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终归会觉得不好意思,重阳红着脸没有说话,北辰逸那厮倒是笑的开怀:“自然,虽然我成婚晚,但是将来的子嗣定然比二哥多。”
说着,过去,揽着重阳的肩膀,对着托娅道:“贵妃,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未用早膳,便先带着寒漓回去了,改日我们成婚之后,再来给你请安。”
托娅凝了一凝,眼中说不上是欣羡还是什么,只是笑意不减:“王爷待郡主真是好,也罢也罢,你们赶紧走吧,省的王爷说本宫扣着人不放。”
重阳依言福身离开,托娅递来的那帕子上沾了血迹,她想着收起来带走,却被托娅拦住:“这帕子本宫喜欢的很,待让她们洗一下就能再用了。”
重阳不疑有他,将帕子递了过去,跟着北辰逸,走了出去,却没看到,身后,托娅握着那帕子,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来。
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跪在托娅脚边躬声道:“娘娘,奴才去打探了,皇上昨儿个哪里都没去,只在祥荣宫画了一夜的画。”
“画?什么画?”托娅挑了挑眉,望着那小太监从画里掏出一张褶的皱皱巴巴的纸来,双手奉上。
托娅凝了一凝,将怀里的孩子放在了床榻上,接了过来,目光,落在上头的人影,眼底,是无穷的哀伤。
“拿水来。”三两下将它撕烂,朝着门口便扔了过去。已有宫女奉上水来,她将重阳用过那帕子放在水中,上头的血迹未干,被水一泡,不多久便染红了那杯子。
她的笑,映在那水中,阴狠毒辣。
日头和暖,地上的雪尚未化完,踩在上头,咯吱作响,重阳被北辰逸牵着,垂首跟在他的身后,没注意到他突然停下,冷不丁直直装在了她的背上,疼的她‘哎呦’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
“干什么突然停下来。”微微嗔怒着,语气略显不悦。
“你干嘛要来她这,要是她再使坏怎么办?”北辰逸的语气亦是不满。
“不会的,若是要使坏早就使了,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么。”重阳眨了眨眼,见他神色有些忧愁,方才伸手,在他眉宇间轻轻一点:“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我一直觉得你这眉心的桃花美的很,要不,回去你也帮我画一朵,遮着这道伤疤。”
北辰逸知晓她这是刻意顾左右而言他,让他宽心,伸手,在她头上一点,方才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好是好,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说着,一双桃花眼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儿。
虽然对昨夜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被她这样一瞧,似赤**的展现在他眼前,重阳的脸,倏然一红,啐道:“坏蛋,再看,我真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鱼。”
言毕,还不忘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做出个挖眼珠子的动作,引得北辰逸咯咯笑了起来。
“好啊,那咱们就瞧瞧,谁怕谁。”
手一伸,对着她的脸颊就是一拧,在重阳哇哇大叫喊疼之际,飞快的跑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如同两只翩然的蝴蝶,好不热闹,一路回到了寝殿仍是吵吵闹闹,重阳从未试过如此快活,是那种自由自在,想笑便笑,想哭便哭的自在。
哪怕从前最最幸福的时候,都未曾享受过,而如今,她真真儿如同一只快活的鸟儿,北辰逸,果真与北辰夜不同,他对她的包容,都是北辰夜给不了的。
倚在他的怀中,任由着她在脸上涂着桃花汁,心头,满涨的,都是幸福。
“日子,定了?”她微笑着问。
“恩,定了。”他点了点头,仍是仔细手中的活计。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从前她都还没说话,他这边便已是滔滔不绝,而如今,她都问了,他还在那不直言,拐着玩儿的挑拨她的兴致。
“哪天。”好吧,她忍。
“下月初三。”他说。
下月?
听起来好像还有很久,可是,今儿个似乎便是月底了,这么说来,只有三五日的时日了。
“怎么这么快!”她惊呼,一下子转头望着他,好在他反应灵敏,将笔锋一转,这才没画歪。
伸手,将她的头扳正,仍是不急不缓:“下个月初三若是不成婚,那就得等到年后,太久了,我等不了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一切交给内务府就好了,你我,就安安心心等着。”
他说的云淡风轻,早就没了早间那会子的兴奋,也罢,反正早晚的事,她才懒得管呢!
于是端正坐好,由着他继续完成手中的动作。
一室缱绻温暖…
成婚,虽然有内务府全权包办,但是很多事还是得亲力亲为,像是那嫁衣,总得让人量尺寸,还得亲自试衣吧。
诸如此类小事,虽然是小,却也是熬人心力。
虽说她不是头遭嫁人,但是上一遭,却是连成婚的礼都没有的,想不到,还这么麻烦。
如此,几日下来,不禁有些疲倦,成婚的前日,当第三次试衣裳时,她便不耐了。
早膳都没了胃口,便将那燕窝粥赏给了如今伺候她的宫女秋云,自个儿,则是在屋子里闭目养神。
似醒非醒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哀嚎,原是以为听错了,但当她起身到外头一瞧,瞧着那倒在院子里痛苦呻吟的秋云,整个人便如同一盆冷水浇身,愣在那里,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面色发紫,腹痛难忍,这是中毒的征兆,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落在那四散开来的燕窝粥上,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