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虎啸声再一次响彻耳膜,这一声分明与刚才那声不同,分明是剧痛下发出的哀嚎之声,如烟闻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仓慌而逃的老虎身上抖动的箭尾。
谁救了她?
如烟惊魂未定,颤抖着身体从地面撑起身子勉强在一旁的枯树干靠坐起来,看到来人心中猛地一紧,只见来人凌驾于马上,左手是空空如也的长弓,眸色如墨,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了过来,大皇子。
皇家侍卫训练有素,不需要东方玉开口吩咐,就自发组织在一起捕捉白虎,如烟愣愣的呆坐在地上,整个人宛若失了魂一般。
“你怎么样?”随着一声温和的问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到了自己的跟前,如烟盯着这只手看了半晌,终于醒悟过来般狠命的摇了摇头,伸出双手,她撑于地面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身来。
远处侍卫们正在奋力捕杀白虎,奈何白虎凶悍异常,侍卫们只能困住白虎,一时却也没办法将白虎制服。
危险暂时解除,如烟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皱皱的尽是泥土的印子,脸上突然传来阵阵刺痛,定是刚才跌倒时被杂草和枯蔓割伤了,刚才还不觉得痛,这回竟痛的狠了。
随身携带的手绢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更不能用手触碰,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正胡思乱想间,一股如雨后青竹般的凛冽气息扑鼻而来,如烟抬起头,映入眼帘是一片纯白色的手帕,此时正静静躺在主人白皙的手掌中,“你的脸伤了,这帕子先借于你。”
如烟一愣,盯着东方玉手中的洁帕半晌才伸手取了,捏至手中,“多谢大皇子。”
颌首,如烟将帕子摊开于掌,轻轻敷于脸上,视线低垂至地面,面上已然烧了起来。她,与东方玺都不曾这么亲近,不对,应该是除却那次在东方玺寝宫的那个吻以外。
等到神游的如烟魂魄回归,身上已经不知何时披了一件竖领对襟披风,张望四周,如烟才发现东方玉已经走近了捕猎老虎的范围,她随着东方玉的动作转动视线,在东方玉一个侧身之后,如烟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
东方玺。
东方玺远远策马而来,后面跟着的是一脸委屈模样的明珠,东方玺神色阴沉似水,直到看到伫立在树间的如烟,面上仿若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皱成一团。
东方玺的队伍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东方玺盯了如烟半晌,转而对着手下的人一挥手,他带来的人马立刻就下马加入围捕白虎的队伍,东方玉也看到了东方玺的举动,微微点头示意,以示打招呼,东方玺扫了他一眼,驾马来到如烟跟前。
“如烟!”
很快,明珠就驱马来到了如烟的跟前,委屈的唤了一声如烟的名字,从马儿翻身而下,“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明珠边问边向着如烟站立的方向走来,冷不丁身后冲出一人来,策马飞快的从她身边穿行而过,惊起一地落叶来。
被吓了一跳的明珠张口就要痛骂,待到看清那人嚣张的背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口中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皇兄…”
如烟当然也看到了东方玺的冲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禁不住双脚往后退,饶是如此,她也没能逃过被东方玺一个抄手捞回马儿身上。
如烟万万没想到东方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男女有别,此时马儿撒蹄狂奔,她要是不想让自己跌落于背后人怀中,只能牢牢圈住东方玺的手臂,才能让自己稳住身体。
见到如烟如此举动的东方玺眸色愈发深了,松开拉住缰绳的左手,一把越过如烟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箍入怀中,感觉东方玺动作的如烟挣扎起来,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吼声:“不准动!”
听到东方玺吼声的如烟果然安静了,任由东方玺带着她策马狂奔,马儿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狂奔之中也平稳矫健,沿途都是枯荒的树林,待到飞奔出一段路程以后,马儿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在一处湖泊前停下。
马儿刚刹住脚步,如烟就迫不及待的就马上翻身下来,惊慌之余竟从马上一头栽将下来,东方玺反应极快的反手握住了如烟的肩头,将她捞回身前,一个动作,两人皆落于地面。
“疯子。”
接二连三的出丑让如烟又恼又气,面上充血已经涨成了熟透的苹果色,恼羞成怒的她恨恨的留下一句就要转身离开,临行却被东方玺拉住了手臂。
“松手。”
“休想。”
得到这样的回答的如烟气急,伸出没被拉住的右手去扳东方玺的手臂,企图让东方玺松开手让她走,没想到东方玺反而对她伸出右手来,直向她的脖颈而去。
“你做什么……”
如烟惊慌之余连忙阻止东方玺的举动,最开始的质问已经变成愕然,身上的灰色披风从肩头滑落至地面,如烟一愣,反应过来立刻俯下身去想要把披风捡起,动作被东方玺制止。
“不准捡。”
冷漠语调的背后如烟再了解不过,东方玺是真的生气了,可那是大皇子的披风,怎可丢至不管?
一个晃神间肩上一沉,如烟回神,东方玺正与她对面而站,双手笨手笨脚的帮她系披风的带子。
一时间如烟心中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消失了,她微低下头,注视东方玺未停动作的白皙手指。果然是养尊处优的手,白皙而修长,连帮她系带子的动作都能呈现出不同常人的优雅来。不过若是细细查看,仍能看得到他手心一层薄薄的茧,想来应该是练功所致。
东方玺的手仍然停留在如烟肩头,如烟想要离开,肩上的受力却让她动弹不得。
两人相顾无言,东方玺紧紧的盯着如烟的眼睛,如烟被他盯的别过脸去,“殿下这是做什么,就这样带着奴婢出来,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东方玺松开了如烟,转过身面朝着湖水,“我就是见不得别人与你亲近,若是不带着你离开,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呵…那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会把奴婢置于何地?”
嘲讽的轻笑一声,如烟盯着东方玺的背影,沉静出声。
“怎会没有?”东方玺猛地转过身,提高了声调,“我早就同母后讲过,她干涉不了我的,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殿下真会说笑,自进宫起,宫里所有的女眷就都是皇上的女人。天子位高权重,龙恩浩荡,奴婢自钦慕。”
如烟语调轻平,东方玺不可置信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你竟然…”
“我父皇的年龄可足够做你的爹爹,如烟,你是在同我说笑是不是?”
“奴婢从来不会跟主子开玩笑。”
如烟低了头,盯着脚上绣花鞋上的花图样再不出声,东方玺审视了她半晌,忽的甩袖道,“你…哼,你休想骗我,你别当本殿下是傻子。”
“殿下果然聪明,”如烟轻叹了一声,“奴婢钦慕的其实另有其人…”
“谁?”
未等如烟话毕,东方玺就狂然打断了她,“告诉我,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