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为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这凌波微步乃是天下第一轻功秘法,倏忽即止,瞬息即去,天下习武之人若学得这一半轻功要诀便足矣无敌天下了。
但这凌波微步早已失传多年,如今这江湖中还有几大比较厉害的轻功之术存在,一个便是武当的梯云纵,这梯云纵讲究的是身法灵巧,进退自如,乃是现今武林中的轻功绝技,堪称轻功中的轻功。还有一个便是天山派的踏雪无痕,这踏雪无痕与这武当派的梯云纵在速度之上却是相差无几,但于身法之上却又是大相径庭,那梯云纵之术讲究是的不以步法多变来迷惑对方,而这踏雪无痕讲究的却偏偏是这步**换,千变万化。
但这两大轻功绝学皆是世间少有,加之这梯云纵和踏雪无痕要求的多是腿法上的功夫,所以习练之人多以少林十二弹腿的功夫一并练上,只是这一来既耗时间又损精力,须知这一心二用岂非常人能之,所以江湖中人也多对这梯云纵和踏雪无痕只是抱着尝试的态度,练成之人也是极少的。
现今江湖中既不需要腿法极强,也不需要天赋异禀且又相传在世的轻功首屈一指的便推那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和铁剑门的神行百变。这两种轻功都是当下江湖中修行的绝顶轻功,不仅飘逸轻灵,而且变化万方,于那千军万马之中却是生擒敌方将领最好的奇招要术,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学好了这两大绝技便可以横少天下轻功界,自然那“擒贼先擒王”之能就不在话下了。
“遥想昔日那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是何等潇洒恣意,再看那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又是何等的身法矫捷,这些都是江湖上轻功卓绝的前辈,轻功自然都练到了极致,今日我且教你这套由我自创的‘惊鸿云游步’,虽说较之一苇渡江还差之分毫,却已离草上飞和这水上漂不远了!”松木道长立于观前,双手负背,对着那高陆离述说起这轻功奇术来。
那高陆离直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也顾不得脚上那摔倒跌伤之痛,蹒跚而来,对着身前的松木鞠躬行礼道:“还望师傅不吝赐教!”
松木道长看他乖巧伶俐,眼下这独门秘术自从他发创以来便在这江湖之中只使用过一次,这“惊鸿云游步”虽然他只使用过一次,但也并不代表这套轻功平平,而是这“惊鸿云游步”一般多使用在特殊情况下,或面对“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四面楚歌”,前后夹击等诸多进退维谷之境方可算得上是功尽其用,术有所值。
松木道长目光矍铄,想起他那平生唯一一次使用过这“惊鸿云游步”的事情来,现在仍然心有余悸,想起那日于那断崖之上,那人趁他在闭关攻坚阶段闯进山门,屠戮他门下弟子三千余众,片甲不留,血流成河,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人在重伤他的情况下还斩断了他的右臂,将他打落山崖,幸好自己早已修炼成这世间不二轻功“惊鸿云游步”于那万丈生涯处凭借此功才得以死里逃生。但纵然是九死一生,自己右臂已废,功去其半,而且山门也是风光尽失,那门下侥幸存活弟子或死或伤,或逃或降,总之想一时东山再起,报仇雪恨却也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松木道长自从那三十年前一役后,心性大变,或是想起当初自己接替那掌门之位时太过于放纵门下弟子胡作非为,所以才导致这中原江湖人士群情激愤,竭力围剿,自己山门被灭却也是因果报应,自食其果,这怨不得别人,只是那人手段极其残忍,又是通过诸多下三滥的手段才颠覆了他的门族,这让松木如何能够忍受,所以他在那三十前失去右臂后更是卧薪尝胆,勤加苦练,尔后更是易容改面,遁入空门,忍辱偷生,只待自己神功练成之日,再向那人讨还旧债,血债血偿!
高陆离自然不知自己的师傅松木道长有这段秘而不宣的前程往事,他只知自己的师傅原是这青云后山子虚观里的道士,在他来之后是,在他没来之前自然也是。不过这松木道长平日里话语极少,对于自己的江湖往事也是鲜有提及,至于那功夫上对自己门下两名弟子丁宇飞和高陆离指点得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高陆离只当自己这个师傅武功平凡,也没多少东西可教授给他二人。岂料今日自己的师傅耍了一套精妙绝伦天山折梅手后,又说要教他“惊鸿云游步”,他心底哪里还抑制得住兴奋,只当这“惊鸿云游步”是那天下第一轻功绝学,现在又看见自己的师傅伟岸身躯立于观前,晚霞一照,则更觉得像是那罗汉显灵,如来在世了。
“师傅!师傅!”高陆离连叫了两声。
松木道长从那陈年旧事中回过神来,语调柔和道:“怎么这就等不急了,刚才不是还有人嫌我武功低微吗?”
