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说过如果人在生前罪孽深重,死了之后就会在地狱受到严酷的刑罚,我自认为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我会接受这样的待遇?
我很不甘心,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如李阿婆所说,都是我自己找的,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更加没有回头的必要了。
虽然她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放弃就能消除所有痛苦,可是我还能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吗?
我能感觉到热浪已经将我团团包裹,而我早已皮开肉绽的身体在炽烈的火焰中被焚烧的汁液直流,我现在甚至闻到自己身体散发出诱人的肉香。我引以为傲的满头秀发早已被这烈焰烧成了灰烬。
我一步步朝前走,疼到不能走了,我就趴在地上朝前爬,在我回头的时候,看到自己一半身体拖着火焰燃烧着,我的下半截身体早已被那火焰烧焦已经成了一块黑乎乎的木炭。
在爬的过程中,我时时刻刻都可能昏死过去,可是我不能,因为这种痛苦太灼心了,我还没昏过去,又被新的痛苦刺激的活了过来。
我就在这种炽烈的火焰灼烧中反复经历着生生死死,这种非人的折磨让我不堪忍受。
可是,我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督促着我,让我不停向前。我想既然我已经死了,可我的爱人,母亲,弟弟他们还需要我的帮助,就算我已经死了,这大概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样事情了,我不能就这样认输!
终于在机械的重复爬行中,我看到了火海的尽头,与此同时,我也看到前方黑暗中站着一个黑色人影,那是李阿婆。
当我爬出火海的那一刻,我身后的无数火焰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绵长到没有尽头的黑暗和空洞,前方的黑影依旧耸立在我能看到的前方。
而我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焦黑如碳的躯壳趴在这茫茫无尽的黑暗中,看着自己身上还冒着青烟,不无苦中作乐的想这个烟大概是冒着带着肉香的青烟。
我在黑暗中躺了不知多久,只是感觉自己身上已经烧焦位置的温度已经凉了,终于积蓄了一些力气,颤抖着前方的黑影说道:“李阿婆,我终于做到了,我已经过了你的三关,你该实现你的诺言了吧!”
李阿婆虚无缥缈的声音幽幽传来:“陈奇的后人,果然够狠,一个小丫头就能承担这种人世间最痛苦的惩罚,够气魄。”
我颤抖着说:“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过火海’,而是失去至亲的人,这种痛苦,足以煎熬到你生不如死,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你知道么?除了老冯的死因,我还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一些事情……”
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你果然很特别……可是你只求过我一件事,关于你父亲的事情,并不包括在内,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说罢,我眼前的黑影突然消失
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黑暗和无声的痛苦。
我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前厅灵堂前,黑暗中的蜡烛兀自燃烧着,灵堂前的香火刚刚烧到尽头。
我的身前放了一张毛笔字写的白纸,纸上写了一行字,上面写着“三日后,莲花山巅,履行契约!
