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社海拉尔7月22日电 7月21日16时许,武警水电某部在哈拉哈河流域地质勘探时,发现一座地下工事,某部防化连进入该工事后发现大量化学武器,其中毒剂桶103桶,约1000多升,毒气炮弹1300余枚,沈阳军区处理遗弃化学武器事务办公室组织3名防化专家进行外观鉴别,进一步认定该批物资为日本遗弃化学武器毒剂桶,其规模足以应对中等以上战役级别,是目前我国境内发现最大的日军化学武器库。另在现场发现标有“乘马防毒覆”、“昭和十五年”等字样的防毒面具约一千多套,毒气施放装置若干套,这是我国首次发现的日军战马用防毒面具,据有关专家辨认,这些人及战马所用防毒面具和毒气施放装置是1940年在东京制造的。该批化学武器及配属物资的发现,给日本战后的历届政府不承认在侵华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的诡辨以最有力的驳斥,也是日军侵华时使用化学武器的重要罪证。
据齐齐哈尔市抗战史专家介绍,日军516部队一个分支机构侵华时曾驻扎在此,当时对外称“陆军化学研究所”,该部队专门从事隐匿的化学武器研究、试验、制造,甚至直接参与活人的人体试验和屠杀中国人民。二战后,日遗化武在中国埋下巨大隐患。处理日遗化武,既是解决中日间重大历史遗留问题的风向标,也是日本对《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的迟来履约……
酒店的电视上正播放着郑连长等人在地下工事里的发现,电视画面上不时闪现出一箱箱堆码整齐,印有骷髅头标志和相关日文的木箱,于谦裹着浴巾,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听着听着已发出微微的鼾声。磨砂玻璃的另一边,尚姬悄悄的关小了花洒,尽量不发出声音。这几天于谦太过辛苦,从潜水器中跳进湖里营救柳蓓开始,与濑川、青木、三浦俊雄、恐龙、兽王,尤其是那个水僵河本大作搏斗,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了。想想能与这样的伟男子相伴,也是自己的荣耀。尚姬嘴角微微上翘,又想想早上两人在采石场上动情时的那一幕,还真是个铁打的人儿,累成这样了还想着那事儿。尚姬很想犒劳犒劳自己的男人,让他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不过,这会儿来不及了,因为半个小时后,晚宴就要开始了。
不知从何时起,中国人的宴和会联系到了一起,有会要有宴,有事要有宴,有好事,需要庆功呀,那更要有宴。不过今天晚上这宴,并没有请外人,是柳老做东,一方面慰劳慰劳于谦、林峰几位,酬谢刘院长、罗教授,另一方面,对田师长和方政委两人的慷慨相助表示感谢。而田师长和方政委更是豪爽,言明了于谦兄弟必须要到,田师长还拿出了80年的茅台,不过不多,只剩下两瓶了。
于谦必须要参加,一方面是为了对认识的几个前辈表示感谢,另一方面,还有件心事未了。
于谦双手抱着后颈,享受着同样裹着浴巾,露出胸前深深沟壑的尚姬为自己按摩头部,回想起刚刚做的一个梦,梦里自己又回到了高原,米林到桑东的茶马古道上,从桑东到梅卡瓦机场的小径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着一个金冬瓜,一道金光打来,这一个个冬瓜裂开,化作一条宽敞平坦的沥青公路,阿德开心的在公路上打着滚,自己带着丹瑞法师和珈巴等人,也站在公路上向南眺望……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呢?”按着按着,尚姬的葱指顺着于谦的太阳穴下滑,捧起了于谦的脸,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你说,要不要修沥青公路?会不会破坏环境,会不会破坏博嘎尔人原先的生活呢?”于谦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被子下面,大手也不安分起来。
“这里面牵扯太多的利益关系,从军事控制上讲,一定要修了,但从保持民风,传承博嘎尔特色文化上讲,最好还是不修,少让外界侵扰,不过,这些事情自有人替你操心的,呃,不要啦,马上要去赴宴啦。”尚姬轻轻推搡着于谦,却没有进一步阻止的动作,鼻息声也越来越重。
“不行,我得给老道打个电话,能捞多少是多少,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于谦突然从尚姬怀中坐起来,抓起了电话。
