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获罪

遥汀在一座仙府里被圈养起来,虽然说法诡异,但也只能这么说。

考虑到遥汀身体仍旧虚弱,幽冥司中阴气过盛,法天咬牙狠心,不得不把遥汀托付给六叔照料。

每天几乎不让下地走路,实在一定下地,也是有限的活动范围。

汤汤水水倒是喝了不少,每次见到洛涯端着杯碗进来,遥汀都恶心的想吐。

这几天遥汀终于打听明白,原来洛涯原身是凤,并不是那只色彩斑斓的大鹦鹉。

想起自己前几天叫洛涯鹦鹉,遥汀额头就直冒冷汗,虽然洛涯看样子并不计较,基于自己犯错在先,只要是洛涯端来的东西,遥汀都是忍着难受喝得一滴不剩。

其实说句实话,洛涯做的羹汤绝对堪称美味,肉质细腻,汤鲜味香,但天天都是骨头汤,油水又做的那么足,也是挺折磨。

房门被轻轻推开,不出遥汀所料,果然又是端着汤碗的洛涯。

“商量点事?”遥汀看着那个特大号的汤碗,终于鼓起勇气。

用汤勺盛出一碗牛骨汤,又撒了些芫荽,洛涯端到遥汀面前:“什么事?”

“每天都是骨头汤,太单调了。”

将汤碗放在遥汀手里,洛涯笑道:“怎么会呢,昨天的是羊骨汤,不一样的。”

遥汀郁闷,原来洛涯所谓的多样性,就是通过更换骨头的类型体现的。

这些天相处下来,遥汀摸准了洛涯的脾气,虽然表面看起来十分温和,其实本质上是实实在在的一条路走到黑。

拒绝喝汤大概无望,遥汀仰头喝了下去,准备商量其它事情:“我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也躺得挺烦了,我想四处走走。”

见洛涯眉间略有迟疑,遥汀煽风点火:“当然了,如果法天不允许的话,你就别为难了。”

“当然没问题,你要去哪?我陪你去,”果然遥汀一激,洛涯立即答应。

“无所谓,就是走走就好,”只是听说此处为天宫中的一座仙府,但遥汀这些时日都是躺在床上,对这里是一点都不熟悉。

放下汤碗,洛涯说道:“那你准备一下,我到门外等你。”

掀开被子,遥汀立即下地穿鞋:“不用了,我们走吧。”

看着穿戴整齐的遥汀,洛涯哭笑不得:“遥汀,你在床上躺着,用穿得这么整齐?”

“有备无患,这叫有备无患,”打着哈哈,遥汀和洛涯一起走出房门。

仙府实在太大,但没什么特别有趣的景致事物,遥汀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疲乏。

见遥汀略有疲态,洛涯体贴说道:“前面有个小花园,我们去那坐坐。”

遥汀点头,遂联袂往花园走去。

进得花园,洛涯在前引路,带着遥汀往小花园凉亭走去,他们来到凉亭进前,却见到亭中一抹玄色身影。

洛涯没好气的问道:“墨训,你在这做什么?”

玄色身影回过身来,见了洛涯,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背后,嘴里却不服软:“这里可是本上仙的仙府,本上仙有哪里不能去?”

走上凉亭,洛涯往一旁轰墨训:“一边去,别在这挡路。”

墨训看来是十分的好脾气,也不觉得违逆,乖乖的让出屁股,让洛涯去坐,自己坐到遥汀对面,也依旧自在。

既已坐定,墨训又是忍不住的聒噪:“遥汀是吧,身体好些了么?有没有想我那侄儿?”

对于第二个问题,遥汀实在不想回答,于是找个了墨训大概不想回答的问题:“上仙手里拿的是什么?”

被问道手里的东西,墨训一下子吱吱呜呜,像是实在不好说的样子。

遥汀笑笑也不多问,倒是洛涯不依不饶,终于从墨训手中抢来,拿到手里。

原来只是一只毛笔,只是笔毫颜色实在太过鲜艳夺目,不知是何种动物的毛发所制,遥汀不禁赞叹道:“好漂亮。”

“呵呵,很漂亮吧,我也是这么想,”墨训说着,把笔从洛涯手中嗖的一下抢过来,递给遥汀:“摸摸,很特别的。”

接到手中一摸,遥汀立即感到不同,不由说道:“好奇怪。”

洛涯在一旁磨牙运气,抽空问遥汀:“怎么个奇怪?”