我站了起来,浑身疼的真像上了刀山、下了油锅、过了火海一样,头晕晕的像被人砸过。不过这张字条让我看到了一些希望,我知道李阿婆的契约绝不可能只是算一个卦这么简单……
突然,我觉得背后有些动静,我猛的回头,就听到一阵寒风穿堂而过,吹的我一阵哆嗦,灵堂前的黄纸飞了一地,一个长相怪异瘦得像根竹竿的男人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眼里凶光毕露,骂道:“你这婊子,居然敢来这里,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我大吃一惊,可是这个男人手劲奇大,掐的我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我能感觉到脖子骨在咯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捏断掉。
我以为这次真的要死了,可他却突然把我给放了,用力一推,把我推到在沙发上。而一个八脚章鱼一样的妖艳女人冲我吐了吐舌头,又黏糊糊的爬了过来。
我吓得浑身哆嗦,翻身掉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抬头再看时,发现屋子里突兀的出现了一群男男女女,个个脸色铁青,不像是活人,而这个房间的温度出奇的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种寒冷绝不是空调调出来的温度,是一种奇特的阴冷,比鬼魂出现时还冷得多,像是置身冰天雪地里一样。
刚才那个长得像竹竿的男人又狞笑着朝我走过来,就这时,大门猛的被推开了,我又看到一个长相怪异的男人站在房间门口。
但这人我认识,他就是曾经出手帮我们对付蛇灵,结果被蛇灵缠上的张天师!我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了,因为他后面还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
张天师指着那瘦男人说:“那,就是这个人涉嫌吸毒,这屋里还藏了毒!你们赶紧控制住他,我帮你们报警。”
保安们一拥而上,将那个男人死死按在地上,沙发上的男男女女见状,想过来帮忙,领头的保安大喊道:“谁敢动,我就揍谁!警察马上就要到了!”这震耳欲聋的一身大喝,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我偷眼瞟到那瘦男人正对这帮人使眼色,叫他们不要乱动。
张天师见状赶紧拉着我就出去了。到了外边,我疑惑的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张天师正儿八经的说:“我一直在仙湖摆摊算卦,你走的时候,我刚去,看到你的背影我认出来了,他们说你去找李阿婆了,我赶紧追了上来,找李阿婆不久是找死吗?你救过我一次,所以我得报恩!”
张天师这一次的举动令我有些意外,他上次骗我们一万块钱没有得手,在我心目中,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有恩必报
的人!
屋子里一阵喧哗,好像是那些人跟保安吵起来了,张天师脸色变了,他叫我赶紧跟他跑。
我很诧异,那些吸毒鬼难怪还敢跟保安斗,他们这样做可是罪加一等啊!我问他刚才不是说要报警吗?
张天师摸了摸他那凸起的脑门,尴尬的告诉我,其实什么吸毒藏毒都是他捏造出来的,如果警察来了发现他们没藏毒,肯定会放了他们,到时候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张天师的本质还是一个江湖骗子!
张天师急着要我走,我却站住了。我已经发现这帮人有有些诡异,不像是普通的人,很想去看个究竟,乘着有保安在,我胆子还大点。
张天师急道:“你傻了,怎么还不走?”
我凑近他耳边,悄悄说:“我刚才在屋子里发现里面的人有问题,绝对不会是普通人,我想去看个究竟!”
张天师吓坏了,他说你没死在李阿婆手中已经够幸运了,你还敢去招惹那些人!我们在仙湖圈子里,谁不知道这些人,住在这几栋楼里的人都招惹不起的!
我连忙问他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难道还是些高官贵人?
张天师紧闭着嘴,拼命摇头就是不说,一脸惶恐不安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更加好奇了,我非要进屋再去看看。张天师急了,他说这些人和李阿婆一样,都是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姑奶奶呀,你就赶紧走吧!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
我对张天师说:“我先不进去,留下来观察里边的动静,我打电话叫几个朋友过来帮忙,你先回去吧,你还得赚钱养家糊口那。”
张天师气得额头那凸起都变成了红色,他恼怒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张某虽然不才,但我是这种临阵脱逃的人么?”
我看了看他涨红的脸,不再说话,我看得出这是个讲义气的人,虽然贪心,但还算有原则。
我们蹑手蹑脚的趴在门上往里听。
令我惊讶的是,那帮保安居然已经放过了那男子,更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又是递烟又是道歉的,把那瘦男人当作了大爷。
不一会儿,那些保安就出来了,我和张天师赶紧躲到一旁,等他们走远了,我们才又过去看。
门门没有关严实,透过门缝,我看到那个竹竿一样的男子从抽屉里拿出笔墨纸砚,又从里屋抓了一只公鸡,挥起一刀砍掉了公鸡的头,他鸡血喷在砚台里,和墨汁融合在一起搅拌。
接着,他又把茶几推到房间角落,拿兑了鸡血的墨汁在地上画了一张八卦图。
画好图,他把灯关了,又拿出一只毛茸茸的动物,在八卦图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点了两根蜡烛,又烧了一些钱纸。
房间里光线昏暗,我看不清楚那毛茸茸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它体型并不大,但是发出的声音很怪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