“嘿嘿!”高陆离尴尬的轻笑两声,他哪料到自己的师傅连这档子事都还记得,只见他龇牙咧嘴答道,“弟子千不该万不该......”
“好啦!”松木道长威严稍起,对着一脸嬉皮的高陆离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再拍师傅的马屁,你这小鬼滑头儿,看来今日我这‘惊鸿云游步’是非传你不可了!你是志在必得呀!哈哈!”
松木道长笑将开来,他说完话后又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在这高陆离挺拔鼻梁之上轻轻一刮,侧身往前走了三步,随即回过头来开始教授高陆离那“惊鸿云游步”的轻功口诀来,只闻得他说道如此这般:“陆离啊!你且记住这三十二字口诀为先‘燕子穿云,飞檐走壁;飞花叶落,蜻蜓点水;推窗望月,一鹤冲天;八步追蝉,追星逐月’!”
“燕子穿云,飞檐走壁;飞花叶落,蜻蜓点水;推窗望月,一鹤冲天;八步赶蝉,追星逐月!”高陆离重复而语道,这三十二字真言字数本就不多,且又郎朗上口,高陆离只是简单重复一次便已牢牢记下,只是这真言要义却是不可能即可领会,高陆离本向来是那勤学好问的孩子,现在自己的师傅传授自己高深武艺,有了这不通明之处,又岂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理?
但在他欲问未问之前,那松木道长像是早已看穿他心底所想,只见松木道长脚步一点,纵身一掠,竟是拔地而起三尺之上,只见他立于近身不远处的一棵树端末枝,那枝桠不过拇指般大小竟是将松木道长百斤之躯承载接住。
“师傅这就是一鹤冲天吧!”高陆离见自己的师傅松木道长平地而起,竟是不借助丝毫外力,嘴中惊呼,又一时想到哪三十二字真言也看出了这一鹤冲天的轻功招式。
“不错!真是孺子可教!”松木道长立于树端,翩然如羽,脸上会心一笑,手中紫髯一捋,接着道,“你一眼便看出这一鹤冲天观云式,也不枉我传你这套‘惊鸿云游步’,哈哈哈!接下来你可要看好了!”
松木道长语音一落,翩然坠地,只见他足尖略点,快速向前滑动,足底平搁其上,犹如八卦趟泥步法,两步交替行走,似醉非醉,如癫似狂,脚下步法凌乱,似无章法,却是依迹可循。
“此乃八步赶蝉!”
他一边解说这步法,一边接着演示下一口诀。只见他袖中不知飞出何物,如电似蛇,定睛一看,却是一九尺长鞭,但见他将这九尺长鞭从那宽大绣袍中甩将出来,倏忽飞上,那九尺长鞭竟是如金蛇之尾缠绕般紧紧搭在了状如虬枝的树干之上,他身体顺势而上,借力使力,竟是又飘忽在了这树枝末端,远远望去,犹如飞鸟在林,然后他双足一点,手中巧劲一摆,竟是由树枝这端荡去另一端,来回反复,竟是丝毫不费力气般。
“这就是燕子穿云!”
松木道长又喝一声,脚下像是多出了那风火之轮,在那树枝叶间来回穿梭,忽高忽低,飞上飞下。
正当他欲使出那推窗望月之式时,耳垂一动,忽地脚下疾抬,“呼呼”三声后,竟是不知从何处飞来三枚暗钉,如果不是这松木道长耳朵灵敏,腿上功夫更是灵巧多变,只怕这三枚暗钉早已打在了他的小腿之上。
松木道长躲过这阴狠暗器,毛骨悚然,也顾不得自身安危,对着树下仍然怔怔发神的高陆离大呼道:“陆离小心!”
那高陆离正在树下看着这松木道长出神入化的“惊鸿云游步”,哪还有半分心思顾忌他处,眼下正值认真观摩之际,却从树端传来师傅的小心之音,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时事?
我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