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瓜田棚下谈情事
干旱的夏季一直持续。直到河道里的水渐渐干涸,还是没下一点雨。
顾南鑫的脚在小河道中受了伤,只得在家养着,哪里也去不了。恰逢这时瓜田地里需要人手,西瓜是个精细物。不能让顾李氏和窦氏她们沾手。
窦氏母女也一直拖着不肯搬出去。无乱怎么说她们就是不走,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理由阻挠。
顾李氏也不上心,这事也就这么放下了。
子墨在家里看着安然也没什么事。夏季太阳大,顾南城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找了水壶提着水往地里去。
夏天明显晒黑,不仅个头长了力气也大的很。一手提着水壶,清哥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对她是唯首是瞻。
刚到地头见顾南城正在瓜田里面忙碌。本是个儒雅大公子,现在竟成了农夫。
夏天提水也不能她吩咐便走到他身边,“爹爹,你看我给你带的水,赶紧喝点。”
“夏天真乖。”他接住水壶走到瓜田外面。
她正抱着安然在地头站着。去年冬天顾南城在低头种下两棵槐树,现在长得也是枝繁叶茂,除了枝干有点细,生命力倒是旺盛。
“你们不在家呆着怎么跑来了,你不嫌晒?”他喝过水接住小闺女安然抱在怀里。
“我过来看看能帮你什么忙。”
“你没什么可帮的,给我照顾好自己和两个丫头就可以了。”清哥也长大了不用她操太多心,夏天渐渐稳重不似之前的皮实。只有最小的安然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他们几个好照顾,不费心。你这边收拾完了,我们就回家。”她从他手中接过安然抱着,孩子轻抱着一点不费力。
“还没弄完,我得在地头这边搭个棚,以后看瓜方便。今年我们种的西瓜多,绿油油的一大片,村里有好多人的过来问种的是什么,怕会有小人之心。”瓜田里的西瓜还没成熟,他已经操心上来了。
最是担心,瓜还没熟被人摘了。他得在瓜田地头上搭个棚子,每天过来寻几下,就是小娘子和孩子们过来也有地方坐下休息。
子墨看着他又看看在玩耍的清哥和夏天,“你去忙,我们在这里等你便是。”总归没什么事,她又不想回家,在这里还能帮上点忙。
顾南城牵着驴车从家里带来东西,无外乎是一些麦秸和木头。木头埋下桩子,用麻绳困住作为棚子的顶部。上面放竹皮制编制的席子,总共是三面封住,上面盖上麦秸。在棚子底下放的是一张小床,低矮像榻榻米,坐在上面极其舒服。他在床上放了一个旧的被子,让孩子们折腾去。
忙了整整一下午把棚子搭好,夏天和清哥是喜欢上这里了,吵着不走非要留这里玩。
瓜田太需要人了,尤其是在刚结瓜坐等成熟的时候,根本离不开人。林子墨月子没做完就出来帮忙,结瓜之后半个月,已经有一些瓜渐渐成熟,这是个好预兆。见年降雨量少,瓜的产量是有影响,但西瓜特别的甜。
瓜田忙碌之时,从白天一直呆到深夜他才回去,等他进屋媳妇孩子全睡着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上床抱住小娘子,心中甚是激动,凑在她耳边低声轻语,“子墨,明日我们边去摘瓜,定能大丰收。今日我瞧了一下,田地里的瓜熟的不少。”
“现在才回来你动作轻点,孩子们都睡着了。”她侧身转了脸过来,小婴儿在床里边睡的安稳。
晚上睡的最晚,白天起的最早,他也不累。早早的套上驴车,上面用半框围住驴车。清哥和夏天早就醒来,夏季的天气亮的非常早,两个孩子醒的也早。
坐在驴车里面,两个孩子玩着铺在驴车里面的麦秸,“爹爹,我们是去摘瓜吗?我告诉小胖了,说摘了瓜给他吃。”
“可以,你说给谁吃就给谁吃。你们两个坐好了,我们去瓜田。”他套好驴车之后又回屋看了趟。
子墨已经穿上衣服,安然被包着,小模样清秀眼睛圆滚滚的睁着。
“子墨你带着安然在家里。我给娘说过了,等她做了早饭你们提着饭去地里给我们送去。我先去瓜田。”
“好,我一会儿再去。”她任何时候都表现的很乖巧。此刻单是抱着孩子但是眼神无辜的看着他,让他招架不住。
“我是怕早上晨寒你们娘俩过去受寒。”勾起她的嘴角落下一吻,他解释说。
“我知道,你只管去,夏天和清哥跟着你可以吗?”
“他们两个都长大了,跟着没事。”
清晨的阳光来的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等她再去注意墙角里种植的葵花,上面的露珠已经消散不见。
端着孩子的小屁股在院子里走动,看着正盛开的葵花。她想,等他们新院子建造好了,也把墙边都种下葵花。夏季看花,秋季收籽,一点都不浪费。
这才抱着孩子走了一圈,只听新房那边传来几声低声吼叫。她被吓了一条,怀中的小婴儿倒是安然呆萌不乱。
“你倒是胆子挺大。”她起身笑了句。
还没站稳,见南鑫跳着脚从屋里出来。满脸通红似羞耻似不屑,嘴里喊骂着。
“南鑫怎么回事,你脚还没好利索怎么下床了。”按说他的脚只是简单的划伤并无大碍。本是快好了,他忍不住下地走了几天,这才复发。夏季本来就是伤口感染的季节,伤口化脓又重新包扎。
“嫂子,你给大哥说说,瓜田让我去看吧,我不想在家里呆着了。你不知道、窦氏母女三人的龌龊心思,我受不住了。”他说的极其狼狈不堪。
“别站着,坐下仔细的说开了。谁还能强迫了你去。”她知道窦氏母女的算计,就是想让窦水心或窦水灵其中一人嫁他。他不喜,便一直拖着。
可能是顾李氏也有了南鑫成亲的打算,才任由她们母女三人折腾。
“还真是被强迫的。你是没看到,那窦水灵竟然在我面前脱衣服,我现在都想吐了。这事娘肯定知晓,我万不敢在家里呆着了。”他说的又气又怒。他娘肯定是愿意让他娶其中一个为妻的,奈何他谁也不想要。
“好,我和你哥说一声,近日你去瓜田住着。瓜田有棚子里面床褥都有。”窦氏母女就像吸人血的水蛭,不知饥饱,见血就吸。
听到她安抚人心的话,在这燥热的夏季也显得舒爽了不少,“嫂子,有时候我真羡慕大哥。”娶到这样万事如意的媳妇。
她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南鑫才多大,一晃六七年过去了,南鑫都长大成人,心思逐渐成熟了。而她想的比较少,心性依旧单纯。
“休息一会儿,等娘做好了饭,我和你一起去地。他们去摘西瓜了,你还没去过呢。今年的西瓜比去年的要多很多。”想到即将看到那绿油油成片的西瓜,她禁不住的喜悦。
南鑫和她在院子里说的话,被隔墙那只耳朵听得一清二楚。真真是咬碎了一双洁白牙齿。
早饭后,她想提着饭去给顾南城他们送去。突然不知怎么的顾李氏改变了注意,把饭给了窦水心,“水心你脚步快,给你大表哥送饭去。”
“还是我去吧,我熟悉荒地的路。”她性子淡然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娇弱。
“你在家里看好你的孩子,别整事就成。我告诉你啊,要不是南城护着你,你早就被休了。来到顾家几年了时间了,连个儿子都没生下。是你命不好还拖累我们家南城,别看南城什么事都听你的。再过几年,等你生不出儿子照样得休你。”像是吃了炸药包,对着她炮轰一顿。
