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谖顺从的将小元黎递给太后,太后接过去搂在怀里,看那小小的肉团,心里更加欢喜。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进去瞧瞧吧,说真的,哀家这么大了,还真没见过夏天开花的梅树呢,你们也算是有福气的,心里有什么心愿,虔诚的去求求,没准就能应了,毕竟这被解为祥兆,一定就是有道理的。”
众人齐齐的应下,倒是一片莺歌燕舞一般的闹嚷。
太后抱着元黎,和皇上并排着,终于走进了这片梅园。
在他们身后,在众女之间,投射来一道目光,带着阴谋的味道。
秦谖,你已经得意了这么久,也该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秦谖因为元黎的原因,得以和太后皇上离的很近,一步步跟着二人的步伐,心里也对即将要看到的梅树生了几分期待,太后这么大岁数没见过的,自己也是没有见过的。
这样青葱里的一份浓艳,一定美丽。
可是自己期望看到的情景始终没有出现,只感觉到太后的步伐猛然停了,自己也慌忙刹住脚步,隐隐感觉到皇上和太后沉默里的怒气,不知是何原因。
不由得抬眼看去,只看到满地的梅花瓣,在一棵树下落了一地,而那棵树上,竟是一片花瓣也没了。
可是祥兆忽然不祥,落了一地,是天意由嘉奖到警告的态度?太后显然不会这样想,一张脸立刻沉了下去,将元黎重新递还给身后的秦谖,才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哀家不是吩咐了要看好这棵树么?把这梅园当值的通通给哀家找来!”
在皇上的示意下,陈阜立刻就去了,皇上生怕太后动怒伤身子,忙道:“母后不要着急,许是这风将梅花吹落了的缘故。毕竟这是罕见的事情,或是不可长久,母后因此气坏了自己,怕是不值。”
太后却愈加气恼。“哀家昨日还来看了,好好着呢,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模样,一定是有人听闻是祥兆就蓄意破坏,意图扰乱皇室安宁!”
太后立刻就给那人扣了这样一顶帽子。
秦谖听到却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落在太后的背影上,扰乱皇室安宁,这罪名自然是不小,秦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慎妃,将目光投向一旁不远处的慎妃,只见她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子打量起了地上的花瓣。像是没见过一般,面色没有半分不安之色。
不过依着秦谖对慎妃的了解,纵然真的是她做的,她脸上也不会显露分毫的。只会在一旁冷眼瞧着众人表现,只当观戏。
“慎妃!”太后也注意到了慎妃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气恼:“哀家早就和你吩咐过了,要加派人手看好这棵树,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要给哀家怎样的交代?”
慎妃听了太后指责,不慌不忙起身,躬了躬身子,垂下眼睑。面上是百分百的恭谨,像是没有掺半分假,“回太后娘娘,臣妾的确是按照太后的吩咐加派人手看管的,具体为什么会这样,臣妾也实在不知。一会把当值的叫来仔细问问,也许会有结果吧,看这样子,倒不像是风吹的,一定是人为。明知太后娘娘今天要带着臣妾们过来,她还敢这样做,倒真的是无法无天。”
这一番暗地里带些煽风点火的话果然成功的再次挑起太后的怒火,“哼,哀家倒是看看,这皇宫里,是谁要和哀家过不去,和皇上过不去的?若要哀家知道,定是饶不了她!”
皇上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慎妃,后者只是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毫不在意一般,皇上也无法,只得又好言安慰太后了几句。
陈阜也很快带着这几日当值的人过来了,看到梅树的模样,几个人立刻煞白了脸,慌忙就跪了下去。
“你们是这几日在梅园当值的?”慎妃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此时身份,见人来了,率先问出了口。
“回,回娘娘,这梅园的确是奴才们看管的,这,这,昨晚还好好的。方才因为听说了主子们要来,奴才们早晨也没进去,就在门口守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太监,哆哆嗦嗦的回着话。
“这话还要本宫来问你们,叫你们看守一棵树都看不住,真是废物,留你们有什么用。”慎妃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那一行人立刻慌了神,其中一人道:“娘娘,娘娘奴才们当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也有人守在门前,是不会有人进来的,怎么就会一夕之间谢了呢?”
