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嚷什么?”太妃喝道。
夏侯烨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若母妃还顾念着母子之情,还想再抱孙子,就不要再处处刁难慧妃!”
“睿王!”太妃气得直抖:“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不敢~”夏侯烨垂着眼:“只希望母妃,记得自己的承诺,莫要再逼儿臣!”
太妃蓦地拨高了声音:“你这不孝的逆子,竟为了个侍妾,来跟母妃理论?”
夏侯烨咬着牙,声音低而有力:“舒沫不是侍妾,她是母妃的儿媳,更是儿臣的妻子!”
“哼!”太妃不屑地轻哼:“能不能成为本宫的儿媳,那得看她有没有命生下儿子!”
夏侯烨的十指在袖中不听话地颤抖着,紧紧地攥起了拳。
面前之人,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疼他*他,却又处处与他做对,令他为难。
他垂着眼,心里冷硬如坚冰:“母妃可知,这十年来,为什么除了宇儿,儿臣再无所出?”
“你,”太妃茫然:“什么意思?”
“儿臣给几个姨娘,都喝了凉药。”夏侯烨一字一句地道。
“你疯了?”太妃惊呼。
静萍虽隐约有所怀疑,由他亲口说出,仍禁不住抽了口冷气。
“儿臣自小在宫中,看够了母妃被父皇冷落,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偷偷落泪的场景。因此暗暗发誓,长大后绝不会象父皇一样,放任自己的妻儿被人欺凌而不管!”
“那,也不用一榻子打死,全赐凉药呀~”太妃捶着胸口。
夏侯烨唇边浮起嘲讽的浅笑:“女人争*,最喜拿子嗣做文章。宇儿出世后,亦屡次险遭不测。儿臣常年征战在外,鞭长莫及!因此狠心下,将宇儿送走,再给她们全赐了凉药。你们再怎么玩了命的闹腾,也祸及不到儿臣的血脉!”
“你~”太妃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知是气的,恨的,还是心疼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下。
夏侯烨声音渐渐变大,脸上浮起一抹潮红,眼神转为犀利:“我即千挑万选挑中了舒沫做我孩子的生母,就绝容不得任何人伤她一根寒毛。就算,那个人是母妃,也不行!”
“王爷~”一直默默静立在一旁的静萍,这时再忍不住,失声惊呼:“你太过份了~”
太妃哆嗦着嘴唇:“你,你好!”
夏侯烨盯着太妃的眼睛冷厉无情,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太妃虽是他的生母,却也被这目光盯着背脊生寒,作不得声。
夏侯烨缓缓道来,低醇的声音,有种压迫人心的力量:“母妃若还认我这个儿子,若还想抱孙子,最好谨记我的话!”
说完,他不再看太妃,转身大踏步离去。
太妃惊愕过后,浑身都在颤抖,心更是冷成了灰,眼泪双流,哑声道:“你,你这不孝子,~”
静萍心中恻恻,眼中泪光盈盈,陪着哭了半天,这才柔声劝解:“王爷也是气极了,才会说这些无心的狠话,太妃莫要伤心……”
太妃哭了一阵,心情已趋平复,听了这话,抬了眸看着眼前贞静端庄的静萍,眼里闪过锐利的寒芒:“是你,对不对?”
静萍一惊,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冰凉,猛地抬头看她:“太妃~”
素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难得地掠过一丝慌乱之色。
“除了你,别人也没这样大的胆量。”太妃淡淡地道。
假借她的名头,挑的目标是慧妃,下手还绝不留情。
整个睿王府,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
静萍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白得象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这些年,睿王确实亏欠你良多。”太妃:“莫说你只是向慧妃下手,就是要睿王把命给你,他本也无话可说~”
静萍苍白的嘴唇翕动,泪水涌进眼眶,眼神痛苦得几近茫然,凄美的眼睛倏地闭上了,一颗清泪缓缓地滑下。
“但是,”太妃话锋一转,冷冷地道:“你不该拿睿王的子嗣做文章,犯了大忌!”
静萍急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奴婢罪该万死,不该擅自做主,累得太妃和王爷母子失和~奴婢,这就去向王爷请罪~”
太妃两眼无神,悠悠长叹:“罢了,儿大不由娘,我们母子又几时和睦过?你也是揣度着本宫之意,不欲立她为妃,这才下手。本宫虽不喜慧妃,却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跟烨儿对立,你明白吗?”
静萍面色绯红,声音低如蚊蚋:“奴婢,知错了~”
“烨儿的性子外冷内热,象他父皇般认准的路一条道走到黑。”太妃苦笑:“他现在心里只装着慧妃,你向她下手,又是这么敏感的子嗣问题,无怪他生气。本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为了个女人,横下一条心,竟连亲娘也不认了……”
说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悲苦,泪水再次涌进眼眶:“你说,本宫这些年,拼死拼活,忍辱含羞把他拉扯大,有什么用?”
静萍又羞又愧,低着头做不得声。
“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更不要擅自做主。”太妃拿起帕子轻拭眼角:“本宫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激怒了睿王,到时谁也保不住你~”
“对不起~”静萍轻咬唇瓣。
太妃长叹一声,侧身歪在炕上:“本宫也乏了,退下去吧。”
“是~”静萍轻轻替她放下纱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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