“生儿子或是生闺女全在男人。别说我生不出儿子,就是能生我也不生了,我只要这两个姑娘。他若是想休了我随他,我们现在过的挺好,也用不着你操心。”她淡然反击,生气是肯定的但她不愿意表现出来。
“你自持长得好大可这样说。大表哥就是看你模样长得定好不舍得,不然早就休了你了。”窦水心看笑话的脸望着她,故意说道。
她愣怔想到,是啊,这里毕竟是古代,若她真的是无盐女他还会这样不放开她吗?肯定不会的吧!她也不太确定了。女人精明,但面对男人的时候几乎为零。
“那又如何,至少他现在不会休了我。我颜值高能抓住他的心也行,可惜的是你们自以为长得好,却一直呆在家中嫁都嫁不出去。”她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你、可恶,你以为你自己多厉害。姨娘不是说,你自己带着彩礼上门嫁来的,你才不要脸赶着门的出嫁。”窦水心最怕被人说嫁不出去,毕竟她也十六岁了。订婚不过才十三四的年纪,她们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那你们岂不是更不要脸,吃住都在顾家。我至少是顾家的媳妇,你们又是何种身份在这里作威作福。还是说,顾家没有掌权的人了,让你们这样胡来。我也不愿与你这种不讲理人的辩解。”关于当初她为何会主动带着嫁妆嫁到顾家,她本人不清楚,根本无法反驳。
只是早上的好心情被她们破坏了。抱着孩子的手有点颤抖,她本不是吵架的人,这些人是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顾李氏被她说的心生怒气,却无法反驳,毕竟她说的对。窦氏母女三人在顾家呆的时间够长,但眼下又想把这两个姑娘给南鑫说一个,不便赶她们离开。
见大家不啃声了,她又道,“你们想送便送吧,荒地你们自个去别跟着我。”她说完抱着孩子出门离开,小娘子脾气本来就不小。
南鑫拄着拐杖在后面喊,“嫂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瓜田。”
她是先到了瓜田。顾南城已经摘了许多西瓜,夏天和清哥两人一个个的从瓜田往外抱。干净的小脸迎着有太阳的光辉,看着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感动。
她就站在地头边上,轻声喊着两个孩子,“夏天、清哥,你们歇歇。”
“娘,你来了。你看这些瓜全是我们抱出来的。”夏天从瓜田出来,指着驴车下面摆放整齐的西瓜,脸上尽是笑意。
“非常棒,夏天和清哥好厉害啊。我都搬不动呢。”
“娘也厉害,爹爹说娘生了妹妹是最厉害的人。”果真是母女,这称赞的话都说的那么相似,赶着去夸对方。
顾南鑫到瓜田已经累的直喘息。顾家宅院到荒地瓜田本来就远,她走的快。可南鑫是一条腿在走,肯定赶不上子墨的脚程。
“嫂子你走的好快,我都跟不上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等你。”她轻声笑着说,语气里的生气还是有的。生他娘的气连他也埋怨上了。
“我没事,后面那俩估计都快走不动了。一篮子的吃食还有一大壶的水,比安然还重。”他都怀疑他娘是不是故意让窦氏姐妹干这活的。
早上走的时候顾南城特意给顾李氏交代。他今儿得一天再地里,需要做多点吃食。顾李氏本疼他,准备的食物不仅多花样也多,水都装的满满。
西瓜田里哪里需要水,有西瓜吃谁还去喝水。
他从瓜田出来,手中端着一个西瓜,走到她身边,“子墨,这个西瓜甜刚摘下就崩开了,你看里面的瓤子多红,你尝尝看。”今年瓜田第一个西瓜,他献宝似的放到她面前。
“你手太脏赶紧洗洗吃饭,西瓜凉性空腹不能吃。”她面容柔和略显关心。
“你没吃饭?我交代娘给你煮鸡蛋了,没吃着?”他低声靠在她耳边轻问。
“吃了,已经吃过了。”她敷衍了事的推开他的靠近。
顾南鑫正和夏天清哥玩着西瓜。窦氏姐妹看到顾南城已经害怕到不行,站在远处手里提着东西放也不是提着也不是。
他拉着她到了树的旁边,不管其他对着她唇瓣亲了下,“骗我,看你眼神定是受了委屈。”
“没委屈,不过就是你两个表妹的好事。一会儿多给她们点活算是给我出气。”她也变坏了,知道如何惩罚人了。还念着几分亲戚之意,她没过多坏心思。
“听你的。”
从窦氏姐妹手中拿了食物,里面放着五个鸡蛋,他想也知道媳妇肯定每吃着。生活在一起就是憋屈,想让媳妇吃点好的都不成。
匆忙吃掉馒头顾南城快速的去了瓜田,顺带着窦氏姐妹俩一起,“你们两个帮着把西瓜从地里搬出来。力气大的用篮子装,力气小的用手抱着,别愣着去干活。”
“哥,你看我能干啥活?”南鑫见窦氏姐妹都被安排活了,争抢着问。
“……你脚伤还没好,在这里坐着吧。”不是嫌弃他,他脚上的伤不能再乱动。
子墨看着他摇头,脚都不能走还想干活,“南鑫,你在棚子里看着安然,我去地里帮忙。”
“嫂子,你能行吗?”这搬西瓜的可是重活。
“没事,我应该可以。”性子耿直的小娘子,大家都去田地劳作,她不能在这里坐着。
荒地开出来的时候本就不小,远远望去有三亩多的地,全都种上了西瓜。从育苗到收获,这其中一只是他在操心把。,一点点的把瓜田种到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顾南城一人摘瓜已经不够用,窦氏姐妹不急不慌的一个个的搬西瓜,看的她都急了。
本就是娇弱的身子,起初是一个个的搬。后来看到有竹篮,她便往竹篮里面放两三个,跨在手中往瓜田旁边放。
他在地的那头埋头摘瓜,并没看到小娘子在田地里大汗淋漓的搬西瓜。
南鑫坐在床上逗着安然,周边站了几个村子里的人。一些妇孺爱看个新奇。
“南鑫,你家这是种的什么东西?圆圆的大大的,长得真喜庆。”其中一个微胖的妇人手中挎着篮子,上面装着青草,脸盘圆大眼睛却小的可怜。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英子同门堂婶。他们倒没什么关系,也不想理她。
“南鑫啊,你倒是说说啊我们也想知道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和英子堂婶一起的,是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小妇人。
“这个是西瓜,我爹爹种的,可甜了。”他不理她们。夏天却甜甜的对她们解释了一下。
“西瓜是个什么东西?不曾听过。夏天你爹可真能耐,这个西瓜真的甜?”小妇人着实羡慕了一把。夏天爹长得不仅好看,连种的东西都和大家地里的不同。
“甜的很,你要尝尝吗?我这里有。”夏天心思单纯。子墨教导的便是分享,她毫无心机的拿着之前打开的西瓜的要分给大家。
“夏天,你咋啥都给人家,不许乱给。”作为夏天叔叔的南鑫,他很有必要的吼了一嗓子。
那块还没送出去的瓜直接掉在了地上。夏天眼巴巴的看着地上的瓜,恨不得哭出来。
“娘,叔叔凶我。”看到子墨的身影,她跑过去抱着她就哭,那语气甚是委屈。
“怎么凶你了,你去问问叔叔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她把西瓜放下已经快站不起来了,这搬西瓜真是个累活,她这腰疼的要命。
而那两个本就站在问夏天要西瓜吃的妇人尴尬了,摆手对她喊道,“小娘子,我们是新奇这西瓜,能否让我尝尝看?”