而尚姬愣了半天,嗔了于谦一眼,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乖巧的起身开始梳洗打扮起来。
随着于谦做贼似的捂着话筒压着嗓子向老道交待着,坐在镜前正挽着发髻的双肩不停的抖动着,最后实在是挽不成了,只好丢下檀木梳,强忍着笑随便扎了个马尾,又乖巧的帮着于谦穿好衣服。
于谦和尚姬走进宴会厅时,柳老、罗教授几人已经赶到包厢,坐在茶几边聊天了,老道也坐在旁边不时的插嘴。于谦耳朵尖,知道罗教授等人正在打听自己的过往,眼见于谦、尚姬步入房间,几人连忙起身相迎。
宴席之上,按资排辈是少不了的,柳老自然是在**位置,两边依次是两个老朋友罗教授和刘院长,于谦很明智的走到老道旁边刚要坐下,却见老道拍拍凳子摆摆手,示意这里已经有人,于谦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被后脚跟进来的林峰和柳蓓二人拉到对面,林峰亲热的按着于谦的肩膀,将其安排坐在尚姬和柳蓓中间,于谦坐下后,只是不时的应和几声,似乎心情不佳,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只顾着低头喝茶。
上午在山洞时,刘院长看到于谦将尚姬抢到怀里抱走,因为不知道双方的关系,在柳老面前说话不合时宜惹了柳老,这时有意想要弥补下。看到两人坐稳,连忙向柳老恭喜,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柳老有这么漂亮的孙女,孙女婿又有一身这么好的功夫,真是羡煞旁人,却不想又戳中柳老另一桩心事,柳蓓就在旁边,柳老总不好说我这孙女婿还是双料的吧,面上不便发作,只好不停的咳嗽喝水,喝水咳嗽,就是不递腔。不过刘院长话风一转,又讲了一通年轻人相火妄动,心神失守,肾精暗耗,恐伤元气的话,一时间桌上众人都看向正低着头沉思不语,神情有些萎顿的于谦,刚刚他和尚姬进来时明显是刚洗过澡的模样,这不由得引起众人联想。尚姬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柳蓓,满脸的尴尬,而于谦则仍是低头,精气萎靡,似乎更印证了刘院长话里的意思。
“老刘,不知道别乱说,于兄弟这是下午与那老水僵大战一场,精气神有些损伤,让你几天不吃不喝,别说斗个法,跑几步你都喘不上气儿来,于兄弟龙马精神,区区夫妻之事能伤到什么元气?”罗教授神补一刀,更是把刘院长的话挑明了,羞得尚姬几乎把头埋到胸前。
不过很快,随着毛处长,田师长和方政委三人联袂入场,话题岔开,宴席正式开始了,服务员穿花引蝶般将一盘盘果蔬端上,大圆桌正中间,则摆放一整只金黄色已经片好的烤全羊。
眼看着服务员退场,柳老端起了开席酒:“本次我们几位情报人员在得知历来仇视我国的日本大陆会有重大行动后,及时出手,不但夺回了日寇在山西掠夺的大批财宝,更有了几桩旷世发现,还找到了日寇在华做恶的证据,更重要的是,几位安全回来,这第一杯酒,我们为几位祝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下于谦反应倒是挺快,连忙双手举杯,将姿态放低,这让刚刚还在暗暗担心他的柳老舒展了许多,同时还微微有些得意,毕竟是自己的孙女婿嘛,和于谦一碰,也端起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嘛,刘院长、罗教授利用专业知识,对这次营救提出诸多指导意见,总算咱们人都活着回来了,这里面,有我两个孙女,小林是我大孙女婿,于谦嘛,是我…呃,准孙女婿,小贾是于谦的兄弟,罗嫣是我们处的精英情报员,如果哪个闪失,无论对国家,还是对我柳宗熙,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现在可谓大圆满,第二杯酒,是我柳宗熙的感恩酒,来,满饮。”
刘院长等人连连谦让后喝下。这时比较直爽的田师长却端着酒站了起来:“抱歉,诸位,昨天钻井时我缺席,上午救援时我来迟了,今天晚上我又是最后一个过来,抱歉抱歉,我自罚三杯。”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田师长连喝三杯,透着一股子军人的豪爽。不过明显还有下文。
“昨天军事搜救之后和蒙古方面交涉了一些外事,我们不是有两位情报人员失踪了嘛,今天下午找到了。”田师长得意的卖了个关子。
果然,此话引起了于谦几人的兴趣,需要搜救的人都在这里,这话该怎么理解?
