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有这样的客观条件限制,对于被燕青击中软肋,高强还是觉得不爽,因此要予以反击:“那是因为你不肯插手!”
见高强这么说,燕青反收起了笑,沉声道:“衙内,你说的没错,最适合对付卢俊义的人,就是我燕青。也正是如此,我才要告诫衙内,若要对付卢俊义,就不能有丝毫疏虞。”
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话,高强也不由得有些重视起来,但当他问起,卢俊义有可能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小人不知。”
这下高强是真的懒得理他了,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嘟囔:“什么玩意!”
望着高强把门在身后重重摔上,燕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一脸的决然。
“你还是来了。”不必回头,燕青也知道,这必定是自己毕生的好友许贯忠。
“我不得不来,贯忠,因为你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一个你从来没犯过的错误。”他依旧望着高强消失的那扇门,一面缓缓道:“在你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如何对付卢俊义,没有考虑过卢俊义要作什么!而这恰恰是曾经让衙内最接近死亡的对手!”
许贯忠施施然地走过来,用手玩了玩燕青头顶那小帽上的绒球,皮皮地笑道:“我是没考虑过,因为那是你要考虑的东西。要不我干吗把你叫过来?”
燕青头一偏,将好友的手让开,鼻子里哼了哼,没说什么。
许贯忠不依不饶,手又追上了那朵绒球,燕青终于不能容忍。脚下一个垫步,退出五尺远,斜着眼睛道:“得了,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眼看着你们吃亏。”
许贯忠原本还想继续骚扰,听了这话打了个愣神。他对燕青的判断力有着极高的评价,如果是其他事情。燕青这么说了。他会想也不想就接受下来。但是现在不同,燕青的意思,居然是按照这么发展下去,他们会因为忽视了卢俊义而吃亏?这怎么可能。对手的一切行动几乎都在掌握之中了,这是必胜地局面。
许贯忠凝神看了看燕青道:“小乙,这次因为涉及到卢俊义,所以我叫你来,希望你能在此与过去彻底了断,可不代表我没办法对付卢俊义。”关系到一个智者最为珍视的能力。许贯忠也难得地正经了起来。
燕青看了许贯忠好一会,摇了摇头:“贯忠。你跟在衙内身边,过的太顺了,顺的你都忘记了我刚才说过的事实,虽然失败了,可是卢俊义是差点让衙内送了命的人,你指望他会乖乖地跟着晁盖的步子走?”
许贯忠一时语塞,随即反问道:“他一直在石三郎的监视之下,这两年我们不断地试探,都没得到什么反应,现在这种局面,咱们占据绝对优势,他能作什么?”
得到地回应是片刻的沉默,而后:“我也说不准,但我知道一点,从头到尾,卢俊义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衙内,所以这一次,我会紧跟在衙内身边。”
听到这里,高强也不在门后面待着了,几个大步走出来,背着手冷笑道:“他的目标是我?那可真是巧了!这一回,我也是绝对不会再放过他的!”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紧紧盯着燕青。
言外之意,燕青自然了然,他一摊手,展了展身上标志着僮仆身份的青衣小帽:“衙内,燕青只是你的一个侍僮而已,由始至终,并无改变。”这样的说法,乍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高强很费劲地理出来,敢情这身衣服,是为了在卢俊义面前坚定燕青自己的立场?
“要得到一个真正人才的心,怎么就这么难……”虽然没有对自己的王八之气抱有多少幻想,但在发现燕青经过这么久、这么多事情之后,依然不能坚决彻底地在自己和卢俊义之间作出选择,高强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不是么?需要用外在的形式来影响内心的决定,这就是决心不够的标志。
三人之间,一时陷入了略带尴尬的沉默。
忽然,高强觉得脸颊一凉,抬头望时,天空中有片片雪花飘落,落到地上,三人的身上,脸上,片刻就化为无形。
高强仰望着头顶的彤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下来:“贯忠,立时招集诸将,这场雪一下,咱们可得提前上路了!”倘若等到雪下大了再出发,那路上可不是一般的难走了。
许贯忠答应一声,飞奔出去遣人传讯,好在此番是蓄谋而动,有份参与的兵力和将领都已经齐集城中,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只是等候命令而已。
高强转身向房门走了几步,回头看见燕青还站在原地,忍不住扔了一句过去:“站着干吗?你不是本衙内的侍僮么?我到哪你就得到哪!”
燕青微微一愕,随即又笑了起来,身子轻轻一纵,迎着几片雪花,已然到了高强的身后,垂手侍立,真就是一副侍僮的模样。
“作衙内还真够奢侈的,燕青当侍僮,李师师作乐师,混到这份上,实属不易……”高强暗自摇头,刚转过身去,忽听身后的燕青低声道:“衙内,忍了这两年,燕青佩服。”
“你佩服?”高强又回头看了看他,咧了咧嘴:“那我也算值了,忍这两年,我可不是因为没法对付卢俊义。”以他的身份和势力,如果只是想要对付卢俊义,那真是大把手段,之所以隐忍到现在,纯粹是因为燕青的缘故,在高强的全盘计划中,对于燕青的才能有极大的借用处,因此必须要获得这位侍僮出身的燕小乙的全部忠心才行。相比之下,卢俊义的私仇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这次下决心解决这个问题,也还是因为卢俊义刚好又拦在了高强的路上。
“走吧!去跟大家商议一下,咱们这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