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眸子很迷人,荆衣看到自己倒映在紫色的眸色中,映衬着身上穿着的紫色外罩,倒是很相称。
“你从刚开始就知道?”天帝缓缓的问荆衣。
为了不让天帝觉得没有带给自己惊喜和惊奇,荆衣非常好心的摇头道:“没有,我是刚刚猜到的。”
“哦?”天帝似乎有些不信。
“你想啊,只有猪才会无聊到这里没有重要的事物或人,却还布下这么多的制阵和机关,天帝那么聪明智慧,肯定不会做那些猪才会做的事情,”荆衣认为这样的常识,是个人都该知道的,更何况是活了那么久的天帝。
天帝的脸色有些黑,眉毛也抖了几抖。
不会吧,荆衣在心中郁闷的想,难道天帝真的是头猪?
“其实我的意思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总的来说,失总还是失。
天帝对于荆衣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早就习惯了,也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
其实荆衣还能用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跟他相处,让天帝多少有些失落后的欣喜,在荆衣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后,只是去冥司待了一段时间,但是无论是在态度方面还是说话做事方面,荆衣都和以往没有改观,这样的卑微的要求虽然让自己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是天帝竟然发现自己觉得很幸福,而这样的认知,更加让他发现了自己的悲哀。
其实这样的心事,他大可和荆衣好好聊一聊,虽然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荆衣毕竟是他的发妻,他们有共同的子嗣,即使自己因为迁怒的原因处处针对法天,但是他却并未真的做出伤害法天的事情,就连画兰的死,他也是在最后才知道,为了不暴露自己想要复活荆衣的事情,他并没有揭露天后,所以才将所有的事情承担了下来。
血液的相连,是不能改变的事情,但是天帝有着非常隐忍的性格,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总是处于这种交流的困难。
在荆衣没有亡故之前,他们之间的困难,是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的,只要是荆衣想,她就总能很轻易的猜透天帝的心思,因此虽然天帝不说出来,但是荆衣的善解人意,就是天帝内心最好的诠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荆衣虽然不说,但是已经失去揣摩的兴致,于是乎两人之间,真的就是漠然了许多。
“到了,”天帝的两个字,让好不容易打算失神一会儿的荆衣,瞬间恢复了神采。
“到了?”荆衣重复了天帝说过的话,赶到天帝身前,望向前方。
一个巨大的冰房子。
不同于方才见过的所有屋子,这个屋子是没有顶盖的,五面接在一起,分别是地面和东南西北四个面,而最上方,却是空着的,完全没有任何遮盖的东西。
在冰房子后面,荆衣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据她来看,这里或许就是整个寒冰宫的最末端。
虽然没有顶盖,但是寒冰宫最末的这间房子,仍是有门户的,而是还是冰做的门户,连门户上的门环,都是由冰做成的。
担心门环上的冰会冻到荆衣,天帝阻止了荆衣上前触碰的手指,帮助荆衣打开门环,巨大的冰室内部,立刻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冰室当中仍旧很空旷,贴着墙壁的四周空空如也,没有桌子,没有椅子,但是在冰室的正中,竟然有一张冰床,完全是由寒冰做成的,但是荆衣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在冰床的四周,浅浅的覆盖着一层万年珍珠研成的细粉。
冰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子,银色的发丝有些落在了冰床的下面,垂在冰床两旁,女子枕着一个同样是裹着万年珍珠粉末的冰枕,身上竟然是盖着一床冰被,但是冰被一点都不僵硬,而是有着弧度和柔度,看来并非是一般的冰。
缓缓的走上前去,荆衣向着冰床上的女子看去,闭着眼睛的女子脸上,闲出苍白的脸色,像是已经被冰冻上一般,或者可以说,女子本身就似被冰雕成的,但是即使是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没有痛苦,没有悲伤,非常的平和以及安静。
“她就是遥汀?”荆衣很柔和的问身后的天帝,却背对着他,并没有回过头去。
“是,她就是遥汀,”天帝回答道。
遥汀的嘴唇是白色的,头发也是银白色的,荆衣看向她的手指尖,也是银白色的,还有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没有半丝的血色,这不正常,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挖空一般,只留下了一个躯壳。
“为什么会这样?”荆衣回头问天帝。
虽然在她复活后,就多少知道了理由,但是如今亲眼看到了,她还是想从天帝口中听到确证,好不要冤枉了天帝。
“是我的错,虽然是荆可做的,但是我也并未想到阻拦,”天帝认错倒是很痛快,很有他一贯的作风。
果然如此,荆衣心中喟叹,对于自己那个从来都不肯服输的妹妹,荆衣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是姐妹,是嫡亲的姐妹,但是涉及到利益的时候,荆可的手段,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若非是天儿的元神,”荆衣一边抓着遥汀的手臂,一边对天帝说道:“遥汀肯定死定了吧,但是经过这次事情,天儿在他体内的元神也散了不少。”
“大概是吧,”天帝只给了荆衣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为什么天帝明明根本不在乎遥汀的死活,还将她的性命留了下来呢?”荆衣对这件事情很好奇。
“如果她死了,他就不能复活她,而若他没有复活成她,他还是会再试的,无论多少次,”天帝看着遥汀道。
在脑袋里将若干个‘他’和‘她’的关系理清楚,荆衣才明白,天帝指的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当初天帝将遥汀藏起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法天发动禁术,当然名义上是为了复活遥汀,但是天帝肯定会从中干预,而让自己复活的,但是如若只是自己复活了,法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复活遥汀还是后话,痛心之余,法天未必不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荆衣只要想想这些,就觉得头疼。
冰室里泛着巨大的白雾,遥汀就像是要隐在雾气里,朦胧的让人看不清楚。
荆衣不敢想,要是遥汀真的死去,法天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只是找不到遥汀,法天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感情……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像是天帝对她的感情,不可谓之不深了,扰乱仙缘线,让她服下‘含情’,利用荆可和墨训,最后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计算在内,好像在他心中,所有人的死活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存在,那么一切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荆衣摸着遥汀的手臂,那上面是那么的凉,那么的冷,没有丁点的温度,而她的心,也有些凉,虽然她的天帝的羁绊太深太深,深到已经几乎能够覆盖她和墨训相处的那段时间,但是强取豪夺不顾她意愿夺取而来的所谓‘真心’,难道是真的可以换来实义么?
感情……真的是可以这么毁天灭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