尝西瓜未尝不可,但不能白尝。
她没说话,顾南城从瓜田里面出来了。他清楚的知道瓜田里的西瓜有多少,他们人少今天可能弄不完,便道,“可以尝,但你们得帮我们干活。放心,干完活我会给你们西瓜作为补偿。”
“这个……。”两个妇人有点犹豫。
“你们还犹豫呢,等你们吃了西瓜再说就后悔了。我们家的西瓜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真是白给了你们。”南鑫语气不善挖苦她们。
“行,顾家相公是个读书人断不会骗我们,我们先尝尝这西瓜是个什么东西?”英子堂婶看到那红色瓜瓤细小的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顾南城倒也地方,立刻开了一个西瓜给她们一人分了一半。夏天这姑娘真实在,看到别人吃她的东西,不仅不藏私反而很高兴,“你们把西瓜掰开,这样才能吃到里面。”
两个妇人只吃了一口便喜欢上了这个奇怪的西瓜。三下两口吃完跟着顾南城小心翼翼的进了瓜田。
她们是妇人自然是心细,能观察到瓜仔细点不踩到。那份妇人本就有的小心思也存在,看到别人家的东西,哪个不眼红。
约莫黄昏时分,瓜田里的西瓜捡熟的摘,算是弄完了。
驴车装了一车没装满,还得来第二次。
“子墨,天色暗了你带着孩子们回去,剩下的我们来弄。”他知道小娘子今天累坏了,那股子蛮劲儿也是挺拼的。
窦氏姐妹也想回去,顾南城没出声她们不敢对他说,却找了顾南鑫,“二表哥,我们也累了一天,想回去了。”
“回去啥啊,大家都在忙,你们等会儿再走。”才干了多少活,两人没嫂子一人干的活多还想回去。
“晚点回去可以。但二表哥,我们这衣服在瓜地里走来走去都脏了,你得让他们给我们买身衣服。”窦水灵明目张胆的所要,一点不知羞耻。
“你还好意思要衣服,你吃我家住我家的,连你们没搬进去那房子都是我哥找的,你咋不说给钱。都干活去。”真是晦气,这样的媳妇他打死不要,宁愿一辈子光棍也不娶。
这俩姑娘真是出门不带脑子,再顾家吃喝不说,帮个忙干点活还要衣服要钱,真是够了!
她确实累了,带着夏天和清哥、安然早先回去。
等他们到家已经天黑,顾南城还没回来。他一人驾着驴车确实有点吃力,尤其在戈壁村这个道路崎岖,上坡下坡弯度较大的地方。窦氏姐妹跟个摆设似的不上手去推车,而那两个帮忙的妇人已经带着顾南城分给她们的西瓜离开。
不多,一人分了两个。但这等稀奇的玩意儿说来也够重,若真是有心之人抱着此等之物去官府或者高门大户换取银子,也是个巧妙的法子。世人皆说古人聪明,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
等她把安然喂了羊奶哄睡后,便坐在屋门口等着他。听到外面有驴叫声赶紧迎了出去,“今晚还用去一趟吗?”
“不去了,明日再管那些西瓜,今晚让南鑫在瓜地里睡。”他把驴车卸下,驴子牵到棚下放了草料。
见小娘子还在旁边站着,“回屋去,我一会儿吃点东西便回屋。娘她们应该都休息了。”
“在屋里说话呢,谈论南鑫的婚事。”她简单的说了下便回屋了。
窦氏姐妹到了家便进屋,对着窦氏好好哭诉了一番,说再也不去田地了,又热又累活都干完了还不让回来。免不得窦氏对顾李氏一番牢骚。
此时,外面月圆光亮,凑着窗子能看到外面院子里那一车搭着瓜秧的西瓜。他洗漱之后回屋,悄悄熄灭了灯,抱着娇妻耳磨丝缠,“子墨,今晚可行?”
“不行,好累。”她低声嘀喃似拒绝。
“做这事儿解乏,明日还需要力气,我得抱你才行。”这里有找的好冠冕堂皇,她没做出动作拒绝,他已经先出大招。
细密的亲吻落在她的耳垂,这地方可是她最敏感的部位,逗的她频频闪躲,缩着耳朵不许。
“我知晓你这里敏感,别害羞。”他低沉的语气就在耳边,带着密密麻麻的颤抖,她确实被感染了。
随他折腾吧!
这一随他可是折腾了半宿,直到安然醒来,她抱着婴儿又困到不行。
“孩子我来哄,你去睡觉。”他体贴入微和古代人的大男子主义不太相符。
“没事,你明日还需要力气。你休息她已经睡着,不动便没事。”坐月子那会儿鸡蛋不断,连南鑫捉的那些小鱼儿都给她做汤吃了,终于有了奶水。也不算多,晚上喂她还足够,白天还需要喝羊奶。
他起身把婴儿放到中间,伸手抱着小娘子,这才安心睡下。
早上起来伸手一摸,一片湿漉,原来是安然尿在了床褥上。小娘子昨晚着实被折腾坏了,又是男人床底之间情事;又是婴儿饥饿啼哭,她没睡安稳。到了早上才进入睡眠。
他抱起安然让小娘子睡个早觉。
西瓜是个精细物,不是说有多贵重,而是物以稀才贵。在戈壁村顾家是唯一一家种出西瓜,早上刚起,院子里已经有声响在动。
他本想抱着安然出去,子墨微微动两下身子,睁开睡不醒的眼,“孩子给我吧。”
“你醒了,还要睡吗?”弯身把孩子放到她怀中。
“不睡了,一会儿便起来。”还困,但不要好意思再说睡。
他出去之后顾李氏和窦氏都在外面,手中拿着刀已经切了一个瓜,最属窦氏母女吃的欢。
顾李氏手中拿着一块,见他出来,“南城昨儿摘的瓜真甜,你尝尝。”
“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我出去看看。”西瓜是自家种的,家人吃无可厚非他不会阻止。
叫了夏天和清哥出来,他们一起搬了几个西瓜,出门。
窦氏啃着西瓜看他们出门,疑惑道,“这大清早的抱着西瓜出门去干啥?”
“定是送人去了,南城心善肯定是送人去了。”顾李氏终于懂了一次她儿子的心。
“送啥人,有那个功夫拿着西瓜换钱去了,你说这精贵物得换多少钱啊。”钻到钱眼子里去的女人,眼里除了钱便是算计,毫无人情味。
顾李氏不语,西瓜吃完拿着菜刀收了起来。
“哎,姐姐,再给咱们切个西瓜,刚吃一个不管饱。”西瓜被她们母女三人吃了个精光,还说没吃饱,真是够不要脸的。
“行了,尝尝鲜,剩下的等着换钱呢。”她轻哼一声去了厨房。
窦水灵轻咬唇瓣,上面沾着西瓜的汁,“我看姨娘是偏心,大表哥都给别人送那么多,偏生我们想吃都不许。”
“就是,我们昨儿还去瓜田摘西瓜了呢。”窦水心也跟着附和。
“那瓜田的西瓜可是多?”窦氏心计上来,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多,昨儿才刚拉了一车摘好的西瓜回来,还有大半在瓜田。瓜田里面长着的更是多的很,你进去之后恨不得一脚能踩到一个。”窦水灵眼眸起光,想到昨天在瓜田见到的西瓜。那感觉真是太好了,正想那块瓜田都是她自个的。
“赶紧找了机会让南鑫娶你们之中一个,瓜田不得分你们一半啊!”
