太严密了,有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好在等在外面的眼线看到某只走出来,一时又瞪起眼睛来,想要看出点什么。
然而,这次等待他们的还是凌乱到让人想崩溃的表情包大集合。
于是,京城之中,各家各户都陷入了猜测当中,甚至还有人为此开了赌局,赌手术最后到底成功不成功。
某只打听到后,还让墨水去掺和了一脚,买的注自然是能成功。
接下来的十天,某只就天天的跑云家祖宅,其实上药换药什么的,云家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的很好,可是偏偏即墨宏像是认准了某只一样,只允许她靠近,其他的人都不敢轻易上前。
云家这十天,过得也是小心翼翼,虽然从安全护卫到一应吃住,贤王府都带了自己的信任的人来,可是他们还是不得不处处谨慎行事,毕竟这十天事关是不是成功的关键,只要熬过这十天,贤王的腿便可以做简单的活动,就算是不能下地,可是是不是成功他自己也能感受的到了。
至于以后……再发生什么意外,便和某只无关了。
所以,这十天,很多人的心都是绷着的,即墨宏也是如此,对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仔细到了极点,连府里的那些妻妾要来伺候都被他撵了回去,其他一应探望的人也都回绝不见。
只除了某只,还有即墨墉和敬良。
某只换药时,神情一丝不苟,让人莫名的就觉得安心,即墨宏不止一次的拿出酬金重谢,某只客套一番,也都来者不拒了,见状,即墨宏更加的安心。
这期间,即墨墉一直表现的孝心拳拳,身前身后的伺候着,唯恐一点的不周到。
某只也没有什么意外,这个时候动手脚,那真是自掘坟墓了。
伤口一天天的愈合,终于到了十天后。
即墨宏神情还是很紧张的,即墨墉倒是在边上宽慰的笑着,没有太多的担心,云老爷子父子也围在一边,既期待又紧张。
只有某只神色淡淡,揭开伤口的动作从容不迫,伤口愈合的很完美,她一针一线的拆开,那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即墨宏的视线一眨不眨,等她昨晚这一切,不确定的问,“这样就好了?”
某只点点头,“是的,王爷,您现在可以试着慢慢的动一下了。”
闻言,即墨宏的脸上还是有些紧张的小心翼翼,半响,那条腿还是没有动一下,仿佛不能承受动的后果。
毕竟……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期盼了,若是一旦再幻灭破碎,那他真是遭受的打击会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王爷,您尽管放心的试试就好。”某只的眼神里流露出鼓励,其实内心催促的不得了,磨蹭个毛啊,她还等着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呢。
“好,好……”即墨宏在几人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终于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然后……他的表情僵住了。
见状,即墨墉忙走过来,急切的问,“父王,您怎么了?”
即墨宏却是不敢置信的呆愣着,不说话,即墨墉又着急的问了几遍,得不得回应后,看向某只,声音严厉了几分,“三变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云敬德父子的心里就是惊骇了一下,可千万不要……
谁知某只一点不见慌乱害怕,而是淡淡的道,“王爷应该是太过高兴激动而暂时惊呆了。”
呃?
这样的回答也惊呆了其他几人,而此时,即墨宏终于找回声音,只是语无伦次着,“竟然,真的,啊哈哈哈,怎么会,本王真是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有感觉了,竟然伸直了,竟然能弯曲了,啊哈哈……”
最后,他终于畅快的大笑,眼底疑似有激动的泪飙出。
见状,云敬德父子终于舒出一口气,总算是度过这一劫了。
即墨墉表情变换了一下,忽然跪地,激动的道,“儿子恭贺父王!”
云敬德父子也只好跪了下去,只有某只似是疲惫的晃了晃身子,不远处的玖岚赶紧上前搀扶住了。
“三变也恭喜王爷手术成功,三变终于可以松开绷着的神经了。”某只虚弱的道,恰到好处的把紧绷过后募然放松的无力感表现出来。
即墨宏不疑有他,赶紧道,“三变公子无需客套,快快请坐。”
“多谢王爷体谅。”
于是,某只在别人都跪着的时候,找了把椅子安稳的坐下了。
而即墨宏此刻正沉浸在激动和喜悦当中,不停的伸展着腿,之前他的腿因为骨头错位,所以一直不能伸展弯曲,只是僵木的拖着走,可现在……
不但可以活动,还有了各种的感觉,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某只看他兴奋的有点过度,只好又再次提醒,“王爷,如今,您刚刚伤口愈合,还是不要太过频繁的活动,每天要循序渐进,才能完全康复下地行走。”
闻言,即墨宏忙停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好腿,“好,好,本王一切都听三变公子的安排。”
“多谢王爷,王爷如今可以回王府修养了,三变也会隔几日便会去府上为王爷针灸,直至王爷完全康复。”
“好,好,如此就劳烦三变公子这半年了,本王会派人前去医馆接你。”
某只到了谢后,又含蓄的提醒了一句,“王爷,手术成功只是好了一半,后面的一步步也是半点差池不能错,所以……”
------题外话------
最近,木禾是不是很勤快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