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书中竟然没有明确记载‘幽煌冰环’的确凿之地?”
白浚衡忍不住微叹一口气。
尽管他在心底之中认定“幽煌冰环”必在西北沙漠的墓穴之中,可是西北之地如此广阔,一时半刻又怎能被轻易找出?
他再一次犯了愁。
卿词自他道出“执灯一族”之后,便没有作声,她一直在旁观察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过大的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你没事吧?”
绿依捧着一套白色襦裙急匆匆地从外室跑进来,抬头便看见白浚衡执住她小姐的手,而另一只手还放在卿词的背后。
卿词身上的湿衣还没有完全干透,内外衣服紧贴身上,三千青丝濡湿,迤逦在地,有种说不出的清灵之美。
白浚衡眼中有惊艳之色一闪而过,他此时才真正发现这名垂眸凝思的白衣女子美得惊人。
即使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潜静从容,一下子便能将人的视线给攫取过来。
风兰若露。
寒雪如华。
“卿词,你再不换衣服的话,可会被我看光光了哦。”
白浚衡虽语带促狭,然而一双水眸却是定定看着卿词微有变色的面容。
“白公子,你这样子对我,”卿词看了看自己被对方紧攥的手腕,“我又怎样去换衣服呢?”
“其实我正打算和你一起去换衣服。若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为你效劳。”
白浚衡一本正经地提议道。
“……”
和风送爽,新茶初沸,白梅冷香。
卿词坐于书桌之前查阅病历,明丰的毒今早复诊过后已无大碍,秋之馆中新来的数位病人,他们所患的病还有些许难缠,至于药草的采集,亦要开始安排人手去进行了。
“卿词,藏书阁中的藏书你可全都熟悉了?”
白浚衡微呷一口茶,于袅娜茶烟中看向不远处的卿词。
他的手底正压着那本《大漠札记》。
“白公子,你此话何解?”
卿词亦自书桌之后望向他。
“卿词,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白公子’?这个称呼出自你口中真是令我听得分外别扭。”
卿词眉梢轻扬,说道:“不叫你‘白公子’,那又该叫你什么?”
“叫我‘浚儿’吧,那是我的乳名呢,只有我母亲才这样叫过我呢。”
他如玉的面容突地柔和起来,他的眼神有些许游离,似在忆着什么令他永生难忘的往事。
卿词看着他不同于平日轻佻风流的表情,一个“不”字梗在喉中,再也吐不出来。
他的身上必定发生了许多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他的母亲,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是不是和她的母亲那般,喜爱穿青衣,喜爱趴在窗边看那未融的积雪呢?
她那时虽小,但是自经过那晚之后,许多于岁月中模糊了的映像又一一重回心头。
母亲永远柔暖的笑颜,父亲震人心肺的大笑,冷叔叔一言不发的身影,晴雪川里人们友善朴实的面容……
那些遥远的风景与话语,总会在不经意间,袭上心头。
令人痛彻心扉。
不,现在不能去想,不能去想。
卿词压了压心口,强抑着心中翻涌的恨意。
(本章完)