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出宫之后对着值守正阳门的侍卫说道:“劳烦为洒家备下一匹马!”
这宫中之人谁不知道吴庸可是在宫中浸淫了一辈子的老人,他的要求自然无人不应,不一时就有侍卫牵马过来,又恭谨地将吴永宁扶了上去。
吴庸也不用马鞭,就用手中拂尘连连催马,直奔晋王府而来。
到了晋王府见大门已闭,门外侍卫一声呵斥:“什么人,竟敢夜闯晋王府?”
吴庸道了晋王府却是不敢托大,只因晋王凌云自幼便被先皇放在军中历练,他这晋王府固若金汤不说,便是他身边这些近卫据说都是跟着他百战余生的骁勇之士。
吴庸下马的当口侍卫已经认出了他来,语气多少有些缓和,拱手说道:“原来是御前伺候的吴公公,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吗,我家王爷已然歇息了!”
“劳烦通报王爷,就说老奴有要事奏报!”吴庸急切说道,侍卫见吴庸果然是急不可耐,于是点点头,早有人推门而入进去禀报了!
不一时大门洞开,居然是凌云亲自迎了出来,吴庸赶紧上前见礼,凌云摆摆手示意罢了,而后做出请的姿势来,吴庸赶紧躬身随着凌云朝整烫而去。
“吴公公夤夜来访,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了?”凌云的心思毕竟缜密,就看着吴庸问道。
吴庸垂首说:“自然是的,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且看王爷如何领会了!”
凌云楞了一下,而后悠悠说道:“是了,公公在先皇身边伺候了一剩,如今又在吴王身边伺候,在吴公公眼中的要紧事自然非同小可!”
凌云还是一如既往不愿称呼凌风为当今圣上,仍旧以吴王称之,吴庸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先说正事,就凄然说道:“宁妃娘娘有难!”
“你说什么,宁妃有难,你为何不早说,可是有什么大碍吗,要不要本王即刻入宫去解救?”凌云顿时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吴庸见凌云对宁妃如此挂心,就知道自己今儿是来对了,他赶紧摆手说道:“如今尚无大碍,只是不知明日一早可是有什么变故没有。”
凌风有些不耐烦,于是冷冷问道:“可是宁妃做了什么忤逆吴王之事了,吴王要严加惩戒?”
吴庸见凌云完全领会错了自己意思,赶紧否认说:“王爷说的事哪里话,这事情与圣上没有丝毫关系,只是今日太后夙夜多梦,谕旨圣上传了钦天监司正入宫夜观天象,却不料这钦天监瞧出了一些端倪,矛头直指宁妃娘娘呢!”
凌云舒了一口气,这种捕风捉影之事倒是不慎紧要,于是点头说:“吴王有什么说法没有?”
吴庸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改口了,他本来想说自己此来就是凌风命自己来央求晋王的,可是以天子至尊,这一个求字哪里是那么轻易出口的。
“王爷宽心,圣上对于此事尚且没有什么定论,只是太后老人家笃信钦天监之言,因而要圣上明日下朝之后即刻入永寿宫计议此事呢!”吴庸偷眼看着凌云说道。
凌云缓缓在正堂中踱步,而后转头看着吴庸说道:“本王知道了,圣上的意思是要本王明日一早入宫入,在太后面前劝慰几句吗?”
“却也不是如此,圣上也在气头上,什么话也没说,倒是老奴觉得宁妃仁义,因而甘愿代为出首呢!”吴庸立时将这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凌云狐疑地看着吴庸,也不管他眼神犀利与否,吴庸总是不与他对视,凌云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只管回去,明日一早本王自会到永寿宫中去的!”
吴庸这才放下了心来,于是躬身而退,自回皇宫去了。
凌云听了吴庸奏报之后顿时困意全无,枯坐在正堂之中,近卫上来添了炭火,又给他加了一件披风,凌云恍然愣住,而后摆摆手叫近卫退了下去。
唐婉儿这是又得罪了谁吗,为何太后也要针对于她?凌云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太后夙夜多梦,非要找出个中缘由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钦天监之言却又完全做得数吗?
若是说凌风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言,那么凌云则更加鲜明,他连着天象之说也是全然不信,他自幼在军中杀伐决断,手中也是有不少敌军鲜血,若是纠结与此等无谓之事,则自己才是应该彻夜无眠呢!
另外还有一事,这吴庸本就是在凌风身边伺候的,既然太后要追究此事,而他本来就是与凌风寸步不离的,为何今晚就能孤身出宫,来自己这里求助呢?
既然事情是如此态势,再说凌风对于吴庸到自己晋王府毫不知情,只怕也不是个道理。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凌云也分辨不清这其间的厉害关系了,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唐婉儿如今处境堪虞,问题所在偏偏是出在太后身上,若是换做宫中任何一个嫔妃,自己尚且都能在皇兄面前直言不讳,而后宫之中便是皇后与德妃也向来都是要买自己的面子的。
其中道理也是简单,德妃之父郭景宗,本就是自己的属下,而皇后之父,当今太师庞煜与自己若即若离,可是与自己也是从来都不抵牾。
为何事情就偏偏出在了永寿宫中呢?
劳神半日,外面近卫进来说道:“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王爷平日里也不入朝理政,就寝早晚也无大碍,只是王爷明日一早既然有要事要办,则就不能太过劳神了!”
凌云一愣,这话倒是不错,若是换做从前,自己晚间什么时候歇息都是没有挂碍的,偏偏今日不行,于是就点点头起身,径直回了寝殿。
和衣而卧之后,只听得外面狂风骤起,他心中烦乱,想着只怕黎明时分定会落下一场大雪来,只是不知此时的唐婉儿可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吗?
不由得又想起当日在皇陵,自己落入冰窖之中的事情来,迷迷糊糊地就此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