最是人心难测,窦氏母女的心思不难猜测,很明显,嫁人谋取家产。
西瓜摘了之后当务之急是卖出去。算准了日子今日镇上有集市,他们现在去的话时间上已经很晚。不敢在耽搁,南城送了瓜回来,匆忙吃了点饭便要去镇上。
子墨担心他一人不行,南鑫在瓜田里无法抽身。顾李氏和窦氏更是不行,算术都不好怎么敢让他们跟着算账。
“我和你一起,孩子带着吧。”
“不行,回来可是要晚上了。你身体吃不消,安然又太小。”
他肯定不许她跟着去。镇子上卖西瓜可不是个简单的活,还得给管辖之人一些费用,上下左右都得打点。好在他们卖的是西瓜,这个是稀罕物,相信卖的应该不错。
当官他运筹帷幄在掌控之中,但这做生意还欠点火候。他知道打点上下,却不懂这个世道,想从旁人手中赚取银钱不是那么容易。
子墨看着他瞧着清哥和夏天。夏天聪慧再大一想就能上手,算术她教了几年,小小的银钱她数的很顺手。清哥长得高大身材抽长了不少,可惜的是脑子有点不灵活,跟着也顾不上,但好歹能帮着看瓜车。
“让他们两个跟你一起,你看如何?”她总归是担心他一人在外。
“夏天跟着我吧,她聪明机灵,坐在车子上不动就行。清哥留在家里和你一起,还能帮你看下孩子。”
他注意已定,子墨点头默许。望向夏天懵懂无知的小脸,“夏天可还记的我给你说的话,在外面一切听爹爹的话,不许乱跑、也不许乱要东西。”
“娘。我知道,小胖都去别的镇子上读书了,我也长大了可以帮爹爹做事了。你放心我肯定听爹爹的话。”她极为聪慧又有顾南城的胆大和气魄,村子里人都知道顾家夏天聪慧懂事。
瓜田的西瓜没时间去管,只得让南鑫继续看着,家里人给他送饭送水。在瓜田棚下没有窦氏姐妹的干扰,他乐的自在。
子墨则在家中屋里看着安然,教授清哥算术。清哥智力不行,总归是笨笨的和那张极其漂亮的脸蛋不相符。但却是个听话体贴的,知道安然在睡觉,边去写字。
而子墨本身就懂算术,出了一些习题给他去写。
过了中午,安然在床上睡觉清哥在屋里呆着。顾李氏却喊了她出来,“你去给南鑫送饭去,他在地里面连口水都没喝,你们在家里倒是闲的很。”
“瓜田都是西瓜,渴不着他。”她淡淡的说着伸手接住给南鑫送餐的竹篮。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她也不好奇去看,提在手里。
走进屋里清哥还在写字,她轻声说道,“清哥,你在屋里看着安然。我去给南鑫叔叔送饭,我很快就回来的。”
“嗯,我会看着妹妹。”清哥憨傻却懂的人心冷暖,起身放下手中的笔,端的是一个少年的活力。
子墨这才去了瓜田。一来一回怎么着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巧的是,在瓜田旁边遇到了祥林嫂和怀义。母子两人一个放羊一个割草,都是进取心十足的人。
她提着竹篮过去,“祥林嫂。”小娘子低声带着柔和喊了一声。
“哎哟,小娘子啊,这是干啥去。不是生了个丫头怎么不带在身边?”祥林嫂和气,放下镰刀笑道。
“给瓜田的南鑫送餐,看到你们在这里。让怀义给我过去吧,抱两个西瓜给你们尝尝。”她感激祥林嫂,安然没奶吃的时候,顾南城从他们家牵的羊。
“西瓜?去年我们吃过的那个瓜?”祥林嫂没说的,怀义眼睛一亮看着她问。
“嗯,是那个西瓜。”
“你这混小子,又想吃了。”祥林嫂笑了几声。
怀义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跟着去了。刚到瓜田就看到棚子旁边摆着一大片的西瓜,上面盖着绿色的瓜秧,看的他倒是激动了起来。
南鑫本是在床上躺着,见有人来立刻起身,“嫂子,你咋过来了?”
“给你送饭,吃吧!”
“可算是来送饭了,我都饿死了,中午了吃个西瓜撑的我水饱。”接过竹篮子他打开,里面除了馒头和咸菜竟然还放了两块点心,“嫂子,这个是你给我放的吧。”
“吃吧。瓜田有什么事吗?”
“没事,一切都好,就是在这里呆着有点无聊,要是有事做就好了。”她吃的麻溜,三两口把丢点心吞下去开始吃馒头和咸菜。
怀义站在旁边,子墨帮他找了两个大西瓜,“这个抱的动吗?不行我帮你。”
“抱的动。”怀义憨实立马断下身子两个胳膊一圈,把西瓜抱在怀里。
看的出他的拘谨和害羞,“怀义不用害羞,你之前救了夏天。你家的羊又给安然喂奶,很感谢你们。”
“没事、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听她这么一说,怀义更加不好意思了。
“南鑫你在瓜田呆着,我就先回去。晚上你哥可能会来一次。”她估计得来一次,毕竟刚摘的瓜还在这里,拉出去卖是才是正经。种了瓜焉能放着不管。
顺路和怀义走到了他放羊的披地,她笑着和祥林嫂说了些话便离开回家。
夏季的午后显得格外安静,一丝一毫的声音都能听见,更别说院子里鬼哭狼嚎般的吵闹声。
宅院门口并未站看笑话的人,肯定不是关于村子里和别的人家争吵的事,定是家中出事了。
小娘子本就心宽不细,并未注意到疑端。直接进了大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快速跑到清哥身边,不顾清哥手中带血的菜刀拉住他的手,“清哥,清哥你怎么了?受伤了?”
她还记得之前清哥被窦氏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今儿怎么又是一身的血。
“娘、娘,她们打妹妹、卖了、卖了。”他是个傻子啊,根本解释不清楚。
“没人打妹妹,没有打,我们回屋去看妹妹。”她拉住他的手尽心安抚。憨小子一旦发起疯来比谁都厉害。
“你可回来了,这傻子疯了用刀砍人。他肯定是疯了,我们卖了他也是为你好。”窦水灵站的远并未伤到,嘴上还能说风凉话。
而窦水心的胳膊上带着血色,“我告诉你,这个傻子我肯定得卖了他。伤了我的胳膊,我得让他拿命偿。”她平时装的娇弱不爱吭声。眼前南城、南鑫都不在家,她们可是威风起来了。
“我告诉你们,要是清哥和安然出一点的事,我倒先弄死你们两个。”一昧的置之不理根本不行,她们两个就是欠收拾。
“你别吓唬我们,我们可不是吓到的。哼,将来这个家还不定是谁管呢。你生两个赔钱货有什么屁用。”
一句赔钱货,激怒了她隐忍依旧的脾性,谁也不能说她的孩子。拉开清哥站在一边,她手法快速上前抓起窦水心啪啪的抽了两巴掌。
窦水心被吓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娘子。软柿子一样任人揉捏的她竟敢打她,伸手不管直接抓住了子墨。尖锐的指甲抓破了她的胳膊,白嫩娇细的胳膊上血珠子往外冒。
她也不任由她抓不动手。泼妇,这个字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温婉和淑女是伪装给被人看的外表,发起狠来她也成了泼妇。依旧不会骂人,但抓起东西直往窦水心身上砸。
“水灵,你过来帮我,打这个贱人。”嚣张跋扈的她也无法反抗的住小娘子的发狠,人最怕的就是发起狠来不要命。
窦水灵要上前,子墨低声喊,“你敢上,我连你一起打。”
窦水灵不敢了。清哥看到子墨被打也站不住,嘴里呜呜的一直叫着。不像是哭倒像是生气发怒找不到发泄的方法。捡起放在扔下的菜刀,手掌抓着刀刃冲向窦水灵。
“啊,救命啊,傻子杀人了……。”鸡飞狗也跳,人乱噪声起。
顾李氏和窦氏不在家,她们出去和人闲唠嗑。回到家时看到院子里的光景,着实吓了一跳。到了屋里见到两姐妹,见她们身上挂了彩,一阵心疼。
而窦氏拉着顾李氏哭着喊着,嘴上说着她们得走了,不然得死在这里。
“娘,走可以必须把傻子要过来,傻子是窦家的人,不能留在顾家,必须要过来。”窦水心眼神发狠,一种凌迟的眼神,坐在她身边的顾李氏看着都害怕。
“要他干啥,一个傻子养了也是白养。”窦氏不以为然,心疼两个闺女,根本不愿打理那个傻子。
“要来卖了也不能留在这里给人家当儿子,自己生不出来想白捡一个,没那么容易。”窦水灵说的更是阴狠。
语气不善让顾李氏听着也不舒服,对窦氏母女心里开始抵触。
带着清哥回到屋里,小娘子没在床上找到安然。四处找了遍才发现安然倒在床头下放阴暗位置,她怎么会到哪里?
