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不定的烛光下，那张脸显得更加像是鬼魅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可是这一切却都是真的。
幽灵因为卡洛塔的动作而露出了呆滞的神情，可是随后他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他或许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高傲的也是任性的，但他却没想到卡洛塔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但在一瞬间的呆愣过后，幽灵讽刺的笑了起来，看到了他的这张脸，这个女人不被吓疯也会被吓死吧？就像是克里斯汀一样，口头上说着什么并不在意，然而反应就如同其他那些曾经见过自己的人们一样。
“哼！愚蠢的女人！看样子这下子我可以不用费尽心思去想你的死法了，整个巴黎最有名气的女歌手居然被吓死了，哈哈哈……”
然而低沉的笑声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给打断了：“真不好意思我没有被吓死，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啊！”
卡洛塔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说实在的，无论是谁在这样的场景里见到这样一张脸都会认为自己见鬼了吧？即便是克里斯汀曾经说过这个幽灵先生是一个骷髅，尽管她是天庭上的神仙，也始终是会被吓到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这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幽灵不是吗？尽管那张脸的确是很可怕。
卡洛塔的突然开口似乎把这位幽灵先生吓了一大跳，他猛地退后了一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盯着卡洛塔。
这个女人居然没被吓死？而且她说话还很有条理，并不像是一个被吓疯了的家伙，这个女人还有着正常的神智，而且她在看到了他的脸之后居然还敢对他这样说话……
“你、你在说什么？”但是幽灵现身显然并不愿意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卡洛塔挑了挑眉：“原来你不止脸有问题，连耳朵都有问题吗？”
这样的话实在是很挑战幽灵的忍耐力，他猛然伸出手想要捏住卡洛塔的喉咙，看她是不是到底还能这样游刃有余的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到底卡洛塔的反应比较迅速，她闪过了对方的袭击。
不仅如此，她还走进了幽灵所在的那间钢琴房。
只是在她刚刚迈进一步的时候，幽灵先生就阻止了她：“够了！我警告过你，这是我的地方！你以为你谁？还是说你认为自己的性命并不重要？”
最初的惊讶过后，幽灵先生此刻的动作里充满了防备的姿势，现在的情况是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以为这个女人会和其他闯进来的人一样，在看到他的脸之后会尖叫着逃跑，然后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她，但是事实偏偏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卡洛塔勾起了嘴角：“幽灵先生，除了你的这张脸之外，你还想用其他的方法杀掉我吗？不过怎么样都好，幽灵先生，你是杀不了我的，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方法。”
毕竟她又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人类又怎么可能对神仙造成什么危险呢？
听到对方这样轻描淡写的提起自己不想让人见到的面貌，幽灵的神色似乎变得扭曲了起来，当然，从那张脸上其实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够了！”他打断了卡洛塔的话，向她伸出了手：“把面具还给我！”
卡洛塔耸了耸肩，将面具换给了对方：“我总算明白了克里斯汀为什么一待在歌剧院里就显得那么紧张了，她对我提过你。”
带好了面具的幽灵闻言冷笑了一声：“她是怎么对你说的？幽灵？魔鬼？将她带进地狱里的人？哼，所有的人都是一样，无论最开始是怎样看待我的，在看到这张脸之后都会将我当做从地狱里来的恶鬼！”
尽管这些事情他是不应该告诉面前的这个女人的，但她和别人完全不同的表现除了让幽灵生气之外还有一丝迷惑，这个女人为什么和别的人完全不同？他原以为她也会尖叫着转身逃跑的，或者祈求上帝救救她之类的，只不过……她却什么都没做。
除了从一见面开始就尖刻的伶牙俐齿之外。
“我不知道别人时怎么看你的，不过在我看来，除了你的脸有些与众不同之外，你和其他男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卡洛塔耸了耸肩，当然，她能理解如果有着这样一张脸的话，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
幽灵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对方真的并不害怕自己：“你真是怪胎。”可他始终看这个女人不顺眼。
当然，她之前不但将自己的计划弄得一团乱，现在甚至还闯入了他的领地当中，而更加让人讨厌的是她的牙尖嘴利。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先生。”卡洛塔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言语，要知道，虽然语言的杀伤力也很大，但前提是他能说得过她再说吧！
