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不是疯疯癫癫。”
“既然不是疯疯癫癫,那她说的话就更能肯定是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儿,陷害臣。”
这话语的漏洞抓的确实很可以,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气氛很僵持,原本告的人反而被倒打一耙,情况不容乐观。如玉在一旁继续颤抖,乌纯纯一言不发。
裴依锦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也安静的默不作声。
半响之后,跪地的段大人见大家都没动静,就继续道:“皇上,如果告是污蔑,就算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子也是要处死的。”
乌纯纯偷偷看了裴依锦一眼,然后叹气的说道:“段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妾身原本还想给你留点颜面,安度晚年,可是你心肠如此,那妾身也就不客气了。”
段大人面上镇定,可是撑在地上的双手却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乌纯纯安抚的拍了拍如玉的脊背,轻缓的说道:“段家家大业大,虽说元丰明文规定,在朝为官者不能做买卖,但是段容不为官,你让段容出面替你打理这些生意也合情合理,可是段容借由你的名义在外,四处行贿,曾经死好几名女子,都是用银子买通官府,得以脱身。”
“这,根本没有这回事!”段大人还是抵死不认。
乌纯纯也不在意,冷哼一声说道:“没有这回事?你说的轻巧,如果没有这回事,刚刚段容为何发狂就要动手,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如果还不承认,妾身可以叫人去把那些死掉女儿的家人叫到朝堂来当面对峙。”
段大人心虚的俯下了头。
“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乌纯纯将如玉往前一推,将她轻纱蔽体的衣服往下撩了一点,青肿的红痕瞬间出现在大家眼前,不过仅是一下,她又立马给拉了上去。“段容生性暴虐,更有闺房不良之癖,打死的几名女子其实不是被打死的,而是活生生被而死,如玉是女子,虽然卖艺不卖身,但也耳融目染了一些,她身上的伤痕也全是段容后留下来的,刚刚如玉之所以一反常态,全是因为被段容吓的,如玉说的话句句属实,妾身确实将如玉带了出来,可是她说带她出来就不要将她带回去,她在也不想回到段府。”
“如玉其实不是疯疯癫癫,她只是被打怕了,只要段容对她施暴,她就会像刚刚那样子,神志不清,乞求别人将她放走,做任何事都可以。”
话一落,背后的段容突然站了起来,高呵了一声:“闭嘴!”
乌纯纯被这一声吓的快速转身,将如玉拉到了自己的背后,朝堂外迅速进来几名侍卫,将段容再一次按地,此时的他面色狰狞,双目圆瞪,青筋凸起,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逮准时机,就能扑上来咬乌纯纯两口。
他的爆发,让大臣们纷纷都退后了好几步,无不惊恐。段大人更是心疼的闭上了双目,肩膀不住的颤抖。
冷静片刻之后,段大人才冷笑的说道:“纯妃娘娘,就算我儿有这种情况,那也是臣的家务事,跟通敌毫无关系,请你拿出确凿的证据,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段家。”
“我从不羞辱他人,是你们自己在羞辱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死磕着不放,果然是难啃的一块硬骨头,可是这并不会让她放弃。
乌纯纯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就有太监捧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面横放着一个画轴和一封书信。
书信是呈给裴依锦看的,而画轴乌纯纯拿在手中,当着众大臣的面将其展开。
“这幅画,如果熟悉作画风格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三皇子所画,而那封呈给皇上的信,也是三皇子所写。”乌纯纯顿了顿,将画慢慢收起道:“三皇子被任命为远征大将军,替皇上御驾亲征,他亲眼在边疆城墙上看到蒙多布尔,并且将他画下来,告诉妾身,他曾经在见过蒙多布尔与段公子把酒言欢,那时,如玉就在旁边伺候。而且,服侍臣妾的公公,积德公公,曾经在丹尔城见过蒙多布尔和段公子,这说明,蒙多布尔和段公子已经认识很久,既然认识很久,为何不办通行证,而是将他偷偷带到元丰,还有一点,蒙多布尔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名字,不管是如玉还是段公子,都叫他蒙多公子,外敌都到元丰了,段公子还以礼相待,真是不得了了。”