她跪趴在地上,伸手去勾安然。只听她像小猫咪一样叫嚷,她心疼的厉害。这个孩子比夏天还让人心疼。
清哥学着她的样子趴在地上,要往里面钻,“娘,……妹妹。”
“我知道,清哥你在外面等着,我抱妹妹出来。”她轻柔安抚住清哥,他已经被窦氏姐妹激怒,哄着来才能安抚他。
她伸出上臂一点点的把安然抱出来。她正闭着眼睛,嘴里一直轻声叫嚷,叫的她无比柔软。本是冷情不善表达,眼泪却啪啦啪啦的往下落。
抱出安然喂她吃下奶这才不闹。她又着手给清哥换了衣服,发现他后背和胳膊上有阵阵伤痕。触目惊心看的她心疼不已,“清哥疼吗?”
“娘,……疼。”似撒娇般说,依偎在她怀里贪恋着那为数不多的温柔。
“知道疼就要别硬碰硬。你打不过他们,便学会忍下,只等将来你有能力了,随时可以收拾。为什么一定要硬碰硬呢?”这话似是在说她自己,又似在说清哥。
清哥本就迟钝的脑袋根本听不明白,“娘,不懂。”
“不懂没事,下次记得跑开别再被打了。”她真心心疼这个孩子,他到底是处于怎样的地位,任由是谁都可以打他欺侮他。
清哥不懂,只是靠着她一点不想动。小手抓着那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心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她和两个妹妹了。
集市固然热闹,却也显得冷漠。出乎意外,他们拉来的西瓜没想象中那么好卖,一些人上前问了几声,见价格高便走。
价格定在十文钱一个,不算贵,毕竟西瓜数量少个头大。不像那些梨子、杏子、枣子一样,论斤称着卖。这是顾南城的逻辑,他认为西瓜论个**较划算。其实,西瓜也可以论斤来买,价格稍稍一改动便好。
约莫到了中午午时,从开始在集市上行走的人渐渐减少,驴车上的西瓜还剩下不少。他有点被打击。
“夏天饿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不饿,爹爹我们卖完瓜才可以回家吗?”夏天在驴车上坐了一大中午,腿脚都麻了。她想以后再也不愿出来了,好累。
“不卖完也可以回家。不过要等到晚上了,你累了在车上休息一会儿。”父女两人,夏天坐在驴车上面他坐在西瓜后面。
西瓜没有想象中好坏,不是因为价格而是没有人愿意去尝试新鲜食物。在集市上呆了一天卖出去的西瓜竟然没他作图挣来的钱多。
晚上他们到家,家里一片安静无声。夏天从车上下来抱着他买来的吃食,“爹爹,我先进屋找娘。”
“嗯,进去吧,东西给你娘。”刷好驴车解下驴子,添水喂料,他收拾好了之后才进屋。
子墨抱着安然见他们回来,脸上透出丝丝笑意,“夏天今天乖吗?”
“娘,我都帮爹爹收钱呢,没有出错。”她很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功劳。
“你很厉害,吃饭了吗?”
“没有,还没吃呢,这个是爹爹买的煎包。有牛肉和羊肉、还有猪肉韭菜,好多好多。”她拿着油纸包,整整有三大包,里面全都是熟食吃的。摸在手中还带着余热。
他进来的时候听他们在说话,“子墨你们吃完饭了吗?”他本是满脸笑意进来,在看到清哥脸上的伤痕顿住,“怎么回事?清哥谁打的你?”
“她们两个打的,还打了娘和妹妹。”清哥轻声说道,眼神波动到这怯意。
“我去找她们,你们先休息。”
她也不阻止,任由他去,这事最好他出面。他娘护着的两个表侄女比她这个儿媳妇还重要。子墨没想那么多,只是觉着委屈却忍不住了。
他也来了脾气,出门卖瓜挣钱去了,回家看到老婆孩子被打。任谁心里都憋屈。伸腿一脚把门踢开。
“哎哟,谁啊这是。”顾李氏叫嚷的声音。
“是我,让她们两个出来说清楚,谁打的清哥和子墨,长能耐了?”语气不善,用词阴狠,他毫无掩饰自己的怒气。
“没谁打谁,都是她们闹着玩呢。她们两个也睡下了,南城你也累了一天回屋休息区,你那媳妇就是事儿多。”她不帮自家儿媳妇反而说些不好听的话。
“娘,我只留下一句话,你要是留窦氏母女在这里,明日我们便搬出去单过,这事我去找村长说。”他生气之际。愚孝固然不可要,但顾李氏孤儿寡母的拉扯他们长大确实不容易。
顾李氏真的是不长心,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说说而已。再者,窦氏母女在他们家也被赶了几次,哪次走了?大家不都还是生活在一起。
触碰人的极限一次就够,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顾李氏不明白这些话终究是失了儿子的心。
小儿子被逼的不愿回家,大儿也要带着媳妇和孩子离开单过,都是她自己作的。
知道会有人管为何还要去欺负人?谁道是鬼迷了心窍。窦水灵和窦水心两人靠在床的角落里,吓的直打哆嗦。他本就有种让人害怕的错觉,不敢和他对着干,却把脾气撒在了小娘子身上。
奈何他就是小娘子的靠山,得罪小娘子就是在碰触他的逆鳞。
气急败坏,他回屋之后把屋门从里面上锁。带着夏天和清哥到小书桌前,给他们拿出东西来,“你们两个乖乖的在这里吃东西,不许乱跑。”
“我知道。爹爹,你和娘千万别打架啊,我和清哥害怕。”夏天坐在小凳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瞪着他。
他身子一愣,面色带了几分笑,“不会,爹爹疼你娘都来不及,不会和她打架。”就是小娘子想打,他自愿当那个挨打的人便好。
夏天点头,“那我放心了,你们不打架就好。我和清哥吃完东西就上床睡觉。”
“好,晚点爹爹去看你们。”
房间不够大,仅在小书房放了一张床,用帘子隔开让他们两个睡在两旁。
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她怀中的安然已经睡了,“孩子睡了放在床上。”
