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着燕窝粥的玉盅“嘭”地一声摔落在地面上。
“公主,您要沉住气啊……”绿珠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哀苦地哭求,“您这么去找他,定会被他抓起来的!”
心中悲愤难言,我掰开绿珠紧紧抓着的手,“他敢杀我父亲,我要他偿命!”
“他身边守卫森严,您讨不到好处的,若您也不幸辱命,叫皇上和侯爷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仅此一句,便将我浑身的力气抽离,再也没有了无谓的动作。
绿珠小心翼翼地将我安置于躺椅,避免踩到地上的碎片。她红着鼻尖说:“公主如今要做的应该是养精蓄锐,再寻机报复,切勿冲动行事。”
我呆坐了一会儿,蓦然听到外面的通报声,我腾地一下站起,光着脚踩上尖锐的玉器碎片。紧接着,血色弥漫,一股刺痛从足尖蹿起,我咬着唇,不吭声。
绿珠看得惊心,正要来为我包扎伤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如风一样飞速掠来,将我拦腰抱起,放置床榻上。而后转身冷斥绿珠:“你怎么伺候的人?把主子看成这样!”说着,他即刻唤了人要将绿珠发配出去。
我猛地掐住他的手肘,恨恨道:“我的婢女不劳你管教!”我知道,他想借此由头,将我身边的人全部换成他的人,由此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却没有反驳我,训斥了绿珠一阵,便挥手让她退下。
“早膳可用了?”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地询问。
我讥诮地睨着他,“怎么,怕我饿死了?”见他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复阴沉,我说:“你放心,只要强占我唐氏江山的逆贼还活着的一天,我唐见玉就不会让自己先死!”
听了这话,他却没有发怒,反而轻松地笑言,“你不寻死自然是好。我还担心你接受不了,寻了短见。”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我的腰带,嗓音低哑地说:“其实你说错了,我不仅仅只是想强占你唐氏的江山,还想强占你的身,你的心……”说罢,他倾身将要吻下来。
我看着他这身原本是穿在皇兄身上的龙袍此刻披在他身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恶心感袭上心头。我躲避地扭过头去,是以,他的吻便落了空。
他眯起眼睛,有些不悦,“难道你非要逼我用强?”
我呵地一声,嘲讽地直视他的眼睛:“你现今除了碰我,别的女人都不要,是不是爱上我了?”
话落,他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闭嘴!”
我笑得越发畅快,眼睛一眨不眨地锁着他:“呵呵,真被我说中了吧?”伸出纤纤细指,染得玫红的指甲轻刮他的心窝,“你真是个多情的人啊,你这里这么快就换了人,你说,若是清雪妹妹知道你变心这么快,她可会死不瞑目,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呢?她会这样——挖出你的心……”
周炎宾眼中怒火翻涌,猛地抓住我的手,置于头顶之上。他俯身,用嘴撕咬掉我的衣衫。
他动作凶猛,毫不留情。
我心中刺痛,脸上的笑意越发地灿烂,“你怕了吗,怕徐清雪来找你?呵,其实啊,我也替她感到不值,她这么爱你,却还是被人害死了,结果她的死,还是没能在你心中永存。她一定不甘心的,你看看,周炎宾,你回头看看,她的灵魂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扒掉我的衣衫,看着我们在她面前怎样地抵死缠绵——”
“嘭!”
一声巨响,床榻一侧便被他捶塌了。
这张床是最坚固的黄梨木,能把床捶塌,想来他很是用力。我垂眸,瞟了他的拳头一眼,果然,流血了。
他咬牙切齿地怒瞪着我,过了许久许久,他才从我身上起来,甩袖离去。
那个人,在他心中到底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吧……
我半躺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会儿的呆。
“你何必这么气他。”一道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我抬头,看见那张清冷到极致,又格外地俊美出尘的脸。
“大祭司别来无恙。”
“你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垂眸看我,眼中无悲无喜。
我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答:“你不是高人么,高人自有高人的缘由,岂是我等俗人能明白的?”
若没看错的话,我似乎看到他的唇角稍稍弯了一下。
他从宽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了我。“这个可助你在悄无声息间除掉周炎宾。”
“是什么?”我拾起来,拔去瓶子的软木塞,便看到里面粘稠的液体。凑到鼻间一闻,浓浓的异香顿时扑鼻而来。
“寒情水。”他言简意赅。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他不答,直接扔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心中有些疑惑,待看清这瓶寒情水的用处时,纵是冷静如我,也忍不住红了脸颊。
原来,此物是一味含毒的春药,女子服用之后,与男子交欢,可另其男子上瘾,再也戒不掉这销魂滋味。若夜夜缠绵,毒素会蔓延至男子的五脏六腑,最后死于欢爱之中。
真的是……好隐秘的毒药!周炎宾若中了此毒,恐怕是神医也诊不出来!我心中又惊又喜,正想问宁俢这寒情水从哪来,一抬头,他早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