于谦看着主座上柳老故作神秘的样子,看来柳老也是知情人呢。
“一男一女,今天被中蒙双方的联合搜救队捞上来了,不过已经死了。”田师长说着压低了嗓门,“前天夜里咱们的人把那个放马的捞起来了,还有他的上线,是个女的,两人20年前,趁咱们户籍管控不严,伪装成大连过来逃荒的,就潜伏过来了,还换了身份,好了,现在废物利用,捞出来了,也算给蒙方一个交待。”
“这日本人贼心不死啊,还想搞80年前的那套,以前为了侵略咱们,派了那么多间谍特务搞侦察,田师长,咱有一个抓一个,你们不方便,我来抓他们。”老道狠狠的说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确实不敢大意。”柳老补充道,“回头和分局讲讲,把这边再梳理一遍。”这句话是对着正享受着老道夹菜服务的罗嫣讲的。
“北面打捞出来很多尸体,听那个巴图说,现在他们两边正在吵架呢,东边那国,死了那么多人,找他们算账,这边呢,人家一概不认,说是没有入境记录,偷越国境进来的,湖上船翻了,和自己没有关系。”
“不说这个了,来,咱们这第三个酒嘛”,柳老把目光对准了田师长和方政委,“一方面是感谢两位的鼎力相助,另一方面是提前恭喜两位了。”
正在续酒的方政委和田师长两人猛的一喜,旋即保持了镇定,正襟危坐,佯装不解的望向柳老,但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神里的喜光和急迫。
“哈哈,这积极营救国民,又发现日寇遗留在华的大批化学武器,据我所知,这是迄今为止发现批量最大的化学武器吧,立个二等功是足足的了。”柳老笑吟吟的说道。
“这…这是本份,都是应该的,该喝该喝。”两人同时露出狂喜的表情,和平年代想要立个三等功都不容易,这要是个二等功,说不定肩上的星星……
“喝,干了,恭喜两位!”毛处长等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开席前的尴尬被人抛到了脑后,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又一杯酒续上,老道已经脸色微红,在于谦若无其事的瞥他几眼之后,老道夹了口烤羊腿肉,开口了。
“柳老,在座的除了老大我们俩,都是有职务在身的,就我俩是平头百姓,我们立功也没有用,给咱发个奖状也不能天天背在身上当钱花,您看看能给咱们个啥奖励呢?”
于谦若无其事的给尚姬夹菜,看她又在强忍着想笑,怕她搞砸了自己的好事,就在桌下轻踩她一下,然后继续埋头夹肉吃。
“那贾兄弟依你的意思,该奖励你俩点什么呢?”柳老笑吟吟的夹口菜反问道。
“叫我说,给钱咱们那边也没地方花,这金冬瓜我下午清点时晃花了我的眼,就让我们拉一车算了,”老道不理会罗嫣一直给他使眼色,梗着脖子又补充一句:“前四后八的车,装平就行”。
旁边毛处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冲着老道伸出大拇指。
“这个不行啊,贾兄弟,这些财物都要入国库的,黄金白银都是战略物资,咱们不能私分,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案?”柳老脸上笑意更浓,在场诸人也被两人的谈话吸引了过来。
“那得给我们修路,一个金冬瓜一公里,从米林修到梅楚卡为止,我们老大说了,这是最后的条件。”
“咳咳,老道你喝多了。”于谦吃不下去了,这家伙怎么把不住嘴,把老大都卖了,“柳老说得很对,这些财富都是国家的,必须要收归国库的。”于谦正色道。
“于兄弟高风亮节,这话很对啊,本次参与人员都立了功,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些同志的潜力,想要着力培养,比如罗嫣少尉,过去一直做内勤工作,经过这次磨砺,我认为再待在局里是浪费,有必要调整到更靠前的岗位上去锻炼,我计划建议将罗少尉派到西北站,有可能去克什米尔或者瓦罕走廊一带执行任务,罗少尉,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和培养,你觉得怎么样?”柳老夹了只蚕蛾递进嘴里。
“是,保证完成任务!”罗嫣狠狠瞪了老道一眼,苦瓜着脸,也不得不站起来敬礼接受任务。
“别,别,我觉得,协助政府是我们公民光荣的责任和义务,我…”老道看也不看拼命给自己使眼色的于谦,“提啥条件啊,就是那奖状,给不给都行。”老道连忙站起来改口,在场诸人看着一脸窘迫和罗嫣并肩站在一起的老道,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于兄弟,这会儿精神了哈,来,接着,给你个更精神的。”毛处长笑着,递给于谦一张清单。
此刻,高原上,桑东村对面的山路上几个年轻人正在狂奔着,当先一人正在阿德,阿德身后,四五个持枪的年轻人正簇拥着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喇嘛,很快,一个消息在桑东村传播开来:法师回来了,法师马上就要到米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