“嗯。”她冷淡的说了一个字。
“还是生我气了,没帮你出气?”他试探性的问她。
“没有,是我愚笨无知对付不了这样的人。”她自嘲般说道。
“错。不是你愚笨,是你和他们不同,高门贵族的千金自幼便熟读诗书、学习礼仪。不会和人争吵打架也是正常。”他揽住她的肩膀,低声细说。
“总归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我连点心计都不会,那不是愚笨无知是什么?”她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美人心计里面的计谋,是不是也像芈月那样攻于心计?可若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再是林子墨,而是另外的女人了。
“你这是故意妄自菲薄。谁让你去学那些心计了。我们家族单一,我也只有南鑫一个兄弟。你学那些东西有何用?窦氏那两姐妹总归是外人,根本不必理会她们。明日我们搬出去,找了机会以这边兄长的身份嫁了她们便是。”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尽了,把窦氏姐妹的后路也断了干净。
“你说完了?”她回头看他眼神清澈冷淡。
“说完了。”倒是实在,问什么回答什么。
“那就睡觉。”她拉扯被子身子倒下准备安寝。
“娘子,我还有其他的话没对你说,这么早就睡?”像是打蛇上棍缠上她似的,抱着不放。
“没精力听,身子乏的很。”
他是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小娘子说,她没什么精神去听。感觉有点受了打击,表情有些失落,“你先睡我去看看他们两个。”
小娘子背对着她轻声呢喃算是应答。
早晨的阳光迷茫涣散,看来昨夜的雾大露重。起来之后,她带着清哥和夏天洗漱,顾南城在牵了驴车过来。
“早饭也不吃了,我们把家搬了。昨晚我和娘说了,今日就搬家吧。”他想了一夜,昨晚对他娘说的话不是吓唬之语。不管如何,这家是搬定了。
“爹爹,我们搬去哪里?以后我还能再回来吗?”夏天一听着急了,这个地方是她从小住到大,熟悉和亲切难以割舍。
“当然可以。这里是叔叔家,你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她无法在一个孩子的内心种下邪恶和仇恨。夏天和顾家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
搬家是件大事,但眼前这情况来看,根本是没有一丝准备。
在农家,搬家盖房和成婚是一样的大事,弄的人尽皆知才好。最好还要挂上一挂鞭炮,响彻四方让大家知道家中有喜事。
他们搬家匆忙,一切从简。顾李氏还不知道他们搬家,知道定是有矛盾出现。
幸亏顾南城在家,她就是折腾也不敢乱来,充其量说几句酸言酸语。
衣柜是他们两个一起搬的,放到驴车上面。她回屋继续搬着被子出来,他快速接住,“你在椅子上坐着等我,这些活我来做。”
“你也有一个人忙不来的时候。”她直言直语的说。
“那时再叫你,安然抱在怀里,谁也不敢说你闲话。”他早就替她想了一个好理由托辞,孩子尚在襁褓,她得看着。
她果真在一旁看着孩子,夏天和清哥搬着小东西往驴车上放,像玩儿似的十分开心。
顾李氏刚起来,听到外面叮当响声。推门发现是他们在折腾,“这是干啥呢?大早上收拾屋子?”
“姨娘他们不是收拾屋子,像是在搬家。”窦水灵出来站在顾李氏后面。手中抓着一把瓜子,是个嘴碎的。
“搬家?怎么可能?谁让搬家的?我这老婆子还在这里你们想搬到哪里?”她气冲冲的走到驴车身边,那收不住的暴躁吓的驴车直踢蹄子。
“奶奶,你吓着小毛驴了。”这头被顾南城买到家的毛驴很有出息的生下一头小毛驴。小毛驴一直跟在老毛驴的身边,见顾李氏气冲冲的过来,撂挑子的似的乱踢。
顾李氏不理夏天,推开她往屋里去。他从里面出来,“是我让搬的,昨晚我说过了。她们继续在的话我们就搬。娘,夏天和安然是你的亲孙女,子墨是你的儿媳妇,你觉着哪个重要?”
这话问蒙圈顾李氏了。她只道这两个表侄女是个好的,会说好听的话;这个表妹是个掏心的,能给她出出主意怎么算计自家儿媳妇。
“这家是分开了,我们照常往来。南鑫以后住在这里,也算亲近。你要是觉着夏天和安然该过来问好,逢节让她们过来瞧一下;你要是觉着不喜,那她们以后便不用再过来。”
“夏天是我孙女必须得来,咋就不来了。”顾李氏猛地一张口大声说,接着又道,“南城。你窦姨和两个表妹总有走的时候,你们不用急着搬出去。”知道他们必须搬出去了,顾李氏不好再阻止,只能拖延他们离开单住的时间。
“房子已经建好,该是搬出去住。鸟儿长大羽翼丰满不也是学着单飞筑造新巢。”他们也该有自己的爱巢,娘子孩子,其乐融融。他会学着纵容她所有的不会和不懂。
他是铁定了心思要搬走了,“搬出去行,不能到村长哪里分地契,咱们还是一家人不能分开住。”
“就是啊,地契不能分。你们不能把好的土地挑走让南鑫哥没地种。”从上次脱衣不成之后,窦水灵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顾家二房媳妇。
顾南城看着她轻哼,“南鑫的地我分的,怎么?你有意见。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是顾家轮不到你管事管到这里。问问窦姨,看她敢管顾家的事吗?”
男人不能惹,惹自己的男人容易惹火上身,惹别人的男人容易惹祸上身。
小娘子淡然抱着孩子,歪头看着那边情况。白长了一个脑袋的姑娘,对得起那张脸吗?是只长胸忘记长脑子了?