“笔毫种类不过硬、软、兼三种,虽然毫质多样,但这笔上毫质唯有一种,却比混合毫质更为质地上乘,弹性适度,能用于各种画法,如此毫质,倒真是奇特。”

谄媚的笑容在墨训脸上瞬间绽放:“原来遥汀姑娘对丹青也是见解非凡。”

“只是学过十几年,比不得上仙您,我倒是有些奇怪,这毫质是采于何种动物?”

一时墨训无语,做仰天思考状。

洛涯终于不再磨牙,进入实质性质问阶段:“墨训,你怎么不说话了?问你呢,是怎么来的?”

旋风状的玄影飞驰而去,洛涯气呼呼的在玄影身后大喊:“墨训,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帮我整理房间,你无耻!”

打量着洛涯全身,遥汀终于将目光聚焦于洛涯头发,但洛涯头发为乌黑光泽,并不见一丝彩色。

洛涯回头,见遥汀满目疑窦,只好解释给她听:“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变回本身。”

忍着笑出声的危险,遥汀低首点头,重重的点头。

原来洛涯平日都是为了低调,将头发化为乌色,其实他发色本为灿黄,晃眼明亮。

坐下想了好一会儿,洛涯仍旧觉得颇不解气,遥汀说让他但去无妨,洛涯于是气冲冲的去寻墨训麻烦。

洛涯刚走了不一会儿,墨训便探头探脑的回到凉亭,手里又多了把破铁扇,也不怕把手骨压弯。

“您怎么回来了?洛涯在找您呢。”

“被他找到,那我岂不很没面子,”墨训说着,压低嗓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这里,他肯定想不到。”

这么无耻的上仙,令遥汀实在无语,不过只是初识,遥汀只得夸赞:“上仙博学。”

“所以法天那个小子,才敢把你放在我的天府,毕竟大哥不会想到,他会把你放在天界之中。”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遥汀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不知道吧,法天在仙惩宫里受天雷地火严惩,说是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他和大哥这次吵得更是厉害,吓死我了,”墨训如此说着,竟然还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声如止水,遥汀淡淡问道:“仙惩宫,是在什么地方?”

“从本上仙的府门出去,一直往前直走,虽然路是长了点,但不需要拐弯,很容易找到,”说着拍了一下脑袋,从铁扇子坠上拿下来个黑色珠子:“这个你拿着玩,很值钱的哦。”

心中纷乱,遥汀也就没想着推迟,接过珠子站起身来,向墨训告辞:“我也走累了,想回去歇歇了,就不陪上仙了。”

“走好,走好,”挥着扇子和遥汀摆手,墨训笑得意味深沉。

从仙府正门出来,这一路走了好久,刚开始还能见到几个小仙童,越到后来便越是荒凉,四周连个草木都没有。

在遥汀以为墨训指错路的时候,路径前方,真是隐约得见一个牌坊,快步走到牌坊近前,朱色立柱高高耸立,悬空的牌匾上写着朱色的三个大字——仙惩宫。

从仙惩宫外看去,里面也是天界随处可见的云雾,但当遥汀迈进仙惩宫中时候,突然却被大团大团的黑色雾气包围,四周一片死寂阴沉,但却也不是特别幽黑,凝目细看,也能看清身边情状。

既然目不可远视,遥汀静下心来,侧耳倾听。

东南方向似乎有雷声阵阵,又似乎有火焰炙烧的声音。

顺着声音走去,过了几乎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声音所在。

眼前所见,令遥汀呆立原地,震惊不已。

法天被架在一个刑台之上,形销骨立,十指上垂落的黑色血滴,无声无息的凝成了两条墨色溪流,高空中闪电颜色青紫靛蓝不停闪烁,地下火焰来势汹汹,雷鸣和地火上下夹击。

地下有一条灿金色的细线,遥汀正欲走过细线,法天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别过来,过了金线,便是天刑的范围。”

“我帮你解开手上的束缚,这样你就可以免收刑灾了。”

“绑在我手上的是千年龙筋,连我都不能轻易挣脱,更何况,这是我自愿的。”

“你自愿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总归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我活着,便不能看你死去。”

这一席话,似乎是耗尽了法天好些力气,他垂下头去,继续承受天刑。

一阵茶花馨香淡淡袭来,法天抬起头来,竟然看到遥汀站在身边。

“你疯了么?”