“你！”幽灵发现自己深深地词穷了，是的，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讨厌有人因为他的脸而变得害怕甚至惊恐，可是在看到那些人恐惧的死亡时他却又感到一股快感。
也许就像那些人所说的一样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恶魔占据了也说不定。
但是卡洛塔这么说他却又不好发火，因为那句话是他自己先说的不是吗？
而且……对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所以呢？克里斯汀还说了什么？是她让你来的？”幽灵认为自己不能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他才是这儿的主人不是吗？
“哦，不，你误会了，这只是我自己的主意，虽然尽管克里斯汀很不愿意说出这件事来，她害怕我知道了会遇到危险。”
幽灵冷笑了一声：“她认为我会杀了她对吗？不但如此，我还会杀了和她有其他关系的人？”
“哦，你不能怪克里斯汀，是我看她似乎太过紧张就像是要晕过去了一样所以才把她带到我那儿去，在那之后才慢慢问出来的，你要知道，人的精神太过紧张是会崩溃的。”
幽灵皱眉：“所以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来求我放过克里斯汀？什么时候高傲的歌姬居然会对别人另眼相看了？”
“人在经历过某些特殊的事情之后是会发生改变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吧？”卡洛塔并不在意对方的讽刺，而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幽灵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
“中国有一句话叫‘人性本善’，没有一个人从出生的时候就是邪恶的，克里斯汀也说在她没看到你的脸之前你教过她唱歌，我相信最开始你并没有想过要让她爱上你待在你的身边吧？一切都源于你的脸。”
幽灵沉默了，他的这张脸就如一张巨大的伤疤一般不能触碰，但对方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即便提起也就像是说什么小事一半，这并不让人反感。
至少……比那些看到他的脸就尖叫或者晕倒的人好多了，可是克里斯汀……她却做不到这一点，还对自己避如蛇蝎。
“这只是一种病而已，虽然我们对这种病症并不了解，现在也没有医疗这种病的技术，但是我想……如果你自己不介意的话，那么也不必在意其他人的态度……”
幽灵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卡洛塔的话：“你懂什么？这张脸长在你的脸上吗？如果你的脸是这个样子的，那么你还能成为巴黎最著名的歌唱家吗？即便你有明亮的嗓音，你能唱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歌曲，但是只要有这张脸，你就什么也不是！”
幽灵的话让卡洛塔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抱歉，或许我想得太简单了也说不一定，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我知道。但是我来这里，除了看看克里斯汀口中的幽灵究竟是什么样子之外，也就只有一个目的而已。”
幽灵先生勾起了讽刺的嘴角：“你想让我放过克里斯汀？”
“当然，克里斯汀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虽然拜你所赐她第一次登台就成了冉冉升起的明星，但成名的喜悦并不能抵消你带给她的恐惧，你难道看到吗？克里斯汀待在歌剧院里看上去都像是要窒息了！”
他看到了，怎么可能没看到，他看到了第一次登上舞台的克里斯汀脸上的恐惧大于喜悦，脸色苍白的就像是要随时都会晕倒一样，但尽管如此，她在害怕着自己这一点，让幽灵的同情心似乎都消失了。
他还以为克里斯汀会有所不同。
“再说了，克里斯汀应该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吧？即便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她并不喜欢你不是吗？留一个对自己只有恐惧的人在身边有什么好处吗？”
见幽灵先生不说话，卡洛塔开始喋喋不休，这让幽灵先生有些恼怒，他不由得想要对面前的女人恶作剧：“你想让我放过克里斯汀？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条件。”
卡洛塔挑了挑眉，等待着对方开口。
“如果你能代替克里斯汀的话，说不定我会放过她的。”他就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高尚情操好了。
卡洛塔翘起了嘴角：“只是这样是吧？”她转身就要离开：“也不是不行，反正除了演出之外我也没其他事做，就当找了个乐子好了。”
“喂！你要去哪里？”幽灵先生愣了愣之后，突然回过了神来。
“已经很晚了，我该离开了，再不回去的话会被发现的。”卡洛塔头也不回的从他挥了挥手。
“等等！这里可没有马车送你出去，更何况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幽灵突然追了上来，这个女人难道是笨蛋？她想在这个迷宫里迷路吗？
卡洛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这么说幽灵先生你要送我出去？哦，这简直是太好了。”
幽灵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直到他带卡洛塔来到了出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卡洛塔这才问他：“等等，幽灵先生，你不准备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愿意让我叫你幽灵先生？”
“……埃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