被点到名字的窦氏垂着脸不敢出声,在这个家她还真是最怕南城这小子。
顾李氏有点被打击,返身回屋去了。人就是这样,不被打击一次还直觉着自己做的对。现在儿子都不要他来,她还不得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搬家确实是个重活,简单的把东西从屋子里拿出都累到不行。大件小件的放在外面,子墨趁安然熟睡,帮着把屋里的衣服和琐碎物往外拿。
“这个布料不是给他们的吗?怎么还在屋里?”她抓着几匹颜色略重的布料,看颜色应该是给南鑫和顾李氏穿的。
“中秋前买的,忘记给了。收起来吧,等以后再说。”他淡淡的说了句,扛着椅子往外出。
挺是可惜,给他们买的布料却没送出去。
其实,是他故意留下的。毕竟窦氏母女三人都在,给他娘的话肯定落到别人手中。索性就束之高阁放在一边。若不是这次搬家她应该还不知道。
东西全搬出来之后南城套上驴车开始往新家那边捯饬。子墨和夏天、清哥跟着一起过去。
新房子建在瓜田上坡的平地处,从新房往下看能瞧见瓜田的情形。新房建的非常巧妙,顺着村子里的道路一直到头,转了弯往前一个草地便是他们的新家。在新家的背面则是半干涸的戈壁滩,上面长着青黄不接的野草,看上去有点荒芜。其实不萧瑟,那些野草便是随风自由飞的风之信者—蒲公英。
他听她说过喜欢向日葵,一种朝气而阳光的花束。更实惠的是不仅花期长还能吃到瓜子。他想,若今后得了空闲便在房后种出一大片的向日葵花田,让她喜悦。
新房的主房是他们住的,在主房的周围是两间小套房,建造的很精巧温馨。只是现在还缺少家具需要一些简单的布置。
拉着整整一驴车的家具到新房,把东西搬进去之后还显得空旷。
“房子挺大。”是很大,比他们住的老房子大的多。而这新房全是红瓦片落的顶,里面的横梁柱子,非常工整,上面还雕刻着花。这等心思细的活肯定是他想的。
确实是顾南城交代的,他仿着之前所见所闻而特意设置出来的房屋结构。
“家具不足,等安定下来我们找人去打造,你有想要的一并说。”
“好,把这些东西方放下,我带着他们收拾。你只管去整剩下的东西过来。”她也带了喜悦,像是被感染似的。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带动起来的敏感动物。当他在努力为以后的生活做出奋斗和努力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效仿他的举止、动作乃至心思。
“你们别管,这些都是大件太重,等我回来再一起收拾。”他自然不愿让小娘子做重活,跟着他本就受尽委屈,现在还去做重活他却是带着怜惜、心疼。
搬家就是来回折腾。这次搬家太匆忙,新床并未打造,只能先用旧床。而顾家那张旧床真的已经破到不行。常年不见阳光,床底板已经发慌腐烂,上面的木头承受不住夏天上去蹦跶一圈,肯定破掉。
抬着床进入新房也需要力气,太费劲了,子墨摇头按住他的手,“我们还是先在外面迁就几天,让人先打造床。”旧床太沉又很重,抬进去再抬出来确实费劲。
“好,听你的。不过外面睡的话蚊子太多,你不怕咬?”他轻笑似嬉笑她般。
“不怕。”
夏天的夜晚多是蚊虫叮咬,但常年在农家住惯的人反而不是很怕。知道她是嘴上硬说,在收拾好家具之后,顾南城便去外面找了艾草,点燃之后熏染虫子。
当初建造房子的时候把院子的水井和厨房,她不会做饭但总归会烧火。添上水烧上热水,一会儿洗个舒服的澡。
安然在宽大的竹篮竹筐里面,上面搭着一层透气的白布,像蚊帐但比蚊帐密实。小小的身子躺在里面,夏天和清哥在院子里的床上玩耍吵闹。
他把火烧起来,看到厨房里通火通明,“子墨,晚饭我来煮你看着孩子们。坐在燃着艾草旁边,不容易被蚊子咬。”
“我没煮饭,我烧点水一会儿洗澡用。”她往灶膛里舔着干柴,夏家燥热,干柴多是干的透彻。不小心便烧着了头发。
问道烧焦的味道,他还是进去帮她去烧。这个小娘子倒真的不会做活,只能家里条件好了给她找个帮手。
他心中其实早给小娘子想好,安排个婢女跟在身边。想她之前身边跟着的大小丫头肯定不少,真是委屈她躬身做事,不辞劳力。
“你和清哥把木桶抬过来,我烧水。木桶在主屋旁边内屋里面。”木桶不大,她和清哥两人完全能抬的动。
“好。”她识时务起身听他的话去太木桶。木桶也是他视线交代先做的,现在正是夏季,家里不能没有木桶和水盆这些东西。
厨房的侧面隔着一个门板便是洗澡的地方。烧水用也方便,而洗澡的浴室和主屋之间在外面连着一个通道。
她洗漱之后把木桶里的水倒掉,那水便顺着厨房后方流到了外面的戈壁滩上。洗澡之后也能浇地,这可是他们所不曾想到的。
重新换了衣服,简单的吃了点之前剩下的点心,喝了点热水,吃的不算饱只能将就一下。顾李氏心思不明,并没过来给他们送吃的。
夏季的夜晚出乎意料的美丽,尤其是清冷高空上面挂着月亮和星子。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月光下静谧的小院子里睡的是和美的一家人。
夏天和清哥睡在床上,她和顾南城躺在另外一头。斜靠着床头,她看着星空,他看着她。她窥探星空的魅力,他欣喜她空灵的神情。
夜半之分,天气突然变凉,起来给两个孩子盖了下辈子,她才缓缓睡下。
刚睡下,便被太阳刺眼的光芒惊醒。身边的安然也叫嚷起来,似是在哭泣。她抱起小女儿坐在床上,一脸睡意朦胧,看上去比平时清冷的面容纯良许多,“子墨……。”他低声喊了一句,却喊的人毫无头绪。
她冲他轻笑,“喊我作甚。”
“不做甚。起来我们去娘那里吃饭。”新房火灶堆起了但没有粮食,之前买的面粉和各种米。都在老院子,他们要想吃上顿饱饭必须得去老院儿吃。
回到老院子吃了顿不温不热的饭,她和顾南城一起收拾了剩下的东西。
正值中午时刻,南城拉着驴车和西瓜回新院子。
窦氏看着水灵灵的西瓜被拉走,嘴馋心也馋,“姐姐,这西瓜不能都被拉走吧,总归得给我留下一些。看南城那架势是打算全部拉走。”
“南城做事不会错的,肯定有他的理由。”儿子做法不对,这西瓜不能全都拉走,怎么着也要给她留下一点。
“有啥理由。我看是小娘子捯饬的让他全部弄走才是。这个家还是她说的对,顾家的人都得听她的安排了。”典型的恶人心里,欺负不到心痒痒,却又不敢上前去。满心的鼓动旁人去做那恶事。
被她这么一鼓动,顾李氏心情自然不爽。却没办法,儿子为了她都搬出去过了,还能怎么着,只能看着还能如何。
将近三天时间才算把新房收拾好,老宅里的东西全数拿尽。
而在瓜田看瓜的南鑫,尚不知他们已经从老宅搬了出去。连着三天都是窦氏姐妹送饭,他每次看见都不给好脸色。今日等到饭点却看到是她和夏天提着饭过来了,心情瞬间喜悦起来。
“嫂子、夏天你们几天都没来瓜田了。我哥呢?”
“叔叔你也想我爹爹了,爹爹在家卸瓜呢,说一会儿来这里把剩下的瓜全都拉回家里。”夏天人小机灵嘴又巧,继承了他们夫妻两个所有的优点。
“夏天都说了。你还没吃饭吧,这是我们带来的饭。”她说的是我们,是新房子这边坐的饭,并不是老宅那边做的。
“什么饭菜我看看。”他说着伸手接过打开竹篮子,当即愣住,“这个是炒的菜还放了肉。嫂子,白米饭也太多了吧,都够煮好多米粥了。”他欣喜不已。
子墨一直噙着笑意,这没饭和菜都是南城做的。她不过是在旁边指点了几下,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叔叔赶紧吃,这个可好吃了,娘给你放了鸡蛋在篮子底下呢。”夏天笑着说道。她和清哥早在家里就吃饱了,看着顾南鑫嘴上直说让他吃。
顾南城厨艺也不怎么好,瓜片炒肉,西瓜片切的非常厚,几乎是炖烂的。怕放多了盐菜会咸,也是炒好菜最后放的盐。火是农家土灶烧的,倒是把肉炖的很香,这菜也不算难吃。
南鑫吃着饭菜,小娘子带着孩子在床上玩耍。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又摘了一些,加上堆放在瓜田外的西瓜。整整拉了一车,收获颇丰,但售出有点困难。
夏家正午,天气最热,忙完之后他们坐在一边吹着夏风闲。
南鑫吃饱饭了,把东西放在竹篮里面,“哥,我脚上的伤差不多好了,什么时候我和你一起出去卖瓜。我听娘说了,你最近忙着西瓜的事。怎么回事?不好卖还是咋地?”他已经长大,渐渐懂的事也多了。
“没有出路。”他低声淡淡的说,一点不着急。
她抬眸看着他,“我们换个方法,以物换物如何?”