太后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你这奴才,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到人就代表没人进来?简直可笑,将看守梅园的侍卫们也给哀家叫来,哀家亲自问话!”
陈阜领命就回头去传了,此外还一并将以前就看守梅园的几个宫女一起叫了来,众人来了便同那几个太监一样,齐齐的跪了一地,梅园倒显得狭窄了一些。
太后先问领头的侍卫,“昨日你们可是一直守在门口,没放进来任何人?”
那侍卫忙回道:“回太后娘娘,正是,昨日我们是晚上换的班,一直守到现在,还没有外人进出过。”侍卫的回答倒是冷静许多,没有表现的十分慌张。
“外人?那什么人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出的?”太后抓住了最后一句话,继续问道。
“回太后娘娘,就是负责照顾梅园看守梅园的公公和宫女们,她们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那么,就是你们?”太后听了,挑了挑眉,冷眼看向在另一面跪作一团的太监们和几个刚到的宫女。
“说,究竟是谁将这棵梅花树弄成这般模样,究竟是受的谁的指使?说出来哀家可以饶过你们的性命,否则被哀家查出来,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慌的那团人们忙不停磕头着,示意无辜,这时候,却忽然有一个小宫女,原本在最后的,却怯生生的抬起了头,“回太后娘娘,昨晚奴婢们当值的时候,这棵树的确还是好好的,但也许真的有人趁奴婢们歇班进来了,毕竟,这梅园的路,并不只是门口一条。”
“哦?”太后眉头又是一挑,“那你说说,还有哪一条路可以进来?”
一直默默看着的秦谖看到那宫女出声太后的瞬间却愣了愣神,本以为和自己无关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隐隐的担忧,这个宫女自己是认识的,很眼熟。
是自己前些日子在植萁轩门口看到过的那个背影。
是曾经柳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婢,最后却执意要留在宫中的,夏槐。
就在秦谖愣神的瞬间,夏槐已经回答起来了,“回太后娘娘,就是从竹林背后尽头有一条小路,是可以直接通向梅园尽头外围的假山的,而从假山可以直接进梅园来。奴婢昨晚也是看到了隐约有人影在那边,便追了过去,倒是到了竹林,心里害怕,忙歇班回去了。”
这点连秦谖都是不知道的,也是,都是要到两个林子的尽头,平日自然是没有去的,看太后表情怕是也不知晓,“你去看看,是不是像她说的这样。”太后想了想,还是吩咐一旁的陈阜。
陈阜便又领命下去了,气喘吁吁的一路奔向梅林尽头,通过假山里的一条密径,果然顺利到达了一处林子,是幽深茂密的竹林。
陈阜向周围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正欲重新返回梅林,却看到了一个香囊落在了竹林的小路上,心里生了疑心,忙拾起来收进怀里,又重新从假山返回了梅林,到了众人在的地方,向太后回道:“太后娘娘,奴才方才去过了,果然是可以从假山后到达竹林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香囊,“而且,奴才还在那竹林的路上发现了这个,应当是谁不小心遗落的,奴才也带了过来。”
看清楚了那荷包的瞬间,秦谖心里就微微窒息了下,荷包也很眼熟,正是自己送给红衣碧影的其中一个。
太后闻言,点点头,接过荷包,仔细的看了看,正欲开口询问,秦谖身后的如镜等人显然也认出了这荷包,都情不自禁的捂嘴惊叹了一声。
太后听到声音,两道视线立刻投了过来。
秦谖知道不妙,只听薛茜桃的声音也怯生生的传来了,“这荷包,看着倒像是宜嫔娘娘以前用过的,不知是也不是?”
这下不只是太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秦谖看过来,有幸灾乐祸的,有惊疑不定的,还有关切的。
秦谖反倒是镇定了,上前一步尽力平静的回道:“太后娘娘,皇上,这荷包原先的确是臣妾的,可是臣妾早已将她们赏给了薛贵人身边的红衣和碧影。”
“薛贵人?”太后又看向薛茜桃。
薛茜桃忙一脸慌张的看向身旁的红衣碧影,“有这等事?臣妾实在不知,也没见她们两人戴过,红衣,碧影,这荷包可是宜嫔娘娘赏给你们的?”
红衣碧影却是一脸茫然,“没有啊,奴婢们从未收过宜嫔娘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