“蒙多公子并未说出真名,只说自己叫蒙多。”段容还在垂死挣扎。
可是乌纯纯不予理会,“哦,对了,忘记说明,蒙多布尔在塔怒布多儿只是一个军师,相当于元丰的丞相,而塔怒布多儿真正的首领姓耶鲁,不过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元丰大军剿灭,留下余党蒙多布尔和一个酒囊饭袋的皇子,而那个皇子想要复仇,于是就被人带进了元丰,在两年前的樱花庆上被我杀死。若不是段家与敌军勾结,耶鲁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樱花庆上?这件事皇上也是知晓的。”
“少血口喷人,那明明是……”
“容儿。”段大人连忙制止,可即使如此,有心人也知道段容刚刚要说什么。
段大人紧闭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纯妃娘娘,我们与蒙多公子是生意上的往来,并不牵扯其他,如果你非要诬陷我们通敌,那臣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是诬陷,不是诬陷,我亲耳听到段……他……他与蒙多公子说,只要蒙多公子能在边疆牵制住,他们会给蒙多公子提供银两,还有,还有蒙多公子经常出入段家,我看见了好几次。”有些疯癫的如玉终是恢复了过来,她的话让跪地的两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切已成定局,就算他们再狡辩,也改变不了现在这个局势,人证物证俱在,唯有俯首认罪。可是乌纯纯要的并不是这个,想要治段家的罪,光是草菅人命,行贿他人,便能治一个满门抄斩,她如此辛苦的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出上官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孟家那些狗腿的面,彻彻底底的让孟家知道,就算乌家处于劣势,疯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皇上,段大人与外敌来往,分明就是敌我不分,这样的人做大理寺史,不知道有多少冤案发生,妾身今日既要告,也是来伸冤的。”乌纯纯再一次跪下,不过这一次她的下跪比第一次下跪要实在的多。“妾身要为关在大牢中的上官大人伸冤,就上官凤毒害孟娇婵一事伸冤。”
两个‘伸冤’二字,像是一波音律,不断的回荡在朝堂内,也震荡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今日的乌纯纯,唯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搞事、搞事、搞事!
裴依锦认真审视了乌纯纯,将脸上的笑容一收,淡然的说道:“纯妃,上官大人的案子已经审了半年,明天就会行刑,你现在伸冤,怕是有点晚。”
乌纯纯抬起头,用晶亮的眼珠子看着裴依锦,执着的说道:“一点都不晚。”
“哦?”裴依锦扬了一个调,示意乌纯纯继续说下去。
乌纯纯也不客气的说道:“世人皆知,皇上独宠本妃一人,上官凤不谋害臣妾,去谋害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还轻而易举的被抓,这不是自寻死路,并且那时,妾身与孟妃都还是一个嫔,上官凤也是一个嫔,大家地位相同,更没有其他冲突,上官凤更加不可能去害孟娇婵。所以上官家才是被人陷害,而不是陷害别人的人。”
“纯妃,话都是你说的,你可知上官凤在孟妃水里下毒……”
“你看见了,你看见上官凤在孟娇婵水里下毒了。”一句话,就将段大人打回原形。
他不申辩还好,他一申辩,更加让人觉得敌我不明,是非不分。
“妾身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身为大理寺史确拖了半年才审出来,而且审的还那么不如人意,妾身很怀疑段大人你的办事效率。”
“纯妃,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已经撕破脸,段大人也不忌讳那么多。
乌纯纯摊了摊手,露出了平日的痞样道:“段大人,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不管是站着说话,还是坐着说话,还是跪着说话,我的腰都疼,谁叫我怀了皇嗣了。”
‘皇嗣’祭出,有点眼色的人立马将乌纯纯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段大人只能气恼,可是就是拿乌纯纯没有丝毫办法。
做妃子做成她这样,估计也是元丰头一人,皇上惯着,公公惯着,现在连大臣都惯着,里里外外,都围着她一人转,要么就是她转晕一群人,就算她现在不是皇后,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