“嫂子,何为以物换物?你说的仔细点。”南鑫不懂却来了兴趣。
“这个简单。现在我们手里有西瓜,我们可以用西瓜和别人手中的东西交换,比如麦子。”她聪明狡黠,心思不是脸上那么淡定木讷。
“你是想用我们的西瓜去换别人的麦子?”他懂了她的意思。
“也可以说是别人用麦子换西瓜。”
“那如何等价交换?”他聪明的反将她一军。
“这个就靠你想办法了。麦子是何价位?西瓜你又定在何价位?直接平等就可以了。”她不懂这里的麦子多少钱一斤,也不知道他给西瓜定的价格是多少。如何等价交换只能靠他去评定。
“很不错的想法。子墨,这个西瓜你确定能大卖吗?我看出路不是很好。”他不太相信这个西瓜能做到市场大卖。
“市场还没开出。初期做肯定不容易。”她轻描淡抹的说了那么一句。语气里有种,你不打开市场怎么能挣钱的暗语。
他怎能不明白,像是突然醒悟一样,张嘴轻笑出声。以至于她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还特意看了下自己,是否哪里闹出了笑话。
事情决定了方向便好做了许多,简单的休息之后,他们便要驾着驴车回去。小驴子脱开母驴跑到一边吃着青草,夏天和清哥去追了。
子墨抱着安然站在驴车旁边等着。南鑫正坐在床上,摸着渐渐痊愈的脚,肯定能走路了。这几天在瓜田呆的都快长毛了。
没等到夏天和清哥的过来,倒是从远处看到一个灰色衣衫的女人,步履蹒跚往这边走着,脚步一深一浅走的极其辛苦。
子墨看的不清楚,满满黄沙之下,滚烫的太阳能灼烧人的肌肤,她不敢往前走。怀中的婴儿也吵闹不休。
顾南城已经把驴车架好,“子墨你看孩子是不是饿了?你先喂她一下。”他心疼孩子比她还甚。
“刚吃过,不是饿的。”孩子的心情别去猜,猜不透。
她眼神注视前面,心中疑惑,“你看前面那个走来的是什么人?”能从戈壁滩那边走来的人,非常至少。也只有商队能从这里经过,往往是一趟,冬天出来夏天回去,他们见惯了进村讨水喝的商队。
“像是个女人,应该是村子里的,不用管。”
原来是村子里的人,这样一想她也不关心了。
正欲转身,却见远处那女人摆手向这边招呼,嘴里喊着话语,不明白她在喊什么。
那妇人见这边有人走的更加快了,终于见到人了,得救了。
她跑的快速,不管黄沙灼脚。她的鞋子早就走破了,一双脚底走在黄沙上面烫的生疼。
看清了了那走来之人,还没出声。只见那女人扑的一下趴在地上,拉着她的裙摆,“小娘子,你救救我给我点水和吃的,我已经将近五天没吃东西了。”
“南鑫拿水来,赶紧给她喝下。”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住那趴在地上的女人。能从戈壁滩走来确实不容易。
顾南城也切开了西瓜,递了过去。
女人抓着东西不管什么,嘀咕的喊了声谢谢,狼吞虎咽般大口吃了起来,嘴里一直喊着谢谢。
夏天和清哥从远处牵着小驴子过来,看到一个浑身邋遢的疯女人毫无形象的吃东西,“娘,她是谁啊?”
“是过往的路人,口渴腹饿。我们应该给她点吃的。”她细心的给夏天解释。
“嗯,我知道。”她听话受教,看着那毫无吃相的女人,宽心安慰,“你慢点吃,不急,我们家有好多西瓜,还有白米饭和肉,都可以给你吃。”这姑娘倒是很会做顺水人情。
本就狼吞虎咽的女人突然停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脑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低眉顺眼收起,拿着西瓜的手也放慢了一些,吃的缓慢,“多谢小姐搭救。”她低声这么喊了一句。
不道是喊子墨还是喊夏天,顾南城眼神异样在那女人身上扫描了个遍,“吃完便离开,不准停留。”
“感谢你们救我一命。我孤身一人从老家逃难来的,我什么活都能做,恳求你们收留我下来,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手中的瓜端着,她把头磕在黄土高坡上。诚意知足,可怜悲惨。
“姑娘,我们也是穷人家,温暖是没问题但养不起其他人。”生活才刚走上正轨,温暖勉强自足。养活别人有点困难,她说的温良无害。
“小姐,我吃的很少还能干很多活,什么重活累活都行。我也是农家出身这些农活都能做,还能煮饭洒扫。”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一直叫子墨小姐,她明明是个已婚生了两个孩子的小妇人,她却坚持叫她小姐。
这样什么都会的人确实难找,像是他刚想要买一个人照顾子墨和孩子,上天立刻就送来了这么一个人。简直难以拒绝。
“你的文书可带在身上?”他突然问道。文书是每个人身份的象征,他要留下这个人的话,必须拿来她的文书,也就是现代所说的身份证。
“没带在身上,我从家里逃难的时候没来得及拿。”她低声垂着眼说道。
“先留下吧。在瓜田看瓜,你可愿意?”是试探还是考验?局外之人看不懂他为何这样决定,放任一个女人深夜在瓜田看瓜。
“愿意,我愿意,只要让我留下,我什么都愿意。”终于找到安稳地方了,她有件事情没确定,得留下来弄清楚。
早先跟着夫人来了几次一直未果,这次是真的吗?她得找机会给夫人送信。
她是个农家出来逃难的人吗?看那细皮嫩肉和个小姐似的肌肤,一点不像。若他们能仔细注意的话定能发现,在衣服遮挡下的胳膊手腕处,露出的肌肤和面上的肌肤完全不同。看她守规矩的样子,倒是像大户人家出来的有教养的丫头,地位定是不低的那种。
平白无故救了个女人,还是个院子在他们家打杂干活的女人。确实有点奇怪,不要工钱之给饭菜便可,这样的人很难去找。
在接下来的几天,这位叫荷香的女人很听顾南城话的在瓜田独自看守。南鑫回到老宅之后知道了他们搬出去单过,对顾李氏和窦氏母女发了一顿脾气,扬声说他也不愿回去住了。
夜半黄昏,他踽踽独行去了瓜田。到了瓜田看到坐在瓜田梗上的女人,面色一红。这个女人真是听话,让她看瓜还真是坐在瓜田梗上,那么多虫蚊叮咬,不嫌咬。
“这里有棚子,你大可坐在瓜棚里面看着。不用那么老实坐在地头上看,现在也没人过来偷瓜。”他语气竟然变得轻快了许多。
“东家吩咐了我便做好,怎么能投机取巧。”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姑娘,看她那坐的笔直硬挺的脊背便知道。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南鑫接不上话却感觉很舒畅,他愿意和这样的姑娘说话,比家里那两个不知死活整天黏着他的女人好多了。
一阵沉默,她不再说话。看着天气渐渐变黑,五指都看不清,才回屋瓜棚。奇怪的发现,瓜棚底下的床边放了一个油灯,像是刚点燃的样子。她看了下四周并没有人,而这个油灯在之前可是不曾有过。
西瓜按照他们以物换物的方法卖出去了大半,几乎是疯抢一般售出去的。让那些人花钱来买他们心疼,用麦子或是米来换,倒是不手软。看来不是不喜欢西瓜,而是没找对那些人的心思。
西瓜换来的麦子堆到一间房里。他想再晚点,接近深秋拉到镇上一股卖掉,肯定能收取中间很大一笔的差价。渐渐发现,他的生意头脑也显露出来。
近期收获不错,得了钱还得了粮食,家具已经差人去打造,他们每次去镇上总要用驴车拖回一些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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