“没有,我挺好的,”不理法天的担心,遥汀试着去解法天手腕上绑着的龙筋。

无奈的摇摇头,法天撑着力气说道:“遥汀,你快出去,这里危险。”

看看完好无损的自己,遥汀没发现危险在哪里:“不会啊,挺平静的。”

“当然平静,你手里有墨训的镇龙珠。”

严谨凌厉的声音不怒自威,透露着主人无尽的怒意和克制。

一向骄傲的法天,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颓败,不用回头,遥汀也能猜出来者是谁。

举起那个看起来平常的墨色珠子,遥汀笑得没有温度:“天帝说的,可是这个?”

“你竟然知道我?”来者走进金线之内,一步步逼进刑台。

“不知道,猜着玩的,”遥汀也不回头,只是继续解龙筋。

手腕被一双白得晃眼的手捏住,遥汀不能动弹,只得看向左侧,微有怒意。

“放开她!”法天声音低沉急躁,充满了担心。

不理会自己儿子的要求,天帝盯着遥汀,一双紫色的眼眸泛着阴狠的杀意。

遥汀这才看清天帝容貌,心想法天的血亲倒真是会长,一个个都是极致的精致完美。

凉薄的嘴唇抿成一线,唇角没有一丝温度,整个脸庞犹如被细致雕琢一般,形成完美的弧线,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可怕,如一口幽幽古潭,看不清星火的情绪。

“法天,如果你能斩断三千青丝,亲手杀了她,我便放你,一切既往不咎。”

冷笑一声,法天觉得此话甚是好笑:“不如你把我斩成三千肉丝!”

转过头去,遥汀惊讶的看着法天:“原来你也会说笑话。”

被遥汀气得差点气吐血,法天极度崩溃:“你是怎么听出我在说笑话的?”

挠头思考,遥汀答道:“凭直觉。”

天帝冷眼一旁,眸中倒是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眼前这个和被自己杀死的女子相比,虽然样貌难辨,但性情上,却是很不一样。

“父上,你怎么能放过遥汀?”

听了这一称呼,天帝身子一颤,遥汀趁机赶紧将手腕从天帝的手中抽出,脱离桎梏。

好久好久,天帝和法天冰火不容,这声‘父上’,天帝已经是有许久没有听过。

“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看了眼遥汀,法天答得毫不迟疑:“是。”

“既然这样,”遥汀见天帝眼中有一种奇妙的神情,紧接着就听天帝说道:“你自毁元神入畜生道轮回,我许你放过遥汀。”

“放开我,我答应你。”

这回轮到遥汀问他:“你疯了么?”

“没有,我挺好的,”法天的淡紫眸色平静幽暗,不见丝毫涟漪。

转向天帝,遥汀说的坚决:“杀了我。”

“不必,”天帝立即否决。

“为什么?”

“没原因,更何况,他私渡鬼魂为仙,触犯天条,也是重罪。”

天帝两指弹过,法天双手手腕上的龙筋立即散开,长时间吊起经受酷刑,加之先前为遥汀渡仙,法天已经是摇摆虚晃,不得一点力气。

上前扶住法天,遥汀怒视天帝:“即使他渡我触犯天条,如此重刑加身,也可一笔勾销,他毕竟是你儿子,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他死?”

冷冷一笑,天帝答得毫无感情:“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儿子。”

捏了捏遥汀双手,法天摇头,对遥汀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还是害了你。”

一身傲骨的法天突然如此歉然,遥汀恍然间有些心酸,血亲骨肉,对她也从未如此用心,不过见过几面的法天,对她却是如此性命相倾。

遥汀正要出声阻止,法天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封了她的动作声音,将她轻柔的放到地上。

回过身去,法天又是一脸的冷静沉郁:“你答应我的,便要实现,”说着双手举起,像要运法一般。

遥汀心底无限着急,可是不能动弹不能发声,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间环佩叮当,香雾萦绕,一声清脆童声划破黑暗:“天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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