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春意盎然之时黎家传来好消息, 就是周荀姑娘要结婚了。于晓悉之前就听汪婷婷说起过那天她离开之后的事情,于晓悉不是不惊讶,但又佩服周荀的勇气, 也觉得周荀傻, 但如汪婷婷所说, 女人犯了傻才是遇到了真爱。后来周荀和白洋的事情也是零星从黎洛州嘴里听到的, 黎洛州平时并不愿多说这些, 只是偶尔接周荀电话时随便问几句时涉及了这些问题。
自那次离开之后于晓悉就再也没见过白洋和周荀,不过倒是和周荀通过一次电话,电话里周荀期期艾艾的说她现在和白洋在一起, 于晓悉大体能明白周荀的意思,即便是再单纯的姑娘, 也会为保卫自己的感情而变得犀利, 于晓悉当时真诚而开怀的说了一句‘恭喜’, 然后两人便挂了电话。事后于晓悉哭了,她记得那次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她吹说自己的交友速度比中国进步还要迅速, 可就是短短几个月之后她却同时失去了他们,或许她应该承认自己自作自受,也或许她应该劝自己不要那么贪婪,可她终究是怀着一份对白洋的愧疚。
几日之后于晓悉收到了白洋寄来的请帖,请帖上印有两人小幅婚纱照, 很般配的一对, 于晓悉无声的笑了, 听见房间开门声于晓悉迅速将请帖塞进沙发缝隙, 脸上的表情因为刚一瞬间的慌忙变得没有血色, 但嘴角僵持的挂着微笑。
“收到请柬了?”黎洛州问。
“什么请柬!你吃饭了没?”
“…”
那晚两人过的很安静,黎洛州在书房画图, 于晓悉同在书房整理文件,她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黎洛州,但有一半时候黎洛州也是在看她。
“于晓悉,过来。”
“不,我还有工作要做。”
“过来。”黎洛州语气强硬了一些,皱着眉,好像在忍耐什么,这让于晓悉想起两人分别后重逢那次,那次在车里黎洛州就是这个表情,令她害怕,于晓悉咬了下唇慢慢靠过去。
“我真的没有收到请柬,他们兴许是不想我去的。”
“躲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于晓悉,你自己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人家白洋早就忘了你开始新生活,你说你自己还在愧疚什么,你当真以为人家没了你就活不了了,所以你即使躲也是多余的。”
“你别把我说的那么不要脸好不好,我就是自己觉得别扭才不想去的。”
“那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我也说不好,就是心里作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真希望以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一方面想摒弃以前的事情,可另一方面你又抓着那些事情不肯放手,即使老天爷想帮你都无从下手。”
“…”
“不去就不去,不过以后我们终究是一家人,这声‘嫂子’你是无论如何和得担着的。”
“黎洛州,在常人眼光里我肯定不是个好女人,抛弃要出国的男友,又临时逃婚,我这么坏怎么你还要我,我要是你,不论这个女人为我等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我都不会要她的,这么一个滥情的女人多不值得人同情。”
“少庭知道真相后会找到真爱,白洋的婚礼上捡到一个比你好的好姑娘,这些才是事情的结果,并且都是美满的,所以你不要总想着以前,看看以后,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不好,你觉得呢?”
“黎洛州,我刚刚发现你其实是一个特有深度的人,道理要不不讲,要讲就一套一套的。”
“我这也是被你逼的。”
“我真希望我哪天就突然开窍了。”…
周荀的亲戚都在这个城市,所以周荀的婚礼会在两个城市各举办一次。到了婚礼那天,黎洛州穿了西服衬衫,此时站在卧室门口边扣衬衫的袖口边看着在床边呆坐着的于晓悉。
“要我给你换衣服?”黎洛州不冷不热的开口。
“我不想去了。”
“可你昨晚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昨晚不算,是你逼的。”
“给你十分钟,我和晨晨在外面等你,快。”说完便出了卧室。
于晓悉咬牙换好衣服,心里却不服气,明明那天嘴里说的是不去也可以,但真临近这天还是用无耻的方法让她答应参加,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婚礼设在露天餐厅,到处是花,于晓悉跟随着黎洛州一路走来,碰见数不清的长辈和朋友,而黎洛州每次打完招呼都无比自然的给别人介绍,“我太太于晓悉,这是我儿子黎浩然”,对方往往都是略带惊讶的定上零点几秒然后很和气的和于晓悉打招呼,之后还不忘夸夸黎浩然小朋友漂亮又可爱,要不就是一家三口看着很幸福之类的话语,于晓悉刚开始听见这话还一阵羞涩,后来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黎洛州,我终于知道你带我来的目的了。”到了人少的地方于晓悉说。
“既然知道了就好好配合。”黎洛州笑得很无害。
又到了几个长辈面前时黎洛州很有礼貌的问候了大家,最后冲着于晓悉右边的两人叫了声爸妈,于晓悉这次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上次在公寓见到的两人老人。
“爸爸,妈妈。”于晓悉脱口而出。黎家父母笑着应下,黎母拉着于晓悉的手问长问短。
于晓悉其实叫完爸妈之后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怎么后悔也都晚了。此时,黎洛州笑的肆意,黎浩然小朋友也早就脱开于晓悉的手黏上爷爷奶奶。
于晓悉借故走开,黎洛州随后跟着离开,于晓悉知道黎洛州会来找她便靠在拐弯的墙面上等他,要按平时的她肯定是要在此时吓黎洛州一跳的,不过现在没有这种心情,待黎洛州走进,于晓悉便说,“我没吓坏伯父伯母吧?!”
“刚才不是还爸爸妈妈,现在怎么又变回伯父伯母了。”
“别开玩笑了,刚才我也就是随着你叫的,叫完我就后悔了。”
“幸亏你是叫了爸妈,要不我和他们二老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我们介绍你的时候可都是以我媳妇介绍的。”
“….”
“晓悉姐…”
于晓悉回头时正好看见一身洁白婚纱的周荀站在窗侧,于晓悉隐去对黎洛州那份的娇憨,换上得体的笑颜,“周姑娘,好久不见。”
“你和我哥过的还好吗?如果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虽然我打不过他,但现在有白洋…有白洋帮我。”周荀说道后半句停顿后又突然释然的说了出来。
“周荀,对不起。”
“晓悉姐,你道什么歉,反而是该我谢谢你,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很幸福,对不。”
于晓悉点点头,黎洛州随手抚了她的长发,之后又在周荀脑门轻轻的弹了一下。
“小姑娘终于长大了。”黎洛州说,“以后要叫嫂子,听到了没?”
“是,洛州哥哥,对了,晓悉…嫂子,晨晨那个小家伙呢,让他给我当花童吧,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姑娘。”
黎洛州奉周荀命去找黎浩然,于晓悉和周荀又话起家常,其实一切都很正常,于晓悉现在也丝毫不觉得别扭。
“于晓悉..”白洋的声音,于晓悉看着白洋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依旧是带着温暖和煦的笑,暖到人心里,“白洋,恭喜你。”
“我也该恭喜你。”白洋说。
“什么恭喜不恭喜,都是一家人了,对了,白洋,请你以后叫晓悉姐为嫂子。”
“她受不起,不信你问问她。”白洋挑眉。
“你必须叫。”周荀的倔劲也上来了。
于晓悉眼看一场纷争要展开,匆匆道别离开,之后的声音也越来越淡,‘为什么必须叫’,‘如果你不叫就是对晓悉姐余情未了’,‘你又胡说什么’,‘我才没有…’,‘乖,婚礼要开始了,以后再讨论’…..
仪式的时候于晓悉和黎洛州坐在第二排,两人手拉着手看着新人完成宣誓。
“羡慕了?”黎洛州在于晓悉耳边轻轻的问,于晓悉红了脸,对上黎洛州眼睛,然后轻轻的点点头。
黎洛州柔情的看着于晓悉,而此时黎浩然也很柔情的看着身边穿着公主纱裙的小姑娘,那姑娘眼睛大大的,嘴角有酒窝,此时头顶上带着花环,俨然就是一副天使的样子,致使黎浩然小朋友从始至终忽略了自己当花童的身份,只是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仪式结束后,黎浩然赶忙凑到人家小姑娘跟前。
“悠悠,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姑娘歪头想了想。
“有次在飞机上我给你讲过故事,你想想。”
小姑娘又想了想,“记起来了,悠悠跟我说过有个小哥哥在飞机上给她讲过好听的故事,可是,我不是悠悠,我是优优。”
“不就是悠悠。”黎浩然迷惑了,但也为她能记起来而开心。
“反正我不是悠悠,悠悠发烧在家呢,我是姐姐,但我也叫做优优。”
于晓悉看黎浩然在一边调戏小姑娘怨恨的看了黎洛州一眼——你瞧你儿子,黎洛州无辜的回复一眼——又不是我调戏别人。于晓悉拽着黎洛州走到黎浩然身边,黎浩然小朋友此时正满眼迷茫且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小姑娘。
“陈思优,我们该回家了,念悠自己在家肯定呆烦了。”一位美丽妇人拉起小姑娘的小手,看见黎浩然又和他打了招呼,随便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好眼熟的小帅哥,是不是在哪见过’,于晓悉上前站在黎浩然身侧,两位家长礼貌性的打了招呼,然后美丽妇人便和女孩离开,几步之后小姑娘回了头,依依不舍的和黎浩然挥挥手,黎浩然亦此。
“那是谁?”于晓悉问黎洛州。
“不知道,应该是周家那边的客人。”
“他们和你家这边有血缘关系吗?”
“不清楚,问这个干什么?”
于晓悉示意黎洛州看看失魂落魄的黎浩然,“以后没准会是亲家,你儿子早恋了,呵呵。”于晓悉笑起来。
“….”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谁也没有说话,于晓悉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的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看得我慎得慌?”黎洛州宠溺的捏捏于晓悉的下巴。
“就是想笑。”
于晓悉现在悟出——爱情这条路人人都走得艰辛,可终究会抵达幸福。其实于晓悉自从那早离开黎洛州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或者可以说她不敢奢求,但即使这样她依旧认为爱情是美好的,所以她可以一直生活的那样惬意而自然,她觉得不管是辛苦还是煎熬都是生活的点缀,而此时,幸福和美满已变成了生活的主题,整个过程丰富且足够,此时爱情圆满句号,而生活将崭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